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落败了就逞口舌之威行不行?要知道,被你掴掌的人是我,你生个什么气?这倒怪了!”啧啧的声不停口,打量着她。
她闻言,只是把眼调开,拒绝看他。
雷远轻笑着,无所谓。“我这人向来恩怨分明,有恩必报,有债……也誓必讨回!你掴我一巴掌,我还你一个吻,这交易公平吧?你应该没异议才对,是吗?”吻之前,还先交代通报的,水蓝更是有气无处发了。“转回你的视线,望着我!我要你看清楚,吻你的人是我,不是那个男人!”他心中一直嫉妒她从前的情人,醋恨难消。
于是水蓝被动的,身躯僵硬的任他索求去一吻,在这花前月下的绝佳幽境里,竟分毫也无曼蒂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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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近乎无眠,清晨水蓝起身时,犹恍惚的感到神志昏沉,脑筋昏乱。她走出房间,头晕眩得令她站立不稳,只好扶着墙壁稍作休息,等待这难受的一刻过去。
“你在面壁思过喔?是不是有感于昨夜愧对了我?其实,我本来是该生你气不理你的,但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宽大的原谅你,以免你良心不安,一时想不开有个什么万一,水柔可怎么办呢?”
突来的男声吓住了她,水蓝惊异的寻声而望。
“你怎么在这?”昨晚还他债后,她立刻就抽身转回房中,也没注意他几时离去,现在,又怎会在她家客厅?
“我一夜没回去,当然在这里咯!”
“你昨夜睡在这!?睡沙发上?”她真是太不小心,太不谨慎门户安全了!幸亏雷远无不良企图,否则……
“别担心,这沙发睡起来还挺舒服的,而且我不冷,用不着给我盖被,扶手能当枕头,也省得劳你麻烦!”雷远早望穿她思想,为免她尴尬难堪,才避口不谈。
“谁问你这个来着,自说自话!”她怨怪的,懒得理他。
“好吧!为你守了一夜家门,我也该回去了。”他起身伸展四肢,打了个呵欠。
难得的现象,居然不用她开口驱逐。水蓝眼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才去锁了门,漱洗换装,料理今日的早餐。但不过才二十余分钟时间,门铃作响,水蓝过去开了门,一看,又是雷远。
“你不是回去了吗?还来做什么?”
“我是说回去,但我没说不再来啊!”梳洗过后的他,换了一套米白的休闲装,整个人看来精神焕发,朝气十足。
水蓝正欲启唇说话,刚巧水柔从房门跑出,见到是雷远,小脸蛋展开一个生动娇柔的笑靥,穿着粉红色滚白边的睡衣,光着小脚丫子,飞奔向他跑去。
“雷叔叔,你来了!”她欣喜的叫嚷着,童稚的欢颜表露无遗。
雷远弯下腰抱起了她,这小丫头,清新得像一杯刚挤出的牛奶,身上散发清幽的清淡芳香,爽人心神。他搔着水柔腰肢,逗得她呵呵地笑得好不开心。
“是啊!雷叔叔来了,你欢不欢迎?”
“非常欢迎,最好天天都能来!”小水柔心无城府的说。
“在问她女儿前,你是否该礼貌的先征询一下她妈妈的意见?”水蓝客气温和的出言提醒。
“人家说母女连心,我想她的意见,就足够代表她妈妈了。”他以此类推。“如果你觉得有何不妥,就请你怪你女儿好了,因为那正是孩子的真心话,毫无虚假。”在拦嘴的应辩能力上,他的反应倒是挺强的。他跨进屋子,顺手替她带上了门。
“谢谢你喔!”她不真心的致达谢词。
“不客气,举手之劳。”他亦谦虚的回礼。“水柔,走,我们去吃早饭。”他像来到自己家般,把水柔放回椅上,再坐到近几个月他惯坐的位子,等着水蓝走来。
看惯他这种大剌剌嚣张行径的水蓝,也早已视之若常,不足为奇了。她回到餐桌,仅盛了母女俩的稀饭,就罔顾他自个儿开动了起来,默不睬他。
“没关系,不用你服务,我自己动手。”他看得很开,自己去厨房拿了碗筷,笑嘻嘻的一个不留神,在出厨房门口手滑了一下,碗筷应声砸地,发出好大一声“啷当”响。
水蓝母女追到厨房,一见满地碎玻璃,她不免有气的一面动手打扫,一面心生怨语:
“你是特地来破坏我家餐具的啊!这么不小心!”
“上次水柔打破东西你都没骂她!怎么今天换了我,情况就变了?”他哇哇怪叫,抗议这不公平待遇。
“废话!你又不是我女儿,怎能跟她比!”
“我虽不是你女儿,却有可能成为你丈夫,先生和孩子一样亲,你不能厚此薄彼!”雷远凑到她耳边,轻声调侃揶揄,语毕,还促狭的朝她眨眨眼。
“雷叔叔,你受伤了没?痛不痛?”水柔学习妈妈安慰她的口吻,关切说:“东西打破了可以再买,只要雷叔叔没受伤,我们就安心了!”
多灵巧可人的小女孩,让人打心底疼爱!雷远揉揉她头发,重新添了副碗筷,牵着她回返饭桌。
“小小姐,别担心,雷叔叔才智超绝,动作灵敏,伤不到自己的,所以一点也不痛痛。”
“真的吗?雷叔叔,你好棒喔!”水柔笑赞的拍起了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愧不敢当的汗颜了。
这番景象落入水蓝眼底,她安静的入了座,安静的宣布一件事实:
“抱歉,不知道你要来,没煮你的份。”
“无妨,无妨!我食量一向很小,不会吃你太多的,你们一定够吃!”说着,他已自动添了碗粥,呼噜呼噜就一口接一口的往喉里灌,怕谁跟他抢似的,边喝还边不胜唏嘘的薄有慨语:“幸亏我今天心情不好没什么食欲,胃口又差,否则你一顿口头奚落,我是绝对逃不过的!”他满足的放下碗筷,拍拍肚子,呼出了好大一口气。
而水蓝,正端着那碗稀饭难以下咽。这人好不要脸啊!连喝了三碗稀饭,还说食欲欠佳、胃口不好!若改天他情绪好些,她家餐盘,岂不是也要让他敲碎了吃?她在心田漫无际的批评,他已由她面部神态看出端倪,偷笑的摸摸水柔头顶,佯作无意的说:
“吃饭就光吃饭好了,可千万别装一肚子闷气下去,那填不饱胃的,明白吗?水柔?”
“不明白。”水柔迷惑的摇摇头。
“不明白无所谓,有人听得懂就行了。”他意有所指,瞅了眼水蓝。
她索性放下碗筷,不吃了。
“你们知不知道,今天是历史上一个最伟大、最值得纪念的日子!”
“哦?是哪位伟人的诞生?”她料到他又有花样待出,准备好接招了。
“在下敝人我!”他不忒谦的自称。
“你!哈!别笑掉人家大牙了!”
“对别人或许无关紧要,你可不同。”
“有何不同?”
“对个可能是你未来老公的人的生日,这关系当然不同!”他推测得很有理吧?”
“今天真是你生日?”她怀疑。
他消遥的自腰后裤袋掏出皮夹。
“要不要拿身份证给你看?出生证明也行。”为取得她信任,他抽出身份证挪至她面前。
水蓝勉为其难的双眼一瞄,核对下日历的日期,信了。
“雷叔叔,祝你生日快乐!”水柔开朗欢畅的真心祝贺。
他欣喜的接受,瞧眼水蓝,仿佛在问:“你呢?”
“生日快乐!”语气听来十分勉为其难。
“谢谢她的祝贺,希望她面上的表情如言词般的诚心,不要咬牙切齿。”他话中有话的轻淡说。“趁着今天日子特殊,我有一些话非讲不可!”
“哦?那你就说吧!”水蓝端起了茶杯,反见他支支吾吾的启不了口,磨蹭再三。
“说啊!”她催促的。
“我想……你必须给我一个名份!”他正襟危坐,平静的诉说。
她喝的水呛得喷洒出来,水柔连忙拿张面纸为妈妈擦拭。
“你说什么?”她错愕的不相信自己的听觉。
“你必须给我一个名份!”他依言重复。“这个家我常来,若不给我一个名份,人家会误解的,何况昨晚我们还在此共度一夜……”
“喂!把话讲清楚,谁跟你共度一夜了!”她把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动气了。
“——你思想真……我是说昨晚我们共待在一个屋檐下度过一夜,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和水柔的思想都纯洁无比,你别教坏了我们!”他喳喳呼呼的嚷开来,恬适自如。
水蓝闻言恼得涨红了脸。
“你想要什么名份?”她开明的任他选择。
“男主人你看怎么样?”他逗趣的戏弄她,挤眉弄眼。
“这名份——你够资格承受,担当得起吗?”她漠然望之。
“虽不是最优秀,但配你绰绰有余了!”
“很有自信嘛!”
“没自信怎能毛遂自荐,蒙你青睐呢?”他非常骄傲的仰起下巴。“不过话说回来,你对谁都温和,为什么专对我冰冷?”他百思不解。
“那你呢?你为何谁都不缠,专缠我?”她聪敏的反问。
“因为——”他瞧眼水柔,她也若妈妈睁着两颗打问号的黑眼珠,一瞬不瞬的睇视他。谈情说爱不宜在小孩面前进行,他住了口,话锋一转,又重返原来的话题上了。“今天是我生日,放你一天假。”
“你生日为什么我该放假?”
“因为待会儿我们要一起出去玩,晚上你得请我吃饭。好不好?水柔,和雷叔叔一道庆祝生日,我们到郊外玩个够!”他自作主张,安排好了行程。
“好棒喔!雷叔叔,真愿你天天生日就好了!”水柔欢呼的跳了起来,鼓掌喝采,能和最喜欢的雷叔叔,及最心爱的妈妈整天依偎不分,就是件最美好的事了,她雀跃不已。
“我不去!”水蓝静静吐出几个字。
水柔停止了欢笑,怔怔的呆了。雷远发现这情形,安慰的拉过水柔,抱她坐在腿上,不在意的说:
“无所谓,反正我今天的嘉宾主要是水柔,你是顺便邀约的,不具诚意。”
“雷叔叔,”水柔怯怯的拉拉他衣袖,回头说:“妈妈不去,我也不去。”
水蓝回报他个胜利的眼神,他还以颜色的续与水柔说:
“你放心,你妈妈会去的!”
“别太有把握,要做不到你可泄气了!”
“你忍心扫她兴致吗?你忍心让她怀抱希望又落空吗?”他聪明的由水柔下手,利用她弱点。“别像个孩子似的闹别扭,你比水柔更不懂事!”
“你说什么?”她闻之发火。
“去不去呢?”换他回报她胜利的眼神了。
第六章
半小时之后,他们一行三人已驾着跑车驶离市区,置身于郊外一处远离尘嚣的绝俗幽境了。
一望无际的原野,连绵不绝的延伸至青山的尽头,芳草碧翠的像一匹刚纺绣出来的绢布,铺设大地形成一片天然的绿色绒毡,风一吹拂,就随着本身的韵致,有节奏的款摆似海浪般绻缱的波潮。乍见这番欣欣向荣的景象,水柔欢腾的像一只离笼的小鸟,拉着妈妈和雷叔叔,不断朗笑的奔来跑去,抖落满身欢乐,水蓝也陪着她,尽情徜徉天地怀抱。只是,她终究是个大人,没有孩子般的无穷精力,玩了一会儿,便自动放弃的倒坐绿油油的草地,笑望他俩。
在他们之间,似乎没有年龄的差距,也没有辈分的隔阂,相处的……就像是一对真正的父女。雷远带着她玩耍各类游戏,带着她伸张双臂,似滑翔翼的四方乱跑纵情高飞,还不时搔痒她胳肢窝,逗弄得她上气不接下气,滚倒在丛生的草堆里,笑得喘不过气来。
她眼望着水柔,女儿正手捧一簇野生的兰花,回眸一笑凝视妈妈。那爱笑的嘴角,随头轻摆的发辫,半弯的黑眸眯得如一弯如钩的新月,纯洁的姿态,天真的模样,深深牢印水蓝心间,成为一个定格的画面永存脑海。不经意地,她的视线滑到一边的雷远,迎向骄阳的他,仿佛独揽荣宠的天恩,全身沐浴在太阳绚丽耀眼的光芒里,补托远处的青山、天际飘浮的行云,一刹那,他面庞的光彩看来相当柔和,也相当吸引人注目。从不知道一个男人笑起来也能那样好看,一时之间,她忘了要转移视线,忘了刻意保持冷漠,竟忘形的屈起腿,把手肘搁在膝上,双手托腮的呆呆遥望雷远,回应他灿烂的笑容,挂起甜甜的柔媚笑意,以致当他眸光对上她,遂不及逃的让他逮个正着,绯红满脸。
水柔拉下他手,低低的和他讲了几句话,雷远点点头,迈开大步披着满身阳光走近她,豪放的坐了下来,眼睛驻留她眼中。
“水蓝,我是不是有些吸引你了?”他专情的问,专情的凝视她,眸子如一杯浓郁醉人的醇酒,散发无尽的温柔。她凝望着,也感染上那份缱绻的蜜意,目光轻柔了。
“你胡说!”她虚弱的,直觉她的心正在背叛她,狂跳的好厉害。她赶紧别开了头。
“那刚刚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现在,又害羞的逃避我的注视?”
“那是因为……因为……”叫她怎么说呢?少女情怀总是诗呵!
“别找借口!”他制止的,语调低柔细腻,像秋风,似耳语。“我不会相信。”
“你以为,你的信赖对我很重要吗?”她鼓起勇气的一回首,明眸清亮有神,一瞬间的羞涩已消褪。
“一个人若所作所为、所言所行不能取得他人的信任,不也是一种失败?”他的语气怪怪的,莫非,指的是她先前的言不由衷?
“相同的,一个人的言行举止不足为他人取得信任,这是否也算一种失败?做人的失败?”她灵敏的反问,和他逞口舌,斗机锋。
“我做人——哪点不值得你信赖?”
“我又没指名道姓,召告天下是谁,你何必急着把罪往身上揽……”
“那你能解释你的手指为何会比向我吗?”他闷闷的斜睨她。
“哦?有吗?”她惊奇的掩住嘴巴,眼一瞄,果然见到她的手指不受控制的比向了他,连忙藏到身后。“对不起,可能它太具灵性了,知晓……”她尴尬的笑笑,含混的欲打发过去。“刚才水柔叫你,跟你讲了什么?”她自动转换话题,看他懊恨的吞气磨牙,却又莫可奈何。
“她要我来陪她妈妈,怕你无人作伴会寂寞孤独。她去编花环给你戴了。”
“这孩子,真是贴心。”水蓝慨叹的感怀。
“那……”他眼珠一转,牙一咬唇,讨好的凑近她身边,巧笑的问:“若是我呢?我提议到这陪你?”
“我只会说两个字。”她简单地。
“谢谢?”他猜测。
“多事!”她一字一字说,不睬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