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说嘛!我已经被全家人都骂过笨蛋了。不过他们是骂我不会把握机会,像徐志雄那么老实的男人已经不多了,他可是得到他们的允许才采取行动……什么跟什么嘛!全家人一起来设计我。」被背叛的感觉并不好受。
「他们很想将妳嫁出去吗?」
「是啊!每天都在想。」青葭夸张的说。
「不用理他们。」季筹误会了,以为虞家人是嫌她累赘,想尽快将她踢出去。他对二十一世纪的印象,社会结构仍是以男人为主轴,直觉像青葭这种笨女孩,生活必定是无法自理的。
「我也不想理啊!可是我们住在一起。」
「这件事我们下次再讨论。」他有个念头,只是个念头,还没有成形。
「嗯。」她点点头,才说:「我要去洗手间。」
他没说话,但不是在生气,他常常都这样,只要懂得他的意思就行了。
青葭心情愉快的离开餐桌,但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像中学女生一样,不好意思的要求道:「季筹,陪我去。」
季筹还是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我可能会找不到洗手间、可能会迷路、可能误入男厕、可能一个小时后被警察抓到移民局,然后就开始我悲惨的一生。」她解释给他听。
他翻了个白眼,沉默,起身,拉着她的手臂往洗手间的方向前进。
没办法,他唯一的朋友是个笨女孩,而他还没打算跟她绝交。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大老远来到西雅图一趟,什么都没玩到就回去,好像有点说不过去,不过谁叫她把时间都睡掉了呢?可是为了怕家人担心,青葭还是决定提前回家,于是吃完饭,两人就直奔机场,搭乘私人飞机回台了。
回到台湾,季筹理所当然的送迷糊的青葭回家,免得这个笨女孩自己一个人走丢了。
时间是早上八点多,该上班的都去上班了,家里只剩没在工作的虞母和跑业务的虞二哥还没出门。
「妹妹,妳可回来了,知不知道家人多担心?妳怎么会答应跟这个人一起去西雅图的?」青葭还没进门呢,虞二哥劈头就像老妈子一样唠叨。
「我怎么知道?他就拉我去咩!」她直觉的回答,越过二哥进屋,没发现自己把季筹也拉进来了。
「拉妳妳不会拒绝吗?」虞二哥瞪了眼季筹,继续追问。
「当时没想到。」
「没想到?世界上就是有妳这种笨蛋!」虞二哥的火气要发不发的,明知她是笨蛋还跟她生气,太伤身体了。
「好啦!下次我会多想一下。」青葭敷衍的道,走到沙发边坐下来,这才发现手里牵着一个人。咦?他怎么跟进来了?既然进来了,那就一起坐吧!坐了那么久的飞机,很累。
「还有季筹,你实在太乱来了,什么都没交代一声就带着我妹跑出国,你到底是什么心态?你把我妹当成什么了?」炮火转向肇事者。
季筹还没回答,这时虞母从厨房走出来。
「妹妹!妳回来了,妈妈担心死了。」虞母快步走到女儿另一边坐下,摸摸她的脸、握握她的手,好像在检查她有没有少块肉一样。
「妈,这是季筹。」青葭告明母亲。
「咦?季筹?」虞母纳闷。不是季先生的弟弟吗?怎么……
「他只是长得像女人而已,妈。」虞二哥了解一般人初次见到季筹时内心的冲突。他明明美得跟天使一样,怎么会是男人呢?
「好吧!季先生,我希望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我们家妹妹很好骗,所以我们更有保护她的责任,不是吗?」虞母道,「你们这种外国人观念可能比较开放,但是我们台湾人是非常保守的,男女同时出游除非是未婚夫妻,否则一定会被人家看笑话……」
劈哩啪啦一大堆,季筹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场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忍受这个。他一向讨厌唠叨的女人,怎么现在却可以忍受了?难道地球的食物及空气真的让他变了?
「既然你身体有毛病,也不应该让人家误会,我们家妹妹已经有徐志雄了……」
「妈!妳不要再提徐志雄了啦!」青葭有点头疼的叫道。老是把他们凑在一起,很烦耶!
「徐志雄有什么不好?要不是妳妈我吃斋念佛,人家哪会瞎了眼看上妳这个笨蛋?妳自己跟他出去的时候不是也很开心吗?他是最适合妳的男人!」
「乱讲!我跟谁出去都很开心,又不是只有跟他而已。」
「跟我在一起开心还是跟徐志雄在一起开心?」季筹突然插入母女俩的战争。她和徐志雄之间真的没有情吗?他发现自己很介意这个答案。
「当然是你喽!」青葭并不觉得突兀,反而与有荣焉般对他笑。
「妹妹,妳的笨蛋脑细胞又恶化喽?这个男人是性无能耶!」虞二哥吼的超大声的,好像要藉此骂醒笨妹妹一样。
「我就是喜欢他这点啊!」青葭越笑越天真。
这个答案季筹就不喜欢了。奇怪?他为什么要在意?反正他这辈子都可能用不到,不是吗?
「季筹,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妖怪,到底对我妹妹做了什么?我妹妹是正常人,要过正常人的生活,将来她就会知道了,你不要来搅局!」虞二哥怒不可遏的道。
季筹没答腔,瞪着虞二哥,心里又在奇怪了。自己为什么要忍受这个男人的无礼?
「二哥,你好过分哦!人家是赏心悦目的男人,才不是妖怪或人妖!」青葭努力为心上人护航。
「好!我拚着早上不冲业绩也要弄明白,你跟我来。」虞二哥命令似的踢了季筹的脚跟一脚。
季筹犹豫了三秒钟,竟然真的如言起身了。怪哉!他真的有点反常。
「你要干么?」虞母与青葭同时问。
「看他是不是真的不举,」虞二哥率先向前走。
「啊?!怎么看?」虞母错愕的问。不会是要脱他的裤子自己动手做吧!
「大哥的房间里有很多A片。」虞二哥宣布答案。
「二哥,你们好恶心!」青葭羞红着脸,又见季筹没有反对,只好躲进自己房里去了。
男人的房间,总是有点脏乱的,季筹看了皱皱眉,先拉了椅子,找个干净点的位置坐下。
两个小时后,看A片看到满头大汗的虞二哥,唤醒一旁因长途飞行而打盹的季筹,郑重宣布道:「没用的人妖,别再接近青葭,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这次,季筹没有手下留情,让虞二哥在家拉到差点脱肛,一整天都不用冲业绩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隔天一早,季筹在「火星」的前院等青葭,本是想看看她而已,并没有特别的话要对她说。但是,青葭没来上班。
他考虑了五秒钟,由于事先没问青葭电话号码,所以只有侵入「火星」的电脑,调出她的资料,再拨给她。
结果青葭的手机关机中,他只好转拨她家里的电话。
这次电话是虞母接的,她礼貌性的告诉他青葭请病假,并谢谢他的关心。问虞母青葭是不是又感冒了,虞母随便虚应几声,然后就没了下文。
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季筹就是很想见青葭一面,于是亲自到虞家一趟,以确定她没什么大碍。
可是虞母应门一看见他,没有任何欢迎之意,反而给他顿排头吃。
「你这个人很白目ㄋㄟ,我已经说妹妹过两天就没事了,你还来干么?」
「她感冒了,我要负责任,因为是我带她去淋雨的。」
「你要负什么责任?又不是把感冒传染给你她就会好了,季先生还是请回吧!」虞母赶人了。
「既然我来了,就让我看看她吧。」
「她不会想见你的,你快走。」
这时只听喀哒一声,房门打开,一个病弱的身体扶着墙走了出来,气若游丝的道:「妈,求妳……再给我一颗……咦?」看见妈身边多了个人,病弱的模样突然不见了,只见她羞红了脸,飞也似的缩回房里去。
「青青!」季筹疑惑的推开虞母,径自往屋内走去。
「夭寿唷!你长得像女人,但动作仍然跟男人一样粗鲁。你也看见了,妹妹不想见你,快回去、快回去!」虞母像在下催命符一样。
「可是她刚才脸色好苍白,不像感冒那么单纯。」季筹站在青葭房门前,觉得自己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好希望看到她恢复雪白红润的原貌。
「就是没那么单纯,所以才不想让你看到。你再不回去,说不定妹妹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
「季筹,你快走啦!妈,好痛!」这次青葭发出的不是气若游丝的声音,而是一种近乎绝望的哭音。
接着依呀一声,没看见有人动手,房门竟自动开启了,而青葭躺在床上,仍然苍白得像鬼一样。
季筹踩着坚决而稳定的步伐,一步步走向青葭,她已经无暇顾及他了,看着他身后的母亲,哭着哀求道:「妈咪,给我止痛药,求妳!」
「好啦、好啦!止痛药吃多了没好处,叫妳多忍忍,妳就给我哭。」虞母说着转身出去找止痛药。
「妳真是够丑的,出了什么事了?」季筹站在她床前嘲讽的说,心里的煎熬一波强过一波。
青葭垮着脸没回话。生理痛已经整得她够凄惨的了,想不到季筹还嫌她丑,她的人生怎么这么失败!
见她不答腔,季筹突然牵起她白嫩的小手,轻轻亲了一下,而这一下就像魔法般的,她竟然感觉不到痛了!
青葭慢慢坐起来,挺挺腰,深吸口气,还是不敢相信疼痛就这么不见了。她惊奇的看着他,感觉一股暖意从他的手心源源不绝的流进她的心里,好祥和、好安全。
他简直就是前来拯救她的白马王子!
其实季筹是命令R3T3控制她的痛感中枢神经,当然刚才开门也是它的杰作。
虞母拿着止痛药一进门,看到的就是两人这幅含情脉脉的画面,心里感到颇不是滋味。向来最宠爱的女儿被男人抢走了,而且还是被一个全家都不满意的男人抢走的。可恨啊!
「不痛了吗?妹妹。」虞母淡淡的问。
「是啊!不痛了,好奇怪。」青葭视线不离季筹的说。
「妳怎么会痛成那样?」他这次改用轻柔的语气问。
「呃,是……」要告诉他是生理痛吗?多羞人!
「是巧克力囊肿。」虞母代为回答。知道的人就知道,不知道的人还是不知道。
「这种小毛病为什么不动手术清除就好了。」季筹看着青葭,显然是知道的。
「小毛病?你知道妹妹有多怕痛吗?你知道手术后复发的机率有多高吗?她才没那个勇气挑战手术刀咧!」虞母以瞧不起的眼光看着女儿。
「如果有完全不会痛而且不会复发的手术呢?」他完全针对青葭问,好像眼中的世界只有她一个人似的。
季扬的微型机器人可以轻易解决这个问题。
「有这种手术为什么没人介绍给我?」虞母怀疑的问。
「不要,手术完一样要痛。」青葭道。麻醉只是一时,疼痛几乎是永远。
「我保证连手术完也不会痛。」他说。
青葭没回答,表示还在考虑,而季筹没等她考虑好,直接拿起电话拨给季扬,问他现在有没有空,季扬反问他想做什么,他简单说一下青葭的状况,季扬听完便摆出在位高层的姿态道:「你知道这是不合法的吗?」
不合火星的法律。因为动这种手术有暴露身分的危险,事情万一传了出去,接下来的麻烦可多了。
「我管你合不合法,你多久可以准备好?」季筹还是一样任性。
「我现在没空,明天再说吧!正确的时间我再通知你。」虽然不怎么乐意,但季扬还是答应了。
季筹谢都没谢一声,直接收线。
虞母见他收了线,立刻关心的追问:「手术不合法吗?那不就还是实验手术而已,太危险了!」
「百分之百安全。我等一下再回来。」
季筹说完匆匆忙忙的离开,连给母女俩问问题的时间都没有。约一个小后,他回来了,手上多了一排像针灸绊的东西。
这东西是火星产物,可以轻微放电,有麻醉功能,不会有副作用。
他严肃的告诉青葭,「哪里痛贴哪里,妳先忍一下。」叫她忍一下是因为他得先令R3T3抽出它的探针。
R3T3退场后,青葭果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她不知所措的哭喊妈妈,不知道怎么肚子又突然开始痛了。
「妳快点贴啊!」他还在奇怪她怎么不动手。
「你快点出去。」虞母手忙脚乱的赶他出去,这才拉开女儿的衣服,帮她确认痛点,依据季筹的说明使用那排东西。
等到房里没有声音了,虞母出了房门一看,季筹也已经离开了。
隔天,青葭动了那个不合法的手术,不过没人记得手术的经过,只有在她下腹留下一颗小小的红点。
第七章
流言的杀伤力有多大呢?就像野火燎原般,所到之处,遍地焦土。
整个「火星」生化研究机构的人都在传说青葭被季筹挟持到西雅图去的故事,以下是其中一个版本──
事发当天早上,青葭遇见季筹,眼见机会难得,便对他上下其手,借机挑逗,想不到季筹不为所动,一点反应也没有,青葭恼羞成怒便骂他一句性无能,于是得罪了冷酷无情的季筹,其后果不堪设想,季筹将她卖给人蛇集团,人蛇集团再将她转卖到西雅图去,可惜事情做的不够严密,事后只好再去把她带回来。
有够夸张!
第二个版本听说是直接从上面听来的──
季筹是性功能障碍患者,到「火星」来是为了治疗这令人难以启齿的病症──到目前为此还算正确。
但接下来就整个扭曲了──青葭收了季扬的钱,同意协助医治季筹的计画,而因为季筹喜欢下雨,所以他们特地飞去西雅图培养气氛,很快的,大家就可以看见青葭只顾和季筹谈恋爱,不用上班赚辛苦钱了。
这是阴谋!
青葭刚听到这些流言时好生气,她哪是那种乱放电的女生啊!五年多来感情交白卷,换来的就是这种下场吗?如果流言的主角是浪荡的绮蒂还比较差不多。听说绮蒂很卖力的到处去说,不得不让人怀疑这个版本就是她编的。
还有,另外一个流言到底是谁放的?怎么好像有硬要将两人送作堆的感觉?虽然她并不排斥跟季筹在一起,但要是他听见流言反而生气了怎么办?
上面?上面会是谁在放消息?不会就是季扬吧!
青葭重回工作岗位后,只见绮蒂处处刁难她,存心不让她好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