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茫然,抬眼见他很不满意她迟钝的反应,马上害怕的又低下头去。
他的脸……好凶。
“裤子怎么全是湿的?”
这样的质问口气,让她不安地揪着自己湿答答的裤子。
“我在问你!”他等她的回应等的有点不耐烦,语气遽地愠然。
她骇得脖子一缩,“我在帮别人找东西……”
“找到全身都是水!”他挑眉,打量着她,不,还有……泥巴。
他总是忍不住疾言厉色地盘问她所做的糊涂事。他可以不去过问的——以前他的个性就是面对任何事,都表现的漠然;可现在,他怎么也管不住那老是受她影响的脾气。
“我在帮菅原小姐找耳环。”
“菅原来过?”
见他为之动容,她的心头猛地起了酸意,好酸好酸。她自私的希望,他对菅原也会像对她一样冷漠,只可惜,他真的多照顾菅原一点。
她想,那种给亡音的承诺,随着岁月的流逝,多少会变质成一种义务,而不再是负担,是由衷重视一个人的义务,也许就是令她嫉妒的感情……
“听刚刚那位先生说,菅原小姐才走没多久。”
“为什么帮她找耳环?”
“她说耳环掉进池塘里去了。”
“所以你帮她找?”
“嗯……”
“混账!”他蓦地低吼。
本来就已经教池塘里的水给弄得全身发颤,经他这一咆哮,她娇小的身子抖的更厉害了。
“那是你送给她的耳环……我想帮她找……因为她哭得好伤心。”
这个理由完全不被他接受,只因此刻他只看到因湿濡而拼命颤抖的她。
“过来!”他抓起她的手,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大宅走去。
第六章
“做什么?”他的力道大的惊人,她也只能任由他拉着自己走,也许该说,她根本舍不得甩开紧握自己的大手。
他没理会她,径自朝二楼走去,推开她卧房的门,一个劲地将她送进浴室。“给我洗干净!不准用冷水!”
“啊?我还没找衣服……”
“待会让佣人拿给你!”
他闷哼一声,听到浴室传来水声,他的心才安了下来。
他真的很不想理会这女人的,真的很不想……可他的手,却不由自主地在为她翻找衣服。
这是什么衣服?
他蹙起眉头,两眼盯着手中平凡不过的衣衫。
在他周围打转的,不是名媛淑女,就是打扮亮丽的贵族女子,这样平凡的服饰,他从未在她们身上见过……
丢下手中的衣衫,他疾速的走出卧房。
“相泽太太呢?”到了楼下,他瞪着坐在沙发上优闲地看着报纸的柴崎。
柴崎一紧张,不小心将报纸一分为二:“出去了……”
“佐藤先生,听说你回来了啊!”刚巧,相泽太太出现在偏厅门口,满头大汗的,似乎是得知佐藤俊矢回来,便由大院跑回来的。
“柴崎先生您好。”
柴崎礼貌地点头回应她。
“那个在外面跟女佣们玩的是……”相泽太太才对柴崎发出疑惑,佐藤俊矢便没好气的打断她。
“你去哪?”
柴崎摸摸头,又悄悄的离开偏厅,走到大院。
柴崎终于明白,相泽太太为何会对外头的景况吃惊了。
有个外表俊美的男人,正在拼命吃女佣们的豆腐,不过,应该说是那群女人很乐意让人这摸摸那抱抱的。
男人拨拨自己迷人的长发,蓦地展开双臂,自信满满地向前一抱,“抓到了!你好香,应该是刚才的安田!”
“唔……讨厌,邵先生怎么会猜得出是我。”安田娇嗲道,缠绕着男人颈项的双手,十分明显地表露出她是如何期待能依偎其怀中了。
“邵先生老是抓住安田,真不公平!安田是故意的!”其他女佣纷纷发出不平之呜。
柴崎远远看着院子中的情景,嘴角不断上扬。
处在女人堆的,正是“殷家三盟”里的“海盟”盟主邵易,也是使佐藤俊矢回到别墅的人。
据跟随着回来的护卫说,邵易要求看看“佐藤集团”最近研发的狙击枪,而组织的枪械有些是在别墅里,所以邵易便跟来了。
邵易扯下眼罩,搂着安田的腰不放,笑道:“没不公平,是安田跟我有缘。”
安田颇具深意地对邵易挑挑眉,酥胸不时地摩蹭邵易健壮的胸膛。“是啊!我跟邵先生很有缘的……”
邵易邪魅地笑,在发现不远处的柴崎后,他拍拍安田的翘臀,“不玩了,你们自己玩吧,我还有事。”
邵易也不管一群女人依依不舍的呼唤,径自走向抿着嘴笑的柴崎,问:“你们家的死人呢?”
柴崎立即僵住笑容,煞有介事地道:“谁死了?”
“听说死了三十二年,好像是叫佐藤俊矢。”邵易格外认真的回答他。
柴崎马上沉下脸,“邵盟主……”
“你还没回答我。”
柴崎转向偏厅的落地窗一看,但已不见佐藤俊矢的身形。“刚刚还在那里的。”
邵易深深吸气,凝重道:“尸变了……”
“相泽太太可能知道多一点。”柴崎如是道。
柴崎刚说完,邵易便走入偏厅,朝相泽太太招手,大声道:“胖子!过来!”
柴崎皱着眉头,眼珠子朝天一转。这邵盟主,何时才懂得说好话……
“请问你是?”相泽太太小跑步过来。心想,这不是在外面对我的女慵左拥右抱的男人吗?
“请称呼他邵先生。”柴崎在一旁吩咐相泽太太别失礼了,尤其是对这家伙。
“喔,邵先生,请问有什么事?”
“你家主人的棺材在哪里?”
“什么?”相泽太太两眼瞪得老大。
柴崎清清喉头,“他说的是佐藤先生的房间。”
相泽太太虽然心存疑虑,但还是马上回答他:“佐藤先生应该不在房间,他刚刚带服部小姐去洗澡,下了楼,交代我要去添购服部小姐的衣服后,就不知道去哪了。”
“服部小姐?”邵易狐疑道。
“就是我跟您提及的服部智仁的妹妹,服部麻衣。”
“这就奇了,那死人什么时候懂得关心女人了……”邵易嘴上呢喃。转向柴崎问道:“是个美人?”
柴畸笑笑,“观点不同,但我觉得是个心地不错的女孩。”
“服部小姐人很好的,还会帮忙我做事呢,一点都不像是客人。”相泽太太抢着说。
日子一久,她是越来越喜欢服部麻衣了,有时还会叫服部麻衣按摩她老是酸疼的肩膀,要她讨厌这女孩真的很难。
“不对劲……”说这三个字时,邵易是扬着诡谲的笑容的。“来,告诉我,水的开关在哪里?”
“在后院,问守卫应该比较清楚。”相泽太太诚然道。
邵易抓起柴崎的手,什么也没说,就往后院走。
“邵盟主,要做什么?”
“会水电吗?”
“懂一点。”
“找死人最好用这种方法!”邵易道。
“啊?”
“如果事情发生后,死人会出现在服部麻衣的房间,那就好玩了!”
“到底要做什么?”邵易一个劲地说,柴崎却连半句话也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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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部麻衣大开莲蓬头,没做清洗的动作,只是发呆,失神到忘了去在意水的温度。
佐藤俊矢已经离开她的卧房了,在相泽太太拿给她衣物时,她很确定他已经不在卧房了。但是,自己的心,还是跳得好快……她越来越不能控制那种心跳的感觉了。
光是他牵着她的手,她就浑身发烫,脑海里总想着他能抱着她……他可以不需要告诉她多浓情蜜意的话,只要紧紧搂着她,她就会满足了。
真的。因为她很清楚,对他的在乎,已深到无法再去计较什么,加上还有个菅原,若真要计较,到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如果他心里真有菅原,不要紧的……不将她放在心里头都没关系,只要别不理她……
现在,她只敢这样期盼,只因,这比他不想见到她,来得好多了。
低下头,苦笑之际,她的泪水清脆地滴落在地上。
也许是浴室太安静的原因吧,让泪水清楚地表达她的酸楚……
安静?是好安静,也好冷,这种冷,硬生生截断她的思绪,教她不得不抬头看着莲蓬头——
没水?她不是开了水龙头了吗?怎么会没水?
她试着去扭转开关,对呀,她是开了!
该不会是停水了吧?这怎么可以呢,她已经淋了一身湿了。
不行,还是先出去再说!
念及此,她伸长手要拿干净的衣服,不料,一个不慎,让衣服掉落在湿答答的地板上!
天哪!连衣服也捉弄她。
“相泽太太?”她将门开出了缝。不在吗?“相泽太……”
就在此时,莲蓬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她满怀疑问地抬头看去,蓦地,刷地一声——
“哇——”
莲蓬头突然喷出大水,惊得她放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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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点!”
柴崎猛摇头,他现在可是让邵易逼得冷汗直流,“不行!要是让总堂主知道的话……”柴崎马上将水量调回正常。
“那关掉!”邵易的大手扭转着开关。
“也不行。”柴崎很不合作的转动被他关上的开关。
“再开大!”邵易像个孩子般,兴奋地将开关转来转去,关上再开,开了再关。
“邵盟主!”
“糟糕……”邵易垮下脸。
“怎么回事?”
“开关好像坏了。”
柴崎哭丧着脸,一副等死的模样。
“他妈的烂东西!”邵易的脾气说来就来,狠劲地踢着开关,气愤到连水管也踹。
“这可怎么办?”
“关我什么事?”
咕噜咕噜……
“这怎么会不关你的事?是你弄坏的。”
咕噜咕噜……
邵易朝发出杂声的水管瞥了一眼,接着道:“你应该阻止我的。”
“我没有一刻不阻止你!”柴崎激动的握拳。
咕噜咕噜……
邵易再看水管一眼,“你不能这样——什么东西一直‘咕噜咕噜’!”
柴畸经邵易不耐烦的抱怨,注意到突然出现裂痕的水管。“这里好像破了……”
两人将俊脸往前港,只听到咕噜声越来越大,陡地,裂缝的地方刷地大量涌出水柱——
“天哪——”
“阿你老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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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书房因墙上长四尺、以玉玲珑为穗的中国明朝宝剑,而充斥着浓重的阳刚气息——这是佐藤俊矢的书房,亦是别墅的商议处。
“何时?”
“今晚。”电话彼端传来男人肯定的语气。
“表参道上有什么?”
“那区域,有三家酒店、两家泉馆,规模不小,据说是抢来的,但手下们先闹了银座的酒店,二十六楼大厦,八楼以下全是那帮子的,没一楼给它安分过。消息传的快,他们还以为是才刚起的流派做的好事。手下们背景都干净,没让人查出来。横滨这里,邵盟主打算由他盟里的精锐分子来做。”佐藤俊矢双手环抱,邵易的“海盟”在日本是出名的快、狠,那帮子的堂口,大概会被“海盟”扫到连渣都不剩。“他们的总部如何?”
“在探,很快就会知道了。总堂主,为何不直接轰了‘三源流’?组织要办一个流派还不简单。”“证据,没凭没据,你拿什么办?”
“组织要除,谁敢说不许?”
“长老,这几年,你性子变得冲动些了。难道你忘了组织在道上的势力?”
“没忘,首领上任后,组织的势力又扩大了,和台湾‘殷家三盟’的交情也越来越好;上回跟随首领到了南欧,义大利那群黑头子,也得给首领七分情面,在那,竟是首领说了算。”
“既然势力庞大,看着组织做事的,自然有许多流派,你怎么做,他们也依样画葫芦,哪天说上什么不对,就指着是跟‘佐藤集团’学的。”
长老听了沉默半晌,未了喟叹:“我这几年……性子是急了些,再去找先生练气功,或许就能修身养性吧!”
“有这必要?”
“有,总堂主都不一样了,我哪能不知变通。”
“我哪里不一样?”
长老笑了一笑,“以前没听您跟我说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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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藤俊矢愣住。他不一样了吗?怎么自己不知道?
“相泽太太——”一句嘶喊截断了佐藤俊矢方起的疑惑。
谁的声音?好像是麻衣……她叫什么?
“不过总堂主还是比任何人还冷静……总堂主?”
长老停顿一下,“总堂主,您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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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部麻衣的卧室,只和佐藤俊矢的书房相隔三个房间,她的喊叫,他听的比任何人还清楚。
霍地,他放下正在交谈的电话不管,起身就奔出书房。
多久没这样疾速奔跑了?多久没这样焦急过了?她这一喊,让他吃惊的知道,自己已不比以前冷静了……
可此时此刻,他没有心情去分析自己奇怪的反应,他只想赶快知道,她发生什么事了?
“佐藤先生!”相泽太太喘着气,赶在佐藤俊矢身后。
“她怎么了?”佐藤俊矢问道。
“我正想进去看看。”相泽太太也不知所以然。
佐藤俊矢不再多问,立即打开传出叫声的房门。
“服部小姐!发生什么事了?”相泽太太没看见人影就先发问。
佐藤俊矢只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毫不犹疑地推开浴室的门。
服部麻衣一听是相泽太太的声音,在门被打开后,便一个劲地撞进来人的胸怀,她的惶恐、不安都表现在紧紧抱着对方的动作上。
在佐藤俊矢身后的相泽太太张大嘴。服部麻衣没穿衣服……
“服部小姐怎么了?”护卫们突然闯进来。
相泽太太倒抽一口气,在那些人犹未接近浴室前,使劲推他们出去,“没事没事!快离开!”
“可是服部小姐叫的好大声哪!”护卫们伫立在门口,伸长脖子,一心想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佐藤先生在里面,不用你们瞎操心。”相泽太太见护卫们噙着笑,带上门骂道:“胡思乱想什么!你们这些男人!”
“总堂主也是男人啊……”护卫们喋喋不休,声音随着相泽太太关上门而逐渐消失。
是啊!佐藤俊矢也是男人。
怀抱中的女子是这样的一丝不挂,他作何感想?不,这已没有感想可言,而是,他不知道,他的理智待会是不是还存在着,她柔软的身体,实在让他忍不住想抚摸、亲吻其每一寸肌肤。
环抱赤裸女人的情形他不是没有过,但是这种恨不得立刻要了她的冲动,他却从未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