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躺在于靖承床上的洛昀,虽在身心两方面早已疲惫不堪,但她却是怎样也无法入眠。
她张着水灵灵的大眼四处打量着于靖承一丝不苟的房间,隐约中她似乎闻到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这味道让她想起那天遇到的不知名男子。
第四章
“靖承,起床吃早点了。”方 心情愉快的以着极娇媚的声音敲着于靖承的房门。
而回应她的却是一阵静默。
她想既然没人理她,很自动地便转开门把径自进门。
“靖承,别赖床了。”方 一副女主人的口吻,伸出手欲摇醒把自己蒙在被中的于靖承。
“别叫她!”于靖承的声音却毫无预警地自门边响起。“她折腾了一晚,让她再睡一会儿。”他倚着房门,一派悠闲地扣着衣袖的扣子。
“靖承……”方 吃惊地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于靖承。“你……你怎么会在那?”她将目光调回至床上明显的人形。“那……那这个人是谁?”
随着她的问句落下,方 手一掀,让窝在暖暖被窝中的人形现出,“洛昀?”她不可置信地嚷着。“喂!”看了方 自我的举动,于靖承感到颇为不悦,“要你别吵她的,不是吗?”他跨出步伐来到床边,替顿失温暖而蜷缩身子的洛昀盖回被,并轻柔地抚触她好让她继续安稳地入眠。
“她为什么会睡在你房间?”见他对洛昀的柔意,方 满心的不悦,她毫不客气地指着洛昀厉声质问:“你呢?你昨晚又睡哪儿?”她醋意直奔,已然忘了自己是已结了婚的女人。
“嗯?”洛昀被方 尖锐的声调吵醒,她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眼前的人。
“方洛昀,你这不要脸的女人!你为什么会睡在靖承的房间!”要不是为了在于靖承面前保持形象,方 实在很想向前狠狠地掌洛昀一巴掌,“你们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没有……”尚未搞清楚状况的洛昀一头雾水。
“别理她!”于靖承阻止洛昀无谓的反驳,“我们之间的事不需要向她报备。”他门着犀利的目光对方 道:“你现在可以离开我的房间了!”他的语调中有着无法令人忽视的威严。
他一反往常的言语态度,令方 、洛昀两人错愕极了,不知该如何反应。
“叫你离开,你没听到吗?”见方 不动如山,于靖承揪起眉心再次命令道。
方 这回乖乖离开了,可心中却有满满的疑惑及对洛昀更深的厌恶。
“早安,如果你还想睡,就继续吧!我就要出门了,不会赶你。”于靖承一转头,换上往日和善无伤的面孔,亲切地和洛昀打招呼。
被靖承这么一提醒,洛昀才惊觉身处的环境,“你……你昨晚睡哪?”她注意到他已穿戴整齐,不安地望着四周不熟悉的房间。
“你房间。”他简单地解除了洛昀的疑问。
“我房间!”他的回答让洛昀感到相当吃惊及错愕,“你怎么睡得着?那些……那些恶心的动物呢?”一想起那群“不速之客”,洛昀的头皮不免一阵发麻。
“我清掉了。”他依然是简洁的回答。
洛昀皱起了眉,不解地盯着他,“你今天……怪怪的。”她的目光仔细地盯着他看。
而于靖承只是不语地立在原地,无限柔情地盯着她。
“我以为你是那种受人欺侮也不会发怒的软脚虾,”洛昀道出令她感到怪异的地方。“可是你刚才刹那间的气势……看来我得重新评估你了。”她对爸爸挑选的人,起了好奇心。
对于她的怀疑,他不打算多说些什么,“我也该重新评估你了,我以为你不会害怕那种软绵绵的动物。”他很有技巧性地转移话题。
“喔!拜托别提了!”洛昀哀嚎了一声,应声倒回床铺,并顺势拉起被子蒙住自己。
“哈……”虽不是有意要挑起洛昀讨厌的回忆,但对于她的举动,于靖承却忍不住笑意。
他倾身上前,轻轻取下洛昀紧握着的被缘,“我要出门了,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千万要小心,知道吗?”想起在洛昀房间发现的那枚耳环,于靖承实在放心不下丢她一人在这么危险的处境而径自去出任务,所以不放心地叮咛着她。
洛昀自是听不出他话中的真正涵意,只当是个笑话地道:“小心什么?别说得好像有人要谋杀我似的。”她吐着舌头,不以为意。
唉!他知道在她心中是敬爱姐姐的,他不想道出实情,惟一能做的便是尽快将任务完成,赶回家中保护她。
他轻轻地在她额际印上一吻,“总之,一切小心!”
洛昀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就这么呆呆地躺在床上,连他离去也忘了给一句再见!
“洛昀,姐待会有朋友要来,她要你去市区帮她买点心招待客人!”方晶将头探进“玫瑰园”。
“要买怎样的点心?”
“随便啦!”方晶敷衍地道。
为了不耽误方 捂待客人的时间,洛昀随即放下手边工作替她办事去。
“唉哟!”提着精致糕点,洛昀正匆忙地赶着路,却被迎面而来的人狠狠地撞了一下,手上的糕点应声而落。
“对不起……是你!”看清来人,洛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又碰上他?!
“不好意思,我急着赶路。”“猎鹰”按压着鲜血直流的伤口,忍着痛道。
“你……你受伤了!”看见“猎鹰”左手上的伤口,洛昀感到震惊,她顾不得散落一地的糕点,急忙扶着他,“我送你去医院。”
“不!”“猎鹰”制止她的举动,“我不能去医院。”
“可是你不能不止血啊!!”洛昀也说不出为何会如此替一位才见过一次面的人担忧,或许是那份好感吧!
“猎鹰”紧接地望向来时的方向,“我家就在附近,我回去再处理就行了。”他慌乱地想摆脱她,不希望继续耽搁而被人追上。
“那我跟你回去!”洛昀不放心地冲口而出。
“好吧!”虽是犹豫了一会儿,“猎鹰”仍是应允了,反正先离开此地,其他的再说。
随着他的步伐,洛昀踏进一处实简单的住所。
“你住这儿?”对于能一睹心仪的人的住处,洛昀感到相当兴奋。她束瞧瞧西望望,完全忘了当初尾随至此的目的,直到看见“猎鹰”吃力地想打开医药箱,她才赶紧上前帮忙。
“你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洛昀看见“猎鹰”的伤势后,忍不住问道。
他不出一语,即使洛昀不知他就是于靖承,他仍不愿向她透露职业。
“你很怕吗?”在替他包扎的同时,洛昀好奇地发问:“否则为什么在室内你还戴着墨镜?”
还不是因为你在这儿!“猎鹰”感到有些无奈地在心头回了一句。
等不到他的回答,洛昀只好闭上嘴不再开口,安静地替他包扎。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一阵,直到洛昀完成包扎。
“我……我该走了。”洛昀起身告辞,虽然心中有万般的不愿。“我只简单的替你处理了伤口,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去一趟医院,彻底检查一下。”临走前她仍不放心地叮咛。
见门即将阖上,“猎鹰”开口了,“我不是怕光!我带墨镜是有不得已的原因,以后你一定有机会知道的。”
洛昀回答猎鹰一抹浅浅的笑容,“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她忆起上回的遗憾。
“问吧!只要我能回答。”“猎鹰”觉得自己似乎无法拒绝洛昀的任何要求。
“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洛昀染红了双颊,毕竟要她一个女孩子家主动询问男人的名字,是有些令人不知所措。她低着头,完全不敢注视他。
暗忖了一会儿,“猎鹰”才开口,“大家都叫我‘猎鹰’。”
“猎鹰……”洛昀深深地把这个名字刻在心头,“我叫方洛昀,希望你能记得我。”洛昀的语气中有一丝丝的莫名哀秋心。
带着一直飞扬不起来的情绪,洛昀回到“明轩山庄”,本想赶紧进门为自己的姗姗来迟道歉,却在碰触门把的同时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声。
“她睡在靖承的床上?”尖锐的女声嚷道。
好奇心的驱使下,洛昀改道来到大厅面对庭院的落地窗旁,她紧挨着墙沿,偷窥大厅内的情景……
“怎么会这样?这和我们当初设计的不同。”乔卉翎显得有些气急败坏地指责。
“我叫你来是一同商讨对象,不是让你在这儿大呼小叫的!”方 不甘示弱地咆哮道:“事情不如我们所设想是谁都不乐见的。”
“好了,你们都别吵!”方晶站出来协调,“我们现在枪口应该一致朝外,不是互相炮轰!”
听了方晶的话,两位自以为是的女人才肯稍微放下身段。“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也许我们该从于靖承那儿下手。”方 认真地思考着,“否则不论我们对洛昀做什么,他都有可能随时出现,破坏我们的计划。”
“那洛昀呢?当初不是说先解决她?”方晶提出疑惑。
“你也看到了,有靖承的不按牌理出牌,我们很难掌控发生的状况,既然如此,干脆直接解决他,少了他这道护身符,要解决洛昀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方 愤恨地忆起于靖承对洛昀的柔情,她怨所有轻忽她魅力的男人。
“你想怎么做?”乔卉翎偏着头问道。
“你认识他比较久,你该知道他的弱点在哪?”方 眼神骇人地质问乔卉翎。
“弱点?”乔卉翎呼了一口气,转着黑得发亮的眼珠道:“他这个人的个性就只是懦弱怕事了点,若真要说有什么弱点嘛……”她认真思忖着,“或许他对小孩的爱心就是他最大的弱点。”她下了结论。
“小孩?!拜托,那些可怕的小恶魔!”一听到她最厌恶的小孩,方晶忍不住哀嚎,“你该不会想绑架他园里的小孩吧?”
“白痴!”方 斥道:“哪有人绑架小孩去找老师要钱的!”
“那写封恐吓信,威胁他交出他所继承的产业,否则放把火烧光他的幼稚园。”
“你也太狠了吧!”这回不等方 开口,乔卉翎已先训道;“数十条人命耶,你敢说我还不敢做呢!更何况,这样的威胁不摆明了是我们干的?一报警我们全完了。”
连提了两个建议都被无情地驳斥,方晶心里很不舒服,“这也不行,那也不通,那你们说要怎么办?”她使着性子嚷嚷。
被方晶这么一嚷,现场变得一片默然,三个女人各据一方的暗自思索。
一直躲在外头的洛昀呆杵在原地,她无法消化所听到的一切。
厅内的三人为了钱财,当真抛下一切伦理道德?连她这个手足之情也不顾了?洛昀潸然地落下泪,痛心又迷惘的不知该如何自处。
她缓慢地步出“明轩山庄”,不忍也不愿再听方 她们的对话,她怕再听下去自己会崩溃。
“老莫,给我一杯威士忌。”范仰贤对着吧台内一名上了年纪的男子嚷着。
“嗨!仰贤,好久不见。”老莫一见范仰竖便热情地打起招呼。“你好久没来坐坐了。”他以玩笑的口吻指责。
“抱歉,最近真的太忙了。”范仰贤脸上有份无奈的神情。
“培阜家的丫头们都还好吧?”老莫知道范仰贤想起至交好友。
“培阜倒真了解那些丫头。”想起方家姐妹,范仰贤不禁替方培阜感到心痛,“� ⑿【д饬礁鲅就仿宰又挥星尻烙痔屏夹娜恚迷谂喔酚邢燃魈媛尻牢锷烁龆韵螅庋尻啦挪恢劣诖Υκ芪!�
“是怎样的人?”老莫递上一杯酒好奇地问。
“靖承这小子……平常虽然一副忠厚怯懦的样子,但有时候又挺有威严的,能凭一己之力办了间幼稚园,应该有些能耐才是。洛昀跟着他,应该是不会吃苦的。”
“你们这么一相情愿,重点是洛昀那丫头对那小伙子有没有兴趣?”老莫站在较理性的角度提出质疑。
范仰贤哑口,这种事总不能叫他闯进方家,捉起洛昀,开门见山地盘问吧?
见范仰贤既懊恼又认真地思考着,老莫只能拍拍他的肩膀开导,“算了,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由发展吧,我们介入太深反而不好。”老莫试着改变话题,“对了,培阜的儿子呢?适应得还好吧?小 那丫头没太刁难人家吧?”
儿子?范仰贤完全不仅老莫在说什么,“你老糊涂啦?培阜哪来的儿子?他就只有三个丫头啊?”范仰贤直觉是老莫糊涂记错。
“怎么?培阜没告诉你吗?”老莫聚起眉心,感到不可思议,“他四个月前跑来告诉我说他找到儿子了。当时我还以为他是想儿子想疯了,没理会他。可是后来他告诉我说在小 的母亲之前,他本来已有一位要好的女朋友,他们约定等培阜在台北有了不错的事业基础就要结婚,可是……”老莫感伤地闭上嘴。
“可是什么……”范仰贤急切地追问,他记得方培阜的确提过有这么一个人,但从没听说有个儿子。
“可是……当培阜回到屏东,那女孩却搬走了,据说是嫁人了。”老莫替方培阜这段情感到惋惜。
“这些我都知道。”范仰贤感到颇为急躁,“既然如此,他哪来的儿子?就算是那女人生的也不能就认定是培阜的种吧?”
“其实当年那女人并没有嫁人,她怀了培阜的小孩,并独立抚养他成人。”
或许是律师当久了,也或许不愿好友遭受蒙骗,范仰贤很认真地想弄清楚事实。“培阜怎么会知道这些事!会不会是有心人士编的谎言!”
老莫很认真地回想当日的情形,“培阜说他遇到一位偿得栽培的好青年,派了私家侦探调查。结果凑巧地查出那青年竟是培阜的亲生儿子。”为好友能在临终前觅得亲生骨肉,老莫感到欣慰。“值得栽培的好青年?你说的难道是靖承?”范仰贤似乎真有些了解方培阜分配遗产的真正苦心了。“那么他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把真相说出来呢?何必兜这么大圈子呢?”
“我是不清楚你口中的于靖承是不是培阜的儿子,不过我相信他一开始不说明真相一定有他的理由。”说完,老莫像想起什么般嚷了一声,“哎呀!差点忘了,培阜之前放了一卷录音带在我这儿,要我见到你交给你,光顾着和你说话,差点就忘记这回事。”老莫自身后的柜子抽屉拿出一卷录音带,“也许你的疑惑可以从这儿得到答案。”
取得录音带,范仰贤迫不及待地赶回家,除了想了解方培阜安排遗产的动机之外,更想知道上天是如何眷顾这位在商场上历经风浪的深情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