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麽,我外公急着要呐!」她不能让妈妈失望,琥珀观音关系著她们母女俩日後扬眉吐气的机会。
「因为……」他露齿一笑,眼神嘲谑,「我还不想还。」
☆☆☆☆☆
这人好坏心,明明欠了她家的东西还赖皮不还,硬要限定还债日期,当她是宠物规定东规定西,十大条不可为的戒律条条都让她好头大。
一、不可随便对人笑。
二、不可和陌生人交谈。
三、不可一个人随意走动。
凹、不可单独与男人见面。
五、不可动不动掉泪。
六、不可轻易相信别人。
七、不可违背他的意思。
八、不可胆小懦弱。
九、不可低头数蚂蚁。
十、不可穿著暴露。
天哪!这怎麽可能?不与人交谈表示诚意怎要得到债,而不笑多难呀!
她是人又不是物件,哪能一板一眼遵循十不可,平常已经够温吞了,两位好姊妹总是嫌她不够落落大方,要如何才能做到他要求的标准?
十不可除了最後一项她能遵守外,其他九点等於白说一场,活在群体社会哪能不接触人群,不然她找谁要债,寄讨债信函可不成,谁鸟她呀!
虽然老板口口声声是正派经营,可是她发觉暗地有黑社会份子在身後保护,好像什麽百龙帮黑龙帮的,有个黑道大哥常会找老板「聊天」,感情满好的,每次关起门来聊个老半天。
世上当然有坏人啦!不过好人也不少,总不能要她时时怀疑别人的动机,相信人性本恶说法,那多不好意思,而且她也没胆子去问人家是好人、壤人。
十不可……唉!要做到比登天还难。
「你在叹什麽气,没揍你一顿觉得遗憾是吧!」江牧风轻叩的指关节随话尾一落。
笑得僵硬的杜小眉慌乱地摇摇头,「你不必专程送我回家,我认识路。」
脚好酸,他是名副其实的送她回家,两人整整走了两个小时的路,即使有一半的时间他展现了惊人臂力,直到她实在受不了路人的眼光,他才让她从人力轿上卸下。
坐计程车不好吗?她绝对不会嘲笑他没车因为她少了半颗胆子。她不算高的高跟鞋走起路来也是一种负担。
早知道会碰上疯子,她会改穿平底凉鞋好少受些罪。
「我看你的表情像是埋怨,有空多运动有益身心。」年纪轻轻却有一副老太婆的残骨,走没两步路就喊累。
背她又不肯,一跳倒是跳得老远要他伸直手臂去捞,累死她活该。
有力气逃开他,没体力走完全程,她是命太好欠缺人来操,他不介意担任惹人嫌的角色,看她下回敢逃到哪里去。
他的怀抱才是她惟一选择。
「我没有,我是心怀感激。」还好快到家了,苦难即将结束。
「你的脸学不会说谎,明明白白的写著:我要回房间忏悔,我做错一件事。」
结识他是正确不过的事,她休想逃避。
心颤了一下,她不由自主地发抖。「没……没啦!人家好困哦!」
她要回去对镜子做表情,绝不让他猜到心里的想法,他太可怕了,会看面相,那不表示什麽事都逃不过他的耳目?
「少撒娇,睡觉时要记得梦见我。」他严格规定她梦中的世界。
啊!!太强人所难吧!「可是我很少作梦……」
「从现在起你必须天天作梦,而且里面一定要有我。」他强硬地拉过她吻个痛快。
恶梦也成吗?「我尽量。」
根本做不到好不好,谁能控制梦的内容。
「嗯——我的小收藏品,你敢不听话?」他不许她敷衍他。
「人家……人家『一定』会拜托梦神让我梦见你。」二十岁香消玉殒算不算早夭。
江牧风满意地托高她下颚轻啄,「乖,明天我来接你。」
「明天?!」她要上班了呐!老板说要按件计酬。
她是不缺钱,可是债还是要讨,半途而废很没志气,她要发愤图强做个有上进心的新时代女王峰,叮得别人满头包。
虽然她的立志宣言常常落空,胆子硬是和老鼠同等大小。
「有意见?」
「我要上班……唔、唔……」
怎麽会这样?他是不是吻上瘾了,他们真的没关系啦!他干麽老当她是接吻机器,今晚她脸红的次数多到数不清,没人会吻收藏品吧!
唉!她浑身发软没力,整个人都瘫在他身上,他把她的氧气全吸光了,天上的星星好像在跳舞,近到她头顶上转圈圈。
不行啦!她要争取人身自由,他不可以动不动就随便吻她,他们又不是一对情侣,他太过份了。
但是,好美妙的感觉,她快要飞起来了……咦?谁的手钻进我衣服底下,酥酥痒痒的肿涨感打哪来,她想要……要什麽呢?
两道强光打过来,低咒出声的江牧风将一脸迷醉的娇人儿压向幽暗的墙边,以高大的身躯挡住她一身衣衫不整,懊恼挑错寻欢地点。
车内走出一位高眺、艳丽的女子,伸手做了个飞吻送给男伴,眼角锐利地发现有人在她家门口胡来。
「你们在干什麽?杜家可不是随便人都能靠近。」她怒目横视地打算招来警卫。
「千……千佳,是我啦!我们没有做坏事。」杜小眉脸红心跳地不打自招。
此地无银三百两。
「杜小眉?!」居然是她!
☆☆☆☆☆
人真不可貌相,凭她畏头畏尾的个性居然还有人喜欢她,甚至伤风败俗的公然在大门口调情热吻,她忘了高处的三台监视器吗?
不会叫的狗咬得狠,乖乖女杜小眉一向十点过後上床睡觉,时间规律得像格林威治标准时刻,谁会料到她会三更半夜还在外溜达,快一点了才由情人送回家。
那男人长得不错,看得她颇为心动很想横刀夺爱,不过依杜小眉的个性怕是过了这村没下村,她好心点不夺人所爱,免得她到死都还嫁不出去浪费杜家米粮。
只是,她想不通怎麽会有人偏爱小老鼠呢?是为了她的长相或是贪图她的钱?
「千佳,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和他没什麽关系,我们是今天才认识,我和他不熟。」真的啦!非常不熟,只有交换口水。
杜千佳以蔑然的眼神一睨,「你当我是白痴呀!不熟还吻得如痴如醉,差点在门口大演成人秀。」
「我……我是被迫的,他很凶……」一句话就泄了本性,胆小怕事只好屈服於淫威。
「你是笨蛋不成,好歹长些见识好不好,有人肯要你就该半夜偷笑了。」骗人没恋爱经验,被迫的还一副陶醉不已的模样猛舔著唇。
嫉妒呀!那人的技巧一定好得没话说,瞧杜小眉意犹未尽的神情叫人心猿意马,害她心口一阵骚痒难以平复,也想「被迫」个几十回。
睁眼说瞎话。
呜!为什麽千佳不相信她迫於无奈。「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啦!」
「我才不管你在外的一切行为,反正我不承认你是杜家的人。」私生女不配拥有杜姓。
神色微黯的杜小眉为之一呐,「我答应外公找回家传宝物,你们不能对我好一点吗?」
她很想有一个正常的家庭,表姊妹们和睦相处,血浓於水的血缘毕竟是事实,一家人和和气气多好。
「等你找回琥珀观音再说,爷爷的委任怕是病急乱投医找错人。」她不看好生性怯懦的杜家废人。
「不会的,我一定把琥珀观音拿回来,刚才那人就是江牧风。」
「什麽,他是江牧风?!」不可能吧!传闻他是个眼高於顶的狂放男子,从不主动接近女人。
可是看他刚才的火热举止,若非她适时的出现打散一场男欢女爱,小白兔早失身大野狼口中,明年杜家八成又多了个私生子。
「真的,他答应我一个月归还杜家的传家宝。」这样她算不算是为杜家争回面子?
不太信服的杜千佳抱持怀疑态度,「他有那麽好说话,说还就还?」
「呃!他……他要我答应他一个条件。」她不知是好是坏,总觉得自己答应得太随便。
会让人瞧不起。
「他要什麽?」杜小眉身上有什麽值得他挖掘吗?他本身十分富有又不缺乏美女投怀送抱。
「我。」她小声地盯著鞋头说话。
杜千佳没听清楚的挖挖耳朵,「你再说一遍,我大概听糊涂了。」
「他说……他要我当他的收藏品,为期一个月,然後他才把……」
没等她说完,翻白眼的杜千佳两指一拧的揪住她耳朵,「你真是笨到无药可救,他根本耍著你玩,你像是当情妇的料吗?」
「是收藏品不是情妇,我不会自甘堕落让你们蒙羞。」杜小眉义正辞严的声音柔腻而不具说服力。
清纯、灵性是她的本钱。
她冷笑的一戳,「那你干麽和他吻得天昏地暗,欲罢不能?他不想跟你上床才有鬼。」
「我……」她难过得说不出话,眼泪凝聚成雾。
「喏!拿去,别说我见死不救,你自己要见机行事,少傻呼呼的被骗。」她拿出两把「糖果」一塞。
「这是什麽?」看来好眼熟,可以吃吗?
「这一排是避孕药,二十八天排卵日记得服用,另外这两包是保险套,爱滋病会要人命的。」
「我用不著……」她还没说完,杜千佳已扭头离开。
叹!会用上吗?
她自己也不清楚,只知愈来愈困了,她要上床睡觉。
晚安,月娘。
一夜好眠。
无梦。
第四章
「哇!我们公司要开花展吗?怎麽一堆玫瑰、向日葵和小雏菊?」
一进公司大门,眼花撩乱的杜小眉就陷入一阵花海,扑鼻而来的花香味叫她猛打喷嚏,杂陈的味道太浓烈反而失去原味。
娇艳的玫瑰就像浑身是刺的夏尹蓝,一火起来刺得人一身伤痕累累,送花的人真懂得她的个性。
向日葵的乐观上进正是秦芷晴的写照,不像她只能如同一朵小雏菊窝在角落不起眼,暗自绽著小小花蕊,不与百花争艳。
「喜欢吗?待会一人抱一把回去,便宜货就随便送,爱拿多少是多少。」老板要跳楼了。
「啊!熊……」拍拍胸口,杜小眉馀悸犹存地喘了一口气,「老板,你不要每次都无声无息站在人家身後啦!人吓人会吓死人。」
「我是在训练你的胆量,别老是大惊小怪的鬼吼鬼叫。」可恶的小妮子,又伤了他的男性自尊。
中年帅哥的魅力不懂得欣赏,开口闭口先冲著他惊喊一句熊,然後才想到他是老板,真是不识货。
「人家哪有,是你长得太吓人。」一天吓上好几回,收惊的阿婆都熟得要她趁早改行。
「你说什麽!有胆再给我说一遍。」他不用装就很「威武」,叫人打心底发寒。
她就是没胆呀!才来磨胆。「人家说黑老板英明神武、风度翩翩,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领导人物。」
「嗯!不错、不错,再多说几句让我开开心。」他浑身轻飘飘地好不快乐。
谁说女人爱听赞美词,上了年纪的老头……呃,到了更年期的中年男子也很虚荣,说好听话用不著缴税,每日一句当是日行一善。
何况她很怕熊,撒个娇甜言两句熊才不会翻脸,不然她无处可躲,到处是花。
「老板心黑人不黑,帅得一塌糊涂,迷得年轻女孩淅沥哗啦……呃,你是……超级大帅哥。」她不擅长说谎呀!这样行得通吗?
黑大老板抓抓头一脸雾水,「怎麽听起来怪奇怪的,好像哪里不对?」
「人家真的很辛苦挤出一堆废话,总之老板以後别再莫名其妙地冒出来吓人。」
她只有一颗很容易受惊吓的心脏。
「废话?!」虎眼一瞪,那双熊爪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逼近她。
杜小眉害怕地朝刚进门的秦芷晴身後一躲,「小晴,救命啊!熊要吃我。」
气呼呼的黑新真想吃了她,可惜他不是熊。
「老板,你不要净挑软柿子下手,小眉禁不起你熊声一吼。」真是的,嫌日子太平静吗?
哗!怎麽一室的花,老板吃错了药呀!
「连你也说我像熊,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想当年他可是威吓黑帮的大哥大呐!名号铿锵掷地有声。
现在的小女生眼睛都长斜了,只会迷恋没半点本事的小白脸,像什麽A5、F4的,一大堆数字打人海战术取胜。
酒是愈沉愈香,他是愈老愈有味道,浑身散发的男子气概无人能敌,她们还小不懂得什麽叫做正港男子汉。
「老板,哪间花店倒了,你一口气全包了?」还怕人家不知道他财大气粗。
「咕!小孩子乱讲话,我是特地订了一屋子花好美化环境。」光是三朵花不够看,人家说他小气。
本家讨债公司的三朵名花:夏尹蓝、杜小眉、秦芷晴。
「说的也对,公司有头大熊来回走动的确不雅观,要籍花来遮丑。」秦芷晴中肯的道。
「芷晴,你……」去他的,早晚被这群死小孩气死。「我不是熊。」
「我们知道呀!可是你长相凶恶是事实。」长得丑不是错,出来吓人就一定不对。
瞧!小眉一天吓个三回吓得快送医急救,上门来委托讨债的债权人通常也以为走进黑社会总部,全是因为他那张「无以伦比」的脸。
她和夏尹蓝算是大胆二人组,不在意他一脸横肉,但是旁人可不定有她们超强的心脏。
可要债嘛!不长得凶一点怎麽成,老板的长相刚好是活广告,叫人看了信心满满,不怕有债讨不回来,因为他够狠。
所以天生有才必有用,老板不用太自卑,公司的生意蒸蒸日上全仰赖他那张睑。
「哎呀!谁家死了人送花来,全挡住路叫人从哪儿进门?」大嗓门的夏尹蓝一路盘算这些花浪费了多少钱。
黑新真的黑了一张脸,「你在诅咒我早登极乐世界吗?」
「老板,你钱太多我很乐意帮你花,何必弄这些花花草草来触霉头。」远望还真像灵堂门口。
啧!还有菊花,这不是送葬用。
「你在说什麽鬼话,我难得开心一回,你们当是我不久人世呀!」可恨呐!口没遮拦的小鬼。
「保重,老板,我们还不想开除老板另寻出路。」夏尹蓝朝其他两人使使眼色,一副他重病已久的姿态。
病入膏肓就别救了。
「好样的,你的一亿元收齐了没?」让她数到手断掉,够厚道了吧!
「呃,这个嘛!快收到了,我出马万事OK。」只是她脸上有可疑的红晕。
「是吗?」他看向杜小眉,「你呢?最近好像少要了几笔债。」
「我…我……我会努力的。」她怯笑地不敢说出她其实是忙於私事。
「芷晴你……」
正义感十足的秦芷晴先抢白,「你别指望我太多,我会去找那人谈判。」
孤儿院的土地谁都不能动,她非把黑心肝的地主找出来谈谈礼义廉耻,孤儿不是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