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他?是谁呀?赛轲怔愣住。
“芮瞳,去把她带过来。”赫连沆不耐烦的解释,一双黑眸已经泄漏火山爆发的前兆。
“主子……”原来主子始终在意那个粗鲁的小姑娘呀?赛轲暗忖了会,决定冒死谏言,“属下敢言,还请主子不要忘记咱们带她上船的主要目的。”
赫连沆睨了他一眼,沉声道:“你以为我需要人提醒我在做什么吗?”该死,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被这么提醒,而这让他觉得很窝囊,仿佛自己是个发情的大公狗,见到女人就失了理智似的。
“赛轲不敢,可是,主子,咱们已经照着她的指示在沿海来来回回了几趟,难道您一点儿都不觉得事有蹊跷吗?我怕她是故意引咱们兜圈子,好让其他人得以抢先一步将东西运走。”虽然这样说可能会触怒赫连沆,不过身为他的好友兼副手,他对这艘船一样有责任,必须维护所有人的安全。
赛轲的话刺中了赫连沆内心深处最不愿意承认的部分,他不是没有发现到这点异常,只不过不想这么快去追究罢了。
“主子……”看着赫连沆板着脸的阴沉样,赛轲忍不住在心中为自己祈祷,希望主子不要气昏头降罪于他。
“我保证,我不会让船上的任何一个伙伴置身于危险之中。”赫连沆缓缓地道,双眼射出了坚定的光芒。
好在那个主子又回来了。赛轲长吁了声,欣慰的咧咧唇,转身走出舱房,执行赫连沆的命令。
过了半晌,房门响起轻叩声,一声声像叩在赫连沆的心头上似的,让他懊恼的低咒着自己刚刚一闪而过的喜悦。
“进来。”在芮瞳进来之前,他已经成功的掩饰住自己想要见她的渴望之情。
“你这阵子上哪去了?为什么我怎么问他们都不肯告诉我。”芮瞳可没赫连沆那么善于伪装,她难掩兴奋的问了一大串,宣到她意识到自己好像逼问他去处的妻子之时,才尴尬的抿着唇,不好意思的垂下头。
她似乎是跑过来的,白皙的双颊染上了苹果般红润的颜色,尤其是额际还冒着汗呢。
难道她跟他一样,迫切的想要见到对方吗?赫连沆在心中嗤笑了声,暗暗对自己的幻想感到愚不可及。
“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瞧?好像我多了只眼睛,还是少了块肉似的。”芮瞳在他灼热的视线下更加的手足无措,奇怪了,为什么今天在他面前,好像特别容易不好意思,这是怎么回事呀?
“告诉我,你心里在想什么?”赫连沆缓缓的开口,目光仍然直直地瞅着她。
“我心里想什么?”被问得突然,芮瞳霎时愣住了,难道他看得出她见到他很开心?难道他看得出她很想他?
这些话她可以说出来吗?他们可是敌对的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了。
“不要瞒我,否则……”
“否则你又要拿我爷爷开刀了吗?”每次听到他说这两个字,芮瞳就一肚子气,害她刚刚才升起的喜悦又稍稍的被盖了下去。
赫连沆凝视了她片刻,才缓缓开口,“只要你安分点,你爷爷不会有危险的。”
“我什么时候不安分了?你说啊,我在船上这么久,有给你惹过什么麻烦吗?”呃,除了跳水救人的那次不算啦。
“你是故意装作听不懂我的话,还是真的听不懂?”赫连沆没耐性了,他倏地站起身逼近芮瞳,望进那双仿佛闪着潋潋波光的星眸,霍的问道:“那个男人跟你是什么关系!”话问出口,赫连沆才怔愣住,他原本打算问的不是这个,而是有关宝藏的下落呀。
芮瞳也怔冲住,“你在说哪个男人啊?”这艘船上哪还有谁敢跟她接近啊?
“算了。”赫连沆咬咬牙,为自己的失误感到懊恼,大手一挥,粗嘎着声音道:“别管谁,我只想知道宝藏的所在,你只要将地点告诉我,我可以跟你交换条件,先让你上岸,一待我们找到东西,我会立刻通知其他人,恢复你跟你爷爷的自由之身。”是啊,再留她在身边,连他都开始感到不安了。
该死,这丫头对他的影响比想像中的大,而这对他来说,绝非是个好现象。
“你、你在暗示我可以离开,只要我说出地点?”她该高兴的,她可以先随口胡诌个地点,先上岸再伺机救回爷爷落跑,可是……为什么她却觉得喉头仿佛梗了东西似的,闷死了。
他强迫自己证实的点头,无视于一股反常的满心不愿,他必须这么做,以确保所有兄弟的安全。
“怎样,这样的交易对你来说,应该是有益无害。”赫连沆眯起眼,等待她的回答。
他说得没错,她是该这么做,芮瞳暗忖了会,故意忽视心中的呐喊,开口道:“我、我不走……呃?”不对啊,她明明是要说她答应这桩交易的,甚至连地点她都已经办好了,怎么她的唇好像有自己意识似的,说出完全相反的决定?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芮瞳困惑地敲打自己的脑袋,低头自言自语地咕哝着,却遗憾的错过了赫连沆那张冷凝的脸突然绽放的笑靥与松口气的释然表情。
第五章
自从赫连沆回到船上之后,船上的弟兄们对芮瞳的态度更加的冷漠,种种的流言在船上散着,有人说她暗地里跟贾善勾搭,明着却又想尽办法要引诱贝勒进入敌人的陷阱之中。
总之,现在就连浦海也被这言之凿凿的传言给征服了,不再给她温暖的笑容打气,反而处处回避着她。
唉,她肯定是脑子坏了,才会在那时冲口而出想要上来的话,不知为什么,虽然现在是在她最喜欢的海上,她却一点儿都提不起精神来,做什么都不起劲。
数一数,自从他找她谈条件之后,他们又整整好几天没见面了……
“唉……”
“你又叹气了,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贾善不知在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热切地瞅着她问。
芮瞳惊讶的转过身,用力的摇摇头,“我只是习惯性的叹气,这并不代表任何的意义。”伤脑筋,他怎么像个影子一样,无时无刻出现在她周遭,害她差点得心脏病。
“这是个不好的习惯,你不该上瘾的。”贾善完全没有离去的意思,反而跟她并肩坐在船舷,眺望海景。
耸耸肩没有回应,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另一个男人,没空理他,不过,她想船上的流言纷飞,或许自己该跟他保持点距离,否则就算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你自己慢慢坐吧,我先进去了。”芮瞳站起身拍拍衣袖,疏离但不失礼貌的道。
“等等,怎么我一出现你就要走了?如果是我打扰到你的话,那该走的是我才对。”贾善的脸上流露出一抹受伤的神情,让芮瞳忍不住升起了一股罪恶感。
“呃,我、我没有说你打扰我啊,你不要乱猜。”唉,她实在是心太软了。
“不,如果我真的没有打扰你的话,你不会这么凑巧想要离开这里的,不是吗?”他依然是一脸的难过模样。
肉瞳无奈的在心中暗叹口气,知道自己是走不成了,勉强的坐回原位挤出抹笑容,“现在你可以安心了吧?”没办法,她就是见不得人一副受伤的可怜模样啊。
贾善收起脆弱的表情,露出笑脸,开心地道:“谢谢你,我觉得好多了。”
芮瞳将脸转向他,扬了扬嘴角当作回答,随即又将目光望向远方,出神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呃,瞳瞳,这几天你好像都心事重重的,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帮上忙,可是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告诉我,我会尽我所能的帮你。”贾善的话穿透了芮瞳的思绪,将她的注意力拉回。
或许是太久没有被人关怀吧,苟瞳有霎时的感动,也对自己对待他的举止感到更加的羞耻,“谢谢你。”这句话出自真心。
贾善摇摇头,“别说了,真要谢的话,该是我谢你,你真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好姑娘。”他又提起了她跳海救人的“英勇事迹”
“我想这整艘船上也只有你会对我下这样的评论了,其他人全都把我当成邪恶的女巫,好像稍稍靠近我一点,就会受到诅咒似的。”她苦笑的摇摇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女子,怎么可能知道他们要找的东西嘛,算我倒霉吧,刚好坐在那艘船上,连带的害爷爷也被软禁起来,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怎么了……”
芮瞳不禁卸下防备的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毕竟她才十六岁,非常的需要一个跟自己站在同一阵线,愿意相信她的伙伴。
贾善似乎对她的话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双手环抱在膝前,问道:“什么船?什么东西啊?他们怎么这么不讲理,怎么可以随意软禁人呢?”他用义愤填膺的不满表示对她的赞同。
芮瞳耸耸肩,佯装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随他们怎么说吧,反正我的确是不知道东西在哪里呀。”
“你真的不知道?”他狐疑的打量着她,不是很相信她的话。
她扯扯唇角,指指天空,促狭道:“天知道。”现在她只能自嘲度日喽。
她幽默的回答却让贾善认为她是在故弄玄虚,目光一敛,缓缓道:“不论如何,我希望你知道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如果你有任何事情想要找人倾诉,别忘记我,即使是有关宝藏的事,我也会为你保守秘密。”他的声音诚恳而温柔。
她感动地道:“谢谢你。”
芮瞳一时之间没细想他为何知道宝藏的事。
“太多感谢了,我倒希望能听听不同的话呢。”他半开玩笑地道,热切地注视着她。
愣了愣,芮瞳随即回避他的视线,“呃,我们该走了,免得到时候又被说长道短。”
没等贾善回应,她倏地站起身,不过久坐的腿却让她一时之间无法站稳,踉跄地往贾善的方向倒去。
“瞳瞳——小心。”他连忙将她揽人怀中,以免她跌倒。
芮瞳仰视贾善,感激地笑笑,正想拉开两人的距离时,赫连沆阴沉得吓人的嗓音已经传了过来——
“你们倒是挺亲热的嘛。”瞳瞳?该死,什么时候他们已经亲密到可以这样喊对方了?
“呃,我不小心没站好,是他扶住我,否则我一定会跌倒的。”芮瞳连忙推开贾善说明着。
“你就是那个被救起的男子?”赫连沆锐利的视线在贾善的身上审视了会。
“是的,我叫贾善,你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主子吧?一直没机会当面向你道谢,正好现在可以向你表示我的感激之意,多谢你救了我。”贾善伸出手去,堆着笑等他的回应。
“嗤。”赫连沆故意漠视他半举在空中的手,将视线转向芮瞳,“你忘记我说过的话吗?”
“什么?”芮瞳一头雾水的问。
“我说过,不准你跟船上的任何男人接触,现在你违反了我的命令,我必须处罚你。”赫连沆紧咬着牙,狠狠说道。
“开什么玩笑啊?我难道连跟人家说话的自由都没有吗?”芮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
“是啊,赫连公子,我跟瞳瞳只是在这里促膝长谈,聊聊彼此的心事,有这么严重吗?”贾善讪讪的收回了手也跟着帮芮瞳说情,不过他旋即在赫连沆冷冽的注视之下倏地噤口。
“这里轮不到你开口,还有,我是大清皇朝堂堂的沆贝勒,不是什么公子。”赫连沆冷淡地道,讶异于自己竟然会失常到搬出名号来吓人,这一向是他所最不齿的,如今却因为芮瞳而破例。
“呃,是、是的,贝勒爷。”贾善困窘的垂下头,恭敬的应道,黑眸中的怒意巧妙的隐藏在眼睑之下。
“你太过分了,竟然拿名号压人?贝勒爷又怎样?还不是要吃喝拉撒睡,有哪一样跟咱们不同了?只不过是运气好,刚好投胎到王府之中,有什么值得拿出来说嘴的?”芮瞳一古脑儿地骂着,还不忘安慰贾善道:“别怕他,我根本不觉得你比他这个贝勒爷差到哪儿去,至少,你对女人温柔,又善良多了,光这点就强过他了。”
该死,她竟然这般的维护他,仿佛他们之间关系匪浅似的,难道他们真的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牵连?
赫连沆震怒极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这样对他,更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无视他的怒气,而现在,这所有的不敢全被芮瞳给做尽了。
“瞳瞳,你不该这样对贝勒爷说话,赶快向贝勒爷道歉。”贾善见赫连沆的脸色发黑,连忙拉了拉芮瞳的手,暗示她低头求饶。
“不,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是他无理取闹,故意找我麻烦。”芮瞳倔强的扬起下巴,懊恼他的霸道。
“好个瞳瞳。”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亲昵模样,赫连沆只觉得胸口的火烧得难受,“该死!”他暴喝了声,大手一拉,粗暴的将芮瞳拉至怀中,低头冷凝着她道:“我今天就让你瞧瞧,我是怎么拿名号压人的。”
“你、你想做什么?”他眼中燃烧的火焰让芮瞳感到不安,挣扎着想脱离他的钳制。
赫连沆冷冷的瞅着她,唇畔牵动起一抹阴邪地笑容,狂妄地道:“让你知道不道歉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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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下来、放我下来。”芮瞳挣扎着想要自赫连沆的肩膀下来,无奈却苦于他的牢牢钳制,只能被扛在他身上。
“安静点。”赫连沆毫不犹豫的拍了她的臀部一下以示警戒。
“该死的王八蛋,放开我。”芮瞳涨红了脸,懊恼的开口骂道。
清脆的声音响起,她的臀部又挨了一下,“你再嚷嚷的话,小心你的臀部会痛得无法坐下。”
芮瞳本欲开口的唇畔在他的威胁下无奈的合上,她相信他是认真的,瞧他拍在她臀上毫不留情的劲道就足以证明。
“嗯,算你够聪明。”见她停止了挣扎,赫连沆满意的扯扯唇,无视船上其他人对这一幕瞠目结舌,大跨步的扛着芮瞳走向他专属的舱房,临进门前充满威严的淡淡道:“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许任何人打扰我们。”
“我们”?芮瞳被这两个字勾起一阵悸动,双颊忍不住绯红了。
这是芮瞳第二次进来这里,不过倒是第一次上到他的床上去。
他关上舱门,转身就将她扔上床。
“我、我先声明,我绝对不会为子虚乌有的罪过道歉,反而是你,真的应该向贾善致歉才对,人家好歹也是真心诚意的在跟你道谢,你非但不以礼相待,反而趾高气扬的贬低人家,难道这就是一位贝勒爷该有的行为吗?”芮瞳未待他开口,劈哩啪啦的先声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