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可少主舍不得惩罚她。」
「若不受点教训,她岂不是一犯再犯?」
「依我之见,她根本不会记取教训,少主是白费心机。」
一笑置之,卫楚风转而道:「我要你让兰嬷嬷去劝她。」
「劝她?」
「我要她自个儿主动向我低头。」
「这……我明白了。」
「兰嬷嬷越快完成任务,大伙儿就越早脱离苦海。」
「是,我这就去找兰嬷嬷。」符少祈拱手退了出去。
再度拾起书案上的暗器,卫楚风期待的抚着那支小小的银笛。希望柳儿不要让他等太久了。
第七章
一个人自得其乐了五天,寒柳月终于宣告阵亡,其实这些天她是在强颜欢笑,证明她不会轻易被眼前的困境打倒,可她忘了,时间可以消磨一个人的斗志,她已经没力气假装自个儿完全不受眼前的处境所影响。
真是的,偶尔犯个错本是人之常情,何况她是无心,他有必要软禁她吗?
「柳儿,我给妳送午膳来了。」兰嬷嬷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我没心情吃,搁着吧!」看也没看她一眼,寒柳月继续双手支着下巴,目无焦距的盯着窗外,
饭菜一一摆上桌,兰嬷嬷像在对小孩子说话似的取笑地,「吃饭是为了填饱肚子,这跟心情有什么关系?」
「没心情就没胃口咩!」
「妳这丫头不是最怕肚子饿吗?」
自嘲的一笑,寒柳月咳声叹气的道:「这会儿我哪儿也不能去,成天不是睡觉就是吃吃吃,我都快变成猪了,一天不吃也没什么大不了。」
兰嬷嬷无话可说,她的处境的确很像一只猪。
「我宁可被关在地牢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也不要被当成猪养在这儿。」
「妳这个丫头真不知好歹,少主待妳仁慈宽容,妳却私自逃跑,妳可知道卫家堡每个丫头都很羡慕妳吗?」
「我有什么好羡慕?」
「这儿哪个丫头不是偷偷喜欢少主,可是少主从来没用正眼瞧过任何姑娘一眼,妳不但是少主亲自带进堡里的丫头,他还处处维护妳,妳却不领情,我真不懂妳在想什么?」
张着嘴半晌,她有些犹豫了起来,「他……少主是同情我流落异乡。」
「杭州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异乡客,我怎么从来没见少主把他们带回卫家堡?」
「这……」她一脸迷惑的摸着头。
「妳真的看不出来少主对妳特别好吗?」
她知道他待自个儿很好,可是……乱了、乱了,她已经不确定他所做的一切是出于怜悯,难道,他真的看上她吗?这怎么可能。
甩甩头,她决定不想这些恼人的问题,「他究竟准备把我关多久?」
「妳好好向少主赔个不是,承诺自个儿不会再犯了,不就没事了吗?」
顿了一下,寒柳月嘟着嘴道:「妳为何老劝我向他赔不是?」
「我也不想看妳被关在房里,看看妳气色多差!」
摸着脸颊,她动摇了,「我去向他赔不是,就真的没事了吗?」
「我相信少主不会为难妳。」
「是吗?」
「妳自个儿想想看,少主还特地请符爷送两只蟋蟀过来陪妳,足以见得少主不是真心想惩罚妳。」
「不对,那两只蟋蟀是有人送给少主,少主没多余的心思养牠们,只好转交给我这个没事干的闲人帮他照顾。」
「是这样子吗?」
「符少祈是这么说的啊!」
皱了皱眉头,兰嬷嬷甩甩手,「哎呀!不管如何,妳私自偷跑就是不对,妳向少主赔不是也是应该的啊!」
「我……」说起来,她不过是胡涂了点,忘了自个儿打了契约,否则她怎么会随随便便走人?就是有心逃跑,也该挑在三更半夜啊!
「成天待在房里妳不会难受吗?」
「怎么不会呢?我都快生病了。」
「这就对了,那妳还等什么?」
咬着下唇想了想,寒柳月终于点头道:「我吃亏点就是了,谁教我是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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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垂着螓首,寒柳月紧张不安的踏进书斋,身后的侍卫随即帮她掩上房门。
远远的站在严边,她不知道自个儿为何心跳得如此快,兰嬷嬷的话这会儿全浮现脑海,他若不是因为同情而待她好,那就是……他真的看上她吗?她怎么想都觉得这事不通,他应该配舞阳妹妹那样的绝世美人,而且她还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不像自己什么都不懂……她是怎么了?她从来不认为自个儿不如人,可是为何在他面前,她就会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抬头偷偷看着卫楚风,她呼吸顿时一促。虽然他背对她站在书案前,可是单看他伟岸的身躯就已经令她心旌动荡,她突然有一种认知,她根本逃不掉了,即便她离开得了这儿,她的心还是迷失了。
彷佛不知道有两道目光正为他失魂迷乱,卫楚风自顾自的把玩书案上的紫檀木盒,直到她的叹息声传入耳中,他方才转身打破沉默,「妳不是有话告诉我吗?」
寒柳月狼狈仓皇的低下头。他发现她在偷看他吗?粉颊感觉热呼呼的,她肯定脸红得见不得人,「对……对不起,我错了。」
「妳真的认为自个儿错了吗?」
「嗯。」
「那就说说看妳哪儿错了。」
「我……我不该私自离开,不过,我给你留了封信。」
「如此说来,妳并不认为自个儿有错。」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还是错了。」
「我看不出来妳有真心悔改的意思。」
眉毛一竖,她觉得他有意为难她,「你要我怎么做才会满意?」
「把头抬起来。」他就是有本事把话说得好轻、好柔却充满了权威。
缩了一下脖子,寒柳月怯怯的看着他。她向来不知道何谓「害怕」,谁教她脑子小,装不了太多烦恼,反正遇到麻烦就装可怜,可是一碰到他,她总觉得自个儿像个胆小如鼠的懦夫,说她怕他,倒也不是如此,而是他身上有一种令她无法抗拒的力量,他可以轻轻松松的主宰她,这就是她想逃脱的原因。
「以后不准再违抗我的命令。」
「我只是……」在他冷峻的目光下,她乖乖的把话吞回肚子里。
「如何?」
「我知道了。」不过,她的眼神却好委屈的提出控诉。
瞧她小可怜的模样,他幽幽的一叹,「妳可知道我被妳吓坏了吗?」
「我……对不起。」
「这事到此为止,不准再犯了。」
点了点头,她小心翼翼的问:「我不必再被关在房里了是吗?」
「当然,以后妳就跟在我身边。」
怔了一下,她眨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你说什么?」
「我会让雨儿去伺候妳,她以后就是妳的丫头。」
「雨儿……丫头?」
「妳有雨儿作伴就不会觉得无聊。」
「那……我是什么?」
「妳说什么就是什么。」
「嗄?」
「过来。」他命令似的勾了勾手指头。
虽然脑子还乱七八糟搞不清楚状况,可他的招唤却教她不自觉的听从指示。
手指滑过她的发丝,他微蹙着眉,「我不喜欢妳离我太远!」
「你,是不是喜欢我?」她实在是太好奇了,这事没弄清楚她就心烦。
目光一沉,他轻柔无比的反问:「妳说呢?」
「我、我怎么知道?」
「妳仔细想想,找到答案再来问我。」
「这……」就是因为她糊里胡涂,她才问他,他怎么反过来要她自己想?
拿起书案上的紫檀木盒,卫楚风送到她手上,「打开来瞧瞧。」
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她打开紫檀木盒,那只小小的银笛一眼就攫住她的心,她情不自禁的伸手触摸,「这是卫家堡的暗器?」
「妳怎么知道?」
「银笛寒气逼人,就足以说明它大有来历。」
「妳说得一点也没错,这银笛里暗藏一根根细如毛发的冰针,若不能在一天之内解去冰针的寒毒,人将会全身冻僵而死。」
两眼闪闪发亮,她没办法抗拒它可怕的吸引力,「这个……可以送我吗?」
「妳喜欢的话就送妳。」
「喜欢喜欢,我好喜欢!」
「我告诉妳怎么用它。」
他转至她身后,教导她如何吹奏银笛发出冰针,可是她怎么也学不会,因为她的手不停的在颤抖,脑袋瓜子乱烘烘的好无助,她只感觉到他强烈的男子气息,她没法子思考。
「妳在发抖。」
「我……有点冷。」她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一点也没有说服力的烂借口。
「这样还冷吗?」他的双手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她的背紧贴着他的身躯。
「不……不冷……」她虚弱的娇喘。原来,她一直渴望他的怀抱。
「妳知道我这会儿在想什么?」他的唇贴近她的耳边,若有似无的吻着她柔嫩的耳垂。
「我……我不知道。」此时她唯一听见的是彼此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她不知道手上的银笛几时掉落于地,不清楚自个儿何时转身面对他,还有他倾身低头前喃喃地说着什么,而她的唇舌又是何时沦陷。
失去的恐惧还残存在意识里,他的吻显得蛮横粗鲁,他的欲望毫不掩饰,他等不及的想吞掉她、融化她,让她真正属于他……他的手随着体内的饥渴起舞,衣物并不足以阻隔他的企图,他立刻恋上她柔软滑嫩的肌肤,她瑰丽的蓓蕾因为他的触摸而颤动。
他不能满足于这样的浅尝,他想深澡的撞击眼前美丽的胴体,然而他却在一发不可收拾的前一刻抽身,此时此地不适合他放纵私欲,他不能让她的初夜发生在书斋,何况门外还有侍卫。
「妳明白了吗?妳属于我。」他痴迷的看着她半裸的娇躯,舍不得帮她整装。
她还茫然失魂的沉浸在欢愉的喘息中。
「我不会等太久。」这是他的宣誓,他会尽快确保对她的所有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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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环抱着依然颤抖的身子,寒柳月失魂落魄的缩在坐榻上,她知道自个儿万劫不复了,她再也回不到那个不懂情爱为何物的小丫头,这种感觉令她无助,她竟然连何时遗落芳心都未曾察觉,笨啊!
这时,房门上传来急促的敲打声,她皱了一下眉头,慢慢走下坐榻前去开门。
「丫丫?」寒柳月惊讶的瞪着大眼。
行色匆匆的推着她走进房里,丫丫忙不迭的掩上房门。
「丫丫,妳怎么会来这儿?」
喘了口气,丫丫身负重任的道:「三爷相信妳不会忘了对他的承诺,可是他又等不到妳,怕妳出了事,所以特地让我来瞧瞧。」
「他还挺聪明的嘛!」
「出了什么事?」
眉头像打了死结,寒柳月好沮丧的说:「卫楚风也不知道打哪儿得到消息,他发现我去了静幽小筑。」
「少主不准妳再踏进那儿一步是吗?」
「这还用说。」她懊恼的嘟着嘴,忽地,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她热切而期待的问:「丫丫,妳可以告诉我,为何静幽小筑是卫家堡的禁地?」
顿了一下,丫丫笑得好凄凉,「我从来没想过竟然有人把静幽小筑视成卫家堡的禁地,可不能否认,除了在那儿干活的奴才,大伙儿是不会踏进那里,因为谁也不愿意跟那儿扯上关系,这正是我不让妳说出去的原因,妳什么也不知道,还带给三爷那么多的欢乐,我怎么可以让妳为难?」
「那儿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我不能说。」
「妳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我帮得上忙。」
犹豫了半晌,丫丫摇了摇头,「这是尘封已久的故事,是非对错早已经无从追究了,今日就算洗刷罪名得回清白,伤害却是永远存在,人死也不能复生,我现在只想谨守二夫人临终的托付,尽全力照顾保护三爷,我宁可三爷孤独寂寞,也不要他知道任何有关过去的事,这只会伤害他。」
「二夫人?她是三爷的亲娘是吗?」
「是。」
「这么说,卫延庆是卫楚风同父异母的弟弟喽。」其实这是个肯定句,她不至于笨到没脑子,当然听得出其中的原委和关联,静幽小筑埋藏的是一段有关二夫人的丑闻,可事实上二夫人背负着冤情,而丫丫是二夫人的丫头,她对主子的忠诚护卫令人感动。
「不说这个,妳真的不能去静幽小筑吗?」
无奈的点了点头,不过,寒柳月随即像是想到什么好主意,眼睛一亮,「有了,你们可以来这儿找我啊!」
「不行,这会害了妳。」
「我不上静幽小筑就没事,你们不会害了我。」
「妳不懂,若是堡里的人知道妳和我们往来,他们会孤立妳、排斥妳。」
「这妳不必担心,没有人舍得欺负我,而且我也不会在乎人家怎么待我!」
「这……」
叩叩叩!
突闻敲门声,两人惊慌的相视一眼,然后默契十足的寻找藏匿之处。
「柳儿!」卫楚风的声音穿透门扉传了进来。
「卫楚风?」寒柳月不自主的心慌了起来。
「不行、不行,我不能躲在这儿,少主很厉害的,他一定会发现我。」躲在桌下的丫丫赶紧转移阵地跑到窗边,推开窗户往外爬。
「柳儿,开门!」似乎意识到不对劲,卫楚风的语气更显急迫。
确定丫丫跳进窗外的夜色当中,寒柳月便快步的走过去打开房门,望着那张冷漠的俊脸,她下安的咽了口口水,「你……这么晚了来这儿干什么?」
「我想看妳就来了。」他的回答理直气壮不带一丝感情。
「有事吗?」
关上房门,他若无其事的越过她,目光不着痕迹的朝四下转了一圈,最后落向敞开的窗户。
「很晚了,有什么事明儿个再说。」她紧紧跟在他身侧。
偏着头,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妳在害怕什么?」
「我……我没有……」
「那又何必急着赶我走?」他大步的走向窗边。
见状一惊,她立刻冲到他前头,慌慌张张的抢先关窗,「难怪我觉得好冷,原来我忘了关窗子。」
一句话也不说,他好整以暇的瞅着她,似乎在等候她进一步解释。
「我……刚刚坐在这儿胡思乱想。」
「妳在胡思乱想什么?」他往前一步一步将她逼向墙角。
「我……我是在想……」
「今早在书斋的事?」
潮红倏然涨满双颊,她又羞又窘的低下头,「我、我才没有,我早就忘了。」
「忘了?真的忘了吗?」他的眼神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用力的点头,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自个儿的身心受他蛊惑。
冷峻的笑容有着得意,他伸出手,指腹轻轻滑过她的唇瓣,惹得她一阵轻颤,他以带着宣誓的口吻道:「我们重来一次,这一次妳永远不会忘了。」
「嗄?」唇舌不经意的沦陷,那熟悉的火热再度侵袭她的感官,她不由自主的攀住他伟岸的身躯,热情饥渴的响应他的纠缠,她感觉得到自个儿的举动很可能会招来万劫不复,但是她情不自禁,她顾不得后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