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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让相思染上身  第12页    作者:席绢

  欢欢怯怯道:

  「我会乖乖吃红萝卜……」

  「嗯?你不是不喜欢吃?」

  欢欢苦著小脸:

  「是不喜欢呀,可是我不想被您那样喂……」那好恶心喔。

  房令玺与朱月幽同时一愣,对视了眼,很快别开。她红霞满面,而他大笑出来。「喔!宝贝女儿,对,那是惩罚!不过,只会用在我与你朱阿姨身上,你想治疗偏食,等长大再说,到时一定会有一航空母舰的男人等著……呜!」

  他的谑言很快被一脚踢断!

  这个女人跟天借胆了吗?竟敢!他丢去恶狠狠的一眼。

  她不是做了吗?还什麽敢不敢的。她不动声色,但是心中好过多了。不理他,坐在欢欢身边道:

  「欢欢,你不要怕,其实红萝卜不难吃。想想看,上次阿姨还做了萝卜蛋糕给你吃过,你还吃光光对不对?还有,刚才你爸爸是跟阿姨闹著玩的,只不过玩得有点过分,也很不卫生。以後要是有别人这麽对你,你就狠狠地踢他一脚,让他不敢再乱来。」

  欢欢小心看了看父亲与阿姨,发出疑问:

  「爸爸以前不会这样说,我看过别的阿姨曾经在办公室偷亲爸爸的嘴喔,然後被爸爸骂哭。阿姨你好勇敢,跟爸爸亲嘴都没有哭,爸爸还喂你吃有口水的红萝卜呢,你不哭吗?」要是她一定伤心死了。

  朱月幽闻言不禁因她的童言稚语笑了出来,道:

  「因为阿姨比较坚强呀。」接著风凉地补充:「可能是你爸爸的嘴巴有毒,所以那些阿姨才会哭。」对了,她得去刷个牙。

  她没能走远,被他一手抓回来:

  「错,因为那些人不是爸爸喜欢的人,所以被我骂哭。如果偷亲我的是你朱阿姨,我一定不会骂哭她。欢欢,要不要看爸爸做实验?」

  欢欢害怕道:

  「爸爸又要喂阿姨吃东西吗?这一次阿姨一定会哭的。」像她就会。

  「她不会……」他低下头。

  真以为能得逞?可恶!她死命推著他。

  「你敢!以为我不敢告你性骚扰?」

  「你不会。」他没进逼,但也不肯放手。

  「我会!」等一下马上报案。

  他一点也不担心她脑中的念头,凑近她耳边,悄道:  「没有妻子告丈夫性骚扰的道理。」

  轰--

  啥、啥?他他他……在说啥!

  她整个人几乎晕厥过去,犹不置信自己听到了什麽。

  第九章

  今天爸爸问我:想不想让朱阿姨当我的妈妈?

  我说想。可是真的妈妈呢?她怎麽办?

  而且爸爸把阿姨弄得好生气,朱阿姨怎麽会愿意当我的妈妈呢?

  要是有人一直用嘴巴亲我,还过分地把嘴里的食物吐给我吃,我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的。

  爸爸听了我的话只是一直笑,把我抱起来假装要丢出去,虽然不会真的丢,但是我还是吓得叫出来。然後阿姨看到了大叫,用手上厚厚一叠报表打爸爸喔。要是我被打,一定会哭出来,可是爸爸居然笑得好开心呢!我偷偷想,一定是爸爸想要再用口水毒阿姨报复,所以才笑。我跟爷爷一同看电视时,电视里的坏人要报复别人时都会笑耶。爸爸不是坏人,但是他却对阿姨好坏……嗯,可是那种坏又不像对其他阿姨那一种,爸爸对其他阿姨都很冷漠,还不许她们碰到他呢!可是他却一直碰阿姨,看起来好像色狼喔。

  我把想法告诉他们,阿姨原本很生气,听到後一直笑个不停。爸爸被阿姨推开之後,抓著我搔痒,痒死我了。幸好阿姨保护我,把我带去饭店的厨房玩。

  如果阿姨当我的妈妈,那我每天一定过得很快乐,虽然对不起真正的妈妈,可是我希望朱阿姨当我的妈妈。

  晚上回家後,我这麽偷偷对爸爸讲。

  爸爸笑著点头,说我可以开始叫朱阿姨妈妈了。

  *****

  朱月幽有点心神不守,昨天他在她公寓撂下一句令人惊心的话之後  虽然随之以一句「娶你是我未来的目标」搪塞过去,但她认为事情没有那麽简单,他身上隐隐有一种笃定,像是知道了什麽,所以态度极度不同。

  怎麽说呢?如果说前些时候他莫名的怒火与骚扰是针对一名令他动心却是已婚身分的女子,如今则像是在逗一名已属於他的女人。

  人的本质不会变,所以纵使分开多年,她还算有点了解他。

  这个男人太骄傲了,不会随便对人动手动脚--当然,也有可能他近几年开始性情大变;他也有一点情感上的洁癖,不是他相当喜欢的女人,不太可能进行到亲吻的地步--若他是这种花心孟浪的男人,只怕私生子早布满中日韩三地了。他的出生背景让他对别人充满距离与防备,所以纵使现在他已完全忘了过去,也改不去这种下意识的习惯。

  他没有太知交的朋友就是证明,只有他的亲人才会得到他全心全意的关心,以及让他得以完全放松。

  他知人善用,对有能力的部属不吝拔擢,权力不吝下放,因此高阶主管对他相当忠诚与推崇;也建立不错的友好关系,但不深入--主要是房令玺敞开的有限。

  朱月幽的观察是:只有家人才能让他不去放任何戒心。

  这并非刻意,是改不掉的天性与本能。

  所以说房老先生当初还真是做对了。要是他直言告诉房令玺说两人其实本来就是陌生人,想必房令玺死也不肯当他养子,只怕身体一复原就抱著欢欢走人;要不也是在东皇做事报恩,却永远与老先生保持生分的距离。

  因此,他的改变才这麽令她戒惧。

  是谁?还是什麽?教他改变了对她的态度?!

  「别看我,我什麽都没说。」老先生严正撇清。

  「我没问您。」她放下点心,转身要出去。

  房律龙叫住她:

  「朱秘书,要嘛你就别招惹他的注意;一旦招惹到了,天涯海角也没你躲的地方。」

  「我没招惹他。」是他莫名其妙来到她眼前。

  「你有的。」不让她反驳,接著道:「你太爱欢欢,挑起他为人父的危机意识;你避著他、没给他好脸色,勾起他的好奇。最重要的是你长得正好是他喜欢的那一型,不是招惹是什麽?」真念旧呀……呵呵呵。

  她的脸直泛热浪,怎麽也控制不了--

  「您别胡说了!我从无意与他……那些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来东皇,只为了欢欢,根本不想和他有些什麽纠葛。既然他已忘掉过去,就不必再让他想起,各自过著新生活就好了。」

  老先生撇撇嘴:

  「如果你甘心,就不会对他摆脸色。你其实是怨他的。我相信你无意用妻子的身分认他,这是你的体贴,因为你不愿他想起任何黑暗的过去影响他现在的人生。但同时你又矛盾地气他忘了你,将你连带打包在『黑暗的过去』中遗忘。爱与怨,让你对他很坏,我看了很欣慰……咳,不是,是看了很心急,你该给他一次机会的,就看在这家伙动心的对象永远只有你的份上,再重新恋爱一次不也很好?」

  朱月幽低下头,不让人看见眼中盈盈的泪光,低声道:

  「我该出去办公了。」

  老先生也不强留,只对她背影道:

  「别忘了那也是如愿照顾欢欢长大的唯一方法。不承认还爱那小子没关系,你总不至於连欢欢也说得出『不爱』这种话吧?!」

  背影微微一震,被说中了心事,步履不稳地开门出去。

  老先生喃喃道:

  「希望那小子懂得善用手中这张王牌。」

  女人心,海底针。扎起来要人命,也摸不清喔!

  幸好他老人家不跟女人打交道已经很久了。

  *****

  由於有老先生帮忙,房令玺完全掌握不了她的行踪,纵使他们处在同一楝大楼里。房令玺一整天都没看到她,要不是人事部那边没有她的假单,他还以为她休假躲他去了。但想想又不可能,转眼要过年了,想必她已从欢欢那边知道过年期间他准备带父亲与女儿出国度假,她能陪欢欢的时间只剩这三四天,她理应会好好把握才是。

  挑了一个空档,手上夹几个不大不小的企画案来到董事长室,还没开口呢,坐在外头的几个特助与小秘书们立即道:

  「朱、朱秘书下楼去了。」从早上到下午,三十四楼打来的每一通电话都是要找朱秘书,致使他们很本能地这麽说。

  房令玺就算觉得赧然也没从扑克脸上表现出些许,以一贯的声音道:

  「董事长在里面吧?」

  「是的,请进……啊!那个……我通报一下!」秘书紧张得说不清。

  房令玺微撇了下唇角,这些人似乎太过神经质,幸好不是他的下属;若不幸是,那他将会很头疼。

  「不必通报。」他抬手阻止,一点也没这必要,就算老先生此刻正在里面偷看卡通,他也不会觉得震惊。这位老爹为老不尊的事迹早已罄竹难书,还有什麽名声可以留给他探听的?

  他推门进去,没看到父亲,倒是有声音从他的休息室传出来。父亲在跟谁说话?是哪位公司元老兼挂名董事回国找他嗑牙吗?早年甲乙丙丁等八位大老都健在时,一群老先生玩得多开怀,斗嘴斗得不亦乐乎。但是岁月不饶人,几年下来,终不敌光阴的摧折,八位大老逝世了四个,剩下四个则跟著子女移民出国养老去了。以前常常回国,但这两年因有些行动不便加上病痛,也不太回国了。反倒是硬朗的老先生常常飞加拿大、美国去找他们斗嘴。

  没听说有大老回国,应该是在讲国际电话吧?

  猜的没错,老先生放大嗓门正是在讲电话。

  只见老先生耳边挂著耳机型话筒,左手捧著碗,右手努力拿汤匙挖著碗里的粉红色芡状物吃。

  「藕粉啦,没听过喔!我说我在吃藕粉啦!这种东西不必牙齿咬,呼噜一口吸下去,解渴止饥又止馋,适合老人家以及小孩子吃,甜甜香香的。回头我叫我那个无缘的媳妇多买几包回来,我一个个寄给你们试吃,吃得惯的话,下次寄一箱让你们吃个够--无缘的媳妇喔,她就不想认丈夫,我又有什麽办法?老丁,我偷偷告诉你,搞不好她以前是受虐妇女呢!」阴谋论口吻,语气也三姑六婆了起来:「你看嘛,令玺长得帅、家世好、能力强,也没什麽徘闻,更没染上菜花性病之类的,放眼商场,可以说优秀毙了,但是朱小姐为什麽不认这个丈夫?这一定是有原因的嘛!我上次不是寄『飘零天涯一苦媳』那出乡土剧的VCd给你们看吗?里面的女主角罔市被丈夫欺负打骂虐待,还被丈夫抢走所有嫁妆去赌,最後还被卖到窑子有没有?我看八成是那样啦!」老先生一副神算的口吻,那头似乎反驳了什麽,所以老先生辩道:「厚!你不信我这个老先觉,居然宁愿相信令玺的人格?啊请问一下,人格一斤怎麽算?他要是真那麽好,人家为什麽不认他,只想认欢欢?知人知面不知心喔,老丁,你不要因为股利分红一年比一年多,你就被钱收买了,多少会赚钱的男人其实是个失败的丈夫咧--」突地,老先生蹦蹦跳叫嚣:「死老丁,你说啥?说我就是那个范例?!我给那几个前妻的赡养费还会少吗?她们离婚时笑得下巴都要脱臼了,这一点我哪有失败?这跟令玺那情况根本不一样,你别乱扯!」一口灌完藕粉,他笑得好奸的:「我当然希望有一个温柔又厨艺好的媳妇,可是我才不要帮那个跩小子咧,他呀,太一帆风顺了,吃点苦头才算老天有眼嘛!啥?朱小姐喔?她就算不嫁令玺,我也会留她在公司让她陪欢欢长大呀。你也知道女娃儿没娘陪著长大是不行的,我家欢欢值得最好的照顾……令玺喔?我管他!他没老婆也活得下去,嘻!搞不好他就是在房事上表现太差以至於人家妻子--哇!」幸灾乐祸的声音蓦地戛止,张大嘴巴,什麽声音也吐不出,眼珠倒是瞪凸了出来。

  房令玺原本无意打扰老先生继续快乐地诽谤他的,要不是愈说愈不像话,他倒很有兴致继续静静旁听下去,以期探知更多讯息。

  他走到老先生面前,满意地看到父亲近乎吓昏过去的表情。顺利从木头人耳边取下耳机,放在自己耳边有礼道:

  「嗨!丁叔,我是令玺。最近身体好吗?我爸吗?他还在发呆……他的声音大到连玉皇大帝都听到了,我又怎会听不到?嗯……好的,等他清醒,我会代为转告您的祝福,说您正在为他念经祝祷,您真是太善良了,不过金刚经有点长,大悲咒

  就好了。好的,再见。对了丁叔,如果您可以忍住不要笑那麽大声,父亲会比较相信您当真是在为他哀悼。」

  通话完毕。

  放好耳机,转身看到一抹畏罪潜逃的影子。房令玺缓缓踱出休息室,在老先生握住办公室门把时道:

  「爸--」声音拉得老长。

  「我很忙,你自便--」

  「您的确会很忙,恐怕将会忙到无法出国过年。」他举高手上那几份文件,唇边勾勒出无害的笑纹。

  意思再清楚不过了,想被公事砸死的话,尽管逃没关系。

  老先生气呼呼叫道:

  「你威胁我?威胁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威胁一个含辛茹苦把你拉拔成人的父亲?接下来你是不是要把我送去养老院了?啊?我的命好苦--你做什麽!」哭声哭调还没火力全发,就被一声咆哮给破功。只因房令玺正打算吃掉桌上那一盘他千辛万苦A来的芋头酥!

  房令玺只来得及咬下一口,盘子以及被吃过的那半个就被一阵飓风卷走。

  「这是我的!」吼!敢偷吃,杀无赦!

  房令玺对甜食一向不偏好,咬下那一口也不过是要让老人家心疼而已。他在房律龙的瞪视下吞完那一口芋香,闲闲问:

  「不继续吗?您的乡土剧台词才说一半而已。」

  「你--想怎样?我先声明,自己的女人自己追,别想要我帮你!」老先生也豁出去了。谁怕谁?哼。

  房令玺搭著父亲的肩膀一同走向沙发,让老先生好好坐著吃点心,并体贴地倒了茶水在一边让他冲冲嘴里的甜腻。才对满脸戒备的父亲道:

  「我也不敢求您帮我什麽。」怕会愈帮愈忙。「只要您别刻意阻挠我追求她就行了。」

  「她想躲你,我有什麽办法?」老先生斜眼瞄著儿子,问:「喂,你是不是有虐待过她?」不然没道理人家拒绝认他。

  「即使我什麽也想不起来,但我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女人!」房令玺脸色不太好,他脸上有长蓝胡子吗?还是刺了「虐妻」二字?

  老先生闷闷问道:

  「你怎麽知道她是你妻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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