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吻她们骗人!他根本还没数到一。她瞠大眼睛瞪他。
袁格霄勾起淡淡笑意,伸手盖下她错愕的明眸,手指再度轻勾起她的下巴,让那张诱人的红唇更靠近自己。
他的唇是坚毅而温柔,他有技巧的吻开了她的唇,舌尖缓慢却笃定的探入她,吸吮着她唇舌中的甜蜜温暖。
她的心跳得好快,几乎让她觉得自己生病了,当他的吻转而浓烈时,她开始觉得自己如果没有生病,也会很快因为窒息而死亡。
「可以了吗?」
感觉她已经快不能呼吸,他才有些不舍的挪开唇,笑意浓浓的看着她轻喘不休的模样,扣在她下巴的手指爱恋的滑过她被自己吻得红肿水亮的唇瓣。
「可以开始拔牙了吗?还是……妳要继续?」
第十章
袁格霄很快就后悔自己帮她拔牙的决定。
因为拔牙的过程实在太过惨烈了,病人拔完牙会不会有心理障碍很难说,可是他身为医生,自己摸着良心评估,绝对是有。
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替她拔牙了!
从打麻醉的那一刻起,她就泪眼汪汪,接下来短短几分钟,他简直跟她一样如坐针毡。
「好……痛!」她口齿不清的一再重复。
「我已经打了麻醉药。」
「还是好痛……」
「那我再补打一次。」
打完,几分钟后,他再度开始动手。
「好痛……你骗我!」她还是痛得泪流满面。
「忍一忍,真的已经上了麻醉了。」他开始跟着心脏一阵紧揪。
「好痛……」
接下来惊心动魄的过程,真是自他拿到牙医执照以来最大的考验,他一面要忙着哄她,一面要拔牙,一面还要跟着心痛。
可是心疼她也没用,因为她哭着拔完牙时,已经宣布要恨他一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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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嘴里说要恨人家一辈子,可是当桑意约第二天早上在袁格霄的怀中醒来,发觉牙齿不痛了以后,罪恶感就开始汹涌而来。
她其实很清楚昨天自己痛得要死的时候,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替人拔牙拔到脸色惨白。
下意识轻抚着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她想,她一定吓到他了。
昨天夜里,她虽然没有清醒,可是好几次她蒙眬间感觉到他不安的醒来,一次次伸手试探她额头的温度。
知道是当年他父亲带给他的阴影一直没有消退,她心里有些难过。
才出神的想着,身后传来他刚睡醒的浓浊性感嗓音。
「还痛不痛?」他贴在她耳边问,一面伸手要去探她的额头,却被她一把拉下来。
「我没有发烧。」桑意约笃定地说。「不会有事的,不要担心。」
袁格霄沉默了半晌,才将她的身子转向自己,眸光显得格外的清亮幽黑,
「妳知道了?」
她点点头。
他看着她理解而温柔的神情,心念微微一动。
「妳是因为这样才答应跟我交往的吗?」他的嗓音有些僵硬。「因为同情。」
桑意约看着他,觉得有点好笑。
这个人平常看起来那样自信神气,怎么也跟自己一样傻。
「那你是因为我是孤儿,而且十五岁就会煮菜才跟我交往的吗?」
「当然不是。」他蹙起眉。「妳怎么会想这种无聊事!妳……」
他顿住了,桑意约则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你也知道这是无聊事啊!」
袁格霄拿她没办法,叹了口气。
「妳真的要恨我一辈子吗?」他对昨晚的事情还耿耿于怀。
「那要看情况吧。」她很故意地说,灿亮的黑眸闪过一丝恶作剧的光芒。
「看什么情况?」看着她诱人的红唇,他自认心术开始不正。
毕竟一大清早,这么容易有感觉的时候,心爱的女人就在怀中,哪个正常男人能坐怀不乱呢?
「如果将来你始乱终弃,或是你有别的女人、我们大吵大闹的分手,那我可能会恨你一辈子。」桑意约玩笑似地看着他。
「不可能,为了孩子着想,我不会这么做。」袁格霄义正辞严的回答,可是内容却莫名其妙。
「什么孩子?」她回以一脸困惑。
「就是我会教他几年毛笔字的孩子。」他勾起性格的笑容,神情变得格外温柔,冷厉的线条也柔和了。
「啊……」她想起陈老板跟谷京他们开的玩笑,脸颊热烫起来。
「怎么样?」如果可以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都能有她在怀中,该有多好……这个想象幸福得让他变得渴望。「他几岁开始学比较好?」
「这、这什么问题啊!」桑意约觉得脑子里乱烘烘的。
他讲的是她所想的那样吗?
「六岁会太早吗?」
「你说什么我、我听不懂。」她尴尬的避开他灼热的凝视,生怕自己会错意。
「嫁给我。」他终于开口,表情严肃而慎重。
桑意约则傻住了。
从她答应和他交往到今天甚至还不到一个星期……
「你、你乱讲。」她开始乱回答。
「嫁给我。」他笃定的重复。
「哪有、哪有这样的!」她已经方寸大乱。
要结婚哪有那么容易!要通知在日本的姊姊、要拍婚纱照、要订喜饼、要寄喜帖……等等,她又在想什么鬼了?!
「为什么不能这样?」他好笑的反问她。
「因为……因为……」桑意约想不出答案,随便编了一个。「因为我的牙齿还没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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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要讲信用。这是阿姨的教诲。
可是她应该也没必要为了一句敷衍的话,真的拆了线就马上结婚吧!至少她是这么想的。
不过袁格霄一点也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很好,非常好。
可桑意约还是觉得一切发生得太快,虽然她真的很喜欢他,可是说结婚就结婚,心里还是一时很难接受。
所幸他虽然嘴里着急,但是并没有采取紧迫逼人的攻势,只是说会等她考虑清楚。
烦恼得不知道要怎么办,桑意约终于趁袁格霄中午难得离开诊所去买午餐,很奢侈的打了越洋电话去跟姊姊求救。
「姊姊,我可能要结婚了。」
「什么?!」她的单刀直入,让话筒彼端才接起电话准备跟妹妹诉思乡之苦的桑蕙敏大惊失色。「跟谁?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桑意约闷闷的答着。「跟袁医生。」
「袁医生!」桑蕙敏叫得更大声了。「妳骗我!哪个袁医生?是那个每天都喜欢虐待人为乐的袁医生吗?袁格霄吗?!」
「是啦!就是袁医生。」桑意约觉得很尴尬,以前她跟着姊姊痛骂格霄没人性,还暗自立誓要替姊姊整他,可是现在,这一切全都变成了笑话,而且还不好笑。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跟袁医生……」桑蕙敏还是无法接受事实。「他是不是欺负妳?他是不是霸王先上弓,硬上车后补票?」
显然,姊姊已经激动到中文坏掉了。
「没有啦!人家他有很客气的问我。」是这样吗?桑意约自己也有点怀疑。「我只是不知道该不该这么快答应。」
「重点不在该不该这么快答应!」桑蕙敏觉得自己当初真不该推妹妹进火坑。「重点是妳根本就不该答应!」
「可是……可是……」桑意约突然觉得自己问错人了。
「难道--」听妹妹讲话这么吞吞吐吐,桑蕙敏后知后觉的大叫。「难道妳喜欢上他?怎么可能!」
她错了,都是她的错、她不好可以吧!听平常温柔婉约的姊姊惊慌成这样,桑意约很哀怨的在心里想着。
「我是真的喜欢他。」她小心翼翼地说。「其实他人很好,不像妳想得那样,他只是在诊所里脾气会比较暴躁一点……」
接下来的三分钟,桑意约尽可能的把袁格霄身上所能想到的优点列举出来,但是能讲的优点实在不是很多,所以到最后只好不停鬼打墙的重复。
「他的书法写得很好……」
「这件事妳已经讲了第八次了,他书法写得好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桑蕙敏开始觉得疲倦,并且回到与世无争的人生观,「唉,算了,这件事妳自己决定吧!如果妳真的觉得袁医生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那我也不好说什么。」
「姊姊,妳生气了吗?」
「怎么会呢。」桑蕙敏沉默了半晌,放柔了口吻,「我只是在想,我的说法或许不太客观。我只是担心你们相识的时间不长……可是话说回来,对爱情来说,时间向来都不是问题,交往八年、十年的男女,婚后也不见得会此闪电结婚的人来得幸福,对吧?」
桑意约听到这里,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姊姊,妳真的相信我吗?」
从小到大总是被姊姊跟阿姨保护着,她虽然比一般孩子早熟,但在她们心目中却永远都是小孩子,不管作什么决定,总是要经过她们的许可。
可是这次,这么重要的人生大事,姊姊居然决定要放手让她选择,她反而有些不确定。
「真的。」桑蕙敏在电话那头笑了。「虽然我对袁医生的观感实在是……不过我想妳会为他讲那么多好话,一定是他有让妳很喜欢的优点,别的事情或许要力求正确,可是,结婚的话还是妳喜欢比较重要。」
「谢谢妳,姊姊。」桑意约哽咽地说。
「好了,不要哭啦!」没想到自己的小妹妹这么快就要嫁人,桑蕙敏也开始有些感伤了。「不管妳决定什么时候跟袁医生结婚,都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才能事先请假回来帮妳准备。」
桑意约得到了姊姊的支持,终于释然的挂上电话。
从她答应跟格霄交往的时候,就在心里隐隐担心姊姊会反对,现在能得到姊姊的认同,压力顿时减了一半。
只是……现在问题只剩下一个,就是她到底想不想嫁给他?
桑意约困扰的敲着柜台桌面,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不想,只是总有些犹豫。
但若要说是犹豫,她为什么不干脆就顺着袁格霄的话,花多一点时间考虑,反而心急的想要答案呢?
她认真琢磨着,最后,终于无力地瘫在桌子上。
想来想去,答案太明显了,她根本就是超想嫁给人家嘛!
好哀怨,怎么一点矜持都没有。
「意约!意约!」
正当桑意约还在自怨自艾,就听见谷京大呼小叫的从外头跑进来。
「干么?」她一点也提不起劲。
因为她现在有新难题。
既然决定要答应他,那要马上就讲呢?还是忍耐几天再讲?
马上讲似乎太厚脸皮,但忍耐几天又很痛苦,怎么办?
怎么人生中会充满这么多无聊幼稚的选择啊?
要是现在有个临门一脚可以让她跳过矜不矜持这个问题,给她马上讲的机会该有多好……
「听说我表哥跟妳求婚了!」谷京一点也不在乎她的低落,大声宣布。
「你在我家偷听吗?」消息怎么传那么快?!桑意约瞪他。
「哪有!是陈老板听到的。」他连忙撇清。
「没有、没有,我是听王妈妈说的。」陈老板不知道为何也正好跟着进诊所,一脸诚恳老实的笑容否认。
「哎呀!老陈你想害死我啊!」像变魔术一样,王妈妈也突然出现在诊所。「那是林太太跟我说的。」
「林太太是谁?」桑意约不觉得自己认识这个人。
「所以妳要不要答应他?」谷京打断她,急急问着。
「对啊!袁医生他体格很好,会幸福喔!」陈老板从头到尾就看好他们俩。
「哎唷!你讲那个什么话啊?不三不四。虽然事实摆在眼前,可是这么直接讲也不好。」王妈妈连连摇头。「不过袁医生人真的很好,妳要把握啦!」
「林太太是谁?」桑意约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很神秘。
「我跟妳讲喔,我表哥他很专一,以后一定不会外遇,」看陈老板跟王妈妈讲得这么起劲,谷京不知道为什么也被感染,跟着说起媒。
「袁医生他脾气是有比较奇怪,可是个性很善良。」陈老板说。
「而且书法还写得很好……」
究竟谁在乎这种事啊!
「那林太太到底是谁?」桑意约受不了的敲敲桌子,希望有人能重视一下她的问题,
众人安静几秒,决定不予以理会,七嘴八舌的继续。
「要是以后妳嫁给袁医生,那生出来的小孩一定会很帅。」
而且六岁就要练书法,她知道了。桑意约十分无奈。
「陈老板、王妈妈,你们下午有预约要看牙齿吗?」问不出那传言源头的林太太究竟是谁,她决定确认他们为何会在中午休诊时间同时出现。
「啊,对了。」陈老板好像这才想起正事。「那天那个七夕庙会的祈愿牌要丢了,我有把你们两个的牌子特别捡起来,我刚把妳的那个拿去给袁医生了,啊袁医生写的这个就给妳做纪念。」
「啊……」一听到自己的祈愿牌被袁格霄拿去看,桑意约顿时芳心大乱,尴尬万分。
「喏!这个妳好好保管。」陈老板恍若未觉,把一个祈愿牌塞给她。「妳要看喔!我要回去顾店了,不然我老婆又要开骂了。」
「我也要走了,碗还没洗咧。」王妈妈跟着逃难似的急急离开。
「他们在干么?」看他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桑意约握着祈愿牌,从头到尾都不太了解他们究竟有什么意图。
「怕妳问起林太太。」谷京回答。
「那林太太是谁?」
「啊!我该回家念书了。」谷京很慎重地看了看时钟,头也不回跟着定出诊所。开玩笑,哪来的林太太啊!随便呼拢的也信。
什么跟什么啊?桑意约一头雾水。
坐回位子上,她终于有空低头看手中的祈愿牌。
正面,还是袁格霄苍劲漂亮的毛笔字,翻过背后,只见相似的字迹在上头淡淡写着她此刻最需要的临门一脚--
伍佰的情歌名,与妳到永久!
尾声
煞到妳、煞到妳……
华丽俗艳的音乐在热闹喧嚣的夜里大响,远方一身白衣的美丽女子正偕同西装笔挺的高大男子穿梭在人群里。
「你不觉得这个背景音乐有点奇怪吗?」觉得自己很像误闯夜总会的谷京看着远去的那双璧人背影忍不住开口。
「有点台。」袁卫朗伸手拿过啤酒,一面忙着跟众家女子眉来眼去,一面中肯评论着。
敢在结婚喜宴上放这种音乐的,真只有桑意约,而敢让她真的拿整套伍佰CD出来放的,也只有为爱情瞎了双眼的大哥。
这首「煞到妳」就算了,一路听过来,有些歌曲的歌词之奇怪实在令人无话可说,什么「我没有头,可是我有鲜血」或是「前方啊,没有方向」,这种歌词跟婚礼无关就算了,但这么绝望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