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爸晚安。」
她飞快的闪回自己的房内,关上门,躲过了一劫。
房问只有三坪半大,塞著一张双层大床,上层是双胞眙姊妹睡觉的地方,下层是她的床铺,床的内侧墙壁是书柜,床沿外侧则是衣橱,两个橱子成了上层床铺最好的支撑点,既可收纳又可以当柱子。
上铺的两个妹妹已经熟睡,小妹的一只脚横跨在大妹的肚皮上,这是每天都看得到的一幕,顶多就是角色对调而已。
梁乙真习惯性的替两个妹妹盖好被子,才回自己的床上躺平。
平常她总是累到碰到床就睡著了,今晚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今晚的约会,不由自主的让胡宇笙的身影在她的脑袋里穿梭,想著他看自己的眼神,心底的热潮不由自主的再度澎湃。
天渐渐的翻白,她却依然不能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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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粱乙真工作时老是出错,行动比平常缓慢好几倍,思绪始终无法集中,胡宇笙交代的事,她也一直做不出来。
「你生病了吗?」看著手中的文件,胡宇笙突然抬头问她。
「啊?没有,我很好。」
「很好会出这种错?这应该是要给文鼎的资料吧?可是我刚刚叫你拿的是威臣的资料。」
「是吗?对不起,我马上把威臣的资料拿来。」
「等等,你先坐下来,我有事情要和你谈。」
昨晚,他也是一夜不能成眠,一直想著两件事——他和郢晨心即将订婚的事情,以及,他父亲的交代。
他应该马上就叫梁乙真离开公司,可是私心上,他很不希望她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
「总裁。」
「你知道我和晨心要订婚的事情吗?」他低头把玩著手中那张请帖。
「嗯。」
「游戏该结束了。」
「嗯。」她也知道游戏该结束了,可是为了晨心,她必须让游戏继续下去,然而她实在不是诱惑男人的料,连最基本的抛媚眼都不会,怎么让他改变心意?
她啊,对好友作出了个很难执行的承诺。
「因为这游戏导致外界传出的绯闻过甚,我父亲觉得你留在我身边做事不太妥当,他希望我将你调离总公司。」
「喔。」早知道会有这种结果,梁乙真却还是感到相当的失望,「总裁是希望我自动离职?」
梁乙真啊梁乙真,你以为胡宇笙会对你认真?以为他会为了留下你而和他的家人起冲突?还是你以为自己很有魅力到足以改变他根深蒂固的门当户对思想?
她在自己心底问了一连串问题,答案都是否定的。
「我会离开。」
「我不会让你白白帮忙的,看你是要到海外的分公司去,或者是要到其他公司,我都可以帮你。」
「不用了,工作的事我自己会想法子。」
「或者你需要其他方面的帮助?」钱字到嘴边,他又把它吞回肚子里。
过河拆桥已经够冷漠无情了,他觉得自己不该再用钱来伤人。
「我只有一个要求。」
「说吧,我一定会努力满足你的要求。」
「给我一天的时间。」
「我不懂你的意思,可以说明白一点吗?」
「我要你挪出一天二十四小时的时间给我,这一天你不能工作,不能做私人的事情,只能完完全全属於我,陪著我。」粱乙真大胆的提出要求。
听完她的话之後,胡宇笙一直看著她,不发一语,时间过去许久,她等到几乎想要放弃,他才开口——
「我答应。」
「你答应?」
他挑眉看她,反问道:「还是你觉得我不该答应?」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她是真的以为他会拒绝的,「那就这么说定了,时间由你来决定,但是我希望能够在这几天之内,这样我才好早点提出辞呈离开公司。」
「明天一早我去接你,就从那时候开始吧。」二十四小时,他只属於她,也代表著,她只属於他一人。
这是一个很诱人的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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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天才刚亮,胡宇笙就开著他的保时捷抵达快乐洗衣店门外,这时候梁存楷才刚酒醒回到家,看见门口停著拉风的跑车,紧张的猛敲打自家门板,把还在睡梦中的梁家上下都吵醒过来。
「叫你出门带钥匙,你老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你是找死是不是!」起床开门的梁家女主人心不甘情不愿的一路叫骂。
「有客人,可能要拿衣服吧。」他扯著叫骂不停的老婆,指了指刚下车的胡宇笙。
「你们好。」看在他们是梁乙真的父母份上,胡宇笙客气的向两人打招呼。
「先生,你要拿衣服吗?」
「我找梁乙真。」
「找乙真?」一提到女儿,这对夫妻俩马上提高警觉,「这么早找我们家乙真做啥?你是谁啊?」
「我叫胡宇笙,可不可以请你们叫一下乙真起床?」
「胡宇笙?!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梁存楷偏头努力想著,想从记忆中搜寻对这名字相关的事,就快想到之时,却被老婆巴了一掌而忘记了,「你干么打我?」
「你每个人都说熟悉,我看你跟阿扁总统也很熟。」她习惯性的挖苦起丈夫。
这一吵闹,把梁乙真给吵醒了,她揉著惺忪睡眼、穿著小碎花布睡衣走出来一探究竟,看到来人竟是胡宇笙时,顿时睡意全消。
「早,我来接你了。」胡宇笙扫了她那身睡衣—眼,满眼是笑。
「给我十分钟,我马上就来。」
「梁乙真,他是谁啊?你要和他去哪里?他干么说来接你?你给我说清楚!」她妈妈急促的追著梁乙真身後进匡,看见她冲人浴室,还不死心的隔著门板叫问。
「梁乙真,他是你朋友吗?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有钱的朋友?他开的是进口跑车呢!」梁存楷也跟进屋子。
最後连胡宇笙也跟了进来。
梁妈妈见状忙问:「你到底是谁?想追我们家乙真可没那么容易喔,要追她还得要经过我这关才可以!」
眼前这番阵仗很像母鸡护小鸡,而他就是那只想吃了小鸡的老鹰。
梁家虽然很吵,可是却还满有趣的,胡宇笙自顾自的找了个角落坐下,「我是乙真的上司,我们今天要去南部出差,请伯父伯母把乙真借给我一天,明天我会把她送回来。」
「我们乙真的上司?那不就是那个……」梁存楷越说眼珠子瞪得越大。
他吓呆了,意会过来的梁妈妈倒是忙逮住机会替老公询问工作,「总裁先生,不知道你们公司缺不缺管理员?我们这老头在家都快要待到生锈了,如果方便,不知道可以不可以替他安插个合适的工作?」
梁乙真套好衣服连忙冲出来替胡宇笙解围,拉著他就往外走,梁妈妈不死心的紧追在後——
「总裁先生,我们家老头很能吃苦耐劳的,可不可以麻烦你……」
「我会问看看的,如果有合适的工作我再让乙真告诉你们。」
「那就万事拜托了。」梁妈妈不断欠身,几乎快要把腰折断了。
「你啊,就看不得我闲几天:」
「才几天吗?」
梁存楷很怕老婆那双锐利的杀人眼,被瞪俊,他只得快快转移话题,「总裁先生,我们家乙真就请你多多照顾了。」
「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粱乙真死命的把胡宇笙往驾驶座的方向推去,自己也迫不及待的进入驾驶座旁的位子。
「你爸妈很可爱。」
真的假的?他竟然会认为她的爸妈可爱?
粱乙真不敢相信的看著他,发现他真的笑得很开心,再看向自己的父母,他们还在不停拜托他照顾她。
「也许你说得对。」比起只想把女儿嫁给门当户对金龟婿的郢家父母,她的父母确实是可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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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一路到了花莲,显然还有继续南下的打算,胡宇笙专注的开著车子,而梁乙真是那种上车就睡觉的人,晕车晕得她有点七荤八素的,等她醒来,发现他们已经过了花莲往台东而去。
「你是打算开著车绕台湾一圈吗?」
「我没那么好兴致,开车很累人的,睡觉的人哪懂得开车人的辛苦。」
「不然换我来开。」
他投给她一记狐疑的眼神,不太信任的问:「你行吗?」
「开看看就知道行不行。」
也算他瞻大包天,竟然真的把他的保时捷交给她,她虽然不常开车,但技术还称得上驾轻就熟。
「也许我们真可以绕台湾一圈。」
「我不想二十四小时都坐在车子里面。」
「不然咧?」
「我以为你有打算,是你要我把二十四小时交给你的。」
是啊,可是她还没有想清楚该怎么做才好。
这辈子她没有诱惑过任何男人,严格来说,胡宇笙还是第一个令她动心的男人,她光偷看他,就会忍不住脸红心跳,她到现在还是很怀疑自己能完成任务救郢晨心脱离苦海。
白天他们在台东附近赏景,入夜他们已经到了垦丁。
在垦丁街头漫步,享受著垦丁夏夜的浪漫气息,周遭的氛围让两人都不自觉的多喝了几怀。
回到饭店,依照约定,二十四小时要在一起,所以他们只订了一间房,两张床。
窗子打开,外面就是海洋,但夜的笼罩下,只闻得到海的气息、听得见海浪拍打的声音,却看不到海的波涛汹涌。
「还剩下九个小时,你想做什么?」
「我……」酒喝得不够多,还不足以激发她的勇气,她紧张得打开冰箱,把酒类饮料统统拿出来,「我们继续喝。」
「我可不想照顾一个吐得东倒西歪的女人。」胡宇笙上前抢走她手中的酒,想阻止她酗酒。
这下,反成了一场抢夺游戏,玩著玩著,两人撞在一起,笑成一团,在四目交接的刹那,撞出更多的火花。
他们靠得很近,在目光相望的同时,胡宇笙伸手拂开了她披散在额前的刘海,唇向她缓缓逼近,直至贴熨在一块。
随著他的亲吻,任由他褪去她身上的衣物,此时此际,梁乙真已经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为了帮人还是为了自己了……
第八章
胡宇笙和梁乙真踏出饭店的第一时间,就有几个狗仔记者冲上来把他们围住,去路被挡住,两人都有点狼狈。
镁光灯猛闪,记者问题犀利而且咄咄逼人。
「胡总裁,可不可以请你说明一下你和梁小姐两人来此的用意?」
「胡总裁,郢晨心小姐之所以自杀,是不是因为知道你劈腿?」
「自杀?!什么意思?」胡宇笙直至现在才知道郢晨心自杀,他把视线投向一旁的梁乙真。
「梁小姐,听说你是郢小姐的好朋友,她之所以自杀,是不是因为受不了被好朋友背叛,可不可以请你说明一下?」
「很抱歉,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梁乙真拿著外套遮住脸,不想让自己上镜头。
「梁小姐,麻烦你说明一下!」
「胡总裁,你和郢小姐的婚事会不会因为你和梁小姐的排闻而宣告解除?」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回答,请让路!」
为了突破重围,胡宇笮还差点和记者爆发冲突,好不容易上了车,他马上加足马力往前奔驰。
时间是凌晨四点,离二十四小时只剩下两个小时。
直到确定摆脱那些穷追不舍的记者之後,他才把车子缓缓靠向路旁,打开车窗,燃起一根香烟。
「现在你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什么怎么回事?」
「别说你不知道晨心自杀,她的父亲明明告诉我她出国去旅行,为什么记者却说她自杀?你一定知道原因的,快说出真相!」
这还是梁乙真第一次看见胡宇笙那么凶的模样,外界送给他的封号很贴切,他不怒而威的表情会让人联想到凶恶的老虎。
「确实,我是知道晨心自杀。」
「那为什么你不告诉我真相还把我带离台北?」
「我没有把你带离台北,只是向你要了二十四小时,我并没有逼你,是你心甘情愿答应我的要求。」
她说的是事实,但是这一来,事情就会更加棘手,想起昨夜的翻云覆雨,他的身体到现在还能感受到被她包裹著的余温。
然而他却不知道她到底是抱持著怎样的心情和他发展出这样的关系。
「你到底想要什么?」
「如果我说我想要你,就这么简单,你会相信吗?」处女可以谈条件吗?她不认为可以,胡宇笙交往过的女人何其多,怎么可能会为了她是个处女就特别眷顾,她不能,也不敢太高估自己。
「不相信。」
她不看他,一直都不看他,侧著脸看向窗外,她冷静的说出自己的希望,「我希望你放过晨心,还给她她想要的自由。」
「所以你用自己来替代她?」
「我能替代她吗?」
「不能。」
呵,够冷情、够绝然!不愧是老虎,若就这样就被她牵制,外界大概也不会给他那么可怕的封号。
但她还是被伤到了,心底痛到流血不止。
「我也知道自己不自量力,但是我真诚的希望你能够放了晨心,她宁愿死也不想结婚,你若执意要和她结婚,你们的婚姻也不会幸福的。」
「我要的不是幸福的婚姻,而是个门当户对能替我传宗接代的女人。」
「那还有其他女人可以满足你,为什么你非得要挑晨心不可?」
「因为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梁乙真转过头看他,这是她上车後第一次正视他。看著他俊朗的外表,她觉得陌生至极。
这个人不是她认识的胡宇笙,更不是昨夜抱著她说爱她的那个男人,他的冷彻底打败了她的自信,更无情的践踏著她的尊严。
下一秒,她推开车门,离开他的车。
「你做什么?」
「我没有办法和你处在同一个空间里那么长的时间。」
「随你!」在她关门的同时,胡宇笙气愤的踩足油门,把她抛在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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粱乙真回到家立刻就挨打了,梁妈妈打得用力,梁乙轩在一旁鼓掌叫好,梁家双胞胎姊妹则吓得躲在房门口偷看。
梁妈妈看到新闻之後就气得爆跳,拿著鸡毛掸子准备打人,等了又等总算给她等到女儿回家,在那之前她已经接到不少客户打电话来询问新闻上出现的人是不是梁乙真。
这回丢脸丢大了,梁妈妈连门都关了,生意也不做,就等著梁乙真回家赏她一顿竹笋炒肉丝。
「我千交代万交代,你竟然还这么不知廉耻!你是怎样?翅膀硬了是不是?我讲的话你都当成耳边风是不是?」粱妈妈一边打著女儿,一边气急败坏的质问。
粱乙真闷不吭声,给打不喊疼,质问也不回应,不是她演,也不是她拗,是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