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
你好吗?我过得非常不好!离开你的日子,我每一天都过得度日如年。我说过我不会要求你等我,可定我现在后悔了。我要对你说:阿飞,快来洛杉矶找我吧!本来我也想过直接飞回B市找你,可是又很怕看见你身旁已经有了其他的女孩子。(千万不要啊,不然我一定会嫉妒得疯掉!)所以我把决定我们是否再在一起的权利交给你,信封里有一张机票,只要你愿意来,我就放下一切跟你走。如果你不来,我就当你已经不再爱我了,以后我都不会再打扰你。
不管怎样,我是你的,永远都是!
小笛
P.S.包裹里的光碟是我离开黑街后创作的作品,我帮它取名叫「黑街天堂」,你明白这个名字的涵义吗?如果猜不到,就去片子里面找答案吧!
这个傻丫头,还是这么冲动又任性!可是她就是这份执着的傻气让他喜欢到无法自拔。看着信纸上娟秀的小字,阿飞笑了。
这是潘雅笛走后,他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微笑。
怎么会不去接妳呢?怎么会喜欢上其他女孩子呢?一直以来能牵动黑街最强的男人情绪的女人只有一个,就是妳潘雅笛啊!
看见机票上面的期限,阿飞的眉头不由得又皱起来。该死,自己应该早点回来看看的。这张机票的使用期限只到明天。
等着我!不管怎么样,明天我一定会去接妳,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第九章
「飞哥,我都调查清楚了。」赛车场上,阿T蹲在正低头检查战车零件的阿飞身边,「那个澳门佬……」
「别老是澳门佬澳门佬的,他又不是没有名字。」
「哦!那个阿伦有个青梅竹马的马子要做眼睛手术,需要很多钱。所以他才向澳门的高利贷借了那三十万来我们这里碰碰运气。看不出来,那小子居然也是个多情种子。不过遇到飞哥你这样的对手,他也只有『多情自古空余恨』的份了。」
阿飞听见阿T汇报的情况,停下手里的动作。
这时,阿T看见阿伦骑着车远远驶来,「飞哥,他来了。」
阿伦骑到阿飞身边停住。「我没有迟到吧?」他摘下头盔问。
「没有,你很准时。」阿飞用抹布擦擦手站起来,「阿T,剩下的交给你。你,我们到旁边聊两句。」
说完,阿飞率先向一旁走去,阿伦犹豫了一下,也跟过去。
「你要说什么?」
阿飞从夹克口袋里掏出一只信封袋递给他,「物归原主。」
「这是什么?」阿伦打开一看,脸立刻涨红,「你这是什么意思?」信封里装的正是他昨天输给阿飞的三十万支票。
阿飞平静地看着他,「你需要钱。」
「那又怎么样呢?」阿伦倔强地与他对视,「我只希望公平地和你比赛一场,堂堂正正地赢回我输掉的钱。我不需要别人的施舍,你这是在侮辱我,你知不知道?」
「我没那个意思。」阿飞摊摊手,「你这么拼命,是为了你的女朋友吧?」
阿伦一愣,「你怎么知道?」
阿飞笑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也有想守护的女孩,为了她,我也可以把命豁出去。所以,我能理解你心里的感受。」
听见阿飞提到自己的女友,阿伦的表情不自觉地放柔,眼中还有一抹化不开的悲伤,「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爱逞强,她也不会受伤。我发过誓,一定要治好她的眼睛,为了这个,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明白。」阿飞点点头,「不能给自己深爱的人幸福,这是每个男人都无法容忍的事。正因为这样,我才要把支票还给你,因为我不希望你带着压力和我比赛。就像你说的,我们要堂堂正正地来一场真正公平的比赛!」
他向阿伦伸出强而有力的手臂。
看着眼前这个被人们称为黑街传说的男人,阿伦觉得自己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明白他的确是不同于普通混混。
于是,他用力地回握住阿飞的手,用眼神告诉阿飞:这一战,他将拼尽全力。
看懂了他用眼神传递的讯息,阿飞也用力地反握住他的手,告诉阿伦:他也一样。
这时,比赛的输赢对他们来说已经不再重要,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曾为自己深爱的女人、深爱的赛车努力过。尽了力,也就不会再有遗憾。
「飞哥,你刚才和那小子说那么久,都说些什么?」一直关注着阿飞那边情况的阿T,看到两个人由刚开始的争执到握手言和,再到最后的惺惺相惜。可是却什么都听不到,心里急得发痒。
阿飞好笑地看着像好奇宝宝一样的阿T,「你这么爱打听,干脆改行去做狗仔队好了,还混什么黑道。」
得不到答案,还被飞哥奚落,阿T只能扫兴地垂下头。
「阿T,有件事……」跨上战车的一剎那,阿飞想起还有事要交代阿T,「等比赛一结束,我就要赶去机场。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黑街的事就交给你了。」
飞哥要走?听他这么说,阿T紧张起来,「飞哥你要去哪里?怎么之前都没听你说过?」
阿飞的脸上充满意气风发的光芒,就像马上要去迎娶新娘的新郎。「我也是昨晚才决定的,我要去洛杉矶接小笛,等这场比赛完就走。」
潘雅笛又要回来了?她和飞哥之间不是已经结束了吗?阿T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只能傻傻地看着自己的老大。
看着阿T一脸呆相,阿飞赏他一记爆栗,「祝福我吧,好兄弟!」
说完,他潇洒地戴上头盔,骑着战车,奔赴他的战场。
他相信自己的人生即将重新开始,因为他的精灵又将回到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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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B市飞往洛杉矶的班机已经抵达,接机的朋友请到出口做好准备。」洛杉矶市机场的大厅里,回荡着广播小姐甜美亲切的声音。
人群挤在出口,不时有人因为接到自己要等的人而尖叫,欢笑,拥抱,喜极而泣。
当人潮散尽,出口只剩下一个年轻的东方女孩还痴痴地望着空荡荡的走道。
机场工作人员关闭通道,走到她的身边,「回去吧,小姐,人都走光了。」
过去的一个月,他每次当班都会看见这个清秀的东方女孩一大早就来这里接机,经常等到深夜有人来找她才肯回去。看来今天她又没有等到她要等的人。
潘雅笛抬起头看着工作人员,「请问,今天还有从B市过来的班机吗?」
工作人员摇摇头,「没有了,刚才那班是今天的最后一班。」
「最后一班吗?」潘雅笛喃喃地重复着,语气中带着落寞。
不忍心见她如此伤心失落,工作人员尝试开导她:「不要难过嘛!从B市来洛杉矶的班机每天都有啊!今天等不到,就等明天。说不定妳要等的人明天就会来了!」
不,他今天没有来,就永远也不会来了。
潘雅笛摇摇头,勉强对工作人员扯出一丝感激的笑容,「谢谢,晚安!」
「晚安,小姐!」看着她落寞的背影着实让人鼻酸,工作人员忍不住加上一句,「祝您明天会有好运气,愿上帝保佑您!」
他的祝福让潘雅笛飘的脚步不自觉地停顿了一下。
好运气?不,它已经永远和自己Say Good-Bye了。
经过这一个月漫长的等待,每天满载希望而来,带回去的却是心碎和失望。
她的自信和乐观,一天天,一点一滴地在等待中消磨,直到今天这最后期限的等待落空,她不得不相信自己已经没有希望了。
阿飞,你真的不爱我了吗?为什么你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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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飞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的双眼紧闭,好像睡着一样。除了病床旁的的心电图告诉人们他还活着之外,他已经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永远地握住幸福的时候,命运偏偏又和他开了一次玩笑。
他出了车祸。
一只小猫突然从路边窜到他的车前,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毫不考虑地辗过去。但是那只小猫却让他突然想起曾经为了救小猫而受因在消防梯上的潘雅笛。
牠那么小、那么可怜!
潘雅笛天真又带点任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为了避开小猫,阿飞在一剎那突然减速,结果却因为紧急煞车失去平衡,他连人带车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摔在柏油路上。
如果没有戴安全帽,他的头骨一定当场粉碎,回天乏术。现在的他虽然保住性命,却陷入无止境的昏迷,不知道何时才会醒来。
「请问您是阿飞先生的家人吗?」阿飞的主治医生面无表情地向阿T表达院方的意见,「病人昏迷已经超过一个月了,按照规定,只要家属同意,随时可以停止抢救,宣布病患死亡。」
「你他妈的在说什么屁话!」阿T一拍桌子站起来,双眼发红地抓住医生的衣领。「飞哥是不会死的,你这个混蛋给我听清楚,他是黑街最强的男人,是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打败的。」阿T的声音不仅嘶哑而且哽咽。
医生几乎快被他的蛮力勒死,费力地挤出不成句的话,「呜,先……放手,有事慢慢……说。」
在一旁吓傻了的护士也清醒过来,警告阿T,「这位先生,如果你再不放开医生的话,我要叫警卫了。」
进牢房自己并不在乎,可是如果自己被关了,谁来照顾飞哥呢?想到这些,阿T颓然地松开手。
空气一下子又大量回到医生的肺里,他不停地大口呼吸,觉得能活着,顺畅地呼吸实在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医生!」阿T突然大叫。
医生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生怕阿T发起疯来又会对他动手动脚。
阿T满脸歉意地看着医生,「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冲动了。可是,我真的不能接受,飞哥他……」
一想到「死」字要和飞哥画上等号,阿T又忍不住又激动起来。
为了不让自己失控,他拼命压抑自己的情绪,把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我明白,我明白。」医生赶紧安抚他,「我完全可以理解家属的心情,但是很遗憾,事实就是这样,虽然残酷,但是我们不能不接受它。」
「可是,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吗?」阿T还是不愿放弃。
护士忍不住同情他,把话接过去,「其实也不是没有机会,好像上次有个病人已经宣布脑死了,可是家人说什么也不同意放弃治疗,还天天轮班来照顾他、陪他说话。结果过了一年多,那个病人竟然奇迹般地醒过来。不过他的智力却因为脑部受创严重,永远只停留在五岁。明明三十几岁的人,行为和说话都和孩子一样。」
阿T刚燃起的希望又因为护士后面的话而熄灭。「只有五岁的智商吗?」
「是啊!」护士点点头,「结果老婆跑了,家里还欠下一大笔医药费。而且他这辈子都离不开别人的照顾,其实比死也好不了多少。」
如果飞哥可以选择,他会愿意骄傲地死去,还是勉强活下来呢?阿T不知道答案,但是他知道,让他选择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让飞哥就这样死去。
飞哥还要去接潘雅笛的,不是吗?
「不管怎样,医药费不是问题,所以请你们一定要继续尽力医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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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T。」守在病床边打瞌睡的阿T听见有人叫他,他睁开眼睛,看见阿伦提着一篮水果站在自己面前。
「你怎么来了?」阿T打了个呵欠,对阿伦的态度不冷不热。
如果不是这小子非要和飞哥再比一次不可,飞哥就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虽说在黑街的赛车场上,选手的生死一向都是各自听天由命,但是阿T还是打从心里不能原谅他。
阿伦并不介意他的态度,扬扬手里的果篮。「我是来看飞哥的。」
「省省吧,飞哥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没有办法吃你带来的水果。」
哼,飞哥受伤后,这个罪魁祸首就不见了,现在过了这么久了才跑来装好心。
彷佛看出阿T的心思,阿伦从口袋里掏出一只信封递给他。「这个给你。」
「什么啊?」阿T打开一看,愣住,「一百万,你哪来这么多钱?」
「记不记得飞哥出事前,单独和我说过话。其实他是把我输给他的三十万还给我,他说只有这样我们之间的比赛才是真正公平的。」阿伦拉过一张椅子也坐到阿飞的病床前,「他不愧是黑街最强的男人,我打从心里佩服他。」
怪不得飞哥出事后,一直找不到那三十万,原来是他还给阿伦了。
阿T点点头,「飞哥就是这样,他知道你有个女朋友等着这笔钱治病。那你为什么又把钱拿回来?而且还多了这么多!」
「既然飞哥成全了我的心愿,又保全我的面子,我也不能没有义气啊!这个月,我参加了一些比赛,为的就是凑个整数好送过来。」阿伦笑着说,「我和我马子商量过了,她治病的钱我们再想办法。现在飞哥比我们更需要这笔钱。」
阿伦说得轻松,但是阿T能体会在那么轻描淡写的口吻下,这笔钱是他用性命换来的,拿着支票的手微微发抖。
看出阿T的迟疑,阿伦直接把支票塞进他的口袋里,「收起来吧。」
「飞哥没有看错人,我阿T交你这个朋友。」阿T向他伸出手。
阿伦笑着和他击了一下掌。
突然他又想起什么,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只信封,「对了,还有这个。那天送飞哥去医院时,医生从他身上找出来交给我保管的。后来一忙,一直没有机会给你。」
阿T从信封里掏出一张机票。
我要去洛杉矶接小笛,比赛完马上就走。祝福我吧,好兄弟!
飞哥最后的话在耳边响起。
「这张机票本来是飞哥比赛完就要飞去洛杉矶找他的爱人的,可是现在……」
「对了,飞哥说过他也有想用生命守护的女人。」阿伦也想起来了,「她人在洛杉矶吗?如果把她找来,对飞哥的病情有帮助也说不定。」
「没用的,小笛不是普通的女孩子,不是我们这些小混混想见就能见到的。」
阿T沮丧地摇摇头,「飞哥一出事,我就想办法联络过她,可是她的经纪人根本不让我和她通话。」
「是这样啊。」阿伦点点头,眼角瞟见床头柜上有一片光碟,「咦?光碟?黑街天堂?这个名字好熟。对了,就是最近刚刚在洛杉矶影展上得了最佳编剧、最佳导演等七项大奖的那部片子,听说他们最近要来B市做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