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包养她?!欧仲擎闻言气得想杀人的回身踱进厅里,一拳槌向墙壁,“该死的,这是谁说的?”
“林娜。”萧镇不请自入的走进屋里。今晚他就是来找他谈判的。
“林娜?那个曾欺负芷若的女生?”
“她亲眼看见言芷若进这栋大厦,听这里的住户说她和你同住,你根本就不是她表哥。”
“那又如何?”他宛若卫道者批判不屑的语气惹恼了他。这小子有何资格登门数落他的不是。
“放了她。”
欧仲擎为之一怔。这小子在说什么?
“她不是你能玩弄的对象,还她自由,别逼她非得跟你在一起,这样她不会快乐的。”萧镇豁出去的呐喊出心声。校庆运动会上,他以为欧仲擎对言芷若那几近霸道的护卫之姿,是以表哥的身分保护她,今天才明白那是男人对自己女人的占有姿态,而若非这强势的男人逼迫她与他同住,洁身自爱的她怎可能高中都未毕业便与人同居。
既然她不敢反抗威迫她的男人,就由他替她出头。
欧仲擎直觉心火烧燎。听这小子编派得像他将芷若欺凌得多惨似的,而更令他不痛快的是,这家伙凭什么一副芷若的护花使者样,对他这个正牌老公呛声?
“你有什么资格要我放了她?”心里气不过,他声寒如冰的反问。
萧镇强迫自己挺直腰杆,迎视他冰火交杂的凛厉眸光,“凭我真心喜欢她。”
锐眸瞠张,止不住的妒火在他胸中狂涌奔窜。他早知萧镇对芷若有意,却料不到他会当他的面坦诉对她的情衷,这天杀的令他胸口像要爆炸般不、舒、服!
“我是真的喜欢她,请你放了她,我会好好待她——”
“住嘴!”欧仲擎激昂喝叱,教他口口声声刺耳的语句激得失控咆哮,“请你搞清楚状况,打从一开始被逼得心不甘、情不愿接纳她的一直是我,委屈自己跟她在一起的也是我!要我放了她、还她自由?你怎么不去拜托她放了我、还我自由?!”
被张狂妒火灼烧得失去理智、口不择言的他,完全没察觉半敞的门外有道纤细人影在听见他的成串咆吼后,摇摇欲坠的跌倚向墙缘,泪如雨下……
“你的意思是你没逼芷若跟你在一起?”呆怔半响,萧镇才问。
“你听不懂国语?被逼的不是她。”
“那——”话才出口,森寒的逐客令兜头轰下。
“出去!我不管你是真的假的喜欢芷若,只要她愿意,我祝福你们。”
半刻都不想再见他,欧仲擎一把推他出去,使力关上门,胸中火苗依旧狂飙猛窜。
天理何在?第三者竟如此明目张胆跑来他家抢他的妻,可恶!
门外,萧镇嘴角噙著苦笑。欧仲擎还当真给他致命一击,只要芷若愿意,他就祝福他们?白天她就明白指出他们只可能是普通朋友,就算今天欧仲擎真答应放了她,她大概也不会接受他。
不了解他所谓被逼和言芷若在一起是何意思,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很早就进驻她心里的人,是欧仲擎。或许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回家哀悼早夭的恋情吧!
屋里与屋外各怀心思的两人皆未发现,一道身影踉踉跄跄的奔藏至七楼楼梯间,在那声震耳欲聋的甩门声中,一颗心碎裂成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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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客厅里不知气闷多久,欧仲擎猛然想起屋里少了个小女人。
“芷若怎么还没回来?”喃念著,他胸口残存的气快霎时全转为担忧。匆匆出门,接续萧镇来乱场前他原就欲外出接她的动作。
正要按下电梯钮,谢太太的声音叫住他,“欧医师。”
转首,他看向上楼来的邻人。“谢太太有事?”
“有件事我左思右想,觉得还是来跟你说一声比较妥当。”
“什么事?”他捺住性子问,心里却恨不得赶快下楼找言芷若。买瓶胶水哪需要这么久。
一瓶条状透明胶水递至他面前,他愣了下。
“这是你女朋友的,她刚突然说要给我用就塞给我,然后像个游魂似的下楼——”
“你说什么?像个游魂?”他的胸口一窒,游魂的字眼太令人不安,而且她既上楼来为何没回家?
谢太太直点头,“那时我刚回来,才出电梯就瞧见她失魂落魄的走下楼,脸色很苍白,眼睛哭得红红的,眼里还噙著泪水,吓了我一跳。”
他闻言脑袋一轰,脑中不断回绕著谢太太令他揪心的叙述。
天!芷若回来过,听见了他和萧镇的对话?!
“我问她是不是和你吵架,她直摇头,将手上的胶水拿给我就自顾下楼了。”
“她有没有说要到哪里?”他急急追问,心乱成团。
“她说出去走走。”
走走?到哪儿?
谢太太兀自叨絮,“她看起来好伤心,你们发生什么事……喂!欧医师——”
没等她说完话,欧仲擎疾奔下楼,脑海里净是言芷若伤心泪流的影像。她肯定听见他跟萧镇讲的话了。老天,他跟萧镇说了什么?
打从一开始被逼心不甘、情不愿接纳她的一直是我,委屈自己跟她在一起的也是我!要我放了她、还她自由?你怎么不去拜托她放了我、还我自由?!
我不管你是真的假的喜欢芷若,只要她愿意,我祝福你们。
噢,不!那是他一时气昏头的气话,没有嫌弃她、赶她的意思,他必须找她回来向她解释,芷若……
楼梯间,谢太太呆怔在原处,她都还没告诉他昨天有位女生打探他跟他女友的事,他眨眼间就消失不见。小俩口当真吵架了?那她手上这瓶胶水要还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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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不到她!
驾车穿梭大街小巷无数趟,甚至拿著因担怕她像上次回言家那样,再发生作噩梦几欲昏瘫,却将自己反锁屋内,让他不得其门而入去打的备份钥匙赶至她家,可惜仍不见她的人影。
这会他已回到住处,带著也许她已经回家的一丝希望,怎奈他依然搜寻不到那抹熟悉纤影。
他颓然跌坐沙发,心头揪绞欲裂。她究竟上哪儿去了?
“仲擎,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你说芷若不见了。”大门没锁,欧孟恩和欧季凯直接开门进屋,对著颓坐厅中的大弟问。之前接获他急切询问言芷若有无回欧家的电话,察觉事有蹊跷的两人于是匆忙赶来。
“二哥,大哥在问你话。”被问的人如雕像毫无动静,欧季凯跟著发急,不晓得这小俩口发生啥事了。
终于,欧仲擎缓缓抬起头,开始低诉一个小时前发生的事……
听完,欧季凯傻眼,未料到是这种他爱莫能助的三角习题。
欧孟恩却听得脸色大变,气不过的大骂,“你这个笨蛋!”
欧仲擎无语,他确实是个笨蛋,发什么神经跟萧镇吵嚷,横生事端。
“再怎样嫉妒吃醋,你也不该说那些伤人的话。”
“嫉妒吃醋?”瞟向自家大哥的眼神夹带茫然。
这个超级大笨蛋!“别告诉我你还没发现自己已经爱上芷若了。”
一句话如当头棒喝敲上他脑门,心脏狠狠鼓动,错愕、吃惊、震撼……所有翻涌的情绪蓦然间全汇积而成幡然顿悟。
天,他爱上了芷若!这是何时发生的事?
“大哥,你说二哥爱上小嫂子?”欧季凯插嘴嚷问。这事其实没啥好大惊小
怪,哪对夫妻不是相爱才结婚,但二哥是个特例,他一直当他是无法违逆爸妈的命令,必须照顾他的小妻子,没想到他会爱上她。
欧孟恩直视显然终于大彻大悟的笨蛋帅哥,不敢恭维的说:“早在你晃到欧氏企业那晚,我就察觉你对芷若动了心,还在想当你发觉自己爱上她会是何种有趣表情,哪里晓得你居然到现在才看清自己的感情。你几时变得这样迟钝?”
“这无关迟钝与否,我根本不认为我会爱上她。”
“因为她是你被迫娶进门的妻子,你是个不自由的新郎?”
眸心颤动,他的心开始烦躁。“很正常的心理不是吗?”
“就算这样你也不该不经大脑的对上门的萧镇说那些话,芷若会嫁你也有她的情非得已,你那些伤人的话教她情何以堪。”
“我不是故意的!”欧仲擎如同负伤野兽由沙发上猛跳起来,“听见萧镇坦白他喜欢她,要我放了她,我心里就是不舒坦,犀利辞锋就那样出了口,怎么晓得她正巧在外面。”
怎么晓得自己没在当时省悟不寻常的失控气焰,全因他早已爱上她的熊熊妒火作祟,否则他不会说要祝福她和萧镇,而会警告他离他的妻子远一点!
“该死的,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我对她动心的事实?”若那样,今天的伤害或许就能避免。
“你确定那晚我如果提点你情陷自己的小妻子,你不会嗤笑发火,甚至故意疏远她?”
微怔,他不确定自己不会如大哥所说那般,认定他是在开玩笑想看他笑话,而后反弹的疏远芷若。毕竟他始终打算等她满十八岁后,两人便各走各的,不可能爱上她。
然而如今事实证明,他人算不如天算的爱了,且无法自拔。
“现在怎么办?小嫂子还没回来。”见两人互不相让的争执稍缓,欧季凯小声问道。二哥确实对他不情愿娶的老婆动心了,问题是小嫂子人咧?
这一提又再次揪扯欧仲擎的心。已将近十点了,芷若为何还不回来?
门铃乍响,他像出弦的箭疾冲去开门。
“芷若——”
“呃……”门外戴眼镜的斯文男子被过于快速拉开的门吓到。
“你是谁?”掩不住满脸的失望,欧仲擎提不起劲的问。
男子略整心神,礼貌开口,“你好,我是诠祥法律顾问的律师,有位言芷若小姐托我将这份离婚协议书送来给她的前夫欧仲擎先生。”
空气在一瞬间冻结成冰……
第十章
对欧仲擎而言,今晚是个连番冲击的夜。
先是发觉自己深深恋上原本压根不可能对她产生男女之情的小妻子,接著接到她已签字的离婚协议书,若说这两者的震撼如巨浪不断侵袭他,那么此刻的另一项惊人发现,便如暗潮汹涌的漩涡,足以淹没他。
芷若和他多年前曾经相遇过,且爱他许久许久了!
稍早前,当他接到灼痛他心的离婚协议书,他毫不迟疑的赶来言家,以为芷若躲回这里,然而屋里仍旧是他先前来过的那般一室漆黑。他满心懊悔的滑坐她床前,却不经意瞥见枕头下露出的淡绿色本子,教他措手不及的震慑,全在他好奇掀翻它的那一刻,排山倒海的涌向他——
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榕树,一个近乎是他轮廓翻版的少年映入他的眼。电光石火间,他猛地记起自己曾作过的迷蒙梦境,同样是棵枝茂叶盛的大榕树,那他在当时看不清面貌的小女孩,突地清晰的与芷若的身影合而为一。
刹那间尘封已久的记忆破闸而出,他想起年少曾因为捡球,遇见个满身污泥的小女孩。
她是芷若?!
即使有所怀疑,也教他紧接著发现的手帕弭平,他清楚记得它是他当年送给小女孩擦脸用的,上头还有母亲为他们三兄弟各别绣上的名字,如何错得了。
最最令他心脏险些停止跳动的,是这张素描本上的提字——
仲擎,初次相遇便烙印心底的名字。
今生今世,只想爱他。
正是这炽热烫人的字句让他心湖震荡的得知她爱他许久的秘密。难怪新婚之夜他依稀捕捉到她在镜中对他恍似痴迷的凝视;难怪有好些时候他老觉得她瞅著他看得出神,她却以她在发呆带过,原来她……
“老天!”眼前忽暗,胸口胀疼,欧仲擎这才发现自己教一连串的冲击,惊震得忘记呼吸。
闭眼深吸几口气,张开眼,他心情起伏的翻看素描本。
全部都是他!工作中的他、谈笑中的他、睡眠中的他,专注、轻松、微笑、薄怒、蹙眉……每道细腻笔画勾勒出的,全是他。
“芷若。”浓情喃唤,他自责得厉害。
欧仲擎啊欧仲擎,你何时变得这样麻木,身旁的小妻子早将所有情感倾注于你身上,你竟然读不出她的心!你果真如大哥所骂,是个超级大笨蛋。
“芷若,你上哪儿去了,快回来呀,芷若……”
遗憾的,他等到不小心睡著,由见她在他眼前泪眼婆娑,他却怎么也无法抱触到她的噩梦中惊醒,依然不见她的人影。
夜半三点,她人呢?
焚心欲裂,他抱起素描本冲出她的住处,继续开车四处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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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序即将入冬,南部的天气却犹然秋高气爽,但是张妈的心情好不起来。
昨儿个深夜她被一连串急促的拍门声扰醒,纳闷的下床开门,赫然惊见该在台北的若若站在门外,神情憔悴得吓人。她都还没开口问她怎会突然跑来台南,她倒先抱住她哭得浙沥哗啦。
像听不进她的话似的,无论她问什么,她只一迳的哭,又不准她打电话给她父亲或老公,而怕她情绪崩溃,她只得不再追问任何事,扶她到客房休息。
虽然不晓得她发生何事,但她脸色好差,她得到市场买些东西帮她补补身子,晚点再想个理由替她向学校请几天假。
“张妈。”
而她才跨出屋门,身后随即传来沙哑轻唤。
“若若!”张妈急忙走近,拉住双眼红肿、脸色苍白,神情委靡得恍如风吹就倒的她道:“还不到八点呢,怎么不多睡会。”
“睡不著。”她整夜无眠。
略作犹豫,张妈问:“可不可以告诉张妈发生什么事?”
身躯微颤,言芷若本就苍白的小脸更加雪白。心很痛,不过眼里没有泪水流下来,想是昨天流尽哭干了吧!她如骨梗在喉,说不出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欧仲擎不但没喜欢上她,还始终认为她是他的累赘,一心希望她放他自由,甚至想把她推给萧镇。
他可以别这样伤她,直接坦白他喜欢他学妹,她会懂的,不会傻傻的奢望他爱上她,在他身边叨扰他,惹他委屈又不情愿的照顾她这么多日子。
“若若?”见她低头无语,张妈真怕她又哭得一场胡涂。
“我离婚了。”爆炸性的回答砸向她。
张妈又惊又愕,“你离婚了?为什么?前些时候你不才说你过得很好?你骗张
妈的?其实欧仲擎会打你,你手臂上,额角的瘀青都是他造成的?”关于若若的伤她昨晚问过了,只是她除了哭,啥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