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会怪你,只是你要怎么告诉令兄呢?"海莉儿同情地望她一眼。
"我不知道……该告诉他吗？"琏衣疑惑了。
第九章
夜深了,雪菲独自坐在餐厅靠窗台的位置,双手捧着热腾腾的咖啡,侧首凝视着窗外隐约可见的雪景,轻轻叹了口气。
"一个人坐在这里叹气?"不知何时,里曼来到她身侧。
雪菲回过神,抬头瞥了他一眼。"想喝杯咖啡?"里曼点点头,在她对面坐下。雪菲为他倒了一杯,放在桌上。
"谢谢。这么晚了还不睡?"他问。
雪菲淡然一笑,"睡不着。你呢?"
"闻到咖啡香。"
他端起咖啡,向她举杯。
离谱!餐厅距离他的房间有好大一段呢!
"你的鼻子还真灵。"她嘲讽道,不过没有任何恶意。
"很多人都这么说,其实我还有很多优点值得你挖掘。"
他的语意里隐含着什么?她不敢刺探。
"鼻子灵也算优点?"
"与生俱来的优点。"
他凝视着她,非常专注,害得雪菲一时穷词,别开视线,不敢再看他。
里曼低低地笑了。"真难得看到你害羞。"
"我没有。"她脸红了的反驳。
"没有?那为什么不敢看我?"
经不起里曼的刺激,雪菲瞪着大眼回视他,心却跳得厉害,很快又别开脸,转移话题,"今天……谢谢你救我。"
未料,她的道谢却让他皱起眉头,他又想起那该死的混蛋双手在她身上乱摸的画面,气恼的咒骂了一声。
"你说什么?"她听到他说话,但声音太小听不清楚。
为了她,几十年来未曾发过脾气的里曼,不知有多少次情绪失控了?
他摇摇头。"很遗憾不能惩治那家伙。"
因为琏衣也牵涉其中,因此若将鲍勃抓进牢里,琏衣必也不能幸免。不过,他不会这么放过鲍勃的!
"他已经被你打成重伤了,关不关他都无所谓。"雪菲真的不在意。"如果不是我利欲熏心,也不会引来这些是非。"她很愧疚。
"不能说你完全没有错,不过你也不必太自责,事情都过去了。"
雪菲瞧他一眼,"我准备了一张支票要还你钱,明天拿给你。"
"为什么你急着要还我钱?"里曼眯起眼,带着亲密的意味直盯着她。
"欠债还钱,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哪有为什么。"她慌张的回避他的视线。
"我不需要你还钱。"
"你当然不需要,我欠的是你兄弟的钱。"她误解了里曼的意思。
"不是。"
"不是什么?"
"我借你的是我自己的钱,不是我兄弟的钱。"
"你?!你有钱?"
"事实上,我的钱多得可以买下一个王国。"他坦白,又补充了一句:"还绰绰有余。绝不是夸大其词。"雪菲不怎么相信,当他在开玩笑。
"既然如此,你何必在这里打杂,还任我使唤?"
"因为我想调查米南利饭店实际经营情况,还有……我被你吸引了。"
他的声音略带沙哑而富磁性,表情非常认真,像是……在对她表白?雪菲突然感到手足无措,不小心打翻了咖啡。
"啊----"雪菲惊叫了一声,咖啡烫到她的手了。"雪菲,要不要紧?烫伤了吗?"
里曼连忙起身,拉过她的手,扶着她进化妆室冲水。
"谢谢,没什么要紧了。"她走出化妆室,抽了纸巾擦干手。
手都红了还说没什么!真是爱逞强!
里曼无言,进去拿了医药箱出来。
"我真的没事,不用擦药了。"雪菲摇头拒绝。里曼不理会,拉起她的手上药。
"我的话吓着你了?"
"没有,我只是不小心才会打翻咖啡。"她扯谎。
"你是我第一个感兴趣的女人,你的一举一动时常令我的眼睛不由自主的跟着转。"他很温柔、很缓慢的为雪菲上药,不时抬起双眸凝视她。
雪菲又着慌了。他今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看她的眼神这样……奇怪?
"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他的话令她脸红、语拙。
"果然吓着你了。"里曼自言自语地点点头,好像刚才的话是在做某种实验,而结果如他所料一般。"我现在告诉你的,是我对你的感觉。你深深吸引我,令我迷惑,有时甚至会不知所措。"
"你会迷惑、不知所措?"
雪菲瞬时抽回手,现在她可以确定里曼根本是以戏弄她为乐,目的是想搞得她"迷惑"、"不知所措"。
"你不相信我的话?"看她的表情就知道。里曼深觉受伤害,他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对她表白的。
"要我相信你的话之前,应该先拿面镜子摆在我俩面前。被搞得不知所措的人是我,不是你!"
"你?"的确,从她打翻咖啡便可看出。里曼扬起唇角,这起码让他好过点。"你会紧张,表示对我也有感情,太好了!"
"好什么?感情分为很多种,友情、亲情、爱情----不管我对你是何种感情,都没什么好值得庆祝的吧?"真搞不懂他欢呼个什么劲?
"谁说没有?我的年纪也不小了,该成家了,而你……是一个好对象。"他微笑着,又恢复平日潇洒不羁的调调。
雪菲翻翻白眼,认定里曼在捉弄她,立刻回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谢谢,我承认自己是一个好对象,独立自主、不依赖别人、相貌不差、品性良好,而且勤俭持家,这些优点不用你说我都知道。但那又如何?关你什么事?如果你是在向我求婚----"她拉长语调,凑近他。"里曼先生,从头到尾我可没听到你有说过什么'我爱你'、'嫁给我'之类的话。"她戏谑的讽刺道。里曼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继而惭愧的摇摇头。
"要女方提出这种事,真是罪过。"
"你胡说什么?"雪菲狐疑地瞥他一眼。里曼突然沉默,牵过她的手握在手心,专注的凝视她的双眸。"雪菲,我爱你,嫁给我。"
"你害究竟要戏弄我到什么时候?"雪菲建起眉头。"我是认真的。"他也皱起眉头。
"认真?"她眯起眼审视里曼。
"认真、诚心诚意地向你求婚。"他热切的双眸满含爱意,没有半点戏谑的成分。
雪菲领悟事实,吓得抽回手,并且倒退了三步,如避蛇蝎般。
"你的举动实在太伤人了。"里曼叹了口气。
雪菲摇摇头,不知道是在道歉还是否认。"我……我不相信你会爱我。"
"可以理解。如果今天没有发生这件事情,我还不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巨经重要到无法失去的地步。"
雪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一直以为里曼不喜欢她,甚至看不起她,因为她总是欺侮他、命令他,为了钱还欺骗他……
"我……我想睡了。"她转身走向楼梯,不敢多看他一眼。
"雪菲。"里曼追上她,倏地由身后拉住她的手,用身体将她抵在墙上。
他的绿眸对上了一双充满疑惧的紫色瞠眸,里曼垂下眼险,俯身吻住她的唇。
这是一个温柔的吻,充满柔情与爱意,雪菲几乎被融化了,深深沉浸其中。他将她抱得更紧了点,双手不住地在她身上洒下魔法,引得她阵阵战栗,低低呻吟。
"雪菲,我要你,好吗?"他的声音低沉轻柔仿如耳语。
"嗯。"仿佛被催眠了,雪菲闭着眼应了一声。
"雪菲,是你在楼下吗?"海莉儿不确定的声音由楼上传来,昏暗的小灯使她无法看清楚阶梯上的人影。
里曼首先听到海莉儿的呼唤,但他不打算理会,仍然抱着雪菲亲吻。
直到海莉儿又唤了一声,雪菲才惊觉,她倏地推开里曼,热红着脸跑上楼。
"海莉儿,什么事吗?"
"雪菲,我看你不在房内,就知道你一定又在楼下找工作做。"
"我……"雪菲的脸更红了,赶忙转移话题,"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咦?你又跟王子吵架了?"
"是他不对嘛!老是想纠正我的行为。到这里来玩不行吗?我又不是来找他的,他神气个什么劲!自己惹了麻烦,差点害死我们,也不晓得忏悔,还好意思叨念我行事不经大脑、引人犯罪、自杀行为,还说……"
声音渐渐远去,里曼抱着胸靠在墙上,双眉紧紧聚拢,不知是恼是怒。
※※※※※※※
早晨,鲁德饭店的成员个个又紧张又兴奋,简直不敢相信这样好的运气会降临在他们身上,这是作梦也不敢想的----威克格勒王子夫妇,还有加乐国公主竟与他们共进早餐。
更令人侧目的是,这三位王族还都是里曼的朋友,这教他们必须重估里曼的身分了。
里曼显然没注意到多双投视在他身上的眼睛,因为他也忙着向"某人"行注目礼,不过他的神色较特别,没有审视、没有敬畏,只有责怪!
这个几乎被他的眼神杀伤的人就是伐尔斯·威克格勒。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伐尔斯终于被盯得不耐烦了。
"你什么时候回国?"里曼直截了当地开口。
他的语气很冲,一点也不像平常的里曼,每个人都感觉到了。霎时,说话声、咀嚼声、碗筷碰撞声变小了,气氛顿时变得诡异。
伐尔斯更是一头雾水,想不起自己也有得罪他的时候,不过里曼不可能无理取闹,事出必有因!
"还不一定。"原本他准备今天起程回国,不过里曼的话让他重新考虑。
"为什么?我相信你的公事已经堆积如山了,应该尽快回去处理才对。"反应再迟钝的人都听得出来他是在赶人。伐尔斯还未开口,海莉儿首先发难----
"里曼,你是不是不高兴我们住在这里?"
"不,我很欢迎你们留下来,不管住多久都无所谓,只要你们不吵架、不分房、不打扰别人就行。"说到"别人",他还刻意瞄了雪菲一眼。
大伙都听得莫名其妙,心想这里曼干什么管起人家夫妻间的事了?不过雪菲可十分清楚他话里的意思,红着脸暗瞪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吃饭。
海莉儿并不知道自己被当成比大电灯炮更刻眼的太阳光,还以为里曼好心的想为她出口气,教训她老公,于是感激的说道:"你说得对,伐尔斯公事繁忙,早应该回去了,只会留在这里欺负我,算什么英雄好汉!"
"他回去,你呢?"里曼眯眼。
"我?当然是留在这里了,好不容易才交到雪菲这样情投意合的朋友,我才不想这么快就分开呢?"海莉儿笑嘻嘻的回道。
里曼翻翻白眼,表情明白写着:该走的偏偏赶不走!
想他和雪菲的第一次亲吻,也是因为海莉儿的出现而被打断,昨晚更变本加厉的破坏他们的好事。如果接下来的日子,她还是一样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他可不敢保证她的安全了。
里曼霍地站起来,同时拉起伐尔斯。"我有话跟你说。"
众人面面相觑,莫名所以,海莉儿则挥挥手。
"你们慢慢谈啊,不用急着出来,我会为你们留早点的。"她还以为里曼要为她教训伐尔斯了。
雪菲一脸愁容,再也吃不了。她该找里曼说清楚吗"还是什么都不说,避开他?
※※※※※※※
"你!马上把你老婆带走!"里曼关上房门,劈头便吼。
伐尔斯带着深沉的表情审视他。"到底发生什么事?"如果是安危问题,他自信有能力保护海莉儿。
"为了你老婆的安全,最好马上带她走。"
"对方是谁?"伐尔斯瞬时严肃起来,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他的妻子。
"我!"
"你?"伐尔斯当然不可能当真,随便想也知道一定是海莉儿又闯祸了。
"海莉儿对你做了什么?"他的眼神柔和了许多,其中夹杂着一丝难得的兴味。
里曼责怪地瞪他一眼。"都是你!管不住海莉儿就少跟她吵架,把她拴在身边不就行了?哼!老是干扰别人的好事!"
伐尔斯挑眉思索了半晌,渐渐露出恍然的笑容。
"原来如此。,,
"不错,既然明白了,带着你老婆赶快走吧!"里曼没好气的回道。
"好吧!看在我欠你一次人情的份上。"
"多谢了。"里曼明显松了口气。
"不过,鲁德饭店好像与来南利饭店有过节是吧?"伐尔斯略微停顿。"她还不知道你是米南利集团的总裁吧?"
里曼睨他一眼。"你真是昨天才来的?"知道得还真多!"我无意打听,是鲁德饭店的人主动说出来的,他们似乎非常痛恨米南利饭店的人。"
"都是鲍勃那混蛋干的好事。"
经由这件事,里曼也自省米南利集团有必要重新整顿了,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或许还有不少自私自利的家伙在胡作非为呢!
※※※※※※※
"精祺调查出来的,这件事情交给你处理,马上来高斯山一趟。"
"该死!为什么你不直接处理掉?你知道我有一大堆的工作走不开!"布里斯在传讯机的另一头大声咆哮。
"我还不能出面。布里斯,看在你未来大嫂的份上,赶快过来吧!"
"你说什么？你要结婚了?!"
"没错!不过必须等你把这件事情解决掉以后。"
"老天!你把我搞胡涂了!这件事跟你娶老婆有什么关系?"
"关系重大。总之,我等你来。"他故意卖关子,准备关掉传讯器。
"喂!喂!里曼……"
里曼切掉开关,扬起唇角。既然集团已经交给布里斯管理了,那么这件事情也不例外,所有的事都交,由布里斯出面,到时候他只要向雪菲解释,他只是一个愧倔总裁,任何事都做不了主,如此一来,米南利饭店中伤鲁德饭店之事,自然不是他的责任了。
把所有关系撇清了,雪菲就没有理由拒绝他的求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