“你知道吗?”苗还月叹了口气,“我苗还月不想做的事,就一定不会做,谁也勉强不了,更不用说让你拿我去威胁白亦焯了。”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梁小红冷哼一声,“等我拿你来试毒,到时我看你怎么求饶!金大少爷,还不动手抓人?”在那里发什么呆呀?
“大叔,快送我回岸上。”苗还月急声道。
船大叔立刻加快动作。
金明纵身一跃,跳到她的船上,引起船身一阵摇晃,船大叔手中的船浆立刻朝他挥过来。
金明眼明手快地一闪,船身摇晃得更加剧烈,苗还月双手紧紧抓住船缘,几回险险掉下去,因为金明与船大叔居然在船上打起来。
“在我的船上还敢掳人,简直是不长眼睛,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正义感旺盛的船大叔,当场使出船浆绝活攻击金明。
金明在摇摇晃晃的船上应招,虽然闪躲得宜,却没办法靠近苗还月,反而让船愈晃愈剧烈。
“该死!”他低咒一声,做好挨一棍的心理准备,整个人扑向前。
“臭小子!”船大叔手上的浆不小心脱手,只能徒手应敌。
这厢打得正激烈,谁也没空分神注意梁小红,直到——
“该死的臭老头,尝尝被万蚁钻心的滋味!”跃过两大步的距离,梁小红也上了船,扬手朝船大叔撒了一把白色的毒粉。
船大叔反射性的跳进水里,船身因为他的动作而引起一阵剧烈的摇晃。
“啊!”苗还月一时没抓稳,惊叫一声,整个人翻落水里。
白亦焯就在这时候赶到岸边,眼睁睁看著那抹纤细的蓝色身影掉进水里。
“还月!”
扑通一声,白亦焯跟著跳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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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水深不见底,苗还月只感觉到耳边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身子愈来愈沉,而她身上的衣衫,在沾了水之后,也愈来愈重,将她往湖底深处拉去。
苗还月不谙水性,只是下意识地想往上攀,可是四周却没有任何能让她攀住的东西,她也无力往上游,肺部像是火在烧。
她……就要沉没在西湖底了吗?
在掉进水里时,她似乎听见一声熟悉的吼声——还月!
是他吗?
他来了?!
是真的,还是只是她的错觉?
白亦焯……
她张口想喊,却只是吞进冰冷的湖水,呛住了她的呼吸。
“咳咳……”她愈咳,愈是吞进更多的水,好难受……
她眉头皱得紧紧的,整个人不断挣扎,却怎么都使不出力,好难过、好痛苦……她知道再没有人来救她,她就真的要淹死了,那种死状好丑、好苦……没想到,她居然会用这种方式离开人世……苗还月有些不甘愿,脑海里瞬间闪过好几张脸孔——姊姊……妹妹……爹……娘……还有……白亦焯……
如果她死了,他会不会很难过?
想到再也见不到他,她的心比身体所受的折磨更痛得疼起来。
如果他不难过,她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可是如果他难过,她却会比他更难过。
这是什么感觉?
想著他低咆的吼声、生气时的表情、骂不了她时瞪她的神态,还有……他吻她时眼里的狂热、动情时的欲望,逼她嫁他时的不择手段……他不擅长说服人,更不耐烦以口舌与人争长短,他想做一件事、想达到一个目的,就是直接去做,完全不管后果。
白亦焯……其实很鲁莽冲动呢,可是对她,他始终有著一份别人无法察觉到的温柔与保护姿态。
她不想死,她想再见他一面,如果这一刻就要离开人世,她最想见到的人,不是姊妹、不是爹娘,居然是他!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在她心底了吗?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接受他、为他动心了吗?
她……居然到这一刻才明白。
无法见他最后一面,苗还月觉得心好痛,她不想就这么离开人世,她还想看见他因为她而哭笑不得的模样,想吼她却又舍不得骂她……
意识愈来愈昏沉,她在心底不断唤著他的名字,直到四肢逐渐失去力气,在她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名字——白亦焯……
就在苗还月失去知觉的那一刻,纵身跳入湖里,在水底寻找她的白亦焯终于发现了她,见她愈沉愈深,他迅速往她游去,拉住那只无力的纤捆手臂。
他手一扯,另一手圈住她的腰,稳稳地拖著她往上游,很快的,两人都浮出水面。
“五庄主……”在他浮出水面后,随他跳下湖里的护院们立刻游了过来,并挥手要人划船过来接应。
白亦焯抱著她迅速上船,发现她已经停止呼吸,他的心猛烈一震。
“还月,我不许你死!”
怒咆一声,他渡了一口真气给她,然后大掌压著她的胸腹,企图让她恢复呼吸。
“还月,我不准你死!不准,不准!听见没有!”他不断渡真气给她,不断想压出她腹里的水,也不断的吼叫著,白亦焯心焦如焚,绝对不允许她就这样离开他,她还欠他一声允诺、欠他一辈子!
船上所有人第一次看到他们心目中英明神武、浑身充满男子气概的五庄主第一次焦急成这样,全都呆愣地守在一旁,也没人敢多说什么。
五庄主赏罚分明,处事明快俐落,但他同时也是个脾气耐性不怎么好的主子,他从不亏待下人,可也不容许有人欺上瞒下、偷懒不做事,或者搞砸他交代的事。现在,未来的五庄主夫人生命垂危,被寿伯交代要保护她的两名护院更是愧疚又担心,万一未来的五庄主夫人出了什么事,他们哪有什么面目去见主子?
“还月,我命令你醒过来,还月、还月……”急救了好一会儿,苗还月仍然没有任何动静,白亦焯的语气由愤怒命令转为祈求焦急,但急救的动作仍然没停。
拜托、拜托,什么神都好,让还月活过来……忽然——
“咳,咳咳……”苗还月身体微缩著,用力咳出胸腔里的湖水。
“还月?!”白亦焯惊疑不定,连忙抱著她,让她顺利的吐出水。“还月……”他颤声低唤。
苗还月乏力地眨著眼睫,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白……白亦焯……”
“还月!”她醒了!她活了!白亦焯紧紧抱住她。
“我……”她唇办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力气说出口,伸出的手又无力地垂下,再度昏了过去。
“还月!”白亦焯一惊,立刻伸手探她鼻息,发现她仍有呼吸,暂时松了口气,随即下令道:“立刻回庄!”
第十章
苗还月落水的事,不到一个时辰就传遍整个杭州城,全城的人没有人不知道,金绣庄的五庄主为一个女人痴狂的消息。
白亦焯根本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说,他现在全副的心思,只容得下苗还月的安危,在火速回庄的同时,他命人去请大夫,所以他一回到金绣庄,大夫也随后抵达。
寿伯看见苗还月被抱著回来,而且和白亦焯一样都浑身湿透,他没有多问什么,立刻命人烧水,并唤来几名婢女到焯然楼等候,等大夫看过苗还月后,再为昏迷的她换下湿衣服。
大夫仔细的看过苗还月的情况后,起身走到前准备写药方。
“大夫,她怎么样了?”白亦焯著急的问道。
“五庄主放心,这位姑娘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喝了些水,加上她体内还有软筋香的余毒,才会昏迷不醒。”
“软筋香?”
“是的。”大夫点点头,“我现在开副药,等药煎好喂她喝下,只要等软筋香的余毒散去,她就会没事。”
“谢谢大夫。”听到她不会有事,白亦焯总算放下心,扬声吩咐道:“寿伯,派人跟大夫回去拿药,回来后立刻煎好,端来给我。”
“是,五庄主。”寿伯立刻向前,“大夫,这边请,我派人跟你回去拿药。”他送大夫离开房间。
大夫一走,白亦焯立刻进入内室,婢女们已经帮苗还月换好衣服,正在替她擦干头发。
“五庄主。”一看见他,她们立刻行礼。
“你们都出去吧。”
“是。”所有婢女依言退下。
白亦焯站在床旁,将体内的至阳真气运至掌心,贴上苗还月的额间,寿伯走进房间,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
“五庄主?”他讶异的唤道。
虽然五庄主身体强壮,武功底子也很好,但这样用真气为人祛寒,是很耗费真气的呀!
“寿伯,你立刻派人找出金明和梁小红的下落,找到后不要动手,只要盯住他们,然后立刻回来告诉我。”
“发生了什么事?”
察觉苗还月发丝已干,体温也逐潮回升,白亦焯这才收回真气。
“梁小红对还月下了软筋香,金明害还月跌落西湖,这两个人竟敢让还月差点没命,那么,我就要他们拿命来抵!”虽然没有看到事情发生的经过,但光是还月体内的余毒与落水的情况来看,猜也猜得到发生什么事。
“五庄主,还月小姐还需要你照顾,抓人的事就交给我,我一定会把他们两个带到你面前,让你发落。”胆敢伤害未来的五庄主夫人,简直该死!
“今天日落以前,我要看到他们。”白亦焯下令。
“是。”寿伯立刻去执行命令。
握著苗还月的手,看著她苍白虚弱的容颜,白亦焯第一次真正被惹毛了。
他不想多事,不代表他怕事,不想理那些跳梁小丑,不代表他就不会计较,只是他不想为那些人浪费时间,但是现在不同。
梁小红和金明敢把主意打到还月身上,累得还月受苦,那么,他们马上就会知道,他白亦焯绝对是有仇必报的。
任何人都休想伤害还月,连一点点念头都不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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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找金明很简单,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总要回钱帮的,金绣庄的人只要守株待兔就可以了,但是梁小红就比较麻烦。
如果她在事发后第一时间便已离开杭州,那么要找到她的机会就小多了,但梁小红并没有离开,一心巴望能当金绣庄五庄主夫人的她恨不得苗还月当场溺毙,后来看见白亦焯出现,她和金明立刻躲起来,观察事情的发展,看见苗还月被救起来,她不禁一阵气怒。
接下来,她就是想离开杭州也来不及了。
白亦焯下令,出动全金绣庄的人在城内大肆找人,每座城门都派人监视,绝不让金明和梁小红溜出城外。
知道哪里都藏不得,梁小红只好跟著金明回钱帮。
“你这个妖女!”听说了在西湖发生的事,金臂天气得差点直接升天,看见儿子居然跟这种女人混在一道,他气得想把金明这个孽子抓起来好好教训一顿。
但是在教训儿子之前,他要先拿下这个拐他儿子做坏事的妖女,再带人上金绣庄请罪。
“臭老头,你发什么疯,怎么见人就打?”梁小红边闪躲边骂道。
“爹……”金明在一旁看著,却不敢出手阻止。
“你敢怂恿我儿子去替你对付白亦焯,分明是想陷害我钱帮和金绣庄结怨,真是该死!”
“那是你儿子笨,怪得了谁?”梁小红呵呵娇笑。
“你……”
“臭老头,年纪大的人火气别这么大,小心你气得提早去见阎王,到时候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梁小红,你别太过分!”金明喝斥道,“我带你回来,是施舍你一个地方住,不是让你来气我爹的。”
“施舍?我梁小红会需要你施舍?”
“以现在金绣庄四处追捕你的情况,你以为你在杭州还待得下去吗?”金明不客气地道。
“那是因为你是个笨蛋,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他去抓人,结果他却让人跌落湖里。
“是你下的毒,别想把失败的责任全推给我。”
“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钱帮交到你手上,早晚垮掉!”不提不气,愈提愈气,尤其想到白亦焯那么宝贝苗还月的模样,梁小红更是气绿了脸,一张美艳的脸蛋差点变成母夜叉。
“那你呢?爱一个男人,爱到连倒贴人家都不要,女人做到像你这种地步,真是丢脸,我要是你,早就去跳西湖了!”金明不甘示弱地骂回去。
“你——你竟敢这么骂我!”梁小红气得抓狂,拿出身上的毒粉直接撒向金明。
“明儿小心!”金臂天迅速拉著儿子闪过毒粉。
梁小红扬手再撒,金家父子跟著快闪,梁小红紧追在后想再放毒,突然,一颗破空射来的石子点中她的穴道,她登时无法动弹。
金家父子这才停下来喘口气,感激地望向来人。
“来人,将金明擒下。”寿伯领著金绣庄的护院动手抓人。
“等一下。”金臂天连忙喊道:“敢问这位朋友是?”
“金帮主,我是金绣庄的总管,奉我家五庄主的命令前来,我敬你是一帮之主,希望你不要妨碍我们捉拿仇家金明。”
“等等。”金臂天再次阻止。“我知道一切是犬子不对,我代他向金绣庄道歉,希望金绣庄能放过犬子,给他一个自新的机会。”
寿伯冷笑,“金帮主,不必多说废话,要怎么处置他,只有我家五庄主才能决定,请你让开,否则,你钱帮就是打算与我金绣庄为敌。”
“这……”不用多想,也知道小小的钱帮跟金绣庄根本没得比。
“来人,动手。”寿伯才不管金臂天是什么反应,直接下令抓人,金臂天再一次阻挡。
“慢著,老夫跟你们回去。”
“什么?”
“是犬子的错,老夫带他到贵庄,亲自向贵庄主赔罪。”事到如今,金臂天只能亲自请罪了。
“金帮主要跟我们回去可以,但是我家五庄主见不见你,我就不敢保证。”寿伯把丑话先说在前头。“至于令公子,他最好乖乖随我们回去,否则,下回金绣庄对他下的不会是捉拿令,而是格杀令。”
“这我明白。”金臂天当然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很好。来人,回庄。”寿伯转身就走。
金臂天带著儿子连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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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金绣庄,寿伯差人看住他们,然后来到焯然楼,将一直待在苗还月身边没离开半步的白亦焯给请出来。
金臂天一看见白亦焯,脸上立刻堆满笑容的上前招呼。
“白五庄主,好久不见了。”
白亦焯在大厅主位落坐。
“是很久不见,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是相见不如不见吧。”别以为套交情就会没事,他白亦焯不吃这一套。
“呃,这……”金臂天一脸尴尬的笑。
“白亦焯,快放开我!”一见到他,梁小红立刻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