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凭什么要我生,我又不是你死鬼老婆。」和死人争风吃醋有点离谱,可是她不甘心嘛!
他顿时一悟的为之失笑,「你喔!心眼特多又爱摆谱。」
「你再多说一句批评的话我就咬你。」她就是心眼小怎样。
表面上说要离开,可是心比她老实的定住脚,做做样子使使性子,真要她放弃咬上口的肥肉,她可是怎么也舍不得,他是她计画了一年的上等人选呐!
何况她非常不小心的爱上他,而他也宣称爱上她,眼看著梦想就要实现了,断无可能自毁前途。
好吧!她承认自己在耍心机,而当个坏女人得时时刻刻表现出心机深沉的一面,不然人家会以为她好欺负,软土深掘。
「跟我来。」他拉著她走向房间的另一头。
「你被我逼疯了,打算手刃我再分尸装箱?」她想像力丰富的说。
滕尔东轻笑的亲吻她,并递给她一只丝绒小盒。「看看合不合,不喜欢我再去换。」
「你要送我礼物呀!我的生日还没到不好收……」礼。她倏地吞下最後一个字。
「会不会太小?我挑了好久才觉得这最适合你。」他也紧张的手心直冒汗。
眼眶微泛泪光的周慷文有说不出来的感动,「你怎么想到要送我这个?」
「我想也该是时候了,总之先备著以防万一。」她到底点不点头?真叫人不安。
「什么叫以防万一,你还想送给谁?」她没来由的吃起莫名的醋。
「除了你能有谁,我敢把这种东西送给别人吗?」她第一个就不饶他。
「谁晓得,女人都很好骗。」表面硬撑著,但周慷文眉眼间有止不住的笑意。
「要不要戴戴看?你的手小戴起来会很好看。」十指纤纤葱白笋。
她笑睨了他一眼,「应该是由你戴上吧!」
「嗄?」他局促的一笑,慌乱地取出色彩鲜艳的晶钻。「你同意了对不对?」
「同意什么?不过是一份礼物罢了。」她故意曲解他用意地瞧瞧指上的大钻戒。
沉甸甸地,至少有十克拉,而且是罕见的红钻,价值不菲。
看来他的诚意是够重了。
滕尔东不许她再出难题的包住她的手。「嫁给我。」
「你确定?」她有给他後悔的机会喔!别说她使阴招设计他。
「虽然你坏得让人心脏无力,却是我唯一的选择。」她是由他的心所选择的终身伴侣,不附加任何条件。
心田冒出朵朵甜蜜,嘴上却不饶人。「骗人,人家哪是唯一。」
「你不会是指嘉丽吧!我和她没有不该有的关系。」他马上直觉的反应道。
「什么叫不该有的关系,搂搂抱抱算吗?」手下败将不足言勇。
「那要看你的容忍尺度咯!我只跟你搂搂抱抱。」他取笑地顶顶她额头。
「好呀!你嘲笑我气度小,那你前妻呢?」就不信他们光躺在一起就能生出小恶魔。
他神情转为严肃。「不论死者是非,我只能告诉你我们是政策性婚姻,我不爱她。」
「那她爱你吗?」一方的付出是很痛苦的。
「不爱,她谁都不爱,嘉娜最爱的是自己。」她甚至不曾关心过自己的儿子。
「好可怜喔……」她不自觉地说出同情话语。
「该可怜的人是我吧!头一回求婚还遭人怀疑。」搞不清方向的笨妖精。
「难道你没向……呃,她求婚?」
「我说过我们是政策联姻,两方家长安排好就各自出席礼堂。」前後不过约会三次,一次是相亲,一次是订婚,一次是拍婚纱照。
「哇!难怪她有外遇……我是说你们两个都很无辜。」吐吐舌头,她当没事的把话一转。
「别太相信报章杂志的小道消息。你现在还敢说我是同志吗?」他俯身啮咬她肩头。
「喂,尊重点,我还没答应嫁给你呢!」她笑谑地羞羞他的脸。
「抱歉,钻戒既出,概不退回。」她是逃不掉了。
「不行、不行,我要求鲜花、美酒和星空下的烛光晚餐,不然不够浪漫。」还要有部编满花环的马车来迎接。
「要不要顺便跪下?」他挪揄地拿掉她裹身的被单。
她像个高傲的皇后昂起下巴。「如果你肯的话我不反对。」
「如你所愿,女士。」他猛地将她放倒,随即跪在她腿间挺进……
噢!他……小人!
「满意吗?夫人。」不能怪他太粗暴,是她自找的。
失去言语能力的周慷文不断地吟哦出古老的旋律,迎合他的勇猛。
在载浮载沉之际,她想起那则临床实验,男人在清晨时性欲最旺,果然并无虚言,她领受到了。
然後她飞向天堂,一生从此定了。
※※※
一扇门内外有著两种心情,门内春光无限,门外妒芒如炽,交错著喜与悲。
终夜无眠的文嘉丽扭曲著妒恨的脸,她很清楚在那扇门内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她却没有立场阻止,只能任嫉妒腐蚀自己已然残缺的心。
幸福是她的,谁都不能夺走。
不管是谁阻碍了她的幸福之路,生命都得走到终点,不会有例外。
包括她的异母姊姊。
她们都该死。
第九章
「香姊,你怎么会在这里?」
比起周义军来更为错愕的江瑞香闪过一丝心虚,随即镇定的恢复平时应对的态度,当他是普通的访客不以为意,他们的过去已是一场回忆。
「我想你不是来找我,有事吗?」当年的小男孩长大了,多了属於大男孩的朝气。
「那件事不重要,当年你为什么先下山不等我,而且音讯全无?」害他找了大半年也找不到人。
「我出国了,不想有牵绊。」她说了谎,其实她是为了某件事不得不离开。
「不公平啦!你至少要留个地址好联络,别莫名其妙的遗弃我。」害他好像没人认领的走失小狗一脸茫然。
他可是为了她追上山摘橘子耶!她怎么能说走就走,未免太无情了。
她失笑地听著他稚气言语。「我没必要对你负责吧,义军小弟。」
周义军满脸不平,「当年我未成年耶!你本来就应该对我负责,你欺骗我的感情。」
想他多痴情呀!在联考前夕一瞧见她令人动心的身影,就不顾一切、二话不说的背起小包包,打算跟著她走过千山万水。
谁知她竟然半路落跑,不通知一声地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叫人怀疑她跌落山谷没得救呢!
若不是她的衣服也一起消失了,他差点要发动山难大队上山寻人,可见他多有情有义,不像她心如铁石无动於衷,连累他滴了几颗男儿泪。
「你小声点,大家都在看了。」他的出现根本是来危害她的形象。
「没关系,就让大家欣赏我的帅好了。」他装酷的摆了个明星架式。
「你到底是来找谁,顶楼除了我没人是你认识的吧?」真羡慕他的无忧,感觉上很像一个人。
咦……等等,他们都姓周?
「我说过不重要,你先告诉我这些年去了哪里,有没有红杏出墙?」这才是最重要的。
「义军……」哭笑不得的江瑞香巴不得将自己藏起来,瞧他说的是什么话。
当年表姊的婚姻出了问题,饱受家庭暴力的凌虐而无力自救,打了通电话向她求救,所以如同亲姊妹的她自然下山一趟。
可是情形严重的超乎她想像,表姊夫不仅殴妻成性还吸毒,毒瘾一发作就逼表姊卖淫赚钱以供他买毒品,最後连小孩子都打算开价出售,而且卖的是人体器官。
取得表姊签署的同意书让她带走小孩藏匿,这些年她一直担心表姊夫会找上他们,因此她谁也不联络,以防连累了别人。
「嗨!大家好,我是周义军,是这位美丽姊姊的男朋友,请大家多多支持。」先声明主权才不会有人来抢。
周义军拜票似的吆喝赢得一阵掌声,但也让江瑞香尴尬得无地自容,脸红得像番茄力求镇静,他简直是来胡闹的。
「香姊,你不用不好意思,现在流行姊弟恋,大家会祝福我们的。」他说得好像有天就有地般的理所当然。
一道戏谑的男音在他背後响起。「在祝福你们之前可否先将秘书还给我,我有一份急件需要她处理。」年轻真好,活力十足。
「啊!未来的姊……姊姊的老板,好久不见。」哎呀,糗大了。
不过无所谓,大家都是自己人。
「你可以直接叫我未来的姊夫,我不会介意你调戏我的秘书。」看来两姊弟有事瞒著他。
什么调戏嘛!说得真难听。「哇!你真的被我大姊诱拐了呀,你未免太不争气了。」
可怜的国家栋梁,社会精英,民族的最後生机,居然也和他一样落入魔女的掌控,真是可悲可叹。
「说话谨慎点,她是你大姊,你不希望她听见刚才的那番话吧!」有时他真怀疑她在他身上有装窃听器,她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
「大姊没那么厉害啦!她只是卑鄙一点、狡猾一点、心肠坏了一点、心机重了一点……」一点一点加起来刚好无一丝长处。
好笑的滕尔东摇摇头问道:「你找我有事吗?是问云太常打扰你了?」
「他比我大姊好应付多了,我是很奇怪他明明说好了要到学校找我,可是我等了很久仍是不见他来。」事情诡异得令人发毛。
「你没打电话去问?」八成是好玩,或许他和慷文两人联手在整治什么事耽搁了。
周义军大气一叹的坐上江瑞香的办公桌上。「我不仅打了电话还上你家敲门呢!你家门铃不会是坏了吧?」
「我记得应该没坏,怎么了?」
「我敲得手都快断了居然没人来应门,所以我就翻过墙……」他做了个翻墙的动作,表示墙高难爬。
「你爬墙?!」没被警察捉起来算是万幸。
「香姊,你很瞧不起人哦!你忘了当年我是摘橘子比赛的第一名呀!」想他多威风,多少女生暗恋他他都不要,就只要他的香姊。
「是出了名的山猴子……」啊!她干么回应他。懊恼万分的江瑞香埋首电脑处理文件。
「瞧吧!你还是爱我的,我……哎!未来的姊夫你别拉!我还要和香姊情话绵绵互诉衷曲。」真难看,他这么大的人还被人揪著後领。
滕尔东将他拉进自个办公室,不让他无厘头的疯言疯语坏了职员工作的士气。
两姊弟的个性真是像得没话说,老是出其不意地说些跌破人家眼镜的疯话还自呜得意,反过来数落别人脑中无一物,听不懂先知智语。
「你好歹给我留个面子嘛!我今年二十二岁不是十二岁,听得懂人话。」
「为什么我看到的是十二岁男孩所为,而非二十二岁男人的担当呢!」他第一次看到自己向来清泠的秘书有了不一样的情绪。
「没办法,我喜欢的女人和你喜欢的女人不同,香姊很害羞的,不像大姊脸皮厚得连子弹都打不穿。」大概要用原子弹进行核爆才可能炸穿。
「咳!你离题了,你刚讲到我家无人应门,而你翻墙进入,然後呢?」滕尔东忽然心生不安。
周义军激动的挥舞著手,「你家的狗好凶哦!我叫它不要叫它越叫越大声,一点都不知道敦亲睦邻是好狗狗的责任。」
幸好他身手敏捷又是长跑健将,三两下就跳上二楼的阳台,否则早被咬得大伤小伤。
「我问的是家里究竟怎么了,你用不著形容情况的惊险刺激。」遇上这两姊弟早晚逼出他一头白发。
他讪笑的抓抓头发,「你家的佣人真好命,大白天偷懒睡觉还叫不醒,我摇了好久才一脸没睡饱样的醒来。」
如果薪资不错的话,他也想到他家当佣人。
「你说他们在工作时间睡觉?」一股不好的预感冉生心头。
「你不会开除他们吧?我想他们是太累了才会打一下盹。」他也常在上课中打瞌睡,常有的事。
神色为之一凛,滕尔东收起玩笑的表情。「你姊姊呢?」
「就是看不到她才奇怪,我以为她带著小鬼……呃,你儿子来找你呢!」因此他才来此找人。
幸运的是他没找到暴力老姊却找到心爱的香姊,老天对他不薄,终於让他转运了。
「他们没来。」越想越不对劲,滕尔东抄起外套往外走。
「那他们会去哪里?明天轮到我大姊回家探望周小姐,她不能放我鸽子。」每次都要人家提醒,三催四请才肯上路。
跟著他後头走的周义军不是要跟他回家,而是尾随其後准备和江瑞香大谈相思之苦,一张笑脸宛如阳光般灿烂,看起来有点傻气。
但是他尚未开口说一句话,领子又被人拎起来,他只好非常没有羞耻心的拉起心爱的香姊,像一串粽子似的,一个连一个的离开顶楼。
看在职员眼中是难以置信,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一天的工作效率降到谷底,谁也没心思放在公事上。
於是,公司里又有多种不同版本的流言流传著。
※※※
「什么,吃了一片蛋糕以後昏昏欲睡?!」
愤怒的吼声如平地一声雷般炸出一个大洞,战战兢兢的佣人们瑟缩著身子缩著头,满脸惭愧的不敢多置一语,站成一排像等著受审的犯人。
他们真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知道吃了蛋糕後突然非常想睡觉,甚至站著也能睡的忘了手边工作,一个个找了舒适的位置倒头便睡。
即使曾经有个「贼」闯入摇醒他们,一问完话他们照样不明就里地继续呼呼大睡,没人有精神打电话报警捉贼,就是困得睁不开眼。
要不是主人在他们身上泼一桶冰水将他们冻醒,可能会睡到天黑也不一定。
至於慷文小姐和小少爷的下落他们是一问三不知,睡觉的人怎么会知道他们在哪里,只记得两人窝在游戏间调一种很难闻的东西,黑黑稠稠像柏油,闻起来却是鸟屎的味道。
「总裁,你先不要发怒,好好的问明白才能查出蛛丝马迹。」明显地,他们是被人下了药。
江瑞香的建议让发愁的滕尔东镇定不少,所谓事不关已,关己则乱。他看向精神不济的厨娘。
「蛋糕是你做的?」他相信她不会做出危害他人的事,因为她为他工作十馀年了。
神情惶恐的厨娘点了一下头。「嘉丽小姐说她要回美国了,希望我做个蛋糕好让她带上飞机当点心。」
「那她自个有没有吃?」嗯?她也不见了,是巧合或是预谋?
「这个……」她想了一想,「我看她端了两小片上楼,不知道吃了没有?」
「为什么最後蛋糕会变成大家都有份,她不要了吗?」全屋子的人都睡死了还像话吗?
「呃,嘉丽小姐端著空盘下来说她吃饱了,要我把蛋糕分给大家吃。因为她要求的尺寸满大的,所以每个人都吃了一片。」她不敢私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