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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敌大小姐  第11页    作者:陶妍

  「我知道……」喉咙彷佛被什么梗住了似的,他望进她那深潭一般的双眼。

  「这是妳自己的决定吗?」

  「反正已经是事实了,谁决定的重要吗?」她负气地质问道,他有什么资格这么问,他有什么资格有意见?

  看到她眼里的负气,他更忍不住想要问个清楚,不希望她是为了赌气而一时冲动。

  「是不重要,但为什么决定得那么快?妳是真的爱他吗?」他眼里有着关切,有着真情,也有着气恼愤怒,为什么她可以这么快就决定另结新欢?「妍妍,结婚不是儿戏,不可以闹着玩,如果妳只是为了气我,用不着这么做……」

  「够了!」她已经泪水盈眶,怨怨地瞪着他。「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来对我说这些话?」先背叛这段感情的人是他啊!

  「妍妍……」他不明白,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但是看到她哭泣的模样,他忍不住心疼,就算一切都是他的错吧。

  他走近,伸出手想安慰她,却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这么做,他多想拥她入怀,却害怕自己的感情会如脱缰野马。

  在他还是犹豫的片刻,妍妍却已经撞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

  这些天来,她想念他的怀抱已经想得太久了。

  永远都是这样,这段关系,总是她主动,总是她在强求……但,这是最后一次了。

  她只想再一次感受他怀抱的温暖。

  紧紧抱着他好一会儿,妍妍终于伸出双手推开了他--

  「我不再任性了,也不是闹着玩的,我只是觉得好累。」她擦了擦眼泪,露出了平静却带着点悲伤的微笑。「我知道我很任性,这段感情,一直都是我在紧追着你,害你喘不过气,我也追得好累……现在,该是我放手、清醒的时候了。」

  「妳要清醒?妳要放手?」古德曼露出疑惑的眼神,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没错,她是太任性了,当初硬要闯入他的世界,现在却又任性地在他付出全部感情的时候,说要放手。

  「这难道不是你希望的吗?我难道还不该清醒吗?」她噙着泪眼问他。

  「就因为那天在诊所的争执?」古德曼双眼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眼神,灼痛了她的心。

  「你做了什么,自己应该很清楚。」妍妍唇畔勾起无奈的冷笑,他以为是那天为了他母亲的争执,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到底做了什么?妳可以说清楚--」

  妍妍撇过头,这种事没有必要说得那么清楚,没有必要让自己再一次承受那种伤害。「那天晚上,我去找过你……」她深吸了一口气,以为他会懂得她的暗示。「我只是想告诉你,还记得你在游乐园里告诉我的话吗?你说……没有妈妈,不一定是件很糟的事。」

  她屏着气息,缓缓地、平静地继续对他说:「谢谢你安慰我,可是,我是想告诉你,有妈妈的孩子,一定是幸福的,虽然她过去曾经不得已伤害过你,但至少,如果想念她的时候,你还可以看到她,而有些人,却是再想也永远没机会……有的时候,原谅别人,也是释放了自己。」

  妍妍说完,便转身上车,发动车子离去。

  直到她的车没入巷里,古德曼还怔怔地站在原地,他紧握着拳,终究没有伸出手挽留她,就让她这么离开了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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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人,虽然伤害过你,也许有心,也许无心,但至少只要你想,你还是可以看得到他……所以,这样也能算是一种幸福吧?

  妍妍是这个意思吗?因为有些人,即使再怎么想念,却永远也没有看到他的机会。

  古德曼把诊所的事全部丢给他倒楣的学长,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三天。

  他真的该原谅她吗?那个曾经抛弃过他的女人,让他孤独地成长,忍受别人异样眼光,在每个母亲节思念却见不到人的妈妈?

  或许真的如妍妍所说,只有原谅别人,才能让自己获得救赎……

  终于,他站起身,打开房间的门,让阳光照了进来。是的,只有自己打开那扇心门,阳光才能照得进来,而长久以来的黑暗,竟在瞬间充满了光亮,这就是宽恕的力量。

  阳光照在他那长满胡渣的俊脸,剌痛他的眼睛,好一会儿,他才适应了这样的光线,并跨出大步,冲往那个向往已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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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着一身灰色运动服,古德曼站在一栋砖红色的别墅门口,他一直知道她住在这,可是从来不肯接近这里。

  他从高中开始就搬离了亲戚家,甚至鲜少与他们联络,直到三年前,他母亲找到了他,并试着向他解释当年的苦哀求他谅解,但他从来不肯原谅。

  叮咚--

  他举起手按下电铃的同时,也准备面对多年来内心最深痛的角落。

  当方秀盈打开门时,惊讶的表情瞬间占据了她的脸,她不敢置信,也不敢太高兴,因为怕这一切都是梦。

  「我不想再恨了,我想原谅妳……」古德曼缓缓启唇说道,虽然嘴角布满了胡渣,说出来的言语,却是如此柔软。「因为,我不想再折磨自己了,我想诚实的面对自己、面对妳……妈,我一直很想念妳。」

  方秀盈掩着嘴,激动得几乎无法言语,热泪不停地溢出眼眶,她伸出双手,把这个已经长得比她还高的大孩子搂在怀里--

  「孩子,妈妈对不起你……」她感谢上天,给她一个可以拥抱他的机会。

  所有的恨,在这温暖的阳光下,在这真情流露的拥抱中,完全的被蒸发。古德曼这才忽然明白,所有的恨,都是为了掩藏他心中的爱。

  好一会儿,方秀盈才放开儿子,拭去泪水,想好好地、仔细地看看他,但这才发现她原本又俊又帅的儿子,怎么这会儿忽然变成了流浪汉?

  他穿着灰色的运动服,一脸倦容,满脸胡渣,像是几天没睡好,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她关心地问道。

  古德曼摇头不语。

  「是不是为了那个女孩?她叫……妍妍是吧?」方秀盈知道,儿子铁定是为情所苦了。

  「妳怎么知道她……」古德曼抬起头,眼神闪着讶异。

  「那天晚上我愈想愈不放心,所以忍不住到你住的地方去找你,在门口站了好久,还是提不起勇气按下电铃,后来,看到那位妍妍小姐也来找你……」于是她先回避到旁边的楼梯转角,没想到出来开门的却是Amy。

  方秀盈把那晚的情形,全部告诉了古德曼。

  「你也真是的,如果是真心喜欢人家,为什么要这样对人家呢?我看得出来,那女孩是真心对你的……」她柔声责备着。

  「妈!妳说的都是真的吗?」古德曼眼中忽然恢复了明亮的光芒,原来,妍妍误会他了,是因为这样,她才会伤心绝望地决定嫁给别人?

  「傻孩子,还不赶快去向人家道歉?她不是今天要订婚了吗?」方秀盈笑着说,看样子她果然是很关心儿子的状况,消息灵通得很。

  「我现在就去--」那是当然的,他就是负荆请罪也要把她请回来,不!是把她「抢」回来。

  「等等!」方秀盈赶紧拉住他。「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怎么好这样去见人家呢?」

  「可是……」古德曼低头看看自己,果然是挺狼狈落魄的,这样出现在妍妍面前,的确有失他一代帅哥的形象。

  「这样吧,你先进来,我找几套衣服给你试试,看合不合穿。」方秀盈转身开了门,要他一起进来,古德曼却站在门口犹豫着。

  「怎么了,进来啊,不快点就来不及了……」方秀盈催促着。

  「可是,妳先生不是不希望看到我吗?」他面无表情地说。

  方秀盈抿着唇。「他早就觉得当年那样是做错了,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希望我能把你找回来……德曼,他一直觉得对不起你,原谅他吧,好吗……进来吧,啊?」

  古德曼松开妈妈的手,站在门口。「不,我还是不进去了。」

  「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方秀盈露出失望的表情。

  「不,我对他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根本不认识他,也根本不在乎他。」古德曼在决定谅解母亲的同时,就已经原谅了一切。

  「那么?」

  「放心,」古德曼对她眨了个眼,露出诡诈的微笑。「对付女人是我的专长,我知道怎么做的。」要获得一个女人的原谅,首先要博取她的同情吧!虽然装可怜这招他不太擅长,也从来没用过,不过,现在这身形象,应该可以给他帮点忙吧

  尾声

  古德曼就这样穿着一身灰色运动服,带着满脸胡渣,以流浪汉造型走进了婚宴会场。

  在这装饰着粉红色玫瑰、白色蕾丝桌巾的华丽大厅里,他的出现,果然引起一阵骚动。

  而他却完全不顾众人的眼光和鼓噪声,直直往前走去,目标锁定那名站在三层白色奶油蛋糕旁的美丽女子。

  她穿着银白色的礼服,美丽得如天上的仙子,巧笑倩兮地接受旁人道贺的模样令他嫉妒得快抓狂。

  「妍妍!」他大声喊出她的名字。

  她转过头,表情怔怔地看着他,那沧桑的模样,几乎让她认不出来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林智渊立刻一个箭步冲向前,挡在他和妍妍之间。「你想怎样?你是来破坏的吗?」林智渊作势挡着他,故作凶狠地逼问着,眼里却闪烁着一丝笑意。

  「这还看不出来吗?」他摆明就是来搞破坏的!古德曼看也不看地一手推开他,眼睛始终直直盯着妍妍。

  夏正豪出现,大喝着指挥两名保全人员。「把他给我轰出去--」

  「这位先生,麻烦你出去。」保全走到他身边,古德曼却完全视若无睹,眼中只有他的爱人--

  「妍妍,妳误会我了,我和Amy那天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相信我!」他甩开

  保全的拉扯,不顾一切的对她表白。「如果爱我让妳觉得疲累,我向妳道歉,对不起,那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最真的感情,妍妍,我从来没有那么认真的爱过一个人,让妳一个人不断付出,很抱歉,从今以后,让我好好地爱妳,让我来为妳付出,好吗?」

  「先生,请你立刻出去!」两名保全一人一边架住他的手臂。

  「妍妍!相信我!相信我好吗?妍妍--」他使力挣脱,推挤中一手打翻桌上的三层订婚蛋糕,把现场弄得一团糟,把夏正豪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没有人会相信!把他给我轰走!」

  「是!」保全人员接获指令,立刻使出全力,架住他的臂膀,想办法把他拖离现场。

  「放开我!我还有话要对她说,妍妍--」他一边大喊着,一边被架着往门口的方向移动。

  「放开他!」忽然,一道微弱却清脆悦耳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他回过头,只见到她向他奔了过来,脸上挂着两行泪水。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妍妍噙着泪,狠狠地撞进他怀里,他的真心告白,早已经掳获了她的心。甚至在他一出现时,那满脸的胡渣就已经征服了她的心。

  「妍妍,谢谢妳……」他紧紧抱住她。

  他真心地感谢她,谢谢她帮他找回心中的阳光,找回他爱人的能力。

  保全人员在一旁不知所措,回过头看着夏正豪。

  看着小俩口真心相拥的模样,夏正豪垮下肩膀,唉!还能说什么呢?那家伙的告白,连他老人家听了都有点感动,何况是本来就爱他爱到不行的笨女儿呢?

  夏正豪挥了挥手,示意保全人员离开,再吩咐侍者清理地上的蛋糕。

  不过,该怎么安慰另一个人呢?

  夏正豪转头看着林智渊,投以抱歉的眼神。「智渊,真抱歉,妍妍她……」

  「没关系的,夏先生,妍妍早就对我说过不,这场婚宴是她最大的一场赌注,她用这个方法,希望能逼那男人表态……我只是配合她演这场戏而已。」林智渊摸摸头,笑得有些腼腆。

  「你……你竟然答应她这种事?」夏正豪简直不可置信,妍妍实在是太任性了,而这个林智渊,也未免太笨了些。

  林智渊憨憨笑道:「其实,我一直把妍妍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到她幸福,我也觉得很开心。」

  夏正豪摇了摇头,唉,或许一切自有安排,看来能驯服他那宝贝女儿的,也非古德曼那样的男人莫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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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对我?只因为一个误会,竟然要嫁给别人?」古德曼捧起她的脸,很认真地责备着。

  「你还敢说,你才可恶呢!竟然来破坏我的订婚喜宴!」妍妍提起拳头,往他的胸膛猛搥。

  「妳真的想嫁?」古德曼握住她的手腕,眼神装得凶狠。

  「哼……我……」她努努嘴,却说出了真心话。「昨天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不可能嫁给别人了……没办法,我知道你太爱我,不能没有我嘛。」妍妍噘着小嘴,一脸骄傲的模样。

  「是吗?」这回他不置可否了。

  「本来就是嘛,我早就知道你爱我了,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嘛。」

  「是~~」他现在什么都依她,可以了吧。

  「是什么呀?」她显然还是不够满意。

  「是!我早就爱妳了,是我自己不知道,是我不知好歹,没有好好珍惜妳,满意了吧?」

  「那,你以后要不要好好珍惜我啊?」她仰起小脸问。

  他双手捧着她的脸,忍住想掐住她粉嫩两颊的冲动。

  「是,一定好好珍惜妳,现在就珍惜给妳看--」他俯身吻住她的双唇,以免大小姐得理不饶人。

  她的唇,尝起来像巧克力一样柔软甜蜜,像遇到他的温度就要融化了似的。

  没办法,巧克力果然是牙医的天敌,看样子他这位风流牙医,这回真是栽在她这位巧克力大小姐的手上了……

  【全书完】

  后记

  我个人似乎对这种大小姐的角色有某种程度的偏爱,也往往寄予较多的同情。

  我相信一个人的个性多半是与生俱来的,像本人并不是生在多么有钱的人家,可是奇怪的是,这种大小姐的个性却是生下来就如此的,这点是连本人的爸妈都觉得想不透的。

  我老爸常说,又不是什么大小姐,脾气却骄纵任性得不得了,而且从小总是能一眼就挑中整间橱窗里最昂贵的东西,这是最莫名其妙的。(这就是所谓的「坏目」)

  就连我自己也常常笑自己是有贵妇相,没有贵妇命。

  听说很多个性都是上辈子带来的,那么也许上辈子本小姐真的是个大小姐吧,但可能没做太多好事,所以这辈子变穷了,但个性习气却还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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