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视线从敖珞滑向楚顼,他也正盯着她,眼中的热度令她心悸,她怯懦的避开,‘却发现他腰间的伤又流血了。“珞儿,下来!”她奔过去抱开敖珞,正玩得高兴的敖珞还以为是自己闯了祸,吓得坐在一旁泪涟涟。
“你吓着他了。”楚顼坐起身,安抚的抱着敖珞,让敖煌诧异的,他居然轻易就哄得这好哭鬼平静。
“娘……美美。”敖珞探手至敖煌额前,将她才在额头点上的梅花妆全摸花了。
、 “调皮鬼。”敖煌将孩子抱走,带出房推给正巧走过的婢女,然后折回房里。“我是怕你的血会脏了我的床。你得止血。”
“我还以为你打算刺死我。”楚顼静静的望着她,贪恋着她的美貌。
敖煌抬眼,然后冷冷一笑,“死,容易得很,我要折磨你,让你痛不欲生。”她取了药箱坐在他身旁,“我给你止血。”
“我该要害怕吗?”楚顼眼光温暖,笑容未曾减缓。
“你的孩子很可爱。”
敖煌的手抖了一下,“与你无关。”
“他说他没有爹,孩子的爹呢?”他不放弃,非要求得一个答案。这三年里他错过她太多事了,他想知道她经历的所有。
“一句老话,与你无关。”她闷声应道,显然不喜欢谈论此事。
“告诉我,是谁让你怀了孩子却又弃你不顾?”他抬手搁在她的肩头上。他几乎忘了,她的身子有多纤细,有多令人心疼。
“珞儿的爹……不要我们。”敖煌的声音幽幽传来,打在楚顼心头,揪紧他的心。
“为何?”
她扭曲了嘴唇,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你怎么这么问我?你不也不要我?”
“该死的,我从没有不要你!”他挥开她替他止血的手,将她压在榻上,疯狂的吻她。
“不……”她激烈的反抗,却无法挣脱他,而他的热吻和低沉的声音再度唤起她沉睡许久的欲望。“你果然还是一样的好色。”她抵着他的唇,半揶揄半嘲弄地说着。
“三年来,我只渴望你,我的眼里容不下其他女人,如今你就在我眼前,我的血为你而沸腾,想要你/L乎快发了疯。”他可以感觉到她的身子更加丰腴,是因为生厂敖珞的缘故吧?
“你骗人。”她无力的回嘴,身子因为与他紧紧贴合而轻颤。
他抬手着迷地抚着她红艳的唇。“你明知我不骗人的。”
是啊!他狂傲得不屑骗人。
“其实……”她思忖片刻,才决定要告诉他珞儿是他的孩子,她的视线却又落在他身后,“太子?”
“你的婢女说你在房里,我想自己进来,就没让她禀告了。没想到看见的是这等绮旎风光。”突厥太子铁青着脸,瞪着压在敖煌身上的楚顼。
楚顼瞄了一眼便明白此人就是昨天与敖煌亲密相处,害他吃足干醋的男人。再回头,他看见敖煌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自然是不自在了,他体贴的起身,也扶起她。
他坐在床边,静静的打量敖煌所说的太子。瞧他一身突厥装束,他应该是突厥国的太子吧!正想开口问敖煌,她却起身了。
“太子,真是的,这样多尴尬?我们走吧厂敖煌小鸟依入地偎进突厥太子的怀抱中,突厥太子虽然怔了一会,却立即会意。
“他是淮?”突厥太子不肯放过她,认真的追问。
“一个你不需要知道的人,他对我也不重要,你何须为他烦心?只要你疼我,我的心不就在你身上吗?”敖煌付他娇笑,在仔细思考前,她已经将原本的计划付诸行动。
楚顼的身子紧了紧,眼见深爱的女人在一瞬间便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他几乎想动手杀人。
“你到底想做什么?”突厥太子附在她耳边轻声问着。
显然这名男子对她有着重要意义,否则她不会为了惹那男子吃醋而自动投入他的怀抱。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这么对你吗?”敖煌将脸埋藏在他怀中,但她发现自己不忍心看着楚顼痛苦。她不想再伤人厂。“我们走吧!”
“嗯。”突厥太子再望了眼楚顼,双眼诧异地睁大,“他……”
“我们走!”敖煌怕他会说出不该说的话而坏事,连忙拉着他离开,出门前,她回头望着一脸阴沉的楚顼, “待在这里,不许跨出去一步,听懂了吗?”
楚顼瞟她一眼,便垂首查看腰间的伤势,似乎动怒了,他无法忍受敖煌与其他男人耳鬓厮磨,那快要了他的命。早知道他就别傻得留下了,这样对准好了?
敖煌见他不搭理她,轻叹一声,拉着突厥太子出去。
※ ※ ※
“你欠我一个解释。”突厥太子淡淡开口,极为不悦自己让人给利用了。她的沉默拒绝是一回事,但为了让另一个男人吃醋而故意投怀送抱,这未免太伤人了。
“对不起太子,是我不该。”敖煌敛裙微微一福,她感觉自己好卑劣。
他总是无法对她生气。“他就是珞儿的爹?”他知道他输了,他终于知道一直霸占敖煌内心的人是谁,而他很清楚自己毫无胜算,敖煌的心全在那男人的身上,自始至终皆如此。
“求你别向任何人提起,我怕会引来事端,更怕让哥哥们知道了会为难他。”敖煌揪紧他的衣服,请求他。
“既然在意他,又何必故意引他忌妒心痛?你恨他?”
“或许吧!”她苦笑。只不过一瞬间,她竟忘了三年来的仇恨,甚至想让他们父子相认……“我很恶毒对不对?同时伤害了你们两个男人,我……”说着,她便哭了起来。这下她该怎么办?谁能告诉她该拿楚顼如何才好?
突厥太子见她哭得伤心,温柔的拥她人怀,“别哭了,就算他曾经做错事,难道真到了无法原谅的地步?就算是我都看得出他对你的占有欲和关心,既然你仍然爱着他,何妨再爱他一回?”
“你真大方,如果是我,我才不会帮情敌说话。”她低语,听进了他的话。难道她错了?三年的恨意全部毫无意义?
“否则该如何?我乃是堂堂一国的太子,怎么可以为了区区一名小女子而坏了吾国的泱泱风范?你说是吗?”
他自嘲一笑。
“对不起,对不起……”
“别哭了……”突厥太子轻声安慰她,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然而在眼角出现一道人影后,原想放手离开的他,心念一转,想到自己对敖煌到头来只是白忙一场,便不想这么放过敖煌和这个男人。
他的嘴角扬起不怀好意的微笑,将敖煌抱紧,“你可知我是多么的爱你?我无法忘记每夜的缠绵,我……”
“什么?”敖煌摸不清状况,直到她看见了杀气腾腾的楚顼。“别……”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楚顼向他攻击。
突厥太子抱着敖煌避开掌风,将她放到不会被波及的地方。 “敖煌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你别痴心妄想能再得到她。”他微笑望着楚顼,刚才那一掌已经掂出他的斤两,惺惺相惜之感油然而升。
“不!这回说什么我都不会轻言放弃她丁。”楚顼望向一旁的敖煌,想要过去呵护不断啜泣的她,却被突厥太子所阻。
“太子……”敖煌不解,为何太子开导了她,却又故意惹火楚顼,她多次想上前劝架,总被两人推开,只得在一旁无助的哭泣。
“滚远点!”楚顼疯狂的攻击,未料突厥太子的功夫与他不相上下,两人缠斗许久都未见胜负,甚至引来了许多。人。
“爷,就在这里。”呼唤声让敖煌有了不祥预感,她所知能让仆人们叫“爷”的,只有两个人——一是大哥敖焯,再来是二哥敖烺,她都不希望他们出现。
“怎么回事?”拨开人群窜至前头的是海扬波,而又把她向后推的则是她的丈夫,穿了一身盔甲的敖焯。
“不能让太子受伤,得分开他们。”敖焯望着身后的敖娘,两人一同上前,费了一番功夫才将两人拉开。
“怎么回事?”敖焯询问突厥太子。
而突厥太子只用衣袖抹着汗湿的额头,装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只是好玩逗逗那男人,没别的意思。
“那么……你又是谁?”敖烺问着被制在地上的楚顼,他发现这家伙不简单,要擒住他可费了好大的功夫。
“放开他!你不知道他受伤了吗?”敖煌推开敖烺,扶起伤口又流血的楚顼,“你怎么就是不听我的话?我要你待在我房里的。”
她的话引来众人挑眉,尤其是敖氏兄弟。他们以为敖煌心如死灰,她何时在房里养男人了?
“你是我的女人,我不许你爱上其他男人!”楚顼不顾四周围绕着人,也不管有谁在场,他抓着她的肩狂猛大吼。
“咦?他长得好像……”海扬波正惊讶着,敖煌连忙抬眼瞪她,要她噤声。
“嗯。”敖烺也连连点头。
“我看……咱们得和这位公子谈谈了。”敖焯眼中闪着怒火,若非顾着敖煌和敖珞,他早动刀了。
※ ※ ※
“哈密城主?你是楚顼?”敖烺眼中闪着欣赏的光芒,原本的打量加入了敬佩。
他早就耳闻这个传奇人物了。
楚顼从一名默默无闻的小人物抢下原本混乱的哈密城,不消几年便将此城建立为丝路上最安定的城市之一;一直无缘与这名传奇人物见面,意外的,今天他如愿了。
只是……他这张脸明明就和小敖珞一模一样,也就是说,他是敖珞的爹、煌妹坚持不肯透露的人。
谜团解开了一部分,那么……煌妹既然怀了他的孩子,他为何不娶煌妹,反而让她带着一颗受伤的心回来?
他看向敖焯,“大哥,你还是先把手从剑柄上移开吧!免得待会一个冲动,咱们煌妹会恨你一辈子的。”
“我还不致气昏头。”敖焯还是移开了手。
“敖煌呢?”楚顼被压来这里,被迫与敖煌分开,他怕这对兄弟会伤害敖煌。
“放心,怎么说她都是我们的妹妹,应该说我们都得看她的脸色,她没事。不过有些事我们得理清。”敖烺上前解了他身上的束缚,表示些许友善。“你和煌妹是怎么一回事?”
楚顼缓缓将他与敖煌之间的情仇一一道尽,当他的自白结束后,敖焯上前狠狠在他脸上重击一拳。
“没人敢这样对待敖家人!”敖焯气红了眼,对淡然望着他的楚顼怒吼。
“我不会逃避我的过错,但是我爱敖煌,这是在我失去她后才发现的,那时我以为为时已晚,但后来我听说她尚在人世,我便疯狂的寻找她。还以为终于可以用一颗真心唤回她的爱,现在我才知道……”楚顼的眼里净是疲惫与哀伤,敖煌与突厥太子已经伤透厂他的心。他……已经无力挽回了。
“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将一切推得一干二净,你对敖煌又要如何交代?说!不然我杀了你!”敖焯抽剑搁在楚项颈上,锐利的剑锋划破他的皮肤,鲜血汩汩地流出,染红了他的衣服。
“不,你们别伤他!”敖煌闯过拦阻奔厂进来,她推开剑,紧紧的抱着楚顼。
“煌妹,他待你如此,你还替他求情?”敖烺也想杀了这男人,但可还得顾着敖煌,如果她心软,做兄长的也不能硬取楚顼的命。
“我……怎么说都是一段情啊!”敖煌望着楚顼,葱玉柔荑压着他的伤口,后悔她在复仇心驱使之下所做出的一切。她应该赶他走,而不是笨得留下他、想报复他,结果只是明白自己仍旧爱着他、然后又陷他于危险之中。
楚顼听了她的话,更加心灰意冷。—段情……他们的一切当真都过去了吗?
他叹息着将她的手拉下。“你别说了。自从失去了你,我便没有生活的目标,行尸走肉又有何乐趣?又没胆自我了断,现在你让我全然绝望,又有人恨我人骨,你何妨让他们杀了我。”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不,我要你带着心中的伤痛过一辈子,这是我给你的惩罚!”敖煌怕他不肯离开敦煌,只得将他驱逐,她相信既然她已经开口,哥哥们是不会再对楚顼下手。
以退为进?敖烺对敖焯使个眼色。
敖焯点点头,明白他的意思。敖煌不想取楚顼的命,他就不能动手。他收了剑。“你走吧!再也别回来,否则我不饶你。”
敖煌闻言抬头对他感激的点点头。
楚顼看着她,知道自己的心从此被她捏碎了。
“小姐、小姐、不好了。”一名婢女一路呼啸而来,她不顾房里全是主子,没有叩门就闯进来。“小姐,小少爷被绑架了。”而随后进来的是闻讯赶来的仇运。
“什……什么?”敖煌身子一紧,整张脸都惨白了。
“怎么回事?”敖焯和敖烺脸色一紧,心头都浮起了不祥预感。
“这个……”婢女将一个信封递出。“这是刚才送来的,那人说小少爷在他们手中,我们四处都找过了,小少爷的确不在府里,也没有人看过他。”
敖焯看完信后,愤怒的撕碎纸张。“是吐番人。他们知道我们兄弟俩回到敦煌,想趁身边没有大批军队时,要我们兄弟俩其中一人去换回珞儿,否则……”他看向敖煌,将大家都猜得出来的话截断。
“不……”敖煌痛苦的低吟,然后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楚顼接住她的身子,脸色也如同其他人一般阴郁。
“你们打算怎么做?”
“那都与你无关,你马上离开就是。”敖焯不让他再深入敖家的事务中,就算珞儿是他的亲生儿子,都不愿让这个男人再靠近敖煌。
“爷,让我去吧!我的体型与爷相似,他们应该不会发觉的。”仇运开口子。这些年里,他受了敖家不少恩泽,与敖煌的交情更驱使他作下决定。
“不行。”敖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是敖家的事,说什么都不能波及他人。
“你们该明白,吐番人视你们如肉中刺,你们任何人去,都是死路一条。”楚顼淡淡开口。
“难道要牺牲珞儿?恐怕煌妹会自己冲去救人的。”敖烺没好气的说。他自然明白他们的处境,但是谁都牺牲不得啊……“大哥让我去吧!你是义军首领,更是大唐的大将军,这种事由我来。”
“不行,我不能让我的兄弟去送死。”敖焯执意不肯。
“那么……让我去吧!”楚顼的开口让争执中的两兄弟诧异不已,他微微一笑,“我欠你们敖家、欠敖煌的太多了,或许今日我做这点事可以让敖煌稍稍减去对我的无穷恨意。”
敖焯紧了神色。“你可知这是去送死的?”
“我死总比你们死好吧?大唐需要你们摆平吐番,而我只不过是一介小小城主,我死了,自然有人会取而代之。两者相衡,你们比我重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