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一家会员制的夜店「火」,隐身在高级住宅区的地下室,是企业人士和名人的最爱。
没有一般酒吧的喧嚷吵杂,「火」走的是高格调路线,百来坪大的空间中,散布许多张舒适的沙发,众人放松地或坐或躺,欣赏悠扬的现场爵士乐演奏,享用美酒,享受没有狗仔队跟监的惬意。
名人聚集之处,当然少不了美女。这里美女如云,个个拥有模特儿般的高身材和美丽脸庞,而且一个比一个风情万种,她们的目的很简单,全都是来钓凯子的。
这里虽然已经人满为患,但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一个怪异现象--明明位子都不够坐了,甚至还有不少人站着,但位于正中央的大红沙发却乏人问津,浪费地空着。
角落地带站了几张新面孔,其中一名年轻女子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我们干么站着,那里不是还有位子吗?」她指着那张红沙发。
「拜托,妳敢去坐吗?」那张沙发就放在正中央,方圆五公尺内没有其他桌椅,位置非常招摇,只有对自己极有自信的人,才敢上座。
「说的也是,坐在那里一定很恐怖。」光想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就让人提不起勇气。
「有人会去坐吗?」
「我听说,那是一个让女人看了会流口水的大帅哥的专属座。」
「大帅哥」众人一听,眼睛都亮了,开始四处张望。「在哪里?」这里的水准虽然不错,男的帅,女的美,就是没有一个到达让人看了会流口水的程度。
「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来?」
「谁啊?」
「朱地北。」一脸神秘地宣布。
她的答案立刻引来一阵惊声尖叫。「朱地北那个帅哥厨师」
年轻时髦的女性,没有人不知道这号人物!
因为他不只帅,厨艺更是一流,能去他的义大利餐厅用餐,是女孩子们最大的梦想。
「没错,就是他!」
「好想看他本人喔!」从报章杂志看过不少他的相片,他果然是个让人眼睛一亮的大帅哥,不知道他本人怎样?
「我也是,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来?」
就在她们引颈而望之际,一名穿着黑色衬衫的高伟男子,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立刻吸引住众人的目光,尤其是女性,眼光几乎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就是他!」那群女人一看到他,异口同声地兴奋低嚷,眼珠子定在他身上不动。「他本人比相片还帅……」
果然是个会让女人流口水的顶级美男!
只见他无视于众人锐利的视线,径自走到吧台点了杯酒,便毫不犹豫地走向摆设于正中央的大红沙发,自信地往上一躺,他不在乎四面八方投注而来的目光,微瞇着双眼,聆听优美的现场演奏。
朱地北稍长的微鬈黑发,不羁地垂在额前,将他立体分明的五官衬托得更加性感、狂野。深知自己的性感魅力所在,他喜欢穿着可以显示结实身材的合身衣裤,或是只扣几个衣扣,微微露出胸口的衬衫。
不可否认,他绝对是店里最吸引人的男人,一个可以让人不由自主流口水的男人!
他才坐下没多久,一名身穿艳红紧身上衣,展现出丰满上围的美女,随即甩开身旁的男人,扭腰摆臀地走向他--
「地北~~你怎么好几天没出现了?」她嗲声嗲气地抱怨。
「莫妮卡,」朱地北揽住她丰满的身子,挨近她的耳际轻轻呼气。「这么想我?」
「嗯……」磁性的嗓音刺激她敏感的神经,令莫妮卡不禁浑身轻颤,瘫软在他胸前。
「乖。」朱地北满意地低头吻上她红艳的唇,直到她娇喘无力地伏在他身上才松开。
此时另一名穿着黑色性感薄纱上衣的女子也已赶到他身边,不满地在一旁娇嗔。「地北,你怎么这样?人家也要……」
「丽塔,妳也来啦。」他右臂一伸,便将丽塔搂住,毫不吝啬地也赏她一记热吻,自在地享受左搂右抱的齐人之福。
这大胆的行径,看得那群站在角落的女人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现在……在演哪一出?会不会太辣了?
「地北,」莫妮卡先下手为强。「你今晚有空吗?」他调情技术一等一的好,出手又大方,是个非常抢手的情人,很多来「火」的女人,都是冲着他来的。
「欸,好诈,竟然先提!」丽塔不满地噘着嘴娇嗔。「地北,你要选谁?」他的交友状况完全透明,人人有机会,但也是个个没把握,因为他一视同仁,不会特别偏爱哪个女人。
深邃漂亮的黑眸,带着兴味地来回看着她们两人,最后停在莫妮卡脸上。「……莫妮卡。」他轻轻唤道。
这声唤得她春心荡漾,莫妮卡立刻示威地朝丽塔露出得意的笑。「我就知道会选我!」
「地北……」丽塔拉不下面子地低嚷。
「莫妮卡,」他没理会暗自较劲的两人,状似不经意地说道:「我听说妳最近跟周董的儿子走得很近。」周赐福就是刚刚被莫妮卡甩开的男子,现在正哀怨地瞪着他们瞧。
莫妮卡赶紧心虚地否认。「呃……我跟他……只是……」周赐福是她最近认识的企业家第二代,追她追得很勤,不过她还在骑驴找马;毕竟他家里虽然有一点钱,但是条件根本不能跟朱地北相比!
「周赐福是个不错的对象,妳如果想找个人嫁,可不要傻傻地放过他。」朱地北淡淡地提醒道。他并不想定下来,也不会专情于一个女人,所有跟他交往的女人都知道这一点,因为他从不隐瞒这个事实。
「我……」她当然知道朱地北没有定下来的打算,但是要她放掉这块上等的肉而就肉渣,她不甘心哪!
「妳知道,我从来不想定下来。」他直接将话挑明。
看他毫无留恋的态度,莫妮卡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跟其他女人一般,再耗下去也是自讨无趣,不如选择一个真心爱她的人。
「掰掰。」莫妮卡迅速做出抉择,起身迎向一直苦等着她的周赐福。
情敌自动退出,丽塔赶紧把握良机。「地北,今晚就让我陪你喽?」
「当然。」对他来说,丽塔或是莫妮卡都无所谓,他并不在乎谁陪他。
丽塔试探地问:「地北,听说你爸逼你结婚,是真的吗?」这样说来,她说不定也有机会当朱太太?
「谁告诉妳的?」一说到这个,他的脸色就难看了。
「就……很多人都在传嘛!」
「别说了,让人扫兴的话题。」
「好嘛,别生气了嘛……」丽塔赶紧送上香吻灭火,朱地北也毫不吝啬地回吻,让丽塔血脉偾张,欲火难耐,忍不住挨着他磨蹭--
「我们走吧……」她知道朱地北在外头买了一间房子,方便他寻花问柳。
「急什么,我的酒还没来呢。」相对于她的情不自禁,他的呼吸太过平稳,完全不受刚才热吻的影响。
「酒?」她忍不住发嗲。「酒有我重要吗?」她都快着火了,他还有心情等酒?
他语气不耐地一沈。「妳如果等不及,可以去找别人。」
他的语气虽轻,却让丽塔吓了一跳--
「没有……我没说不等呀……」朱地北虽然对女人很热情,但是脾气不好,耐性也不够,惹恼他,就会成为拒绝往来户。
「这才乖嘛。」他满意地又赏她一个吻。「先等我喝杯酒再说。」他可以哄哄女人,却不容许无理取闹。
对他来说,多一个或少一个丽塔,都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因为他从不缺这类床伴。
红黑相间的大床上,一对男女正在奋战--
「地北……快嘛……我要……」躺在朱地北身下的丽塔,情欲高涨,身子不断地扭动,娇嚷不休。
「嗯……」他停下调情的动作,起身拿保险套,突然牙齿传来一阵阵抽痛,让他的动作暂停--
怎么会突然牙痛?不会是蛀牙吧?
丽塔睁开迷蒙的双眼,纳闷地望向坐着不动的他。「地北……」他精壮的身子沁出薄薄的汗水,衬得他古铜色的肌肤更加健美性感,让她忍不住拚命吞口水。
「马上来。」牙痛稍缓,他立刻伸手拉开抽屉,拿出一个保险套,拆封,套上,做好防护措施。
此时箭在弦上,蓄势待发,区区一点牙痛算什么!
丽塔渴望地伸出双手招唤。「地北……快嘛……」他是她所有情人中调情技术最好的,每每让她欲仙欲死。
「呵……」她的急躁让朱地北忍不住好笑,他加快速度,一切准备妥当,翻身覆上她的身子,健壮的手臂撑起精壮的上半身,正准备进行最重要的「重头戏」,谁知,另一波更剧烈的痛感瞬间来袭,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哀嚎,人也跟着滚到一边,弯曲着身子趴在床上动都不动。
「痛……好痛……痛死我了……」
不明所以的丽塔,再度睁开情欲迷蒙的双眼,望着行径怪异的他。「地北,你怎么了?」看这姿势……不会是「那个」折到了吧?
「我的……牙齿好痛!」手摀着左下颚,一阵阵钻到骨子里的抽痛,让他的脸皱成一团,从没闹过牙疼的他,第一次受此折磨。
「牙痛」
「该死!痛死我了……」痛到他一点兴致都没了,原本「肿」的部分全部「消」回去。
「不过是牙痛而已,不能忍一忍吗?」跟牙痛比起来,她的欲火焚身应该更痛苦吧。
「什么叫不过是牙痛而已?痛得要命!」难怪人家会说「牙痛不是病,痛起来要人命」,真是他妈的痛!
「可是……」她也很痛苦啊,无法发泄的痛苦。
「不行,我受不了!」既然不行了,他当机立断,迅速翻身下床,穿上衣物。
「地北,你要去那儿?」丽塔裸着身子坐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的举动。他们都还没开始呢,他干么急着穿衣服?
「我要去找个牙医,看看这颗该死的牙齿!」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颗作怪的牙齿,压根儿忘了床上还有个欲火焚身的女人等他「解放」。
「等等!你走了我怎么办?」有没有搞错?他竟然为了一颗牙齿弃她于不顾!
回头看了一眼她丰腴性感的肉体,他却依然没「性致」,索性丢下一句:「妳自己解决吧。」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不会吧」他真的就这么走了但门口传来的关门声证实这一切都是真的,气急败坏的她只能甩枕头泄愤--
「地北!你回来!你要我怎么解决呀?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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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二点二十八分。
「良心牙医诊所」的灯还亮着,于熏衣正坐在工作台前,认真比对刚做好的陶瓷牙套和先前患者留下的齿模,务求做到精准无误,只要有一丝小误差,都会造成患者的不适和疼痛。
两年前,她以优异的成绩从牙医系毕业,虽然有许多大型牙医诊所和医院想要延揽她,但她最后决定加入学长汪育成所开的这家小诊所服务,因为她认同汪育成务实的个性。
两年来,她凭着让病人无痛感的精湛医术,以及细心、谨慎的态度,在街坊邻居口耳相传下,已为诊所带来不少可观的「客源」。
除了牙医执照外,她还领有齿模技师的证照,可以替患者制作牙套,用过她做的牙套的患者,之后都会指名要她订做,因为她不仅尺寸量得精准,连颜色都会调得跟真牙几乎一模一样,让人看不出来是假牙套。
以她的成绩,当年要考上医学系绝对不是问题,但是她却选择了分数最低的牙医系,跌破众人的眼镜。毕竟在台湾,一般医师的地位比牙医高一等,薪水也多一些,医学系更是所有学子的第一目标。
但她就是独爱牙医系。
原因很简单,因为她很喜欢牙齿。
打从第一颗乳牙掉下来,成为她的纪念品后,她就对牙齿产生莫名的兴趣,看到健康漂亮的牙齿,就有一股占为己有的欲望,为此,她还特地去学做齿模,因为她要将所有漂亮的牙齿做成标本,纳为私人收藏。这是她与众不同的「恋物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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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地北一手捂着左颚,边开车边开骂--
「该死!我都快痛死了,怎么找不到半家牙医诊所」他已经开车绕了二十几分钟,绕了大半个台北市,几乎痛到半边脸都快麻痹了,但是街道却一片黑暗,所有经过的诊所都关门。
「所有的牙医都死光了啊!」他已经痛到脑筋失常,忘了现在是半夜,而不是大白天。
就在他打算放弃,不想再继续「白花油」时,突然发现前方有个招牌还亮着,上头写着「良心牙医诊所」。
「很好,总算还有一家有『良心』。」他敢紧将车子停妥,三步并作两步跑,冲上位于二楼的牙医诊所,里头的灯光虽然还亮着,但是玻璃门却上了锁,门内看不到半个人。
「喂,开门哪……」痛红了眼的他没发现门边的门铃,用力拍打玻璃门。
隔了好几分钟,里头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快点开门!再不开门,我就要把门踹破了!」当他当真抬起脚,打算将恐吓付诸行动之际,玻璃门内终于出现一个人影--
那人穿着白色制服,脸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就连口鼻都被口罩遮住,完全看不出长相,但从她纤细的身材和乌亮的马尾判断,应该是个女人。
看那女人的装扮,想必是牙医没错,他的牙齿终于有救了!
朱地北指着门板,下达命令--
「开门!」
平常对女性还算颇为尊重的他,此刻已经被牙痛搞得所有绅士风度都没了。
于熏衣被突如其来的碰撞声吓到,起身来到门口查看,却看见一个穿得全身黑的凶神恶煞,恶狠狠地瞪着她瞧。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到门边,确定门已安全上锁,这才放心转身走回工作台,当他是喝醉酒的无聊男人,懒得理会。
「喂……」看到唯一可能的救星竟然掉头就走,他拍打玻璃的手更急了。「喂……等等!别走!开门哪……」
她停下脚步,缓缓转过头,刚好跟门外的他对视--
这男人虽然长得不错,不过凶恶的表情和粗鲁的举动,让他看起来像个恶魔!
汪育成曾经提醒过她许多次,晚上千万不要一个人留在诊所,现在台湾的治安很糟,单身女子很有可能遇害。
没想到,真被他的乌鸦嘴给说中了!
「开门。」他以为她听不见,只好指着门,双手做出开门的动作。
她还是动也不动地盯着他,谨慎衡量目前的状况--
现在是半夜一点,诊所只剩下她一个人,以这男人的蛮力看来,玻璃门撑不了几分钟。
该不该打电话报警呢?要把事情搞这么大吗?她犹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