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照!”阳子的瞌睡虫全让“裸照”两字给吓跑,“你真不但让井上大哥给甩了?”
“他的床是黑色的吧?”优子在乎的仍是这种八卦。
“我要告诉井上大哥。”阳子出言要胁。
“呃……如果不是黑色的大床也可以啦;”她不是很在意。“最重要是他赤裸的身体。”想到这儿,优子又眼带桃色,一脸的春意。
“优子,你真的没药可救了,亏井上大哥还一心一意对你好。”
“我又没有说要背叛他去爱别人。”
“可是你在觊觎其他男人的身体厂早就跟优子说,看PLAYGIRL那些黄色书刊会心理不正常的,优子就不信。
“拜托,我哪有觊觎其他男人的身体。”
“那你要高村时彦的裸照干么?”
“你说咧?”优子反问阳子。
“当成性幻想的对象啊。”不是吗?不然男人的裸照还能有什么用处?
“去你的!什么性幻想的对象?你当你姊姊是什么人?竟然说——”咦,阳子的提议好像不错耶!
“不准!”阳子一眼就看穿优子的意图。“真不晓得井上大哥怎么会看上像你这样没有贞操观念的女人?”
“喂、喂、喂,阳子小姐,你讲话不能像放屁,说放就放,一点责任都不用负!你哪时候瞧见我没有贞操观念了?”打从她十八岁跟了井上,这十年来她的春心虽荡漾过几百回,但,她可没有随随便便地跟丁别的男人。“我对井上很忠诚的。”
“那你要高村时彦的裸照干么?”
“拿去卖呀,笨蛋!你晓不晓得高村时彦身价多高?平时他又神秘兮兮的,连张照片都难得在报章杂志刊载。唉!真是难为了我们这些白领上班女郎,平时哈他哈得要死,却连他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连他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就可以哈他哈得要死?阳子觉得优子她们办公室的OL一定都是滞销品,才会这么饥不择食。
“钱,钱。”优子比了个MONEY的手势,教导阳子什么叫“现实”。 “现在这个社会是长相不重要,为了金子故,身高、体重皆可抛,你懂不懂?”
“不懂。”但也不想懂爱情两字为什么到了现今这个社会便能秤斤秤两卖?“哎呀,我想睡觉,你别拿这种无聊的问题来烦我!”这个拜金的社会太多问题是她难以了解的,她还是顾好自己比较重要。
拉上被子,阳子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
优子又把阳子的被子给拉下来,让她见光死。
“你干么啦?”
“照片。只要你给我照片,我就让你睡。”
“好,等高村时彦松了戒心之后,我会再探他家,到时候我会A一张照片回来,不过是不是裸照,我可没把握。”毕竟高村时彦有没有裸睡的习惯,并不是她所能控制。
“一言为定。”优子这才心满意足地露了个甜甜的笑,然后顺手帮阳子盖好被子,而且是从头盖到脚,就像在盖死人一样。
第二章
无聊!无聊!
整个相亲大会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无聊!
齐藤阳子屈膝坐着看她父亲一巡又一巡地敬酒、陪笑脸,跟森泽家那边的人细述她的优点。
一项又一项的优点从父亲口中说出,就连阳子听了都觉得好想吐,因为她要是真有那么好,上门来提亲的人潮怕不踩坏她家的门槛,而她今天还用得着来相亲吗?
啧!此事说来说去,还是得怪高村时彦,当初他要是阿莎力一点,大方地把“天使之泪”送给她,今天她就不用坐在这里活受罪。
“呃——真的好无聊!”
阳子打了个大呵欠,而伴着那声呵欠随之而来的是其余人等不约而同地转脸看她。
阳子的脸突然僵掉。她父亲不悦的眼恶狠狠地瞪向她。
尴尬顿时降临整个宴会。
“嘿嘿;”阳子以蝶袖掩口,装淑女地干笑两声,随口找子个理由,借故离席。
她决定了,她要逃,逃出这一场闷死人的相亲宴会。
※ ※ ※
在沉闷的家宴甲,高村时彦非常有风度地坐据一方,听老奶奶跟他的未婚妻闲话家常。
他与中山家的香织小姐并无任何的感情,高村、中山两家之所以联姻纯粹是为了政商利害因素:
他本人对香织是没什么感觉,反正政商联姻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各取各的利益,合则来、不合则散;然而,他的老奶奶可不这么想;对中山香织,奶奶她可是满意得很,总是在他面前一次又一次地称赞香织小姐是多么的温婉娴淑,面容清秀姣好,而更难得的是香织没有权贵人家的娇气,堪称为宜室宜家的好女孩。
好女孩!
好女孩有时候是“没主见”的代名词,好女孩有时候给人的感觉像傀儡;而中山香织……他不懂她:
她明知道他之所以娶她是基于利益因素,那她怎么还能笑得那么开心?难道一桩政商婚姻真是她想要的吗?
高村时彦看着中山香织,恰巧香织小姐不期然地转脸,四目迎面对上,香织笑意溢满了眉与眼,而高村时彦则礼貌性地颔首,随即便将目光掉开,习惯性地看向包厢外的那片天地。
正当他陶醉在包厢外的花团锦簇之际,对面远处的走廊出现一抹身影。
身影穿着传统和服,左右张望,像是找不着出路,愣了一会儿之后,那穿着和服的女人竟然出人意表地撩起衣摆,利落地翻过走廊与园子的分格线——木制雕花扶手。
高村时彦虽看不清那人的面貌,却因她的动作而有了想知道她接下来又要做什么的欲望。
高村时彦感兴趣地继续观察她。瞧她左跑跑、右瞧瞧,最后终于决定横过园子。
她朝着他的方向跑过来了!
齐藤阳子觉得这是逃亡路线的最短距离,成功率最高;-当然,可能得小小地叨扰别人的用餐,但,救人如救火,他们应该不介意她的出现。
她飞快地选中倒霉者,趴在窗子前敲一敲。
她把她整个脸都贴在窗子上,形成一个可笑的鬼脸。
高村老太太从来没见过这么没家教、这么没规矩的女孩子家,一张老脸严厉地垮了下来,正想叫人打发时,高村时彦已经站起来,拉开窗子。
齐藤阳子跳了进来。
这家子一定都是大好人,她才敲个两、三下,人家就好有心地打开窗,让她跳进来,一点都不介意她的出现。
她昂脸想道谢,却没料到迎眼对上的是一张冷峻的脸,而那两道飞扬的眉、那双凌厉有神采的眼、那张抿薄的嘴……怎么会这么眼熟?!
“我认识你对不对?”她昂脸问。
高村时彦颔首,说:“对。”只是他没想到她会忘了自己。 “我是高村时彦。”他不计较她忘了他,自动报上名号。
“喝!”她记起来了。 “你就是高村时彦。”上上礼拜她还去过他家。“我们真是有缘,随处走走就能碰在一块。你来这儿用餐?”她问。
他点头。他也没想到那个穿和服翻墙,吸引他所有目光的小黑点会是她。
她又惊呼连连了。“哇,真好命!连用个餐都来这么气派的地方,你家一定真的非常有钱:”不像她,难得来这一趟,却是为了相亲,害得桌子的美食佳肴都难以人咽。
阳子边想边自动落座,还喧宾夺主地招吁高村时彦坐在她旁边,而高村时彦任由她牵着他的手入座,眉头连皱都不皱一下。
时彦对这女孩的态度太奇怪,这才使一向骄傲的高村老太太赏了正眼瞧阳子,
阳子咧着嘴笑,仰着脸冲着高村时彦问东问西;而高村老太太最最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女孩子,随便、轻浮,一点都不庄重。
“时彦,她是淮;”为什么靠时彦那么近,且言谈问透显出彼此的不陌生?
高村时彦还来不及回答,阳子已转脸冲着高村老太太笑。 “我叫齐藤阳子,老奶奶好。”阳子有礼貌地问候她老人家:
而高村老太太是连看都不想看—一眼,寒着脸问孙子。“她是什么人?”
“老奶奶,”阳子伸头,强将自己介入高村时彦与他奶奶之间:“老奶奶,你有什么事就直接问我好了,高村时彦跟我不熟的。”
不熟!
“不熟,你怎么有脸坐在我们的席次上?”
“不不不,”阳子慌忙地摇手,急急解释。“我不是来跟你们抢东西吃的,我只是很讶异在这儿看到高村时彦,所以才坐下来跟他聊两句。”
面对高村老太太冷寒的脸,阳子的脸上始终维持着甜甜的笑,她不仅没让老太大的气势给逼怯了胆子,还有余力去观察其他人;比如说,坐在高村时彦对面、眼眸含着忧心的中山香织。
“哇!”阳子又惊呼了。她拉着高村时彦的衣袖。
“高村时彦,你妹妹长得好漂亮,跟你一点都不像。”
阳子的惊呼又让高村老太太蹙拢眉头,她压抑怒火,低声开口:“香织不是时彦的妹妹,香织是我们高村家未过门的媳妇。”所以说这个没家教、没规矩的野丫头如果是想勾引她的乖孙子,那便趁早死了心吧,因为不说家世,就说气质、相貌,香织便远远地胜过这野孩子几十倍。
阳子听不懂老太太言外之意,一双眼钦羡地直盯着中山香织瞧,且一双手还直直地冲着香织伸过去。
“齐藤阳子。”
“中山香织。”她的手握上阳子的友善,却怎么也无法像阳子那般坦然说笑;不知怎地,她就是担心,担心这个处处不如她的活泼女孩。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如此的没自信?中山香织自问,眼神却在对上阳子开朗的笑之后有了答案。
齐藤阳子是个发光体,很容易攫取别人的注意力,就好比——好比那个一向对她只有礼貌,便没有其余表情的未婚夫,他都将他的笑给了齐藤阳子。
“啊厂阳子突然想起她还在逃亡,怎么可以在这里跟高村家的人闲话家常?
阳子连忙躬身致歉。“我还有事,得先走一步。老奶奶、中山小姐,再见。”阳子挥挥她的蝶袖,一脸的俏皮。
突然,她感觉身侧有道视线正注视着她,她才想到席间还有个高村时彦。她回过脸来,又冲着高村时彦挥手。“BYE—BYE。”
才刚挥手,阳子又想到不对,高村时彦还有可利用的地方。
“你是不是开车来的?”她蹲下身子,侧脸问他。
高村时彦点头。
“那你把车钥匙给我。”
“干么?”他有趣地蹙拢眉峰看她。怎么,她就这么有把握跟他要东西,他便会一口应允?
“唉哟,你怎么这么小器,我要逃耶,逃亡当然得有交通工具。”
她将事情说得理所当然,以至于高村时彦不再细问,二话不说地便将自己的车钥匙交给了阳子。
阳子将钥匙握在掌心,道了声谢后便拉开门,活泼跳跃的身影就要从高村时彦眼中消失。
突然,她踅了回来。
高村时彦凌厉的眼暗藏笑意,他看着她跳着进门、且拉着他的手要他跟她走。“我忘了我不会开车,所以你就好人做到底,顺便当我的‘柴可夫司机’。”说完,阳子也不管高村老太太的脸色是如何的难看,拉着高村时彦就走人。
※ ※ ※
哇!好棒。
“我从来就没开过跑车,没想到跑车飙起来的感觉会是这么棒!”阳子边说还边踩油门,她任时速一路往上攀爬,任由风吹乱了她的发。
她的样子看起来很狂、很野。
阳子飙了一阵子后,兴头过了便将车子停在路旁。
她侧过头看高村时彦,见他一脸的镇定,没有她所想象的慌乱,她对他的佩服又添几分,毕竟跟她一样疯癫的优子都不见得有勇气坐她开的车,而高村时彦竟然气定神闲地坐了近半个钟头。
好样的!
“难道你不怕吗?”她侧着脸问他。
“怕什么?”
“我说过我不会开车。”
“从你开车的技术看来,很显然的,你刚刚说了谎。”
“而你知道我撒了谎,却不追问我为什么要说谎,难道你这个人真的连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有又怎么样?难道我有了好奇心,你便会把一切真相告诉我?”
“会啊!”为了引发他的好奇心,阳子很阿莎力地开口应允。
“是吗?”高村时彦很怀疑。 “好,那我若告诉你,我好奇你身为小偷,却为什么在潜进了我家之后,除了‘天使之泪’的宝物,你一项也不取?更好奇我明明给了你三天的时间,任你自由出入,你却不来?也好奇你今天穿得这么正式所为何事?这些全是我的好奇、我的疑惑,你可以一一帮我解答吗?”
“不可以。”因为这些事纯属她个人的私事,她没必要跟个谈不上熟识的人一一说明。
“我想也是。而这也是为什么我明明怀着疑惑,却不肯追问的原因。”因为每个人都会有不想告诉别人的隐私,而明知那是别人的私事,问了只会让自己碰钉子,只会自讨没趣,那么这么多余的事,他为什么要做?
阳子听了直皱脸。
“噢,你的思想千回百转,好迂回哦。为什么你做人要这么累?就连要不要问个问题,你都可以想到这么多后果?”他真的不像是个正常人。
她皱紧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高村时彦对她的反应回以一记苦笑,因为如果可以,他也想跟她一样活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你很幸福。”生在小康之家,没有过多的家族包袱,至少,她能任性地做她想做的事。
他的言语透显着无奈。阳子昂脸.看见高村时彦抿薄的唇有着强颜欢笑及莫可奈何。
“你不快乐!”为什么?“你们家那么有钱,你又是大集团的会长,有个人人求都求不到的好家世,你为什么还不快乐?”
“快乐不是有钱、有势就能买得到的。”他一语带过他的抑郁,不想多说自己肩头上的负担: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强带我出来是为了什么?”他问。
而阳子睁大了眼直直地望着他看。
那么清澄明亮的一双眼,直直地撞进高村时彦的心坎里,让他一向平静无波的心湖莫名地有了波动。
四目相对,阳子眉眼间有了笑意
“去游乐场。我要你带我去游乐场,我想坐云霄飞车、独木舟,还有旋转木马。”
她像个孩子似地细数着,而那样容易满足的快乐表情却是在高村时彦身上不曾有过的幸福。
“好,就带你去游乐场。”
※ ※ ※
高村时彦一路陪着齐藤阳子玩;看她坐旋转木马时,像个孩子似地笑开的容颜;看她坐独木舟,让水溅了一身,却直喊着要玩第二回。
高村时彦发现齐藤阳子很容易将欢乐带给她身边的人,让人感染她的愉悦。像现在,她明明害怕云霄飞车的快速攀爬与俯冲,但她却说她叫破了嗓子也还要再玩一次。那样尽兴的神采,让人看了就觉得心情也飞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