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是当真,还是中了龙翼的舌毒?
「咦!你们康复了。」
康……康复?!两人再次傻眼。
「还好你们没事了,不然我要开始愧疚了。」她一副幸好的表情。
「小妹妹……鸢小姐,我们嘲笑的对象不是你,你千万别误会。」小脸、小手、小脚,唉!小。
她内疚地垂下头。「前天我一时好奇,在手术刀上淋上一些化学药品,我怕碰到皮肤会有副作用。」
「噢!没关系啦!那里面全是消毒用品,翼不会怪你的。」风向天当她顽皮。
「呼!太好了。」她松了一大口气。「我还以为氢酸钾有毒呢!」
氢酸钾——
喔!够毒,好在他们「伤」得不重,用不上必死人的医疗室,命大。
「恋儿,你真皮,怎麽可以玩弄危险用品,万一伤著手,我可是会心疼。」小谎言家。
一个最讨厌消毒水味道的人,不会当医疗室为游戏间,她的谎说得有点假。
而且以她的个性,作弄是随兴而起,懒得太费工夫地布置,纯粹是顺手一扬,见人当场受难才是她一贯手段,不爱数秒计算。
再者,前天他带她上街买了些女性贴身用的小东西,一整天逛下来耗尽她的体力,回来连澡都没洗,和衣酣睡在大沙发上。
那张可爱睡脸叫他看痴了,差点忍不住兽性大发占有她的童贞。
不过真要这麽做,只怕她事後的报复方式会相当可怕;她和公主的个性相当雷同,但做法绝对相异。
一个是背地砍人一刀了结,乾乾脆脆不拖泥带水,让人死得迷迷糊糊,到阎王爷那告不了状。
一个喜欢慢慢来,一刀一刀的凌迟,享受被害者痛苦挣扎的丑态,让人跪著求她赐其速死,下场悲惨。
「可是你不放我回家,我爸妈会心疼。」她的游学报告还没打呢!
龙翼捏捏她的耳朵,贴近道:「你父母在美国,他们根本不知情。」
两人亲密的喁喁细语,看在外人面前是羡慕不已,只有他们自个知道,这是一场意志的角力之战,非关情爱。
「喂!节制点,我们还在。」什麽兄弟嘛!刺激孤家寡人的视觉。
「看不顺眼呀!方兄,趁你那张脸还耐看时,赶紧绑个人走下来。。」龙翼乘隙亲亲她的粉腮。
「什麽意思!你给我客气些,我可是举世无双的大帅哥。」不识货。
鸢虹恋故作无知的问:「耐看是不是忍耐著看的意思?」
「我咧!你……」迎面而来的瞪视,让方羽改了口,「小恋恋乖,你瞧我长得和『绑』匪一样不禁看吗?」
「我……」
她才想小戏一番,一道冷冽男音打断她的兴致。
「方羽,珍惜你的嘴,我不想一失手割了你尝百花香味的两片皮,别叫她小恋恋。」
哇!他太善变了。「吃醋也有个限度好不好,小娘子还不一定是你老婆咧!」
「大嫂或虹恋,任选其一。」取昵名是他的专利,谁都不许越权。
「你这个小气儿。」方羽脸一转急告状,「向天,你瞧瞧他多嚣张,眼中都没有我们的存在。」
风向天露出诡异的一笑,这两人倒是一个壶底一个锅底,黑得很。
「见色忘友人之常性,何足挂齿,你就体谅他难得发春,季节到了嘛!」一狐一狸倒成狡猾。
「说得也对,男人嘛!食色性也,有了异性没人性之事时有所闻,我还是看紧自己万人迷的性感薄唇。」不满之馀,方羽讥诮中不忘吹捧自己。
「两位,没事请回你们自己的窝,不送了。」龙翼恶劣地下起逐客令。
风、雨、雷、电管辖的区域在欧洲,因此除了各自的堂口本部外,在欧洲各地亦以龙门名义购置不少房屋。
而在加拿大这占地千坪的分堂口,是以六栋六角星芒形式建筑而成的三层挑高楼房,屋顶是六片强化玻璃组合成的圆形巨顶。
玻璃中间经过特殊处理的透明平台,可容纳两、三架页升机停泊。
六栋建筑物分别是四大护法的风居、雨居、雷居、电居,主控建筑物是欧洲主子龙宝妮的火焰居,另一间则是客居,用来招待其他远来的龙门子弟。
譬如不时来串门子的无聊女龙青妮。
此建筑物和台湾龙门总部有异曲同工之妙。
台湾的建筑是三栋六层楼式的格局,象徵恶魔的三个六数字。
而加拿大是六栋三层楼的建筑,同样有三个六,亦是邪恶表徵。
独特的建筑物距离正门有三公里,高耸的白色围墙绵延数十里,重重围住,如同建筑物後的那条圣罗伦斯河,形成一道屏障。
加拿大的土地非常广阔,以龙门财势买下十几甲大的地域实属简易。
「事迹败露,我们是该走人了,不过……」风向天故意吊人胃口。
「别玩弄玄机,考验我的耐性。」龙翼眼神一横,笑意只达眼下。
「我想你一定很忙。」
「说重点。」
不耐烦了。「加拿大的『产业』你还没去视察是吧!」
产业不多,几间酒店、赌坊和俱乐部,合起来「不过」十来家而已,员工和子弟兵「才」上万名。
「有两位坐镇,应该不劳我出马吧!」龙翼轻柔地抚弄怀中佳人的乌木发丝。
「公事我们尚可代劳,但麻烦……唉!你会很幸福。」风向天的叹息声有取笑意味。
心中的警钟蓦然敲了一下。「不会是……她吧?」
「施老的掌上明珠刚到她老爸的酒店下榻,你好好保重。」齐人,非福喔!
「喔!不。」
龙翼懊恼地低咒一声,平静的笑脸起了变化,鸢虹恋只是静静地看著他,不置一词。
※ ※ ※
「你确定这玩意不具危险性?」
「走在路上都有可能被掉下来的飞机砸丢了小命,你太小题大做。」
「我想学习并不是人生第一要件,以後有空我再来讨教。」一转身,鸢虹恋想溜。
龙翼大笑地抓住她的手臂。
「别紧张,宝贝,它和你一样温驯。」她不是无所不惧嘛!
「温驯?为什麽这句话听起来似在嘲笑。」底牌被他掀得差不多了。
朗朗晴空,万里无云,一片绿草如茵,枫叶渐渐转成赤红,这是一副多麽平和、温馨的美好画面。
可是这一男一女却为了件「小」事起争执,笑坏了他们身旁两大喷气的家伙。
它们都不怕生手的笨拙,她在别扭个什麽劲。
「宠你都来不及,我岂敢嘲笑你。」龙翼只是暗笑在心底。
「是吗?我一直以为你是心口不一的伪君子呢!」
「噢!你伤了我的心。」捧著心,他笑著十分可恶地扯扯她的辫子。
「我相信它依然健在,刀抢不入。」
鸢虹恋承认她不够勇敢,潜在因子趋向怕死那一角。
她只当他口中的兜风是开车出外打打风,驰骋在人工柏油道,做著近年来年轻人的消遣,谁知竟是……
她无力的扶著额首呻吟,眼角斜瞄那看起来很神气的大个子,四肢瘦长的脚似乎很有力,要是一个不爽往後踢来,她的小命休矣!
「上吧!恋儿,阿波罗是匹训练精良的马,不会把你摔下来。」龙翼轻晃著头喂马儿吃颗方糖。
「凡事都有意外,没有牙的赤链蛇仍是毒蛇的一种,我比较适合静态的休闲活动。」
「你怕它。」
她怒目一瞪。「激将法对我没用,它和我不投缘,再见。」
她发挥矢志不上马的拗性子,龙翼在无奈之馀,直接来招霸王硬上弓,两手架在她腋下往上托,引来她尖叫连连,差点震破他耳膜。
不得己的情况下,他只好跟著上马坐在她身後,稳住她不安的心。
「龙翼,我、恨、你。」她两手僵直地抓住缰绳。
「听说女人最爱口是心非,我了解你的意思,矜持嘛!」他一脸明了地点了下头。
这男人恶劣到人神共愤。「半夜睡觉记得盖被,小心有报应。」真想阉了他。
「我最近养成不锁门的习惯,欢迎你来『参观』,顺便帮咱们俩盖被。」
说来惭愧,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住了大半个月,除了亲亲小嘴抱抱腰,他们之间的关系乾净得像一张白纸,简直叫人气馁。
亏他在龙门的狡诈!聪明才智在众人之上,却摆不平一个小他十岁的滑溜小狐,说出来会让眼镜行大发利市。
因为跌破一地的眼镜碎片。
「你可不可以叫它别扭来扭去,我还想保持臀部的完整性。」好像坐到蛇身,怪恶心。
龙翼策著马小踱步,「坐好,有我在你大可放心,它很乖巧。」
「很抱歉,我这个人天生戒心重,只相信自己。」好……好可怕,它居然在动。
难怪人家说聪明反被聪明误,她尝到苦果了。
「我是加拿大马术协会资深会员,拥有一级教练执照,担心是多馀的。」马是可爱的动物。
「猴子对老虎说桃儿香,你想它会不会改吃素?」她不担心……才怪。
迎面而来的是暖暖的季节风,温和得令人想睡。
鸢虹恋随著马步一上一下的律动,规律性的小跑步让她在恐惧中有著些许懒意,将头往後靠在他宽如温海的胸膛。
心跳声透过肌肉沁出衣料,像客厅的钟摆,她竟觉得安心。
昏昏欲睡之际,一抹模糊的影子逐渐清晰,她看到一位美丽的古代仕女坐在绣架前绣花,身边有个高大男子温柔地帮她分线。
接著画面一转,两人坐在一匹黑色的骏马上谈笑,男子搂著女人的腰轻喃情话,唇近得几乎要吻上她。
那纯属男人的气息喷在她耳後,引起阵阵的酥然,止不住发出咯咯笑声。
鸢虹恋如身历其境地随著女子的视线往上探……
蓦然,她被那张充满阳刚线条的脸吓得一震,整个人完全清醒过来,坐正身子,惹来龙翼关心的贴近一问。
似幻似真的两张脸重叠为一,她在恍神之际狠狠赏他一巴掌。
「你要谋杀亲夫呀?下手这麽重。」他舔舔口腔内的腥涩味,麻辣感在脸上发散。
她面无愧色地说:「我只是想证实一件事。」
「有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值得你在马上当我是蚊子一样打。」太危险了,她差点落马。
龙翼不在乎那灼热的一掌,心中所系的是她的安危。
若不是他及时伸手一揽,她八成沦为马蹄下的一缕芳魂,真的应了她先前的那句:意外。
「我刚才眼前出现幻象,打你一巴掌是为了清醒。」她确定是幻影。
打我为了……清醒?她的逻辑转得怪。「你怎能肯定打我一巴掌就能清醒,不是亲身试验才对?」
「会痛。」她不是笨蛋。
「你真绝!」他为之失笑地摇摇头,这理由说得牵强。「咦!幻象?」
「全是你的错。」她用怨恨的眼神瞪他。
「我?」这也扯得上我?龙翼被她搞糊涂了。
「不要想推卸责任,我的幻觉和怪梦源自你出现的那日起。」她没有怪错人。
在没遇见他前,她向来一觉到天明,无梦无魇。
可是自在校门口被拦截之後,她就怪梦连连,老是瞧见一对古代情侣爱得如胶似漆,一举一动她了若指掌,好像主角之一便是她。
可怕的一点,那位古代男子竟是他。
既然如此,他就代「他」受过吧!
「你梦见些什麽?」莫非与他一般。
她没有分享的意愿。「飞虫走蚁,落花水流,无关风月。」
「你不肯告诉我?」说实在,他有些被排斥的恼意。
「解不解都无从替代,你多烧两道好菜来喂我的胃,饱食梦少。」猪较舒服。
「恋儿——」他不悦的声音一冷。
「少训人,我满十五了。」她拿某人的笑话当趣说,无视他的不悦。
太纵容她了。
龙翼邪念一起,扬起马鞭一抽——
顿时马鸣萧萧地抬起前脚,奋力的往前一冲,鸢虹恋这才记起她在马上,张口大喊。
「啊——救命呀!」
爽朗的笑声回响在四周,狂奔的阿波罗发出嘶嘶声,似在嘲弄背上的无胆人类。
第五章
「你起来啦!大白天还睡觉,你到底有没有一盎司的手足之情?」解云月非常生气地推推趴在制图桌上的懒男人。
鸢尔商打了好大一个哈欠,伸伸腰,却不小心闪到,疼得五官全皱成一堆,当场流下一滴男儿眼……屎。
连赶了三天建筑架构草图,只为了陪他的名模未婚妻出席这次在加拿大举办的全国服装展,以免被其他男人觊觎。
为伊消瘦人憔悴,没有功劳至少体谅他的用心,别当他是仇人推。
「月儿,我昨夜……不,凌晨四点才眯一下眼,到现在不到三个小时,我的脑子一片凌乱,根本听不懂你在喳呼什麽。」
「你说我在喳呼?」
「呃!你……你听错了,我是说你的声音非常美妙,像小鸟在唱歌。」谁的帐都可以不甩,但老婆一定得哄。
「少贫嘴,别以为说两句花言巧语我就会心软。」她负气地背过身。
疲累的鸢尔商强打起精神从背後抱著她。「好了啦!别生气,你知道我最舍不得你颦眉。」
「哼!」
「还恼呀!月儿。你看鱼尾纹都跑出来见人了,不好走秀哦!」他取笑地轻划她的眼角四周。
解云月噘著嘴侧著身,将手放在他的小腹上头撒娇。
「人家担心虹虹嘛!她都失踪半个多月了,不知道是不是遇到凶险。」想想她就心难安。
那不安份的小五?「她向来爱游荡,十天半个月没交代是常事。」
「可是这次很离奇呀!她不是个会弃朋友於不顾的无情人,明知道我在等她。」
她无法不操心,这种情形前所未有。
虹虹从不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三个月,每回她假籍工作之便去叨扰,总是能受到最热忱的招待,不管她自己有多忙。
就算身旁有这个跟屁虫,她仍然会拨空抽出时间陪伴,不会置之不理,一走就是大半个月没讯息。
「嗯,也对,小五是胡闹了些。」这次不知去哪儿「流浪」。鸢尔商并不担心幺妹出事。
「鸢——尔——商,你有没听分明我在说什麽?」看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就有气。
他亲亲她气红的小脸蛋。「别为小五费太多心,想想我们的婚礼该注意些什麽细节。」
「你……你真的很可恶,只想到你自己,虹虹有你这样的兄长是她的悲哀。」自私鬼。
「月儿。」他苦笑地承受她重重的一捶。「你冤枉我了,小五从来不许我们插手她的事。」
「现在的问题不是……哎呀!我不会说啦!我是怕她有危险。」解云月一急就会理不清下一句该说啥。
小五?!不可能吧!「你想太多了,小五很聪明,遇到坏事会懂得闪。」
不是他不爱护鸢家唯一的宝贝妹妹,而是自幼小五便不喜欢有人绕著她打转,久而久之,四个疼爱妹妹的兄长也就顺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