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鸢萝的家人,请问她在吗?”开口的是这票女子中年纪最大的。
“鸢萝姐啊?她已经好久没回店里了,平常我跟她都是透过电话连络的。”佳佳不疑有他的照实回答。
她们互相看一眼,年纪最大的又开口,“那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佳佳打量一下眼前的一票女人,开始有了戒心,“你们说你们是她的家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在哪里呢?”她可是从来没听过鸢萝姐说过有关她家人的事。
“我们一向不过问家人的事情,除非发生重大的事。”老奶奶的声音中透露自然而然的威严,让佳佳不由得敬畏起她来。
“可是……我不能随便透露她的去处,毕竟我还是不能够确定你们是不是她的家人。”佳佳嗫嚅着唇,迟疑道。
“我是她奶奶,这位是她母亲,这位是她的妹妹,你还有什么好怀疑的?”老奶奶有点儿不耐烦了。
“这样吧,等我打过电话问她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告诉你们她的下落好吗?”佳佳自认为自己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
老奶奶摇摇头,轻叹口气,“也罢,既然问不出来,只有你出马了。”她将视线望向自己的女儿。“让我来吧。”中年妇人点点头,唇角才刚刚弯起,佳佳就已经失去自我意识,仿佛被催眠似的呆滞起来。
“我问你,紫鸢萝现在在什么地方?”中年妇人轻声问。
“她现在在金字塔企业集团总裁邢冶廉家里。”佳佳仿佛机器人似的有问必答。
邢冶廉?大家又相互望了眼,脸上纷纷出现担忧的神色。
“地址呢?”中年妇人继续问,“他们的关系?她住在那里多久了?邢冶廉是个怎样的人?”
一连串的问题让佳佳没有表情的脸上稍稍出现一抹潜意识的抗拒,不过随即又屈服在中年妇人的控制下,娓娓的将所有她知道的事情完全供出。
直到几个女人消失在她眼前,她都还没有自迷糊中清醒,呆呆的站在店门口好久好久才猛的回神。
咦,那些女人呢?刚刚不是才缠着她问个不休吗?怎么一转眼就全部消失无踪?
佳佳困惑的摇摇头,边走往店内边纳闷着,几乎要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作了场白日梦了。
第九章
要如何开口告诉他,她其实不是人类,她是魔界的情妖?
紫鸢萝在跟黑羽见过面之后,在回到邢冶廉家之前的一路上,脑海中盘旋的都是这个念头。
虽然情妖跟人类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相异性,顶多只是多了些魔力,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特长罢了。
可是要去跟一个人类说明自己是属于魔界的情妖一族,实在还是件难以启齿的事情啊,她一点都不希望会吓到邢冶廉,更不希望会吓跑他。
可是该说的还是得说,躲也躲不了。
说不定外婆跟母亲早已经捺不住性子跑到人界来找她了,若她不在她们出现之前把邢冶廉搞定的话,她一定会被带回魔界,到时,她真的就得红颜薄命,消失于无形了啊……
紧紧蹙着眉头,紫鸢萝心事重重的走进客厅,完全没注意到一厅子焦急心慌的人。
“回来了回来了,紫小姐回来了。”王妈高兴的喊道,霎时所有的视线全集中在刚走进门口的紫鸢萝。
“该死的你,你究竟跑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大家都快要把整个城市找翻了?”邢冶廉一见到紫鸢萝,先是松了口气,可旋即用怒气宣泄自己的担忧。
“我、我只是出去走走,你们不用这么紧张啊!”紫鸢萝抱歉的笑笑,掩饰自已跟黑羽会面的事情。
“该死,我有说过你可以出去吗?”邢冶廉怒气未消的咆哮,她知不知道他差点快要因为她的失踪而心跳停止?
“冶廉,你不要怪她,她可能是闷得慌,所以出去晃晃,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邢义夫赶紧出来打围场。
“是啊,冶廉,你有点反应过度了,简直就像爸爸对待女儿一样严格。”马尔也跟着道,试图缓和气氛。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让大家担心。”对于他的怒气,紫鸢萝一点都不感到生气,反而有些窃喜。
或许他真的是很担心她,所以才会这样暴跳如雷。
“跟我进房去。”邢冶廉深吸一口气,低沉着声音道。
“呃,冶廉,你想要干么?你可不要再骂她了。”邢义夫担心的道。
“对嘛,干么进房去?我们一起在客厅聊天不是很好吗?”马尔还是第一次看到邢冶廉为了一个女人的行踪这么担忧盛怒。
呵呵,看来他想要否认自己爱上她是比登天还要困难。
邢冶廉暧昧的扯扯唇,“我不认为我想跟她做的事适合在大家面前表演。”
“冶廉!”紫鸢萝惊呼一声,为他的大胆暗示娇羞的红了双颊。
“呃,哈、哈,那你们快点进房去吧,我跟马尔就不打扰你们了。”邢义夫乐于见到儿子的改变,虽然有点儿尴尬,但还是开心的笑道。
“早说嘛,害我们替鸢萝这么担心,那你就好好‘惩罚’她吧。”马尔一脸戏谑。
邢冶廉淡淡的扬扬唇,在邢义夫跟马尔与慵人开心的笑容下,拉着紫鸢萝回到房内。
一进到房内,邢冶廉便坐在床沿,沉默的一句话都没有说,气氛窒闷得叫紫鸢萝有点儿要喘不过气来,忍不住先开口,“你为什么都不说话?还在生我的气啊?”
邢冶廉扬起长睫睇了她一眼,又不说话的静默着。
“你不要生气嘛,算我不对,不该让大家担心,我向你道歉就是了。”紫鸢萝娇嗲着声音,这样的请求实在让男人很难拒绝。
果然,邢冶廉长长吐了口气,一把将紫鸢萝拉入怀中,“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气。”
“生自己的气?为什么?”紫鸢萝困惑的自他的怀中抬起头问。
邢冶廉动动唇,脸上竟然出现一抹以往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他脸上的赧色。
紫鸢萝诧异的瞪圆眼,直觉自己非要问出这个答案不可,因为这个答案将是她这辈子最希望听到的话。
“快告诉我,你为什么生自己的气好吗?”她又使劲的撒娇。
面对她的娇媚柔语,邢冶廉挑挑眉,凝视着她,“你变了。”跟当初那个处处抗拒他,想跟他挑战的女人完全不同。
紫鸢萝知道他的意思,浅浅一笑,“我说过,因为我喜欢你啊。”
虽然这已经是她第二次直接向他告白,但是对邢冶廉造成的震撼却丝毫没有减少,反而更盛,他怔了怔,随即古铜色的脸颊肌肤浮上一层淡淡的红晕。
天呐,男人味十足的邢冶廉很俊帅,但是她没想到他男孩子气的这一面也会这么可爱。
紫鸢萝发现自己又更爱他了。
“上次你没回答我,这次我想知道你的答案。”紫鸢萝提着心,等着他反应。
邢冶廉又恢复成那个充满自信的男人,他佣懒的笑笑,“你是在求我告诉你答案吗?”
紫鸢萝咬咬下唇,点点头,这个时候她也不想计较什么女人的自尊了,她只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占有怎样的地位,又是否占有一席之地?
“如果我的答案是要你今天马上搬走呢?”看着她认真的模样,他忍不住想逗逗她。
紫鸢萝美丽的小脸蛋霎时失去光彩,刷白一片,颤抖着唇道:“那我只有死路一条。”她已经将心寄放在他身上,若得不到回应,也只有认命赴死。
“傻瓜,不许你说这种话。”邢冶廉皱皱眉,将她拥入怀中。
“冶廉?”紫鸢萝困惑的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实在搞不懂他的意思。
邢冶廉仿佛陷入沉思似的,喃喃自语,“我妈妈就是说完这句话之后,在我眼前自杀的。”
“喔,我不知道,对不起,我……”她慌乱的道歉,却被他的大掌捂住嘴。
他摇摇头,“这不是你的错,你何必道歉?就算要道歉,也该是那个勾引我爸爸的狐狸精。”
“狐狸精?她就是邢伯伯发狂时想要寻找的人吗?”邢冶廉眼中的痛苦与恨意让她有瞬间的心惊,仿佛那恨是朝着她而来。
他眯眯眼,咬咬牙,“就是因为她介入我父母之间,造成他们从此无止境的争吵,就在一个激烈的争吵之后,我爸爸告诉我妈,他愿意放弃一切,也要跟那个女人远走高飞,然后悲剧就发生了……”
“冶廉,如果回忆会让你痛苦,就不要再说了。”紫鸢萝的小手连忙覆在他的唇上,她从没看过他这么脆弱的一面。
“不,让我说完。”邢冶廉扯扯唇,脸色因为回忆而苍白起来,“我记得那是个飘着雨的夜晚,我妈发疯似的冲进我的房间,在我面前哭喊着我跟她一起被我爸爸抛弃了。”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当时以为这只是他们之间的另一次争吵,所以对这样的情况并不以为意,只是把棉被拉过头顶盖着,试图躲避那一切。
“我妈断断续续的坐在我的房中哭泣着,直到我发现所有声音全部安静下来,没有任何动静之后,我才疲惫的睡去,心中还暗暗吁一口气,认为她总算发泄完毕。
“可是……在隔天我醒来之后,她并没有离去,而是倒卧在一片血泊之中,她割腕自杀,就在我的面前,而我竟然没有发现,就这样任由她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了……”
“这不是你的错,她不该不爱惜自己的生命。”紫鸢萝心疼的站起身,将邢冶廉的头揽入自己的怀中。
邢冶廉沉默了半晌,又缓缓道:“事情还没有结束,我冲出去想要找人帮忙时,才发现父亲刚自被下药的昏迷状态中清醒,他不顾我的挽留与哀求,只是急着去会情人,呵。”邢冶廉嘲讽的扯扯唇,“只是没想到他的情人竟连一晚都不愿意等就离去,扑了空的父亲自从那次之后便情绪不稳,若没有借着药物控制就会发狂的想要寻找那个女人,就跟你看到的情景一样。”
听完邢冶廉的内心剖白,紫鸢萝是又喜又悲,喜的是他终于愿意跟她分享自己的内心世界;悲的是他曾遭受过这么多的折磨,让她心疼。
“所以你对你父亲才会这么疏离。”她终于了解原因,“不过,我相信邢伯伯真的是很爱你,这一点你绝对不能怀疑。”
邢冶廉苦笑的扯扯唇,“我希望相信,所以我一定要证实是那个女人用妖术迷惑住我父亲。”
“妖术?”紫鸢萝有点儿心虚,不过她可不认为自己使用的是妖术,应该说是魔力比较恰当。
“我偷偷跟踪过我父亲去见那个女人,在我父亲离去之后我看到一件让我很诧异的事情。”邢冶廉的黑眸霎时一黯,“那个女人竟然可以跟动物沟通,甚至命令他们做事。”
紫鸢萝浑身骤的一震,这个女人的“妖术”好熟悉……
“这也是为什么我坚持要设立研究所,要马尔帮我找出可以证明那个女人不是寻常人类的原因。”
原来如此?难怪马尔那天对原因欲言又止……
“如果……如果你证明了她跟人类有那么‘一丁点’小差异的话呢?”她刻意强调那“一丁点”三个字。
“哈哈,那就可以证明我的想法,那个女巫根本就是用巫术迷惑我爸爸,我爸爸也绝对不是真心爱她。”虽然这不能改变什么,不过至少对他妈妈来说,是有所补偿。
“那你呢?你对这样的女人有什么看法?如果你发现其他属于同样类型的女人呢?”
“嗤,要是让我发现那些魔女的话,我一定会把她们捉起来,然后送到研究室当成实验对象,让她们痛苦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邢冶廉咬咬牙。
一道寒颤迅速的自紫鸢萝的背脊升起,她的心因为邢冶廉的话而开始淌血。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是不是不舒服?”邢冶廉看着她突然没有血色的脸颊,关心的问。紫鸢萝摇摇头,佯装无事,“只是有点被你吓到,没想到你这么恨那些人。”
“别忘记,是那种女人破坏我原本平稳安定的家庭。”邢冶廉淡淡的道,虽然他的家一向算不上幸福美满,不过至少还是个家。
紫鸢萝沉默的低垂下头,几乎可以肯定那个破坏他家的女人就是她早逝的阿姨,而邢伯伯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不谈这个话题了。”邢冶廉发现紫鸢萝的情绪似乎有点低落,他转移话题,“你不是想要知道答案吗?”
“啊?”紫鸢萝一时之间还没有自方才的震撼中回复过来。
邢冶廉挑挑眉,逗弄她,“看来你似乎没有很想知道我的答案,那就算了。”
“等等,我要听。”紫鸢萝回过神,连忙捉住他的衣袖恳求。
可邢冶廉却坏坏的扯扯唇,快速的将她压在身下,声音因为欲望而瘠癌下来,“你错过时机了。”
“不行,这次我一定要知道,冶廉——”紫鸢萝倒抽一口气,只因为他的手已经滑入她的衣下,尽情的挑逗她。
“闭上你的嘴,女人,这个时刻只准呻吟,不准问问题。”邢冶廉在她的耳边低喃,俊薄的唇片开始眷恋的亲吻她细致的颈部肌肤。
喔,他实在是太诈了,在这样的状况下,不用他说她也无法思考,更别说提问题了。
只是在这亲昵接触的时刻,一抹阴影却始终蛰伏在紫鸢萝的脑海深处,即使在她随着他在高潮极乐中起伏时,依然盘距着这抹忧虑。
她怎么能告诉他她真实的身份呢?不,她不能啊……
这是个风和日丽的一天,宁静的午后充满鸟叫虫鸣,平静得叫紫鸢萝有点儿不安,仿佛是暴风雨来前的宁静,潜藏着无限的危机……
“鸢萝,冶廉那天没有对你太责难吧?”正跟马尔在庭院中谈天的邢义夫一见到低垂着头走过来的紫鸢萝,马上关心的问。
“是啊,看他那天一副想要吃人的模样,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为一个女人这么失控,鸢萝,还是你行。”马尔调侃她。
“邢伯伯,你不用担心,他对我很好。”紫鸢萝朝邢义夫笑笑,随即又转向马尔,无奈的噘噘唇,“马尔,你就不要取笑我了啦。”
“既然如此,你怎么一刻精神不振的样子?是不是天气太热了,要不要王妈切些水果去去暑?”邢义夫说着说着就要站起身往房内走。
“不用了,我没事。”唉,要是她是情妖的真相让冶廉知道的话,他一定不会再理她,这实在让她高兴不起来。
“邢伯伯,我去好了,你跟鸢萝聊聊,我还得去研究我的装备。”马尔站起身,朝他们挥挥手后便走开。
看着他的背影,紫鸢萝有点儿不安,真希望他那个什么该死的设备坏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