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称雄商场数十年,善于观人,自己岂会看走眼!庄逸虽玩世不恭,但本性却是个坦荡磊落的君子。
“老爷,难道妾身会拿自己女儿的清白开玩笑吗?您若不信,请至如虹房间看个究竟,庄公子现还醉卧她床榻上呢!”
“老爷,我们就到如虹房里看看吧。”君夫人也觉狐疑,但,杜娇娥声泪俱下,似非造假。只好去看过现场,再作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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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如虹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眼光呆滞神情迷惘,哭得两眼肿如核桃。
他女儿家的贞洁,被不知名的恶客玷污了!
虽说自己娇生惯养,脾气骄纵;但,女儿家该谨守的闺训,她还是不敢逾越,因为君啸天家规甚严。
被母亲叫醒后,她痛不欲生,当即欲撞柱寻死;却让母亲死紧地抱住,一再劝慰。杜娇娥甚至口出威胁,表示若女儿寻短,她也活不下去,将一起跟上黄泉路。
之后,杜娇娥要女儿冷静下来,仔细听她的计划……
听罢母亲拟嫁祸庄逸之计,君如虹内心挣扎不已。
坦白说,自己正值花样年华,实也不甘心就此魂归离恨天;且母亲的计策若能成功,跟庄逸又可缔结良缘,岂不美哉!
然而,栽赃给庄逸,毁了良人清誉,她又于心不忍,良心上也过不去……
君如虹举棋不定,却在母亲苦口婆心诱劝下,终于昧着良知点头同意。
君如虹当然也感到奇怪,为什么护院武师沈天刚涉入其中,愿意帮她们母女这个忙?
杜娇娥跟沈天刚早就想好说词,谁骗女儿说:沈天刚今晚轮值她们母女“留香院”的戒护任务,虽发现有贼穿墙而去但为时已晚,那贼人已玷辱九小姐清白。这是很严重的失职,沈天刚担心遭到老爷惩处,又恐九小姐声名受损,遂先禀告同住一院落的四夫人,请她定夺。
二人商议结果,为了维护九小姐闺誉,决定嫁祸庄逸;而沈天刚为了将功折罪,自愿负起挟持庄逸,送进九小姐闺房的艰巨任务。
杜娇娥说服女儿后,沈天刚也将烂醉如泥的庄逸弄进了房间。三人又布置了一番“犯罪”现场后,沈天刚才退出“留香院”,杜娇娥则奔往老爷、夫人房中报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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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啸天夫妇赶抵君如虹闺房,只见如虹鬓乱钗横、呆坐桌前,一见父亲到来立即扑地跪倒,哭得肝肠寸断。
“爹,大娘,请您们为女儿作主。呜……”
“如虹,你娘说的……都是真的么?”君啸天瞥一眼罗帏低垂的锦床,神情肃然。
“是……真的。爹若不信,庄公子他……他还在床上。”
君啸天走至床前,掀帐察看之下,不由气绿了脸。床上被褥零乱,庄逸裸袒上身,睡得正香甜。
君啸天放下帐幔,恼怒地负手踱步。
“老爷,到底怎么回事?”君夫人忍不住探问。
“当真是庄逸干的好事,老夫看走眼了!”君啸天喟然长叹。
“真有此事?实在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君夫人也唏吁。
“老爷,您要替如虹主持公道,不然,教她今后如何见人?”杜娇娥把握机会乞求。
“我现在就叫醒庄逸,看他有何话说!你们女眷先到房外回避一下,待他整装妥当后你们再进来。”君啸天示意妻女退出门外。
女眷避开后,君啸天撑挂起两侧帐幔,也是费了好一番工夫,才摇醒昏睡中的庄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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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逸惊悉自己酒醉间下大祸后,当场瞠目结舌。
自己一向是千杯不醉的好酒量,虽说寿宴当天因喝多了陈年烈酒曾醉过一次,但也只是呕吐、头疼而已,神智可清醒得很。
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君啸天不敢再以烈酒待客,而是改以较清淡的酒与庄逸对酌。但,奇的是,庄逸回房后不久,即感头昏脑胀,一头栽到床上就沉沉入睡。
岂料,半夜被人摇醒,发现自己竟躺在君如虹香闺。而君啸天对他的指控,更令他震惊不已!
庄逸难以置信自己会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丑事,且事后竟无一点印象!然而,衣衫不整睡在君如虹锦床上,却是不争的事实。看来,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庄二少,这事你要如何交代!”君啸天冷然改了对庄逸的称呼。
“君伯……老爷,”庄逸不得不跟着改口。“我尚有些疑窦不明,想请九小姐释疑。”
“如虹就在门外,你整妥衣裳后,我自会唤她们进来。”
于是庄逸急忙下床,穿戴齐整后,君夫人带着如虹母女入内。
“庄二少,你可要还我女儿公道!”杜娇娥进门后劈头就指责。
“若真是庄某酒后失态,定当还她一个公道。”庄逸一反平日的潇洒,沉凝着脸色回答。“君小姐,可否将事件经过情形详告?”他转而向君如虹问话。
“这……”君如虹苍白着脸嗫嚅。
“虹儿,别怕。爹娘还有大娘都在这儿,我们会为你作主,你尽管说出来。”
杜娇娥暗中递了个眼色给女儿。
“夜半时分,女儿原已就寝,却被人叫醒。睁眼一看,庄二少爷醉意醺醺,立在床头。当时女儿骇了一跳,旋即谴责他不该擅闯女儿闺房,但庄二少却……向女儿倾诉爱慕心意,并要求……要求女儿立即与他……圆房……”
庄逸听得眉头深锁。自己倾心的人明明是君如意,怎会向君如虹求爱?
“我当即正色告诉庄二少,若是对女儿有意也应向父亲提亲,明媒正娶方合礼节,岂可私订终身……”
庄逸想破头,也忆不起这段对白。
“没想到庄二少不但不听女儿劝告,反对女儿用强……呜……”君如虹掩面悲泣。
庄逸一颗心直往下沉!这事透着诡谲,为何他没有一丝与君如虹缱绻缠绵过的感觉?
他不相信自己会酒醉失态至此,昨晚的酒,大有问题!
“庄二少,你还有什么话说?”杜娇娥咄咄逼人。
“我……为何我丁点儿感觉及记忆皆无?”庄逸提出质疑。
“你酒后误事,烂醉如泥,当然记不得细节!”杜娇娥冷哼。
“贵府有护院巡守,为何没发现我闯入留香院,而加以拦阻?”庄逸极力想办法澄清。
“这话倒不错。四娘,昨夜巡守‘留香院’的武师是哪一位?”君啸天也不想冤枉好人,事情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是沈师傅。”
事实上,沈天刚昨夜并未轮值‘留香院’,但因在大厅对庄逸下了迷药,准备半夜行动,故而临时与巡守的武师调班。
“他人在何处?”
“可能在院子外面周边巡逻戒护吧?妾身也不清楚。”
“你们稍候,我去找沈师傅过来问问。”君啸天跨出“留香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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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天刚被找了来,肃手恭立一旁。
“沈师傅,今晚是你负责巡夜,可曾看见可疑之人进入‘留香院’?”
“回老爷,约莫子时时分,小的曾见庄二少爷欲入‘留香院’。当时小的颇疑诧,遂上前询问。但庄二少告之:他已获老爷首肯,今天起迁入‘留香院’居住。因庄二少在此作客,且是‘南京庄家’贵公子,料想不致谎言欺瞒,故而放行让他进入。”沈天刚说谎不脸红,很顺溜地道出这段事先套好的说词。
“这儿没你的事了,退下吧!”家丑不外扬,这事岂声张得?君啸天先遣返沈天刚。
“哼!庄二少,现在你还想狡辩吗?”杜娇娥又发飙。
“我……实是忆不起……”庄逸百口莫辩!
“一句忆不起,就想脱卸责任吗?”杜娇娥得理不饶人。“老爷,您要为女儿作主呀!”
“庄二少,你打算如何善后?我们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传扬出去可不好听。”君啸天脸色沉重。
“如果庄某当真闯了大祸,定会给君家一个交代。只是,我对此事一无所觉,内心难免不服;尚请君老爷明察秋毫,毋枉毋纵。”
“庄逸,你敢做不敢当,还算个男子汉吗?我女儿是个千金小姐,谨守闺训,难道会拿自己清白落人笑柄吗?”杜娇娥怒声谴责。
“庄二少,要如何方能令你心服?”君啸天也问道。
“这……”杜娇娥应该不至于拿自己女儿贞洁作文章吧?庄逸决定孤注一掷:“如果君小姐已非完璧,庄某就认了。”
“你这是什么话?床上落红斑斑,还不能证明么?”杜娇娥叫嚣起来。
“我不能确定那是……君小姐的落红。”
“欺人太甚!难道如虹会诬赖你不成?你人在她床上,事情还不够明显吗?”
“好了!”君啸天制止杜娇蛾的谩骂。“这事关系到庄家名誉,当然要教人心服口服。庄二少,若小女已非完璧,你打算怎么办?”他转向庄逸,神色严肃。
“庄某愿娶令瑷为妻。”庄逸咬牙允诺。
“好。庄二少够爽快。”君啸天立即嘱咐王氏:“夫人,就麻烦你替如虹检查一下吧!我跟庄二少到外头等候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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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逸脸色惨白一片!
君夫人检查结果,君如虹果真已非完璧!
“庄逸,这下你没话说了吧?”杜娇娥一派盛气凌人。
“我……”庄逸懊恼不已。
“庄二少适才答应之事,是否还算数?”君啸天也凝重着表情。
“庄某一言九鼎,断无失信之理。”庄逸骑虎难下。
“那好。老爷,天亮后就让如虹与庄二少拜堂成亲吧!”杜娇娥担心好事多磨,拜过堂后,她才能安心顺当。
“四夫人,何以如此仓促行事?”庄逸顿起疑云。
他早就怀疑此事定有蹊跷,只苦于一时无法洗清自己嫌疑。假意先应允婚事,就是想换取时间,查明真相。没想到杜娇娥竟然提出立即拜堂的要求,令他措手不及。
“我女儿已失身于你,若不赶紧拜堂,只怕庄二少出尔反尔。”
“庄某绝非言而无信之人,四夫人毋须担心。‘南京庄家’与‘洞庭君家’均是大户人家,联姻如此急就章,恐遭人非议。”庄逸赶忙找借口拖延。
“那依庄二少之意呢?”君啸天插口问道。
“婚姻乃终身大事,岂能草率成亲?依庄某之见,先遣庄安回南京,请我大哥亲自来提亲,再择日迎娶至南京,才能突显庄家重视这门婚事的诚意。君老爷以为可否?”
“嗯……这倒也是。庄、君二府联姻,马虎不得,就依庄二少之意吧!在等候庄大少爷赶来岳阳的这段日子,我也得替如虹好好准备粗奁,以免显得女家寒酸。”
君啸天考量两家都是显赫大户,婚礼可不能办得太寒仓,遂欣然同意庄逸的建议。
“可是,老爷……”夜长梦多,杜娇娥惟恐事情会有变数。
“四娘,不必再多言,就这么决定。等庄大少爷莅临岳阳后,再举行盛大婚礼。”君啸天打断杜娇娥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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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转参横,天色晓亮。
当君如意从母亲口中得悉庄逸酒后失态,不得不答应娶如虹为妻时,一颗心如堕地狱般煎熬。
踉踉跄跄奔回闺房,遣退侍女吉儿后,抑止不住的泪水,簌簌纷落两颊。
君如意这厢泪湿襟袖,隔房的庄逸更是苦不堪言。
与君如虹议定婚约后,为了取信于君啸天,庄逸到客房嘱咐庄安先回南京。不过,他当然未将“留香院”之事告诉庄安,更未要他转达兄长,前来岳阳提亲。
庄逸只告诉庄安,他在洞庭尚有要事待办,过一段时间才会返回南京,故而先遣他回家报讯。
将庄安送出君府大门,亲眼目送他上路后,庄逸回到“金谷园”。正在房内愁肠百转,苦思洗清罪嫌对策之际,他听见君如意奔回香闺的足声。
料想她已得知消息了吧。
庄逸相当在乎如意对他的评价与观感,若在伊人心目中自己是个下流胚子,他可承受不了。
去向她解释吧!任何人都可以误解他,惟独君如意不能!
“如意!”轻叩门扉,庄逸柔声低唤。
伤心欲绝的君如意,乍闻庄逸磁性嗓音,一时间思潮起伏。
虽说庄逸尚不知她的红粉身份,自己对他的到处留情也心存芥蒂;然而,愈来愈遏止不住对他芳心暗属的系念,却是不容否认的事实。而今,他即将成为自己妹夫,再面对他时,情何以堪?
但,逃避现实不能解决问题,再心痛难忍,日子总得过下去。拭去泪水,君如意振作起精神。
“庄兄有事么?”她的声音冷冽如冰。
“我……是的。我有事与贤弟商议。”庄逸语调也显迟疑。
“我身体不适,改日再说吧。”君如意回绝。她怕自己哭红的双眼,泄漏心房紧锁的情意。
“可……这事很紧急。”庄逸犹不放弃。若不能向心上人解释清楚,他难以释怀。
“我说过,我身体不适,想休息。”
君如意再三推辞,庄逸却执意要谈个清楚,不管佳人同意与否,他已霸气地推门而入。
庄逸平素虽是脾气温和,但庄家的男人一拗起性子就像只蛮牛,倔气得很!
“你……”见庄逸硬闯入内,君如意不知所措,红肿的双眼遮藏不住,已落入庄逸眼帘。
“如意,你哭了?”庄逸内心一阵绞痛,嘶哑地问。
“瞎扯,谁哭了;我只是……沙尘飞入眼中,难受得掉泪罢了。”君如意掩饰道。
庄逸默然凝视她,百感交集!
他知道,君如意对自己花花公子的形象有所误解。原以为经过一段时间相处过后,她应该会透析他赤子之心的真诚本性,而如“妙法寺”求得的签诗所示,与他缔结如意良缘。
焉知好事多磨!无端出了这场意外,佳人心中的误解必然更深。庄逸不得不提前表态,化解君如意心中疑虑。
“如意,令妹的事……你已知道了吧?”庄逸决定开诚布公,直指问题核心。
“刚才去向母亲问晨安时,已被告知,恭喜庄兄!”君如意忍着心碎的折磨,勉强回应。
庄逸难堪异常,苦笑不已。“如意,你是故意讽刺愚兄么?这种事丢人现眼,何喜之有?”
“难得庄兄亦知丢人现眼,看来尚非不可救药之人。我为舍妹能得配良人庆幸。”君如意怫然不悦。
适才本无心讽刺,被庄逸一提醒,这才想起是该挖苦他两句,出出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