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真似假的一瞠,曾几何时她竟担心会把他吓走,以试探的口气想探探他的反应。
“是,你是蛇妖,麻烦变一颗苹果出来。”他取笑的低吻她噘起的唇,不信的成分居多。
不过天底下的事无奇不有,他其实开始怀疑自己的信念是否坚定。
雪子没好气的一瞪,露出深受污辱的表情。“你能不能贪心一点,这种连蟾蛉精都做得到的事别拿来试我。”
稍有修行的小妖小精不难办到,她的道行可比他们高出许多。
“好,我贪心一点,将你的未来留给我。”他把不曾给过任何女人的承诺许给她。
“什……什么?”惊讶的一怔,她瞠目结舌的僵了一下。
不是因为他的话来得太突然,她一向对自己的魅力深具信心,令她骇然的是她居然有点头的冲动。在那一瞬间差点脱口而出的说声好。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得了蛇瘟不成,脑子不清楚的一片空白,无法思考的陷人浑沌初开之际,那时她还是怀抱着美丽幻想的小蛇精,整天想着和人类相爱的事。
咦!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相信爱情,为什么她想不起来呢?
瞧她呆滞的模样,他心口泛开一阵笑意。“我叫余追欢,所以我用了二十八年的岁月追求快乐。”
回过神,她难得安静的不发一语注视着他,想从他身上找到她遗忘已久的答案。
“可是我从未发现我要的快乐,直到我遇见你。”她让他知道人也可以慵懒的过日子,不用顾忌他人的想法。
人生是自己的,只有自己有权做主。
肩,好重。“我是蛇妖,真的是蛇妖,你不是最怕蛇了?”她几乎可以确定当年一时兴起捉来玩的小孩就是他。
身于明显瑟缩的一僵,他笑得虚弱地勉强勾起唇角。“不要吓我了,我有白蛇恐惧症。”
一听他这么说,灵目闪过一丝苦笑。“胆小鬼,蛇有什么好怕?”
对她而言,蛇是最可爱的族群。
它们不会主动攻击人群或动物,安份的守在田野山渠养育下一代,与世无争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从不为了栖息处的缩减与人争地,一代一代往更偏远的山区迁移。
人反而比蛇更可怕,为了满足口腹之欲不断的赶尽杀绝,致使蛇的种类日益减少,濒临绝种的危机。
“我是胆小鬼没错,而且小时候还是出了名的爱哭鬼,常常被附近的孩子取笑、捉弄。”说着说着,他自觉好笑的发出沉厚的笑声。
“嗯哼,一点也看不出来。”瞧他对继母侃侃而谈的沉稳态度,她实在很难想像他有那样的童年。
“那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我遇到一个奇怪的小男孩……”他忽然噤声不语,表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雪子先是纳闷的回视他一眼,雷击一般的灵光跃进心门。“你不会真的把爱情当给那个讨人厌的小鬼吧?”
“你也知道爱情当铺?!”惊讶的脱口而出,他大意的说出企图隐瞒的事实。
因为他怕她因此产生误解,以为失去爱情的他已无情爱可以给人,存心欺瞒她。
“你把爱情当掉了?”口气古怪像含着一把刀子,磨刀霍霍地准备找个人来宰个痛快。
焦虑的顿了一下,他才缓缓的点了点头。“不过我发现爱情又回到我身上,我对你所言的只字片语都是出自真心,绝无虚假。”
余追欢,我追欢,追了近三十年的欢愉他却追丢了自己的爱情。
遥想那一年母亲刚坠楼身亡不久,等不及百日的父亲已经准备迎娶第二任妻子,他吵过、闹过,以极端的手段抗争过,可是到头来还是敌不过大人的自私,不到一个月时间他有了极度偏执的继母。
父亲以为他们会相处融洽,甚至眉飞色舞的打算增加家庭新成员,努力行房想再当一次父亲,儿女成群的让家里多添些笑声。
可是他没想到新婚妻子根本不想要孩子,百般逃避的拖上了一年,一心要把继子赶离两人的恩爱生活,因此爆发了那次的决裂。
他一直是个怯懦的孩子,连受了委屈也不敢哭诉,暗自躲在大树底下啜泣,直到有一天有个看似天真的小男孩走到他面前,问他愿不愿意典当爱情换取不一样的生活。
当时他想都没想的应允,然后就在一个奇怪的地方签订合约,至此他开始独立的人生。
“我、知、道。”那个该死的小鬼到底骗了多少人爱情?怎么她身边的人都有相同的际遇。
先是蝴蝶后是翩翩,接着是他。
他们这么不满足现况吗?非要典当爱情不可,就算是不信爱情的她也没想过要当掉她视为无物的爱情呀!
难道她潜意识里仍向往爱情?
蓦地打了个冷颤,雪子有种被爱情套牢的感觉,耳边似乎响起小男孩得意洋洋的笑声。
“你知道?”莱尔心头又是一讶,她好像什么事都一清二楚似的。
弯眉一扬,她眼带桃花的朝他~勾。“他和我打了个赌,你要不要听听内容?和你有关喔!”
“雪子,你没做出会令自己后悔的承诺吧!”这一刻,他是懦弱的。
直觉告诉他绝非好事。
她笑得妖艳的楼住他的颈项。“如果我没爱上你,那么他无二话把你的爱情还给你。若是不幸我爱上了你的话……”
“会怎样?”他急迫的追问。
偏偏她故意慢条斯理的在他胸前蹭了蹭,不作任何回应。
若是她输了,她将一辈子受爱情的折磨。
因为人与妖的寿命不同,当他轮回转世一生又一生,不老不死的她将一再看着他重生又变老,而他的记忆中不再有她。
他还是一样会取走他的爱情,让不得所爱的她痛苦至麻木。
这时,她忽然觉得自己作了错误的决定,被那个狡猾的小鬼骗了,他一定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通晓古往今来的所有事,所以才敢扬起可恶的笑容说他赢定了。
她的心真的要沉沦了吗?
不行,她要想办法化解,绝不让那小鬼得逞。
“雪子……”
“嘘!别说爱我,也别让我爱上你,我们来赌他一赌吧。”耍赖可是她的专长。
“赌?”他完全听不懂她的话意。
明明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却有如相隔十个宇宙。
“啧,干吗皱着眉直发愁?天塌下来有高个子撑着,我们来做点快乐的事吧!”及时行乐才是人生。
雪子轻解罗衫的扬起媚笑,眼波带佻的抚弄他发皱的衬衫,勾引的意图明显,她才不管谁爱谁的问题。
其实她还有个赌注藏在心里未曾示人。
那就是若他看见真实的她还愿意爱她的话,那么她会倾尽全力留住这份爱情。
她是自私的蛇,在确定别人真的爱她之前,她拒绝付出爱情。
第八章
望着眼前的阵仗,好笑在心的雪子微眯起眼,考虑要不要假意惊叫两声,然后花容失色的抱着纤弱的娇躯发抖,顺便配合的喊两声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好增加可看性。
她一向蛇性难驯,不管受过几次教训仍旧不改其性,我行我素的将危险视同挑战,不把自己玩得遍体鳞伤绝不罢休。
蝴蝶曾骂了她几回,可次数一多她也懒得开口,由着她一次又一次将自己逼到死亡边缘,借着垂死的经验激励自己修练更高深的法术以求自保,这样她的道行也会逐渐提高,算是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修行吧!
女人丑陋的脸她见多了,由爱生恨的嫉妒更是要不得,有本事去争、去抢、去夺,何必胆怯的只敢躲在暗处偷偷爱慕,借机伤害情敌来满足空虚的心灵,自己得不到也不许别人拥有。
人类就是这样愚蠢,难怪只会自相残杀而不思上进,没摸清楚敌人的底细贸然出手十分不智,让她看不过去的想为他们上一课。
“你……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请不要伤害我……不要……不要——”
尖锐的女音骤然拔高,像遭宰杀的鸡只咽喉未完全割断地拼命做垂死挣扎,惊慌中夹杂着似有若无的啜泣声,听来令人不忍又叫人怜惜,稍有同情心的人都会手下留情,放其一条生路。
“别担心呀!小美人,我们兄弟会好好疼惜你的。”淫秽的笑声刺耳穿脑,丝毫没有放弃的意图。
“你们不要碰我……呜……求求你们放过我,我会给你们钱,很多很多的钱,你们放我走好不好……”她不要了,以后再也不敢一人独行。
猥琐的红发大汉似在考虑,不过人财两得更好。“我们先奸了你再取财不是一样,兄弟们好久没乐乐了。”
一说完,他身边扬起一阵大笑声,像在附和他的高明决定,大家要人也要钱,不玩白不玩。
“你……你们放……呜……放了我,有钱的是我的未婚夫,我……我身上没、没钱……”好可怕。谁来救救她。
“未婚夫?”
一听到这句话,原本用法语恫吓她的几人突然改用英语交谈,声音塞塞率率听得不是很清楚,似乎在说是不是搞错了,要不要问仔细点再继续,弄错人会很尴尬的。
商讨了好一会儿后,他们又露出凶狠表情的将落单的女子围住,就算错也要将错就错,谁叫他们已经放大话说一定成功。
“就是你有未婚夫惹的祸,你长得不错干吗去抢人家的男人,我们兄弟们最看不起横刀夺爱的人,你乖乖地把衣服脱了省得我们动手。”她合作点他们也好提早收工。
“我不懂,我根本没抢过别人的男人……”突地,黛儿像想起什么的睁大眼。“不,你们搞错了,不是我、不是我,是另一个女人。”那人才是罪魁祸首,她不过替人背黑锅。
“什么?还有另一个女人。你们的感情怎么乱七八糟的。”叫他们如何分辨是哪一个。
“你们好心点放我走好不好,我也是受害者,有个坏女人想抢我的未婚夫。”说到此,她悲从中来哭得好不伤心。
“这……”到底是真还是假,他都搞胡涂了。
“彼德,别想太多了,先把她处理掉再说。”拖太久可不是好事,速战速决省得麻烦。
“说的也是,管她无不无辜,做好咱们的事最重要。”做人要讲信用,不能失信于人。
一看不怀好意的男人朝她走近,惊惶失措的黛儿进退无路,双手护在胸前不住的摇头,豆大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不停落下,我见犹怜的发出近乎幼猫的呜咽声。
说实在的,她的表情真叫人难以下手,几个男人你看我、我看你的互使眼色,都希望对方先出手。
犹豫了老半天,要和不要真难决定,时间久得让看戏的人十分不耐烦,终于忍不住发出声音。
“吱!你们要先奸后杀,还是杀了再奸尸请快点决定,别耽误我看热闹的兴头。”真是笨手笨脚呀!一起围上去脱了衣服不就得了。
“谁?!”
一回头,所有人都呆了,目不转睛的开始傻笑,口水差点没流下来,嘴角则像是扭到似的根本阖不起来,痴呆的注视斜倚树干的绝艳美女。
他们心想世上怎么有这么漂亮的女人,肤白胜雪摇曳生姿,肌理细腻色艳桃李,巧笑倩兮好不诱人,那抚颊托腮的手嫩得可以摘出蜜汁,叫人好想伸舌咬上一口。
尤物呀!百年难一见的超级美女,以前怎么没发现东方女子美得动人心魄,让人胯下一紧心痒得很。
“还傻愣着干什么,你们不是要给她好看吗?瞧我等得头发都乱了。”雪子扬手一理几根落下的发。娇艳的妩媚立现。
当场有人掉了下巴,喉结滚动的猛吞口水,受蛊惑似的向前走了几步,两眼都发直了。
“就是她,她才是你们应该对付的坏女人。”一想到她袖手旁观的由着他人侵犯她的身子,愤恨不休的黛儿扬声高呼。
“什么?她才是喔!”哇靠!这下真捡到便宜了,大美人耶!
原本做做样子的几个高大的洋鬼子这下真的露出色欲薰心的表情,笑容显得猴急又下流,一副准备恶狠扑羊的模样。
“啧!看来秀秀气气的乖乖女怎么心肠比我还恶毒,大家闺秀的体统哪去了?”贪生怕死果然是人类的陋习,一遇到危险先找个人来垫背。
撩着发的雪子莲步款款的走来,一袭友禅染的和服妆点出她的贵气和媚态,不管从哪个角度下评价都优雅得无懈可击,完美得令人惊叹。
“本来他们对付的目标就是你,我……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不知是冷还是心虚,一双褐色的瞳孔跳动着不安。
“是吗?还真抬举我了。”美目一瞟,她笑得深沉难测。“人呐!要守本份,别贪求不属于自己的幸福,福份不够可是会吃大亏的。”
“你……什么意思?明明是你介入阻挠我们的好事。”不然计划周详的她们早达到目的回美国了。
“哈……小女生,你真的涉世未深太天真了,你真以为那张该送到我手中的短笺是侍者不小心遗落的吗?”
脸色一变的黛儿倏地一惊。 “你是故意让我捡到?”
难怪会顺利地被她拿到手,让她暗自窃喜又心花怒放,当是上帝对她一片真心的回应。
“不错嘛!反应挺快的,还知道自己当了一次傻瓜。”她赞许的点点头,认为孺子可教。
“怎么可能?”她喃喃自语不知哪里出错,为什么和预料的完全不同。
“别想得太复杂,我不过看你老在小欢欢的房门口徘徊,意有所图的想学我以身相许好造成事实,然后以此要胁逼迫他娶你是不是?”她这点小把戏可逃不过她法眼。
“你……”她惊骇的抚着胸口,头一回觉得她好可怕。
“用不着太佩服我,是你傻得让人想玩上一玩,前脚刚离开的男人哪那么快吩咐侍者送短讯,而且还用精美的信笺摺得像情书。
“他是恋爱中的男人可不是情圣,你大概从来没想过这封信会是别人伪造的吧!”
不用大脑也要用膝盖想想,男人一向粗心大意哪会像女人家细心的摺摺叠叠,信笺上的香水味摆明了就是女人所为,生性不浪漫的他赶着到片场拍最后一场戏,根本无闲暇表现罗曼蒂克。
何况字迹过于秀气,和他龙飞凤舞的签名完全不同,稍有头脑的人都看得出这是恶意的捉弄,只有脑袋空空的傻子才会上当受骗。
聪明的犯罪者会选择电脑打字或请人代笔,绝对不会漏洞百出的让人一眼看出是为造假,多活了几百年的蛇可是看透了人性,想引她上勾恐怕没那么容易。
人家想玩就陪他们玩玩吧,反正她什么都没有,就是时间最多,有得是本钱陪人穷搅和。
“两位聊完天了吧!我们可以开始工作……喂!你干吗撞我?!”坏人甲眼神凶恶的怒视坏人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