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即使如此，他也必须逼自己残忍。“威廉斯博士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他希望你能将有关NAIC的研究交给我。”好转移“光耀真理”的目标，除去她身上的危险。
“把NAIC交给你？”她仰头看著他。“威廉斯博士真的这麽说？”
“嗯，如果你不信，可以直接跟威廉斯博士确认。”
“那倒不必了。”她微微一笑。“我相信你。”
他心中一动。
“你相信我？可是我们认识不深…你也这麽容易相信别人？还是有什麽其他的理由？”他禁不住好奇地问。
理由？
对他的问题，孟倩也满意外的，她想了一会，淡淡笑说：“因为你做的蛋糕很好吃吧，我想会下厨的男人应该不会是坏人……”讲至此，她调皮地伸伸舌头。“这理由是不是太扯了？”
因为他做的蛋糕很好吃……瞧著她生动的表情，他觉得自己又被她打败了。
对她的好感逐渐攀升，而他，向来也不会掩藏自己的企图。
他凝视她的眼神很专注，她也感觉到了周遭酝酿著暖昧的气氛，但她不觉得自己有那份心情去接受新的感情。
“那麽，方博士，今晚请你再来我家一趟，我们来详细讨论有关NAIC的事情……”她只想赶快躲开他那别有含意的眼神。
“好。”
一听见方仲人的回话，她像要逃难似的，匆忙转身离去，连自己都不明白在害怕什麽。
门外，一抹身影将两人的谈话全听进耳里，直到听见孟倩往外移动的脚步声，才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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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达那西斯集团的高级员工住宅区里，灯火一盏盏亮了起来，偶尔还可以听到孩童的玩闹声，以及音量开得颇大的电视喧哗声。
方仲人来到孟倩家中，而她也已经恭候多时。
她移动挂在墙上的一幅画，後头有个凹下的铁柜，类似隐藏的小保险箱，她打开密码锁，里面并没有放著贵重物品，而只有两个红色按钮。
方仲人看著她按下其中一个按钮，随即，沙发旁边，一大片木质地板缓缓移动了，露出一个通往地下的阶梯。
房子有地下室并没有什麽大不了，不过令方仲人好奇的，为什麽会如此隐密？
“方博士，请跟我来。”
孟倩小心翼翼领著他沿著楼梯往下走，蓦地眼一刖是一个宽阔的空间，竟是个设备精良的实验室。
是秘密的地下实验室！方仲人总算明白了。
“我认识阿杰半年。可是直到他死後我搬进来，还是威廉斯博士通知我，我才知道原来家里还有另一间实验室。”孟倩侃侃而谈，神情很平静。
“你一直被瞒在鼓里？”知道真相那一刻，她一定很震惊吧。
她点点头。
“我本来以为阿杰跟我一样都在做DNA晶片的研发，可是没想到，他真正做的是设计人工病毒……当我知道NAIC的存在时，我很害怕，後来经过威廉斯博士的解释，我才晓得其实阿杰的本意并不是要害人。
他是想制造出无毒的人工病毒，只可惜，反而意外地产生一只还没有解药的超级病毒，因此，有一些恐怖份子觊觎他的成果，甚至因为他不合作而杀了他…”
她的口气很平淡，就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然而她的身影看起来却是好脆弱孤独．．．．．
失去了挚爱，她又一个人承担一切，令他不由得心疼她的遭遇。
“威廉斯博士告诉我，阿杰是一个人独立进行NAIC的计画，他一 死，整个研究工作也只能停顿下来……只是一直不能抓到杀人凶手，我觉得很遗憾……”
方仲人思索著她的话。
就他所知，一年以前，NAIC的确是秘密进行的计画，除了朱天杰和威廉斯博土，应该没有第三者知道，这在达那西斯生物技术中心里并不稀奇，许多研究员都在中心的资助下进行个人的研究。
NAIC直到朱天杰丧命，中心放出研究机密被窃事件，大家才知道原来有一只超级病毒被内贼偷走了。
不过，也许“光耀真理”早早就知道朱天杰这个计画，甚至有意夺走他的研究成果，也因为如此，当朱天杰不合作时，“光耀真理”旋即动了杀机。
这是目前方仲人所能想到朱天杰死因的解释。
不过，孟倩真的完全了解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吗？威廉斯博士真的对她完全坦承吗？
他怀疑，因为她完全没提到朱天杰背叛达那西斯集团的事，也没提到杀人凶手就是“光耀真理”的成员。
“阿杰死了之後，除了威廉斯博士，再没有其他人曾进人这间实验室，而NAIC也一直保存在这里……把一切交给你之後，我好像终於可以真正松口气了。”她叹气，感慨地说。
“光耀真理……”
“什麽？”
他想问清楚，但面对她澄澈的目光，他顿时说不出口。
如果她真的不知道，他又何必硬要破坏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在她心中的地位，况且还是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
“朱天杰是个什麽样的男人？”他转个方向问，想多认识她曾经爱过的男人。
孟倩没想到他会这麽问。
“阿杰是个很出色的男人，虽然个性很骄傲，不过做研究很认真，算是个工作狂，可能因为我也是；工作狂，才能忍受他吧。”
回想起过去，她不自觉流露出甜蜜的笑容，然而，那在方件人眼中显得有些刺眼。
“你爱他，是因为他是个工作狂？”他刻意调笑，好安抚心中的不快。
她的眼神有点哀伤。“我不知道，也许是因为……他可以让我依赖吧。”
其实，她从来没怀疑过对朱天杰的爱情，以至於，她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为何爱上他。
“你现在还爱著他吗？”他试探著问。
她静静想了一会。
“想到他时，我的心还会痛……”她微微一笑。“我应该还爱著他……”
“不，或许你爱的是对他的回忆！”他看著她。
因为朱天杰已经死了，无论她再怎麽爱他，想念他，他都不可能活过来，他们之间能存在的只有回忆了。
她低下头。
“你说的没错，有关他的回忆是我最珍贵的宝贝……”
够了，她都这样说，他又怎麽忍心去破坏朱天杰在她心中的形象，那是她最珍贵的宝贝。
哎，也难怪他想追求她，而她却避之唯恐不及，刻意闪躲，或许她想为朱天杰守一辈子活寡也不一定。
不行，他可不想让她守著回忆过一生！
“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不满地说。
“什麽？”她不明白他怎麽突然激动起来…
“人活著要制造回忆，不能抱著过去的回忆过日子，像你这麽好的女人，应该要继续谈恋爱！”
她因他眸中的炙热，莫名一阵心悸。“方博士……”
“比方说，在你眼前的我就是个很好的对象。”
她一愣，旋即，低头笑出声，认定他又在开玩笑了。
“别笑。”他抓住她的肩膀，紧紧攫住她的视线。“我是认真的。”
他紧盯著她不放，孟倩顿时手足无措。
“难道你对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他追问。
“我不知道……”她一直以为他只是说笑，从来也没认真想过。
“你现在已经知道我的心情。”他乾脆单刀直人问她。“告诉我，你愿不愿意跟我交往？”
“我不知道…”又是一个让她措手不及的问题，现在她已经无法用玩笑掩饰过去，因为她看得出来他是认真的。
如果是别的女人，早欢欣鼓舞投人他的怀抱里，而她，却是慌乱无措……他的男性魅力面对她还真是一点也不管用。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等她的心中除了朱天杰外，能够再多挪出一个空间给他。
“不过，别让我等太久，像我这种好男人不多喔，如果不把握我的求爱，小、心别的女人把我抢走。”说完，他朝她扮个鬼脸，那顽皮的模样把她逗笑了。
其实，对於他的追求，她很意外，也很感动，但她也许需要多一点时间去思考白自己的心情，毕竟她还未完全忘记阿杰……
“对了，我们先约会吧” 平常他们见面都谈些公事，应该出去走走培养感情才对。
“约会？”他们已经开始交往了吗？
“决定了，就这个周末，乖乖在家等我，我们一起出去玩。”
这是他们第一次撇开所有公事、琐事、无关的事，以情侣的身分出游，他很高兴，而她，凝视著他光采奕奕的双眸，彷佛也感染到那一丝兴奋之情。
自从朱天杰死後，她几乎没再接受任何人的邀约，其实就算他还在世时，两个工作狂在一起也没空闲到处趴趴走。
也许会很有趣吧，她想著，微笑与他相望。
第四章
坐在露天咖啡座，方仲人喝了口冰咖啡，尝了口美味的榛果奶油蛋糕，抬头看了眼西雅图难得的艳阳，然後，慢慢将视线调回眼前相对而坐的孟倩，那张俏脸洋溢著一抹轻松的气息。
市中心、拓荒者广场、国际区到西边海岸的码头区……他开著车几乎带她逛遍西雅图的著名景点。
今天天气很不错，成天待在实验室工作，难得有这样悠闲的时间可以享受下午 茶，孟倩满足地吃著精致的苹果派。
“我在孤儿院长大，院长是很慈祥的奶奶，很会做甜点，尤其是苹果派…”她突然有感而发。“九岁的时候，有天，忽然有个人来孤儿院，要求每个小朋友都要做测验，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麽，糊里糊涂就拿了最高分，院长奶奶还夸奖我....
结果没多久，我就被送到美国，每天都好忙好忙，忙著念书、忙著学习，没机会回香港看她，後来过了几年，才经由院里知道奶奶已经过世了……”
她轻轻咀嚼著，淡淡说：“味道不错，不过还是奶奶做的最好吃……”
方仲人看著她。“去孤儿院的那个人，是达那西斯集团派去的？”
她点点头，後来她才知道自己做的是智力测验，而她的成绩到达了他们认定的天才标准，决定栽培她。
“你呢？你是怎麽进人中心里的？”她好奇地反问。
“我？我没你那麽好运…”他挑起眉，感慨地说：“我待的那家孤儿院院长是个变态老头，看我长的可爱，老是吃我豆腐...”
“吃你豆腐？”她一脸怪异的表情。
“你不信？”
“嗯……”看他现在高大魁梧的模样，实在很难想像有人敢吃他的豆腐。
“我小时候是个矮冬瓜，白白嫩嫩的，就是很好欺负的那一种，有机会我可以拿照片给你看……十一岁那年，那个老变态把我叫进院长室，想强暴我，我的力气不大，可是我知道要攻击对方的要害，我把那老变态的命根子踢坏，然後趁机会溜走，从此再也没回去过…”
她充满怜悯地凝望著他，从他脸上凝重的神情，知道他不是在说笑，是发自内心的告白。
“後来呢？你才十一岁怎麽活下去？”
“我那时只知道逃走，因为在那个地方继续待下去是生不如死，前一个月，我像个小乞丐，还常常被游民欺负，直到我遇见……”
他停顿下来，面对她殷殷期盼的眼神。
“你遇见谁？”她想知道更多有关他的事，她觉得自己对他的了解真的太少太少......
“雷．达那西斯。”
雷．达那西斯？孟倩顿时觉得这名字很耳熟。
“达那西斯……难道是老板的儿子？”她惊讶地反问。
方件人点头。
“我在一家大饭店前面见到他，当时下著大雨，我躲在那里，看见一辆豪华轿车停在门口，然後一个看起来只大我两、三岁的男孩子从车子走出来，他一踏上地毯，立刻就有人迎接他…
他的头发梳的很整齐，穿著西装、皮鞋，就像个漂亮的王子，是一个跟我活在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他说著，眼神恍惚，像陷入了久远前的回忆里。“如果不是一件意外，我跟他永远也不会认识。”
“意外？”她追问：“什麽意外？”
他的眼眸闪过一抹光，说：“有人想杀他。”
她咽口口水，其实像达那西斯集团这麽富有的家族，他们的小孩从小就面对各种可怕的威胁，也是可以预料到，但……当时的雷应该只有十三、十四岁，就有被暗杀的危险，实在很不可思议。
“那跟你有什麽关系？”
“想杀他的人，就是上去迎接他的人，而我是第一个发现，也是第一个扑上去阻止的人……”他伸个懒腰，叹口气。“哎，我替他挡了一颗子弹，住了一个月医院，然後他来看我，连一句谢谢也没有，等我好不容易能动、能说话，他第一件事就要我做智力测验，够夸张吧。”他无奈地说。
“要你做智力测验？”的确很夸张。
“对啊，他说欣赏我的勇气，知道我是孤儿，想收留我，可是他不要﹃笨蛋” ……”他特别加重语气。“结果，他好像很满立息我的成绩，我一出院就跟著他，一直到现在……”
孟倩听了，觉得很有趣。
“那麽，如果你的智力成绩不好，他打算怎麽对你？”
方仲人思索好一会，才说：“我想，他会帮助我，但他不会需要我。” 她凝视著他。“你是不是很喜欢他？”
“喜欢？”他倒是根错愕，她怎麽有这种结论。“坦白说，如果你多认识他一点，很难喜欢他……”天生喜欢利用人的个性，谁也受不了。
“我对他应该比较像是一种承诺。”他看著她。“就像你，你会背叛达那西斯集团吗？”
孟倩很快摇头。“不会。”
“就是这样，我的、心情就跟你一样……”他耸耸肩。“我想，这也是达那西斯集团专门培养孤儿的目的，对於无父无母、孑然一身的孤儿，达那西斯的培育就像再生父母，让我们难以背弃……”
孟倩微微一笑，像是赞同了他的话。
“你的口气听起来有点委屈……”
“当然，想我大好人生，全都得赔给达那西斯，没有别的选择，你不觉得很无奈？”暗地里，他还偷偷希望这集团倒闭，他才有机会出去尝试别的工作，不过，从公司频频获利的状况看来……难唷。
“嗯……我还满喜欢自己的工作，可以利用自己的长才，研发一些医学产品，帮助生病受苦的人，这让我很有成就感，至於在哪里工作，对我并不重要。”
她的笑容很温柔，好似沐浴在阳光下，给他一种很温暖的感受。
“要你做智力测验？”的确很夸张。
“对啊，他说欣赏我的勇气，知道我是孤儿，想收留我，可是他不要笨蛋……”他特别加重语气。“结果，他好像很满立息我的成绩，我一出院就跟著他，一直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