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跟着他们的直升飞机驾驶员疑惑的看着风正扬的车子。风正扬的车技一向非常高明,车子怎么会摇摆得这么厉害?
“你疯啦!”风正扬没想到她会抢方向盘,用力地推开她。“这样会掉下悬崖,我们都会死的。”
“对,我疯了。你难道忘记我曾经跟你说的,我不仅是个疯女人,而且还是个不怕死的疯子,我就要跟你同归于尽。”欧阳静萱咬牙切齿,再度像拼了命一样奋力抢夺他的方向盘。
“静萱,你不能死!”风正扬一边护住方向盘,一边手忙脚乱地推开她。“我欠翼天的我一个人还,但是你不能死。”
“来不及了!”欧阳静萱抢到方向盘后,用力一转,整个车子就向右猛然一偏。“风,来世再见。”
车子朝着山路旁的围栏冲过去,围栏外面是深不可测的万丈深渊。
砰的一声巨响,车子冲破围栏,风正扬在最后的一秒钟,反手把已经解开安全带的欧阳静萱推出车外。
要死也不能让她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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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安豪烦躁地在手术室外走来走去,而林希就坐在一边低泣。
在这个紧急关头,欧阳翼天的病情怎么会突然急转直下?
欧阳静萱和风正扬还在赛车道上奔驰,以她那种玉石俱焚的脾气,恐怕情况不妙,该怎么办呢?
雷安豪急得快要冒火,他心急如焚地拨欧阳静萱的手机却没有人接,他只好想办法联络车队,最后终于联络上吉米。
(什么?你说你是谁?)在收讯不良的山里面,吉米根本听不清楚电话那一头传来的声音。
“我是欧阳静萱的朋友,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雷安豪加大音量。
(什么事?)吉米大声地回喊着。
“就是关于静萱她……”雷安豪正准备要讲的时候,突然听到电话那一头传来一声尖叫。
(风!不——)吉米失声大叫。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雷安豪也跟着大喊,心里知道大事不好了。
电话里隐约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吉米身边人的尖叫。
静萱,她终于还是动手了……
(快、快去山谷里给我找,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人!)吉米破碎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
雷安豪愣愣的挂断电话,心猛然一凉。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虽然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最后还是发生了他无法阻止的悲剧。
但不幸的人,不仅是风正扬和欧阳静萱,还有身边低泣的林希与病情恶化的欧阳翼天。
这时,手术室的大门突然打开,几名护士匆忙地跑出来,雷安豪和林希迎上去想询问情况,但护士们都摆摆手就飞快地跑开。
接着,她们又推着仪器跑进去,一副非常紧张的样子。
“病人到底怎么了?”雷安豪终于拉住其中一位护士。
“患者血压升高,一时增加太快,已经出现心脏衰竭和休克状态,随时会有生命危险。”护士急急地回答。
林希听到这些话,忍不住双腿一软,幸好雷安豪在旁边扶住了她。
“不、不会的……”林希痛哭起来,“翼天三年来都没有事,为什么今天会突然恶化?”
雷安豪烦躁地看着她,吉米的嘶喊声还响在耳边,而林希又在眼前痛哭。一边是生死未卜,一边是生死边缘。
唉,真是苍天弄人!
第六章
车子冲破围栏往万丈深渊跌下去。
风正扬用尽最后一点力量把欧阳静萱反手推出车子,但还是晚了,欧阳静萱和他一起跌入深不可测的谷底。
风在欧阳静萱的耳边呼啸着,身体似乎离尘世越来越远,心在这一刻却格外的澄净,仿佛能听到心底的声音,生也一起死也一起……
哥哥,这是我这辈子唯一可以为你做到的事情。
欧阳静萱的眼泪随着耳边呼啸而过的狂风支离破碎。
风,但愿下辈子,你不会再遇到我。
砰的一声,幽静的山谷里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然后又归于寂静。
整个车队都被监视器上面的情景吓呆了。
大家手忙脚乱的打电话寻求支援,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焦急的神情,声音都是嘶哑而急切的。
一直跟随着车队的直升机不停地在上空盘旋着,但是山谷里雾气迷蒙,无法下降。
吉米急得直冒冷汗,不仅因为比赛无法继续,更重要的是那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可能因此遭遇不测。
“派所有的人到谷底全力搜索,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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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在耳边狂啸,欧阳静萱闭着眼睛依然能感觉到风从发问穿过的感觉,她仿彿看到哥哥就在前方对着她微笑挥手……
欧阳静萱对着人影轻声叫唤:“哥,我来了。”
霎时,天旋地转,一片黑暗。
咦?哥哥和风正扬呢?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吗?
正当她疑惑的时候,额际突然传来剧烈的疼痛感。
好痛!
欧阳静萱猛然张开眼睛,难道死掉的人还会感觉到痛?
眼前,一张俊朗的脸映入她的眼帘,他有一双明亮的眸子,在看到她张开眼睛俊,他的颊边立刻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虽然他笑起来
很好看,但是欧阳静萱却觉得这只是一个例行公事的表情。
而且他一个大男人,居然穿着一身飘逸的白色长衫,看起来有些像伊斯兰教的教徒,但又不太一样,因为他的头上戴着一条金色的抹额,中间还垂挂着一颗大如鸽蛋般的红色宝石。
虽然欧阳静萱对宝石没有什么研究,但是这么大颗的红宝石一定价值连城,想来他应该很有钱。
欧阳静萱本来以为男人穿裙子都是很难看的,没想到这个男人穿着这样飘逸的白色长衫,不仅让她没有厌恶的感觉,反而觉得他很有王者之风。
他是谁?欧阳静萱不解地张大紫色的眸子。
他看到她醒过来了,便回头对身边的人说着一种她听不懂的语言。
欧阳诤萱奇陆地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间用茅草搭建的屋子,而身下的床是用竹枝编成的,床的四周围还挂着随风轻拂的纱缦。
屋里除了那位一身奇异打扮的男人,还有两个穿金戴银的女孩。
这里是哪里?她是上了天堂还是跌进地狱?他们到底是谁?
“我叫海,是这里的王。”那个高大的男人突然开口,令人惊讶的是他说的居然是中文。
欧阳静萱被他吓一跳,本能地缩着身体猛往后退。“这里到底是哪里?”
“这里是三星二阳界,就是你们所说的次元界。这里是介于天堂、地狱和人间界的地方。”他笑眯眯地回答。
“什么?”欧阳静萱吃惊地睁大眼睛。
这也太扯了吧!
她不是跟风正扬掉入山谷死掉了,怎么会跑到这个什么三星二阳界来?
她不会是在作梦吧!
欧阳静萱翻了一个白眼,再次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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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风正扬现在只能感觉到痛楚,从身体到心里,而且是椎心刺骨的痛。
回想欧阳静萱流着眼泪的诉说那个令他难过的故事,每每带给他无尽的痛苦。
如果说,她的出现曾经为他的世界打开一扇快乐的门;那么现在,她不仅把那扇门紧紧的关闭,而且还狠狠地在他的心上插上一把刀。
他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真爱,到头来她却这样伤害他。
欧阳静萱,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你怎么可以这样狠心?
如果一定要有人死,那就让他一个人死吧!
只要不再沉浸于痛苦,不再在痛苦中挣扎,那就让他死吧!
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不停地呻吟,有时叫痛,有时又模模糊糊地叫着一个名字,阿亚娜不禁好奇的把耳朵贴在他的唇边。
这才终于听清楚他呼唤的名字是欧阳静萱。
那是他的情人还是他的妻子?
她担心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的情况到底如何,也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他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再这样下去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她伸手摸摸他的额头,热烫的温度仿佛要灼伤她的手指。
“再去拿点水来,要快一点!”她回头吩咐身边的使女。
“是的,阿亚娜公主。”使女匆忙前去井边打水。
阿亚娜用自己的手帕轻轻地按着他的脸颊,细心地帮他拭去额头上的冷汗。
他很痛吗?为什么一直紧皱着眉头,而他呼唤的那个名字又是属于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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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萱……”风正扬皱着眉头呻吟。
阿亚娜被他的声音惊醒,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过去审视男子那张蜡黄的脸。
他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从她救了他开始,他就一直这样呻吟着。
想来,那个被他呼唤的女人一定非常幸福,能被一个男人这样记挂在心上。
她会是个什么样子的女人,是不是也像她一样有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一头浓密的长发,一身玲珑的曲线?
阿亚娜想着想着突然害羞地低下头。她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呢?
她是她,自己是自己,怎么会想把他口中的人想成自己?
“静萱……”
风正扬又发出呻吟,当他的手无意间碰到阿亚娜放在床边的手,立刻如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拼命地握紧。
“啊!”阿亚娜害羞地轻呼,她挣扎了一下,想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但最后却徒劳无功而放弃了挣扎。
他的手掌很宽大,几乎把她的小手整个包裹起来,但他的掌心有着粗糙的硬茧,微微地刺痛着她细嫩的皮肤。
不过,这种轻微的疼痛却带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受,有些微痛也有着微微的悸动。
“静萱,不要离开我……”他握紧她的手,喃喃地呼唤。
阿亚娜心痛地看着他冷汗涔涔的额头,无奈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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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静的森林,随风轻舞的树枝,沙沙作响的树叶。
风穿过树林,穿过树叶,吹拂到欧阳静萱的脸上……
欧阳静萱心痛的想:风,只要我想着你,你就无处不在。
你现在在哪里?说好与你一起死,我却独自活了下来。
我真该死!我不该去诱惑你,又迷失了自己的心;我想陪你一起死,你却反而救了我。
风,为什么在最后的时刻你要推开我,不让我跟你一起去?
我爱你,你知道吗?
既然不能同生,为什么不让我与你共死?
尘世间的一切,我都想忘记,只愿下辈子再不要与你相遇,因为我是你的灾难,只会为你带来厄运。
风,你会原谅我吗?你还会喜欢我吗?
欧阳静萱一个人坐在半高的树干上,把脸埋进手心里。
这时,身后又传来使女的脚步声和她无法听懂的语言。
“走开啦!”欧阳静萱皱着眉头大喊。
站在她身后的使女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是一味地把食物端到她的面前。
“喂,我要你们走开没有听见吗?”欧阳静萱皱眉。
“你再怎么骂她们,她们也听不懂你的话。”海从使女们的身后走出来,接过她们手中的盘子。“她们是最低层的精灵使,还没有学会各种语言。”
他含着笑,颊边依然带着两个小小的酒窝。
欧阳静萱看他一眼,转过头不再讲话。
海微微笑着,她还真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那些叶子有那么好看吗?”他跟随着她的目光飘到远处的树上,“如果你喜欢,它完全可以属于你。”
他一挥手,那些叶子便随着他的灵力纷纷飘落。
欧阳静萱瞪大眼睛看着那些叶子像下雨一样的落下来,飘到他们两人的身上,又慢慢的落在地上。
“喂,你干什么?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它们也是有生命的,你知道吗?”
她睁大那双紫色的眸子怒视他,仿佛他伤害的是她的亲人而不只是几片叶子。
海看着欧阳静萱快要冒火的眼睛,依然笑得不愠不火的,泰然自若。
“你不喜欢吗?”
看着那飘飞的落叶扫过她光滑的额头,再扫过她柔软的长发,他突然有些微微的悸动。
但他依然不动声色地微笑着,仿佛他没有别种表情。
他随手一挥,落下的叶子便又回到原位。
欧阳静萱转头看看已经恢复的叶子,无奈地扁了扁嘴。转过头去,继续自己的冥想。
“怎么,还是不高兴吗?”
海转到她的前面,对上她的紫眸。
她瞪他一眼,再转过身,仿彿对她这个救命恩人没有丝毫的感激之情。
“在这里,谁都躲不过我。”他又转到她的面前。
“喂,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有灵力就可以随意的操纵它们的生死;你怎么知道它们是不是愿意复生,又会不会快乐?”欧阳静萱对着海怒吼,仿彿有许
多的怨恨,随着这些话语的出口,她的眼圈也红了起来。
海低头看着她。
他想,他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不快乐了。
虽然他有着无上的灵力,可以知道这个世界的一切,但却一直无法明白她的心.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不快乐。
“你是在怪我救了你吗?”他慢慢地说。
欧阳静萱狠狠地转身,仿彿想把他甩在身后。
是啊,他为什么要救她,她跟风正扬跳下悬崖的时候,抱着必死的决心。
如今却突然掉进这个奇怪的世界,被这个奇怪的男人所救,她怎么会快乐呢?
这个世界只剩下她孤伶伶的一个人,没有哥哥,也没有风正扬,失去了两个最爱的人,她有什么理由快乐。
海伸出手,仿佛想用自己的灵力抹去她的不快,但他还没碰触到她就收回了。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精灵使,他没有权力操纵她,也不能用灵力去控制她的喜怒哀乐,她才是掌控自己灵魂的主人。
海叹息了一声,慢慢消失在树林深处。
满天的树叶又落了下来,或落在欧阳静萱的肩头,或随风飞舞……
风正扬……
欧阳静萱在心中默念着他的名字,咬牙把眼泪硬生生地逼回去。
如此偷生,不如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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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手术室,沾满鲜血的床单。
一群正在忙碌的医护人员满头大汗,仪器的机械声冷冷地在手术室内回荡。
原来生命的尽头,也不过是冰冷的仪器运转声,和起伏的脑电波曲线……
恍惚之中,风正扬仿佛听到车子煞车的声音,还有一个女人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尖锐的嘶叫声划破耳际、好朋友的呼唤……
他们在哪里?
他想张开眼睛,却无能为力,虽然他无法睁开眼睛,但整个世界却在心里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