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你是我的女人,我不许你到处撒野让男人占便宜。从今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也不准去!”他独裁地宣布,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男人就是男人,绕了一大圈子,原来是占有欲作祟,阮兮葵懂了。
从浴缸里站起来,她不慌不忙地解开衬衫上其他扣子,对着他朝两边拉开露出胸部,以泱泱风范说:“既然你那么在意这件事,我让你摸一把好了。”
“这是怎么回事?”
厉卫皇没来由的又是一阵吼。
阮兮葵顺着他的手指,看见肩上用来覆盖枪伤的纱布一片鲜红。“血啊!”
有什么不对?
“我知道是血,我问伤口为什么会裂?它早该结痂了。”他激动地握住她的手臂察看。
阮兮葵寒着眼,这男人有没有神经啊?伤口都裂了,他还大力扯,让它裂得更大,是报复她吗?
“我不知道,不小心撞到的吧!”她给他答案。
厉卫皇顺了口气,眯眼看看她,转身对外叫道:“海伦,进来!”
“少爷有何吩咐?”海伦进来了。
“阮小姐受伤了,你帮她沐浴,一会儿再让书文过来帮她清理伤口,知道没?”他交代,话里的关心听得人心暖暖的。
阮兮葵将眸光停注在他俊容上,享受那细水长流的情味儿,觉得……还不错,只要他别对她大吼大叫。
“知道了,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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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绒窗帘透着微弱月光,以迷雾般的色调,不明、模糊,照着室内,厉卫皇赤裸着胸膛,披散着长发进来了。
掀起彩色绮柔的床幕,他试着找寻她的存在,但——
她不在,真的不在,大床上除了被褥、枕头外,什么都没有,一把火倏地冒了上来,他大力掀开羽毛被。
“嗯……”一阵梦呓传来,羽毛被下趴睡着的阮兮葵,无意识地挪了挪身体,仿佛找到一个舒适位置,又沉沉睡去。
厉卫皇浮躁的情绪,顿时得到舒解,深吸了口气后上床躺下,羽毛被则任它随意地叠摺在床上,一时半刻还用不着它。
“你可真单薄,平躺在床上,棉被一盖,人就消失了。”厉卫皇扬着一边嘴角,绕过她撑住一边的手,覆盖她,低头细吻她的颈背,半品尝、半挑逗。
女人天生就是男人的玩物,生来便是取悦男人、服侍男人,他的情妇几乎是个中佼佼者,比起过去任何一个女人,更能撩拨他的情欲。
拥有她太值得了,他狡诈地笑起。
梦中的阮兮葵不悦地蹙起眉心,哪儿跑来的狗啊猫的,扰人清梦,走开,别吵我!她懊恼地推了湿物一把。
突地,一阵吓人蛮力,赫然将她翻过来。
阮兮葵当场震醒,眨巴着两只眼睛,脑中一片空白。“怎、怎么一回事?”
尚未得到答案,厉卫皇的唇已经袭了上来,吻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好不容易挣出一点空间,他又霸道占有,激情索求,交缠,直到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他才放开她。
“我还没就寝,你就先睡了,你这情妇未免做得太失职?”他森傲地笑问,腾着一只手爱抚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却十分强势,这是他理所当然的权力。
阮兮葵叹了口大气。“情妇又不是你妈,干吗管你睡了没?”她不以为然地嚷着,打了呵欠眨眨眼,眼皮一合,准备继续睡。
“不然你以为情妇的工作是什么?”厉卫皇有点用力地拍着她的脸,姑且不提她今晚的行动,现在她这种放肆的态度,就该让他好好教训她一顿。
阮兮葵皱脸喊疼,这情况还能睡就神了。
捂住自己的脸颊,她呢喃一声:“原来扰人清梦的猫是你这一只,你想怎么样嘛?”
“一个男人三更半夜到女人的房间,你说他想怎么样?”他慢条斯理地靠向她,将她的脸蛋捧进掌心,轻巧细碎的动作,温柔得不像是他。
伴着低低的喘息,阮兮葵忆起了久违的记忆,若在精力旺盛下,她相信自己感觉会更鲜明,回应也必定更狂野。
但此刻,她真的想睡,眼皮重到她一闭上就抬不起。
“明天吧……现在下班了……”她含糊呢喃。
“下班?”厉卫皇呵笑。“你睡迷糊了。”
他的笑声低沉而颤动,脸一偏,温润的双唇拂吻过她的颧骨,后又移至她的颈窝。
阮兮葵干叹一声,眼皮正式闭上,任由自己的意识,缥缈又缥缈坠入沉昏梦乡,至于他……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但随着时间一秒一秒过去,他开始觉得不对劲,因为不管任他怎么爱抚、怎么挑逗,身下的女人就是动也不动,吭一声都没有,他这才疑惑地抬起头。
应时,他愣了一下,好家伙,她竟然睡着了!
噗哧一声,他豪放地大笑出来。
一记热吻吻进她的红唇,他服了她,破天荒第一遭,有女人胆敢如此挑战他的男性尊严,倘使他未曾令她欲火焚身,他会怀疑自己是个无趣无能的男人。
“明天,明天我一定要你。”厉卫皇躺平身体,抑下体内激荡,将她搂进怀中,一边拍打她的脸颊,一边对她说。
阮兮葵又皱起脸,挥开他的手。“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糊涂承诺了声,她又睡去,脑中最后的思潮是:英国……地处高纬区,受到墨西哥湾暖流的影响,气候凉爽宜人……就像现在温度刚刚好,不冷不热,她都快睡到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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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厉卫皇一把揪起一名十六、七岁小男仆的领子。
小男仆心头震颤一下,顿时满头大汗。“阮……阮小姐到苏格兰爱丁堡游览,不、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该死!谁准你让她出去?”厉卫皇暴跳如雷,红眼怒眸中,早已分不清是单纯的气愤,抑或情欲未得解放引至的火涛,但不管如何,现在倒霉的是无辜又可怜的小男仆。
“我、我阻止不了!她说她是你的情妇,情妇就是你的爱人,爱人说的话不听,就是对你不敬,所以……我们就听了……”小男仆全身颤抖不已,天外飞来的横祸,轰得他手脚发软。革职事小,丧命事大!
“‘我们’?!不只你一人闯祸?”他眯眼。“谁?给我叫来,我一并送你们上西天!”他气到快抓狂,昨天的事刚过,今天她又搬演一出,而最罪该万死的就是这群饭桶!
小男仆一听,双膝一软,当场跪了下来。“少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要杀就杀我好了,我弟弟什么都不懂,你饶了他吧,求求你,少爷……”他对他又拜又叩。
厉卫皇额角暴出青筋,直直盯着脚边瘦小发着抖的小身体,突然暴戾地喝道:“滚!自己去跟管家报备扣你们兄弟半个月的薪水,等你弟弟回来再来找我,我不杀你们,可是少不了一顿鞭打!”烦!
小男仆乍听如蒙大恩,拭泪笑道:“谢谢、谢谢!”
“碍眼!快点给我滚!”
小男仆急忙爬起,对他鞠躬后,连滚带爬夺门而出。
厉卫皇不看他一眼,火大地抓起桌上伏特加酒瓶,狠狠灌他个一大口。
天杀的,他竟带个情妇回来观光?!
“书文,准备车子到爱丁堡!”
第五章
阮兮葵轻轻吸了口气,微微吁出来,蓦地,突然石破天惊大喊出声:“啊——好高好远啊!”她颇含笑意地了望脚下一切。
Argyll Battery是旧时爱丁堡排列大炮的阳台,从这里可以眺望整座爱丁堡市街,她所站之处正是安置这些大炮的墙台。
“好、好丢脸!”小男仆——尼克胀红脸傻站在她身后,局促不已地瞟着身后的游客。
“丢脸?我大叫是因为被它壮丽的景观所震撼,这是一种敬重的反应,你懂不懂呀?”阮兮葵抿了抿嘴角,没转头看他,径自又惊心动魄地在墙台上做起吓死人的伸懒腰动作。
“小心,危险。”随着她的提高腰身、拉直脚胫,尼克觉得自己的心脏快从喉咙里跳出来。强风一阵又阵地吹拂过来,她不晕,他都晕了。
要是她这么一个头重脚轻,咚的一声跌了下去,不只她呜呼哀哉,连他小命亦休矣;少爷一定会杀了他!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又岂是一句小心能防得了?”泛着慵懒的笑容,她依旧满心恬悦。“我的字典里,没有小心两个字。”
“对……不对!不对!”一咋舌,他的头都快摇掉,太不像话了,这是哪门子的谬论?“你不爱护自己,再多的富贵也会被你糟蹋掉。”
“做人这么认真,你不累呀?”她丢给他一个怪怪的眼神,生性自由的她,最受不了这种一板一眼的生活态度了。
“什么累不累?!你快下来才是真的。”尼克命令下,面容阴霾。
“可这上面风景好,下去我就看不见了。”她状似任性的咕哝。
“别玩我了,我的好小姐,求求你快下来吧!”他哀求了。
阮兮葵哼笑,灵活地从墙台上跳下来,背起手,徒自又闲逸地往前参观,倒没再为难他。
尼克见状急忙跟了上去。“阮小姐,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时间不早了,再晚,哥哥会担心的。”
“不急,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都是一刀,咱们就玩得尽兴一点,晚点再回去。”阮兮葵左顾右盼,对爱丁堡的历史遗迹挺热衷的。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一阵寒意袭上心头。
“也没什么,只是你们厉少爷要我乖乖待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我是瞒着他溜出来。”
一阵晴天霹雳!尼克瞪大眼睛,嘴巴一张一合。“你是说你违背他的意思偷跑出来玩?少爷不知道这件事?”
“呵呵,正是这个意思!”阮兮葵对他欣赏有加,高兴得很。“老实说,胡里胡涂的,我老记得答应了他什么,可是一直想不起来,依他那种个性,一定会气得脸红脖子粗,可是我——”
“呜……”尼克突然哭了。“你别再讲了,我们快点回去吧,这下完蛋了……”
他以为少爷知道,他一直以为少爷知道,这下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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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蛋了,阮小姐!”一出爱丁堡东边的Esplanada广场,尼克突然神色惶乱地大叫。“少、少、少爷来了,还找到你偷开出来的跑车了!”
阮兮葵睁圆了眼,迷茫地望向停车处,很快明白他的意思。“哇,不妙,你们家的厉少爷带着大批人马杀到爱丁堡了。”
他的手下可真多,各个人种都有。奇也,厉家能装得下这些四肢发达、一个人二个大的肌肉男吗?他的屋子有这么大吗?看不出来。
“别我们家你们家的,你快想办法,让少爷逮到,我一定会被打得鼻青脸肿。”尼克真会被她急死,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像在看戏。
“打你又不是打我,我急个什么劲儿?”阮兮葵跟他划清界线。
乍闻,尼克鼻子一酸又哭了,而且这回鼻涕眼泪都出来了。“你是魔鬼,把我拉上悬崖不说,还狠狠踹我一脚,让我死得更彻底,好过分……呜……”
他哭着往前走,准备去见厉卫皇。
阮兮葵将他拉回。“逗你的啦,我像这种人吗?”她对他泛起微笑,叠着双手,举眉扬目。
尼克愣了愣,眼睛蓦地一亮,破涕为笑。“你不弃我于不顾了,我就知道阮小姐不是没良心的人。”
“前一刻骂我是魔鬼,现在说我有良心,狗腿!”说罢,她从容地往广场另一边走去,留下他擦干脸才跟上去。
“阮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他跟着她到了马路边,暂时把厉卫皇的庞大军团抛在远远的地方,一时半刻是不会被发现的。
“哪,瞧见了那辆车没?”
“嗯。”尼克顺着她所指,看见了一辆刚熄火的蓝色敞篷车。
“我们搭便车离开。”
阮兮葵咧嘴走过去,突地掏起手枪、上腔、瞄准,所有动作一气呵成,霎间手枪顶住了车主的头。
尼克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不敢相信她竟然这么做!土匪!
“嗨,不介意我搭个便车吧?”阮兮葵支着手肘,倾着腰,对车子里的年轻男子心平气和地问。
雅各·克鲁斯严峻地睐了她一眼,收回视线。“上车吧,枪都掏出来了,我能说不吗?”他重新发动车子。
阮兮葵一听真捡到宝了,这位英俊的金发帅哥真上道,点点头,她不跟他客气,拉着僵掉的尼克大摇大摆地上车。
“喂,小子,如果我记得没错……葛拉米斯城堡好像也在附近。”跷起长腿,阮兮葵半调子地问尼克。
尼克恍若雷劈,夸张地大叫:“你不会还想去葛拉米斯城堡吧?”
阮兮葵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激动个什么劲?“想。帅哥,麻烦你到葛拉米斯城堡。”
“阮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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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拉米斯城堡优美的建筑映入了眼帘,尼克猜想她铁又会像刚到爱丁堡时一样,高兴得手舞足蹈,可在看清楚她的神情后,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她像在思忖什么事,一派正经、一脸深不可测。
乍看之下,还真有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仪在,尼克一度要为此崇拜起她。
不过也仅仅那么一度,几秒钟后当车子停下来,得知她真正打的主意时,他只差没跪下来求她放他一条生路,他不要坐牢呀!
“阮小姐,这是犯法的,你不能这么做!拿枪要胁人不说,你现在连车都想抢,太霸道、太不讲理了!”尼克嘴都快说烂了,仍阻止不了她光天化日之下犯罪。
阮兮葵悠哉悠哉地为雅各开了车门,说:“人家金发先生都没意见了,你话那么多做什么?”耳根都痒了。
“拿枪指着人家的头叫人家怎么说?”救命啊,谁来阻止她?
“你的意思是我滥用暴力?”她的眉挑得比天还高,有点不满哩。
“你连军火都用上了,不是暴力,难不成是亲和力?”他的全身充满了无力感。天啊!少爷,你的情妇是流氓。
“我承认这算不上亲和力,不过我现在只是跟他借来开开,过几天后就还给他了,什么暴力不暴力的,真难听。”阮兮葵舒懒地应道,不再给他开口的机会,缓缓地请雅各下车。
雅各从容不迫地下车,随意点了根烟。“置物箱里有这辆车主人的地址,离这里不远,等你借完后,请务必开回去,我会感激不尽。”他抽了两口,白色的烟幕使他微微眯起眼。
“搞了半天原来这车不是你的。”阮兮葵把手枪扔给后座的尼克,坐进驾驶座,熟谙地发动引擎。“六天后我会原封不动把车送回去,如果没发生意外的话。”她想了想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