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她扬声喝令,「张帆,转舵,立刻回岛!」
东野雪知道,南黎军极有可能从另一面上岛了,虽然东野兰有十足的把握驱敌,但她还是不能放心,尤其血龙花花开在即,生死关头上更不能有任何的疏忽。
战船如离弦的箭般火速驶回绝龙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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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绝龙岛外,南黎和东野两军已然对上,双方大军正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而南习文并没有留在战船上,他独自一人悄悄走下船,换上一件不起眼的东野军服,混迹在东野兵中,潜上了绝龙岛。
大概是因为绝龙岛上的士兵都去海边作战了,因此岛上的守卫松懈了许多。南习文轻易的找到了东野兰所处的行宫别苑,跳过墙头,潜入宫内。
在最里面的一个走廊尽头,他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在对什么人吩咐着--
「今日有没有给花浇水?」
一个侍女回答,「浇过了,一日六次,奴婢不敢懈怠。」
「好!」那人冷冷的说:「要是错了一点,我就扒了你们的皮!」
南习文不禁愣住,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还有心情养花浇水?
他再往前靠近几步,贴在墙壁上向外张望,竟然看到一座花园。花园中心有一个雪衣人正靠在躺椅上,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一朵红色鲜花。
那个雪衣人虽然苍白消瘦,却自有高贵威严的清华之气,容貌俊美,行举优雅,是他生平所未见。南习文立刻意识到,这就是权倾东野,盛名远播的东野摄政王--东野兰。
即使是南习文,也不禁心跳加速。他此行要猎杀的猎物就在眼前,但又不能立刻动手,怕人发现,于是他耐心潜伏,观望着东野兰的一举一动。
只见一个英武的侍卫走到他身边说:「王爷,要不要进屋休息一下?公主大概就快回来了。」
东野兰淡笑着摆摆手,「不,今日就是花开之期,我怎么能离开这里?」
那名侍卫正是利刃,他还在劝解,「王爷,属不会替您看着这花的,您还是休息一下吧,您都几日几夜没有阖眼了。」
他再摇头,悠然道:「这花维系着我的生命,我只怕稍一离开,花败残红,那就是我的死期到了。到那时谁知道我还能不能看到明日的朝阳呢?」
「王爷……」利刃动容了,双眼都是热泪。
东野兰身子一软,忽然晕倒在软榻上。
利刃惊慌失措的连声呼喊,「王爷!王爷!」见东野兰没有反应,他大声喊人,「来人!快请御医!快将王爷抬到屋内去!」
几名侍卫七手八脚的将软榻抬进宫去,利刃无意间看到身边站着一个青年士兵,便命令道:「你,快去守着那朵红花,如果花开便立刻回报!」
「是。」那士兵低头接令,眼角余光目送他们离开。
此人正是南习文,他没想到会在无意间听到这么一个天大的秘密,原来东野兰命在旦夕,而能为他续命的竟是这么一朵不起眼的小红花。
他诡异的笑着,一步步走到红花跟前。此时花还未开,柔弱的茎叶孤零零的立在花圃中。
这就是东野兰的救仙丹?他伸手一拉,将红花连根拔起,扯断了枝叶,扯碎了花瓣。
花毁了,东野便无东野兰,这四国中再没有人可以和他南黎一较长短了。
南习文得意的笑容显露在唇角,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声传来,接着是东野雪的声音--
「王爷在哪里?」
有人回答,「王爷刚才晕倒,被送回行宫了。」
急促的脚步声正朝这边奔来,南习文一个转身隐进行宫,顺着原路撤离。
奔回船上,他立刻命人敲响退兵的鼓声。
东野兰将死,这一战便不用南黎多做任何无谓的牺牲。
南黎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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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野雪跑到东野兰的床前,慌乱的问:「兰,兰,你怎么样?」
真是可恨,血龙花为什么还不开?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窗外,却惊见花圃中不见了那一点嫣红。
她吓得魂飞魄散,跑到花圃前,只见一地的碎红残片,断根破叶,血龙花早已面目全非。
她惊骇之下便觉天塌了一般,狂怒的大喊,「是谁干的?是谁干的?」她恨不得将毁花的人立刻抓到眼前,将那人也撕成碎片。
没有了血龙花,她就要失去东野兰,失去她全部的车福和快乐。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就在她绝望之时,忽听到耳畔传来东野兰那淡如春风的声音,还带着些许笑意。
「雪儿,别生气了,回来。」
她迷迷糊糊的回头,只见利刃站在门口,手捧一个花盆,盆中竟是一株尚未绽放的血龙花。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明所以的走回去。
利刃笑道:「那是王爷用的障眼法。王爷知道南黎军也不想多纠缠,便故意放南习文上岛,让他听到我和王爷的谈话,知道这朵血龙花对王爷极重要。他毁了花,以为王爷必死,就放心大胆的撤兵了。他不知道,王爷已经在他撤退的必经之路埋伏了五万大军,到时候就算南习文不死,南黎军也要脱三层皮。」
东野雪疑问:「那外面那朵花……」
利刃道:「只不过是一朵相似的小红花而已,并不是血龙花。昨夜王爷就已经命我偷偷将花调换了。」
东野雪全明白了,她又喜又怒的一掌打在东野兰的肩头上,怒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连我一起骗?」
她这一掌牵动了他颈上的伤口,他吃痛的轻呼一声,东野雪立刻心疼的抱住他,急问:「怎样?我伤到你了?痛不痛?」
识相的利刃早已放下花盆悄悄离开,屋内只剩下这一对情人。
东野兰握住她的双手,无限柔情的低语,「我以前痛的时候只能藏在心里,从没想到会有人与我分担。现在有了妳,就是受万箭穿心之苦,又有什么呢?」
她心疼的反驳,「什么万箭穿心?有我在,谁也不能伤你一分一毫。」
此时将是日落时分,夕阳的余辉投进屋中,照在血龙花的花苞上。东野雪惊喜的看到花瓣正渐渐舒展,她开心的大喊,「兰,花要开了,花要开了!」
东野兰心头虽然也涨满了欣喜,但他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揽在怀中,下颚靠着她的额头,与她一起默默的凝望着血龙花。
天边晚霞如火,艳丽如霞的血龙花正在夕阳中一点点的绽放开来。
终于,血龙花怒放了。
尾声
利刃看着东野兰收拾行囊,战战兢兢的问:「王爷,您、您真的要离开东野?」
东野兰头也不回的说:「是的。」
「那公主,哦,不,女王,您真的不跟她说吗?」利刃实在不敢想象,若是女王知道王爷擅自离开东野,要发多么惊天动地的脾气。
东野兰笑着说:「我照顾了她和东野十年,现在出去走走也无可厚非。告诉她反而麻烦,不说也罢。」
利刃眼前一黑,想起昨天女王还阴沉着脸命他好好看顾王爷养病,今天王爷就要出走。他身为东野之臣,理当效忠女王,但他自幼跟随王爷,又不得不听王爷的话,无奈之下他真想大喊老天救命。
东野兰的马刚走到城门,就有一骑追兵从后面追来,士兵们大喊,「王爷!请留步!女王有令,命您尽快回宫!」
他优雅的抱腕,「几位请回禀女王,就说兰决意云游四海几年,请女王保重。还有,我已不是王爷了,各位应该知道女王登基后的第一道圣旨,说明我非东野一族血脉,那我就不宜再用『东野』两字为姓,各位以后直呼我名即可。」
「可是、可是……」小兵们十分为难。
蓦地,东野雪清冷的声音出现在城门那头,「可你即将要做我的皇夫,所谓夫凭妻贵,你自然还要随我姓『东野』。」
这下子连东野兰都有点惊愕,他没有想到东野雪会率先出现在城门口等他。他瞥了一眼身边的利刃,见他的头越垂越低,就知道是这小子通风报信。
他好整以暇的抱臂胸前,反问:「女王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委身下嫁』?」
东野雪理直气壮的昂首道:「你不娶我还能娶谁?就算你要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不许你的身边有别的女人!」
见东野兰没有回答,她遂收起了高傲的态度,低柔的恳求,「兰,求你了,和我回去吧。昨夜是我不好,我以后不再提攻打南黎的事了,我一定听你的话,埋头农耕,减轻税赋,我一定会做个听话懂事的好女王,只要你肯回来,好不好?好不好嘛?」
难得见她肯服从的轻声低语,一脸忏悔,东野兰月光般明丽的微笑不禁重回俊颜。
东野雪见他终于露出笑容,知道他已摒弃前嫌不再生自己的气,欣喜之下,立即提起马缰奔向前方……
【全书完】
跋
湛笔夜话之一 湛露
结束了开篇的疯言疯语,后记我觉得应该说得正经一点了,以免读者你以后把我列为拒绝往来户。微笑中~~
如果你不是和我一样,有提前看前言后记的坏习惯的话,我要再说一个感谢,感谢你终于捺着性子把这个故事看完了。
这本书,是同系列四本书中第二个开始动笔,真正的第一本其实是西凉女国,但是那本书写到一半的时候我就遇到瓶颈,实在无法进行下去,所以只有将之放下去寻找那坑害了无数作者的「灵感」。
这一休息就是一个月。一个月后我终于想明白一件事,就是我短期内根本不可能把西凉女国写完。为什么?因为我最爱的是这一本,最想写的也是这一本,以至于我睡梦里设想的都是这本书的情节,如果不让我写出来,我会疯掉。
可能是因为我实在很喜欢刚烈的女主角和温文的男主角做搭配,而公主和摄政王这样的身分搭配也屡见不鲜,每次看到类似的故事都忍不住拍案叫好,私心也很想写一本这样的作品,终于忍到现在才动笔写出来。
东野兰,东野雪,我笔下众多男女中让我自己深爱的一对。书完稿后,几个要书去看的朋友都问我,这是一对兄妹?为什么姓氏相同?我回答:是叔侄。闻言,晕倒一片。
有人喜欢看乱伦,所以很感兴趣,有人讨厌乱伦,顿时产生恶感。当然,我不会真的写有血缘关系的亲叔侄,那是言情小说中不被允许的。
朋友阿政给我建议,要我把其中一个人提出来,不作为东野皇族处理,她建议被提出来的是东野雪,而我选择了东野兰。因为我觉得这样可以更加突显他为国为民甘愿自我牺牲的伟大精神啊,又因为确定这一点的时候小说已经写到了一半多,如果不这样自圆其说,那么东野兰放弃皇位的原因就无法解释了。
这一本男主角最让我犯难的是,在书中的大部分描写进行中他都是个残疾,大部分时间只是坐在原地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不能像别的男主角一样走遍山河。
另外一个头疼的就是篇幅短但是配角多,这是为了将来与另外三本书配套时做的前言交代。原本我担心这点会成为退稿的重大理由,没想到编辑没有提出来,所以要再一次的感谢新月出版社肯给我这个机会。
那,第一次见面就先说这么多,等到后三本出版之后,希望大家可以完全的接受我这张新面孔,认可我的文和我赋子文章中的那颗沉甸甸的苦心。
深深感谢并期待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