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追杀?怎么回事?”
“昨天喜宴上有个光头佬看上我,对我毛手毛脚,屡劝不听,于是我拔枪恐吓他,他不高兴就叫手下找我算帐,他追我跑,于是……”阮兮葵轻描淡写,简简单单地把事情交代一遍。“一整晚的事情都照我的剧本在演,除了今天早上他突然求欢。”
“什么!”阮兮苓尖声地大叫,脚猛地一踏,一个紧急煞车。“你跟厉卫皇上床了?”
“上了。”阮兮葵挑眼看着车顶,脸上的表情是无奈大于伤心。
“哦,我的天啊!”她猛拍额头。
“你这么伤心干什么?这事值得你呼天抢地成这样吗?”阮兮葵懒洋洋地说,唉了一声,舒适地躺在车座上。
“我能不呼天抢地吗,二姊?你白白让他占尽便宜了!”阮兮苓眉头深锁,她知道阮兮葵向来我行我素,但没想到她会这么轻忽。
阮兮葵不以为意地耸肩。
“我知道我们不该上床,可是我抵抗不了,他从头到尾都像一座山压着我,让我无法与他抗衡。”如果让她知道,完事后厉卫皇还提醒她要还回他三万八千元,她不发疯才怪!
“可是——”
“行了,行了,别再说了。”阮兮葵打断她,一脸挖到宝的表情坐正起来。“嘘,安静,好戏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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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CKENSBAR
“久违了,‘教授’。”龙晨少愉悦地道,对于厉卫皇的准时赴约甚是欣然,他对厉卫皇有股莫名的崇拜,十分欣赏他唯我独尊的处世姿态。
“如果你付款快一点,我们早见面了。”厉卫皇拉开椅子,长腿一伸,豪迈地坐下。
“下次改进。”龙晨少笑道,嘴角泛起一抹漂亮的弧。
厉卫皇犀利的目光炯然迎向他,冷睨着他道:“咱们废话少说,交易时间跟地点在哪里?我是卖家,自是全力配合。”
“两天后,避风塘。我的人会在那里接应。”龙晨少平声宣布,率先举杯,先干为敬。
厉卫皇托高酒杯,仰头一口饮尽龙晨少为他点的马丁尼。“两天后见。”
放下酒杯,他严峻地扫了他一眼,起身扬长离去。
龙晨少抿唇感觉淡淡的酒香在口腔里扩散,厉卫皇疾风般的背影,在在说明他与他的关系仍仅限于淡如水的点头之交,或许……连点头之交都够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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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避风塘?”古守一轻佻地嗄声道,呵笑着以双臂环抱胸前,靠进了椅背。
雪云廊一如往常,五光十色,都会男女正忘情地穿梭其中,他们或谈、或笑、或歌、或舞,皆沉沦狂欢。
“凌郡灵,容我提醒你,你说的可是他们的交易地点,与我当初所委托的似乎有所出入,嗯?”
凌郡灵平空吐了一口白烟。“古堂主,那批军火不在香港境内,能查到的就是这样了。”言下之意,已是无法改变的结果。
“你以为这样就能交代过去吗?就算我接受,我的兄弟们……”他伸手来回比了身后的手下一遭。“也未必能接受。”他摆明在刁难她。
“不然,你想怎么样?我可声明,进了户头的钱我是不可能再拿出来的。”她玩笑地抚过他的下巴。
不远处的阮兮苓见状十分不以为然,这个老巫婆,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白痴也看得出古守一一脸淫欲,她竟还煽风点火,惹他心痒难捺!
古守一陶醉地享受她的碰触,猝地,扣住她的手腕,邪恶道:“想要你,如果你跟我一晚,这样有缺失的交易内容,我勉为其难接受。”
“你连亲我的脚趾头都不够格!”她冷艳地说道,顺势一甩,鄙夷地挣脱他的脏手。
“你说什么!”古守一气绿了一张脸,发火地拍桌子站起来,岂料他这一站,PUB中三分之二原本在劲舞的壮汉竟不约而同停住动作,迅速拔枪指向他的头,一时间他呆掉了。
“古守一,难道没有人提醒你,招惹我的后果只有死路一条吗?”她大言不惭地道,突然愤怒地甩了他一巴掌。“告诉你,你最好好自为之,军火的下落我提供给你了,要不要抢是你家的事,如果你胆敢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她喷火般地撂下狠话,不屑地扫过古守一因负气而扭曲不堪的臭脸,起身阔步离开PUB。
阮兮葵抑着内心的激荡,赞赏有加地在她后面吹起了口哨,拉着阮兮苓问:“老板今天吃炸药了吗?你看她的鱼尾纹都爆出来了。”她故意调侃地说。
“昨晚你不在,所以不知道,老板的未婚夫来香港了,刚才那堆冒出来的护花使者就是他派来的,而且抗议无效。”
“呵,这就难怪了,我才正奇怪老板哪来那么多手下呢?原来是大龙头出现了。”踩着悠闲的脚步,她事不关己地嚷着,在她看来这何尝不是件好事,老板已经到了靠粉过日子的年纪,可以嫁了,真的可以嫁了。
“你别一副没你事的样子,老板决定后天逃去日本,而我们在处理完香港这一方面的产权问题,也得跟过去。”那意味着一切又要从头开始,朋友、房子、语言、一切的一切,她讨厌原点。
“那也不错。”她看得挺开,反正没有反对的理由。
第三章
避风塘内船影点点,处处水上人家,午夜梦回时分突然轰地一声巨响,炸得水上船家惊惶失措,原本平静无波的海面波涛大起。
避风塘内的人们惊魂未定,旋即又是一阵杂乱枪声,眨眼间黑幕下已是枪林弹雨,鲜血四溅的杀戮战场。
枪战中,厉卫皇愤怒到想杀了所有人,这群乌合之众到底是谁的手下?竟然把他的军火炸了,要是让他逮到,他非把他打成蜂窝不可!
“可恶——”他咒骂出声。
“书文,查出是谁指使的,我要亲自毙了他!”他对纪书文道,阴霾着一张俊脸瞪视火舌中运送枪炮的船只,旋即扬长而去,丝毫无惧他们是在枪战中,任何一颗子弹都可能将他送上西天。
纪书文对这场袭击虽觉来得突然,但并未措手不及,随着船只而来的兄弟约莫十来个,比起眼前的敌人,人数上或许略逊一筹,但对他们而言,这种场面不足以为惧,倒是龙晨少的手下,仿佛怕他们被流弹打中一样,没必要地抢在他们前头跟对方火并,实在令人莞尔。
“兄弟,枪下得留几个活口,别通通杀光了。”纪书文温文儒雅扯对龙晨少的手下——大傻交涉,并泛起一抹笑以示友善。
大傻立时愣了愣,这个男人可真临危不乱,瞧他笑得多开心。
“没问题,兄弟,你要几个,我们给你留几个。”大傻粗犷而爽快地说,他是这里的总指挥,说了就算。“不过,你留他们做什么?这群兔崽子欠杀得很。”说话的同时他又开枪了。
“逼问是谁指使他们来的。”他收起笑容抿唇开枪,杀了从他们背后伏击而来的小老鼠。
“咦,你看不出他们是万生堂古守一的手下吗?”大傻赞叹他的枪法之余问,见他不语,又徒自然大恍。“啊,我忘了,你们又不是香港黑帮,怎么可能会知道呢?”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干笑。“哪,告诉你,放眼全香港的黑道,只有古守一的手下会像制服一样,全穿得一身黑,明明土得要命,还自以为有格调,真他妈的俗到极点。”
纪书文对他的口出秽语笑了笑,印象中古守一曾与厉卫皇交涉过军火买卖,但因价格压得太低,讲没两句便让厉卫皇给轰出去。如此说来,这次的袭击算是解释得通,恐怕他最终目的是想不劳而获,会炸掉军火大概也是无意的。
“喂,兄弟,那活口你还要留吗?”看着地上躺得乱七八糟的尸体,全清一色是黑色的,大傻重新跟他确定。
纪书文自冥想中回神,摇摇头说:“不用了,既然知道他们是古守一的手下,就没有留他们的价值了。”
“哈哈哈,你早说嘛!”大傻像只被绑住四肢的野兽,一被松绑立即带领弟兄冲锋陷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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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书文一脚踢中古守一的腿肚,令他当场难堪地跪跌地上,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背后,衣衫不整,至于他的嘴巴则硬生生被塞进一条女用内裤,不难知道他是在何种情况下被人带来这里。
“老大,你要的人带来了,万生堂堂主——古守一。”纪书文凝视古守一的眼神仿佛他是祭品,随时准备上供。
厉卫皇一听,二话不说抡起拳头连击他的脸,揍得古守一头昏眼花,摇晃地倒在地上。
但他没有就此放过他,一脚踩在他弯曲的背上,像垃圾一般地踩在地上,咆哮道:“就是你向皇天借胆,今天如果不宰了你,我就不姓厉——”依言,他又狠狠补了一脚,踹得古守一屈成一团,痛得眼泪直掉。
古守一瞥见他掏出手枪,立刻求饶地贴住他的脚,呜呜啊啊不知在说什么。
厉卫皇倒胃口地踹开他。“孬种!书文,把他嘴里的内裤拿掉,我倒要听看看他在说什么?”他全身一摊,大咧咧地坐入沙发中。
“是。”纪书文服从地取下古守一嘴里的内裤,人还没从他的身前退下,他已经哭号地推开自己爬到厉卫皇跟前。
“大哥、大哥,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古守一冒出一层冷汗,没出息地哀求着他。“我赔你钱,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厉卫皇把玩手中的手枪,眯起眼拧起眉心,轻蔑而嫌恶地喝道:“你可知道我前后损失了多少?”
“我并不打算炸——”古守一企图解释,但厉卫皇凶恶的眼光制止了他,他立刻聪明的改口道:“多少钱我都愿意赔,真的……大哥,你饶了我吧,杀我对你又没好处,只会弄脏你的手,我只是受人蛊惑,你真正该杀的应该是给我消息的人。”他又拜又求。
“受人蛊惑?”厉卫皇闻言挑开了眉。“我的名号何时变得这么没用?竟然一个接一个在我头上动土?”他不恼而怒。
“不关我的事,是凌郡灵放消息给我,教唆我去抢军火做无本生意。还说她是香港独霸一角的女魔头,有她撑腰,你不敢对我怎么样。”他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全赖到凌郡灵头上,求生之际不忘报复本质。
“凌郡灵是吧?我会记住她的。”厉卫皇语气缓和起来。“回到原题,你说要补偿我的损失,钱呢?”
“有、有、有,我家里保险箱里放了我所有家当,珠宝、存摺、印章,就连地契也在,你要我现在就回去拿……”他急切地说,孰知话还在嘴边,一颗子弹穿过他的脑门,啾的一声杀了他。
“我自己来就行了。”厉卫皇冷酷无情地说。
踢开古守一的尸体,他平平地对纪书文说:“查出凌郡灵是哪一号人物,如果真是她透露消息给这人渣,解决她,杀一儆百。”
“知道了。”纪书文颔首。“你呢?是不是要先回英国?”
“不,除了这笔债,我还有一笔没追回。”干涩的嘴唇在他忆起阮兮葵时,更形燥枯。
自从那女妖食言地消失在饭店后,他强烈地渴念她,全身的血液和脉搏都因她而不稳定,那由她挑起的欲火怪异地渗入他的骨髓里。
第一次,性欲的吸引,似乎超过了金钱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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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不要——我会怕,别过来,我会怕——”爱尔兰某僻静郊区中,自一栋华宅突然传出凄惨的女性叫声。
汉娜·克鲁斯有若惊弓之鸟,环抱自己的头颅缩在墙角,她的两眼空洞而惊恐,直愣愣盯着地板嘶喊,站在一旁的女仆们,莫不苦恼地面面相觑却束手无策。
其中一名女仆尝试要接近她,想将她来不及穿上的衣物套上去,但她只是益发颤抖地往后缩。
“不要碰我,他不会谅解的,不要碰我……”
“小姐,你得让我帮你穿上,光着身子会着凉的。”女仆细语安抚着,小心地在她身边蹲下。
“不要过来——”她突然凶恶地瞪向她,一把推开她。“你再过来,他会杀了你的,他不喜欢别人碰我,我是他的妻子,只有他能碰!”她沉溺在自我封闭的记忆中,毫无理智地叱喝着。
女仆无奈地转头望向同伴,正要开口询问怎么办时,雅各·克鲁斯疾步开门进来。
“怎么回事?”他问,见汉娜赤裸地缩在墙角,发丝上犹淌着水滴,用不着答案,他知道她又发作了。
迅速拿起浴巾,他直接走过去裹住她的身体。
汉娜一见到他,仿佛见到避风港,立刻安心地靠向他怀里寻求慰藉。“卫皇,我没有背叛你,我谁也不让他们碰我,我爱你。”她微扬起嘴角,闭目呢喃。
“我知道……”雅各呵护的亲吻她的额头。“汉娜,你睁开眼看看,刚才想非礼你的人走了,没事了。”他像哄小孩般地哄着她。
“真的吗?”汉娜郁郁地问,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四周果真如他所说,除了仆人外,没有其他人,看来是真的走了,她松懈地呼了口气。“还好、还好。”
雅各含笑地看着她,扶起她坐在床上,拭净她睫毛上的眼泪说:“把衣服穿上,小心着凉。”
“你帮我穿。”汉娜像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羞怯地说,一颗头沉甸甸地垂着。
雅各抿唇顿了一下,随之挥手遣退女仆。
他不疾不徐地拿起她的贴身衣服,蹲在她的身前,抬起她的脚缓缓为她穿上,汉娜也配合着他的动作,主动地站起又坐下。
“卫皇,你好温柔。”她伸长手,含情脉脉地看他,等着他为自己套上睡衣。
雅各的手因她的话停留在空中,视线模糊地移过她红彤彤的脸庞,扫过她白皙颈子,停驻在圆润细腻的乳房上。
狂热的爱潮正猛烈袭击他,他有万分感慨为何天下女子如此多,他独不能爱她?为何上天要捉弄他,给了与她血浓于水的亲属关系后,再赋与他一份深爱她的感情?为何要在她丧失心志,却忘不了她爱的人时,将她送回他的手中?
那就像是个牢笼,将他囚禁在不伦的感情世界中,走不出,也逃不了,更无法爱上任何人,只是日复一日啃噬他的心,爱恨参半地抹黑他的眼。
“姊姊,你对我真是残酷。”他感叹,为她穿上衣服,怜爱地以手指梳过她的长发。“我不会忘记是谁从我身边带走美丽的你,更不会忘记是谁将你变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