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神?」阿飞冷笑,「依我看,那个小笛才是神,还是个不折不扣的超级大衰神!每次遇到她准没有好事。」
可是,为什么他并不太讨厌被她找麻烦的感觉?
「不过飞哥,你不能否认,那个超级衰神穿上吊带装还是挺让人心动的。你干脆要了她,反正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回想起上次小笛扮成援交女的装扮,阿T的心里还真有点痒痒的。
一颗小石头击中阿T的额头。「你在说什么鬼话?我不碰职业交易以外的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告诉你,我现在一肚子的火,正没有地方发泄,你再乱说话,就准备陪我练拳吧!」阿飞把握得发出脆响的拳头举到阿T面前。
「我不要!」阿T赶紧摆手。
开玩笑!飞哥是黑街出了名的「一快一硬」,快是指他飚车的速度快,硬是说他的拳头很难有人接得住。
陪他练拳?除非自己活够了,他可不想象上次被飞哥打得肋骨扎进肺里的那位仁兄一样的下场。
不过被这么一吓,阿T突然想到一个主意。「飞哥,我想到了。干脆你假装要和她上床,逼她自己开口说No啊!如果她不说,说明她也不是什么良家妇女,你上了她也不算坏了你的规矩。如果她真是没有经验的小女孩,被你这么一吓,以后肯定就不敢再来纠缠你了。」
阿飞有点迟疑。「这个主意……」
「哎哟,飞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不想赶她离开啊?再说,你一向做事都很果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阿T给他打气,「相信我,这个主意一级棒!」
听阿T这么一说,阿飞也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和小笛耗下去。「那好,就用你这招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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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上回的失败经验检讨,小笛决定再次造访黑街。
「飞哥,她来了。」阿T大老远就看见出现在舞厅门口的小笛,赶紧发信号给阿飞。
阿飞抬起头,和小笛东张西望的目光对个正着。然后,他看见她眼中出现兴奋的光芒,再然后,她绕过舞池中的人,笑瞇瞇地向他跑来。
终于找到他了!小笛来到阿飞身边,朝他挥挥手,「嗨!」
经过反复思考,她觉得自己之前给他的印象都太泼辣了,所以他才会看见自己就闪人。如果自己展现温柔淑女的一面,他未必不会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毕竟,除了智慧,自己最骄傲的就是称得上秀丽可人的长相。不好好利用,岂不是太可惜了?
看着把头发放下,穿上碎花洋装的小笛,阿飞不得不在心里承认,这样的装扮非常适合她。清纯、可爱,和她眼中平日流露出来的光芒是那样的相配。
尤其当她在人群中看见自己,露出兴奋眼神的那一刻,阿飞甚至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飞哥,你不是有事要和飞嫂讲吗?」阿T戳戳老大的手臂。
还没等阿飞说话,小笛已经一脸惊喜,「你肯和我说话?太好了!」
看她笑得那么甜美,阿飞的心跳得更快了。但是他马上提醒自己,这朵纯洁又多刺的小花,不应该开在黑街里。
于是,他主动拉起她的手。「妳,跟我来。」
他拉自己的手啊!小笛兴奋得差点跳起来,看来走淑女路线,真是走对了。
小笛顺从地点点头,任阿飞拉着她离开舞厅。
「进来吧。」阿飞把小笛带到舞厅附近的一家旅店,打开早就订好的房间。
这问不大的房问里只有简单的一张床,两个床头柜;房间的一隅还有一个很小,用玻璃板隔出来的浴室。这个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情人旅馆吧。原来就是这个样子,要好好看看,以后写东西的时候用得着。小笛走进去,打量着里面的陈设。
可是阿飞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里呢?
「脱衣服。」他说。
小笛一脸迷茫,「什么?」
「我说脱、衣、服。」阿飞重复着,并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他的举动让小笛当场呆住。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直到他脱完上衣,准备脱裤子时,她终于清醒过来,涨红一张俏脸。「等一下!」
怕了吗?阿飞在心里偷笑,但脸上却完全不动声色,「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看着他精壮的上半身,小笛觉得自己心跳加快,血压升高。逃避地把目光停在他的脚上,「你,你不是说,有话要和我说吗?」
「哦,你说那个啊!」阿飞点点头,做了个「我想起来了」的手势。一步步欺近她娇小的身体,他居高临下地对着她的耳朵呵气,「我想对妳说的话就是,既然妳那么想当我的马子,那我们就--做爱啊!」
「做爱?」她惊讶得大叫。猛地抬起头,一双湛亮的大眼对上他邪魅的黑眸。
而他则习惯地扬起浓眉,「做爱很奇怪吗?」
自己的反应好像太大了,搞不好外面都听到了。小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嘀咕:「我以为我们会先做男女朋友,没想到那么快就要做『那种事』。」
退后两步,他环胸打量她。「小姐,妳该不会幼稚到以为当我马子就是牵牵小手、亲亲小嘴这么小儿科吧?」
「当然不是。」她赶紧否认,「我只是……只是觉得这样好像太快了一点,我们似乎应该先花一点时间互相了解,然后,啊--」
后面的话变成惊呼,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双脚离开地面,然后被扔到床上。她还没来得及挣扎,他的身体已经压在她的上方。
「你……你……」她的脸烫得像火在烧,圆圆的大眼睛无助而惊慌地瞪着他,「你想做什么?」
「要做我的马子,就要配合我的需要。」他霸道地宣布,然后俯下身亲吻她的翘鼻,她的红唇。「如果受不了,跟不上,就没有资格做我的女人。」
他的唇沿着她的细颈一路吻了去,手也开始摸索,接着一把扒掉她身上的洋装。
有那么一刻,她几乎以为自己要为他沉迷,奉献出自己的第一次。但是他冰冷的语气,冷漠无情的眼神,完全不似求爱中的男子。
这个发现让她惊醒,他们并没有心灵的契合,这样的结合不足她寻觅渴求的。
她决定反抗。
「不要!」她喘着气,用力想推开他,却没有成功。
他冷笑,「为什么不要?妳不是一直闹着要当我的马子吗?」
「可是,我要的并不是这样。」他的嘲弄让她感到难过。「不该是这样的,虽然我没有谈过恋爱,可是我知道--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原本清亮的大眼睛蒙上一层水气,她小声抽泣起来。
看到她的泪水,阿飞没来由地心中一阵烦躁,刚刚涌起的欲望也如被人当头浇了盆冷水,退去大半。
可恶!他竟然会被女人的眼泪打动--不,她没有打动自己。强迫侵犯她本来就不是他的目的,吓到她就够了。
「以后不要随随便便说要做人家的马子,这种游戏妳玩不起。」阿飞翻身下床,抓起扔在地上的衣服,「带着妳纯纯的幻想滚出黑街!想和黑街人谈爱情,真可笑!」
穿好衣服,他大步走出房间,毫不留恋地用力关上房门;而她的泪珠也随着很大的关门声,一滴滴地落下来。
「潘雅笛,妳怎么那么没用!」她低声责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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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飞哥,我的主意很棒吧?」喧闹的酒吧里,阿T大声嚷嚷,「那个丫头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出现了,我看她这次终于知道怕了,我就说嘛--」
阿飞却没有专心在听他唠叨。不知是因为酒吧里太吵闹,还是自己喝多了,他觉得心里很烦很闷。
那天之后,小笛真的没有再来找他。他本应该高兴甩掉这个大麻烦,可是为什么心情反而一天天地烦躁,比被她烦的时候还要烦躁?
仰头喝完杯中的酒,阿飞重重地把杯子放在吧台上,正滔滔不绝的阿T吓了一大跳。
阿T小心地打量着老大阴沉的脸色。「飞哥,你还好吧?」
阿飞转过头,「无聊,快闷死了。走,阿T,我们骑车兜一圈,散散心。」
「现在?哦,好。」阿T点点头。
两人离开吧台往门口走,阿飞一推门,一个人刚好冲进来,撞进他的怀里。
「唔!」小笛捂着被撞痛的鼻子,发出一声闷哼。
阿飞则在看清楚来人的面貌后吓了一大跳,「是妳?」
捂着还很痛的鼻子抬起头,灯光虽然昏暗,但那双深邃的眼睛,打死她也不会认错,她慢慢放下手。
「我来找你的,这次换我有话对你说。」她认真地看着他。
他知道这时候他应该摆出一副很不在乎的样子,奚落她几句,然后掉头走开。可是她眼中如他第一次遇到她时的倔强和坚持,让他无法移动脚步:或者说,他的心背叛了自己的身体,想听听她说些什么。
「这里太吵,我们到外面说。」她学他上次一样,拉起他的手就往外跑。
他虽然吃惊,却没有拒绝。
小笛深吸一口初冬微凉的空气,外面的空气比里面好太多了。
回头看着正一脸审视地看着自己的阿飞,她笑了,「上次在床上突然喊停是我不对。今晚月色很好,我们重新来过,好吗?」
阿飞不太确定,她所表达的意思是否和他理解的一样。「妳的意思是?」
没错!她用肯定的眼神证明他的猜测。「我要做你的女人,所以我会努力满足你的需要,所以请你和我做爱吧!」
「哇,够辣喔!」一道不知好歹的声音在这时插进来。
阿飞认得那声音是疯狗的,他果然为上次的事不甘心,回来找碴了。
这并不奇怪,从进入黑街开始,他就知道这个世界是个回圈,没有永远的英雄和失败者,只要你活着就得面对不间断的报仇和被寻仇,除非你心脏停止跳动。可是今天他不想和疯狗干架,因为身边有她。
他转过头冷冷地看着疯狗,「疯狗,你来这里干什么?」
「也没什么啦!」疯狗耸耸肩。「上次我有眼无珠,两手空空就上门实在失礼,今天我带来我的马子。」他伸手拉过一个妖艳的女子搂在怀里,「怎么样,阿飞,有没有兴趣交换玩玩?」
「不要脸!」阿飞不置可否,小笛却沉不住气地娇斥。
「妳说什么?小妹妹?」疯狗也被小笛的多变造型搞昏头,没有认出她就是上次的援交妹。不过看她刚才对阿飞说那些话,应该是阿飞的新马子吧?「阿飞,你的口味怎么越来越差?这种幼齿加清汤挂面你也吃得下喔?」
小笛还想开口痛骂这个人渣,却被阿飞拉住。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她从他的眼中看见一道讯息--男人的事,女人不要插嘴。
大男人!她在心里嘀咕,但是他眼神中的沉稳笃定,有着超出他实际年龄的成熟,让她看了觉得很安心。
看见阿飞不被自己激怒,疯狗又心生一计。「说起来,你阿飞号称是黑街的车王,不知道身边这位小妹妹配不配得上咱们飞哥。阿飞,要不要带着马子比一比?干嘛不说话?害怕了?也对,比赛时带着这么个大包袱,根本不可能赢嘛!」
谁是包袱?「比就比,谁怕谁?」小笛沉不住气。
她不能忍受疯狗说她是阿飞的包袱,她一向是个自信不服输的人。
「好,有胆识。既然这位妹妹替阿飞接下战帖,半小时后,我们赛车场见啰。兄弟们,走。」疯狗得意地招呼手下离开。
阿飞放开小笛的手。「妳确定要和我一起参加『搏命鸳鸯』的比赛吗?」
搏命鸳鸯?这名字听起来好恐怖。再回想起刚才阿飞沉默的表情和疯狗离开时阴谋得逞的样子,小笛突然意识到什么。
「请问,我是不是答应了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事?」她小心地求证,却失望地看到阿飞神色严肃地点点头。
「那……有没有可能,刚才说过的话好像倒带一样,退回去重来?」
「票已售出,妳只能选择做个有职业道德的演员。」
阿飞没有感情的陈述,让小笛的肩膀彻底垮下来。
第四章
原本以为,不过是像电影里一样,是男生载女生飚车,应该还挺浪漫的。
可是看着不远处的庞然大物,不但和浪漫沾不上边,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因为他们要比赛的不是摩托车,也不是改装过的赛车,而是--大型货柜车。
而所谓「搏命鸳鸯」就是由男生开车,他的女伴爬上高高的货柜箱顶部。在整个赛程中,参赛者要想尽办法在不让自己女伴掉下来的同时,把对手的搭档撞下去。如果参赛者的女伴都没有掉下来,就以谁先回到终点来定胜负。
老天,她有惧高症!
比赛工具已经吓出小笛一身的汗,而听完「搏命鸳鸯」的规则,她已经完全傻掉。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疯狂不人性的比赛?简直就是在玩命嘛!
看着其他组比赛时,不断有女孩子尖叫,大哭,喊救命,甚至在车与车的碰撞中像没有重量的布娃娃一样坠车;而其他的人,不论是参赛者,还是围观的人,都在这惊险的一幕幕中狂欢、叫嚣。
对别人的生死安危毫不放在心上,即使是她们的搭档,关心比赛的胜负更胜过他们的女人。这样冷酷、麻木又疯狂的场面,让小笛觉得背脊一阵阵发冷。
「看见了吗?这就是真正的黑街。」
阿飞毫无感情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太残忍了,大家怎么可以这样?难道他们都不在乎自己爱人的生死吗?」
「爱人?」阿飞冷哼。「这个称呼真可笑。告诉妳,爱情不过是些没有用的东西,这里没有人相信它,也没有人需要它。在黑街的男人心里只有两个字,那就是输赢。」
难道阿飞也和这些麻木不仁的疯子一样吗?努力地看着他没有表情的脸,小笛想从这里找到否定的证明。可是她却失望的发现,他的眼神在一闪一闪的车灯照耀下,像一潭没有波澜的死水。
阿飞也看着小笛。她的惊慌原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可是当他看着她完全失去血色的小脸和微微发抖的身体,他的心不禁一阵拧痛……
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怪异的念头呢?
在喧闹的赛车场上,端详着小笛的脸,阿飞突然发现在那精致的五官下,那脆弱无助的表情,竟然不知何时已在他的内心深处悄悄掀起从未有过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