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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钰、小钏,我们情同姊妹,你们会帮我的对不对?」她快疯了!她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
「可是……外头都是人。」才端著午膳进门就被烦躁的金银芝给拉住,小钮神色为难的看著快闷疯的小姐。
为了预防金银芝偷溜,金老爷这回可是铁了心肠,不但在房间门窗都钉上木桩防止她跳窗逃家,就连房门口也安排了数十名家丁来回巡逻。
「小钰,你那么鬼灵精,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她可不想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面对每天被三姑六婆品头论足的日子,她受够了,她又不是砧板上的鱼肉,那些不知打哪来的媒婆带著一群据说是相亲对象的家属来鉴定她,而相亲对象她却是连圆是扁都没见过,只从媒婆口中得知其人才一品、相貌堂堂、潇洒俊朗,说得天花乱坠,也不知是真是假。
「小钰,别忘了你这个月还欠我两百一十两。」金银芝眼眸眯成一道缝,威胁的逼视著贴身丫鬟。
小钰心一惊,乾笑,「如果奴婢帮小姐逃跑,这笔钱是否就一笔勾销?」她也不是省油的灯。
「那有什么问题。」金银芝忍著损银的心痛,只为换来一身自由。银子没了可以再赚,但,没了自由一切都是枉然。
「成交。」其实她早有计划了,只是等著小姐提出。毕竟她也不忍心见小姐被一时气昏了头的老爷随便嫁掉。
「小姐,我已经帮你探听好了,下个月初厨房里帮活的小兰儿因为母亲病危要回家省亲,老爷已经批准她可以出府。」
金银芝赏她一颗爆栗,「你怎么不早说?」害她白白损失银两。
小钰抱著头,赶紧跳开保持距离,委屈的道:「奴婢今天一得知这消息,立刻找她磋商,她跟我情同姊妹,已经答应帮这忙。」
「你打算怎么做?」一听到自由有望,金银芝登时感觉肚子饿了,放松心情坐下来开始吃饭。要逃也要补足力气再逃。「过来,一起坐著吃吧。」
「我同她说好,由你假扮她出府。」小钰坐下。在房间里,她们没有主仆分际。
「那守门那边怎么办?」金银芝边吃边问:「小钏,别站著,过来一起吃,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
「谢谢小姐,我现在不饿。」小钏谨守礼分。
小钰继续道:「我都探听好了,下个月顾厨房後门的人是新来的,府里的人他记不全,你只要低头下让他瞧见,应该不会被发现。」
「那兰儿那边?」
「你放心,她会佯装被你敲昏。」
站著听她们商讨逃跑大计,小钏迟疑的打破沉默,「其实,为什么要那么大费周章的逃跑?」
金银芝咬著筷箸盯向生性沉稳内敛的小钏,「难道小钏你有什么更好的主意?」
「小姐,为何不直接跟老爷说你已经有意中人,无法嫁给其他人,这样老爷也不会急著嫁掉你。」
小钰忙摇头,「欵,这话哪能随便说,要是老爷当真,逼小姐把人交出来,你要小姐到哪变个男人给老爷瞧?更何况,就算找人来假扮,老爷那么精明,难保不会识破,再说,若是找来的男人居心叵测,到时赔了夫人又折兵,岂不是弄巧成拙。」
「小钰,你真是越来越了解我了。」
事实上,她也不是没动过这绝地反攻的主意,只是反覆思量都觉得有後遗症,而且她要到哪找合适又不会贪图她家产的人选?
不经意的,脑海里浮现朱昊赤那张傲慢狂妄的脸……她怎么会想起他呀!他是有钱,可是未必人品好,谁知道他是不是披著狼皮的卑劣小人。
小钏提议著,「那乾脆小姐自己找个有钱的相公嫁就好了,一劳永逸。」自己选择对象,不需要经过三姑六婆,七嘴八舌。
金银芝放下筷箸,噙著别具深意的微笑,「小钏,你太天真了,有钱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我自己荷包赚得饱饱,何必委屈自己去跟别人共侍一夫。」吃饱了,开始干活了。
小钏默然无语,无法驳斥她的话。虽然小姐许多举动和观念都惊世骇俗,不过,却是她真性情的表现,她利用眼泪做为伪装,以楚楚可怜的面貌隐藏住她精明狡猾的性子,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会尽全力去得到,她的勇气和智慧皆让身为丫鬟的她佩服不已,这也是她愿意追随左右的原因。
「不同你们说了,我得快些做准备,小钰,过来帮我,小钏,你去守门,别让任何人进来!」
第六章
「小姐跑了。」
「大家快追。」
金银芝怎么也没想到会那么倒楣,才踏出府就被刚折回府的护院给识破伪装,害得她只能拔腿就跑。
真要命!她仓皇逃出,身後跟著一大票追捕她的人马,叫嚣声、怒吼声紧追在後,让她不敢稍有停歇。
烈日下,人潮拥挤的大街上,认得她的人纷纷走避,不认得她的人也为了避免遭池鱼之殃而闪躲,以致根本没有人愿意施以援手,她只能拚命的跑,胸口因急喘而胀痛,心脏剧烈跳动像是快爆裂开来。
忽然在一个转角,砰的一声,她猛地撞上一堵肉墙,整个人不由得往後跌坐在地,屁股感觉快要裂成两半。
「什么人走路不长眼?」痛死了!
「是你!」低沉的嗓音由她头顶飘下。
这声音好像在哪听过?她忍著痛,张开含著两泡泪的眸子,定睛一瞧。「啊!怎么又是你!」
这该不该叫冤家路窄?
「在那边!」追缉而来的脚步声从大街彼端传来,贯穿她惊愕中的神志,她顾不得痛的赶紧爬起。
朱昊赤两道浓眉打了死结,「你跑那么快做什么?赶著投胎也不用那么急。」怎么也没想到别离後会在杭州大街上与念念不忘的她重逢。
看她跑得脸色苍白,他心口不禁揪紧,也注意到她身後追缉她的大批人马。
「糟了。」他们追来了。
金银芝东张西望,这条巷弄笔直得无处躲藏,连遮风避雨的屋檐也没有,视线溜到高大壮硕的朱昊赤身上,她灵机一动。「你站好别动,帮我挡一下。」揪紧他的衣服,蜷缩起身子偎入他宽阔的胸膛里。
紧靠在他身上的金银芝娇小纤细,明亮的水眸展露出狡诈的光芒。她可不像外表表现得那样柔弱。
轻嗅著她身上飘来的熟悉香气,分离才不过半旬,他却觉得好像过了漫长的十几年。
难得她主动靠近,朱昊赤情不自禁的圈起铁臂轻轻将她收拢入怀,嘴角笑得像只偷腥的贼猫。
「你干么?」她心脏猛地一跳。
「嘘,你也不希望被人发现吧!」朱昊赤比出个噤声手势,压低嗓音贴在她耳边低语。
闻言,她机警的躲进他怀里。
他嘴角勾起得逞的笑意,毫不客气的把她紧抱著,怀中轻不盈握的纤腰紧密的贴合他昂藏身躯。
被铁臂锁住的金银芝不解他为何抱得那么紧,但此刻危险逼临让她无法思考其他,恨不得把自己隐形起来以免被发现。
她将脸埋在他宽阔的胸膛,口鼻间立刻弥漫著他散发出的男人气息,撩乱她的呼吸。她的脉搏越跳越快,也越跳越火热,不自觉口乾舌燥的吞咽著口水,感觉身体里好像有盆火簇燃起,烧得她全身发烫。
好热!
「刚看小姐往这边走?怎么一眨眼就没看到人?」
「分三路追!」
「总管,你瞧那对男女居然在大街上就搂搂抱抱起来。」
「别管人家,找到小姐要紧,追。」
燥热感让她浑身不舒服,所以一直到杂遝的脚步声远离,她才意识到自己跟他靠得有多近,旋即扭动身躯挣脱。
「他们走远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圈在腰间的手不但没放开她,反而像螃蟹的钳子牢牢的束住她。
她整个人密实的贴著他男性身躯,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空隙,她可以感受到他身体放射出的热力,他刚硬结实的肌肉正压迫著她,浓浓的男性气息包裹著她,敏锐的感觉到他的呼吸熨烫著她的肌肤,忽然一阵温热触感刷过她微热的额头。
那是什么感觉?湿热的,滑滑的……
她猝然拾起螓首,毫不预警的,她的鼻端被朱昊赤的唇给覆上……他、他在做什么?金银芝震惊得黑眸几乎成了斗鸡眼。
他怎么可以咬她的鼻子!可是说咬又不太对,因为不痛,反而有种麻麻痒痒的灼热感……然後,他徐缓轻啮,有如蜻蜓点水般慢慢的下栘……
金银芝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圆瞠,眼睁睁的看著他放大的脸庞慢慢逼近,喉咙却发不出半句抗议声,因为他灼热的唇已然霸道的占据她的,没让她有张口的机会。
霎时,脑袋一片空白!
朱昊赤趁她呆愕之际,深沉的眸光炽著欲火,舌尖溜入她口中,攻占她的檀口,像是品尝到香甜的冰糖莲子汤,瞬间消去让人躁郁的暑气,感到通体舒畅。
金银芝心神一震的回神,他……他在做什么?她的嘴被他猛烈的气息充塞,理智也被他身体散发出的高热给烧去,两腿虚弱得无法站立,只能倚靠在他身上寻找支撑。
她快……不能……呼吸了。
她抬头,想抗议,却发不出声音,与他四目相接。
朱昊赤的眼中射出掠夺的危险光芒,直勾勾的占据她的灵魂,她莫名的心跳加快,身体变得好热,分不清是因为方才狂奔逃家的行动而全身发热,还是……他的吻所造成。
吻?!
这字眼冲击著她,她猛然回过神来,终於领悟到他正对自己做出只有丈夫可以做的事,她被轻薄了!
表情瞬间由起初的困惑转为震惊、错愕,和愤怒,金银芝毫不犹豫的阖起贝齿!
「呜——」闷哼声从朱昊赤口中逸出,舌尖传来热辣的刺痛迫使他松开对她的箝制。
啪的一声,一道五爪印烙在他黝黑的脸皮上。
他震惊的拧紧眉,眼珠子怒瞠如牛铃大,蕴含著危险的暴风雨。长那么大,这还是他第一次挨打!
「你好大的胆子,敢打我?!」他铁青著脸,阴沉的表情令人望之不寒而栗。
一得到自由,金银芝宛若被火烫到的惊跳开,拚命用袖擦嘴,试图抹去这撼动她心魂的炽吻,还不忘狠狠的瞪著这登徒子,想擦掉他残留的气息,却把那麝香擦进嘴里,留下专属於他的记号。
「这是你自找的。」金银芝吞了吞口水,咽下内心的恐惧,昂起桀骛不驯的下巴,迎视他冷酷的眸光。「别以为女人都是好欺负,可以任你们这些无耻的男人摆布!」
「你……」
该死的!
他被她打了,他被一个身分低下的蠢女人打,可是他却仍想要她,他浑身燥热的渴望把她抱进怀里消灭身体内的那团火。
他意犹未尽的盯著她鲜嫩欲滴的红唇,下腹骚动不平。这时一抹血腥在唇齿间散开,他抿紧了唇,眯起深沉的黑眸锁著她。
在他阴惊的目光下,金银芝背脊窜起一股无以名状的寒颤,她鼓起勇气,无畏的瞪回去,看著他舔了下染血的嘴角,内心不禁猛地一跳。
她不得下承认方才那一吻带给她莫大的冲击,战栗的感觉仍存在她血脉之中,害她此刻心脏跳得快蹦出胸口,全身像是著了火。
原来民间流传的那些小说所描述的情节根本只是隔靴搔痒,要亲身经历过才知道那蚀骨销魂、勾魂摄魄的震撼,她真的差点被他吻得昏了过去,从他熟练的接吻技巧看来,他肯定身经百战。想到这,金银芝感觉胸口闷闷的。
「我可是警告你,别以为你帮了我就可以得寸进尺,这次我就当被狗咬到。」紧抱著小钰帮她准备的包袱,她戒慎地盯著他。
当他是狗?!
这女人真的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领。觑了眼周遭环境,虽算得上偏僻,却难保不会被杭州知府派出的眼线发现,万一打草惊蛇,要想揪出庞国舅的罪证可就难上加难。
朱昊赤拚命深呼吸想抑制扬升的怒火,「算了,好男不跟女斗,既然你已经平安,那在下告辞了。」
什么嘛,被轻薄的是她耶!他摆那什么脸,活像她欺负了他似的。「等等,你去哪?」他真的转身就走。
「我没必要跟你报告。」为了低调行事,他们刻意住在杭州城郊外的悦来客栈,他跟上官弘毅分头进行调查庞国舅勾结官吏贪污的罪证,可怎么也没想到他才进城打探,就遇见她。
眼看他身影逐渐远离,一股莫名的慌乱涌入心头,金银芝想到後方还有追兵,杭州城之大却是想不到可容身之处,不假思索的话脱口而出——
「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吗?」她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她在说什么?刚刚他才轻薄了她,要不是她及时回过神来咬了他一口,只怕她……金银芝面红耳赤的不敢想像下去。
「跟我走?」朱昊赤挑了下浓眉。
天气热得让人快要窒息,查访的进度又迟缓不进,现在如果答应她,无疑是给自己带来个大麻烦。
他一副不甘愿的神情激怒了她,在他还没再度开口前,金银芝抽了抽鼻,眼眶泛红,「思,我现在无处可去,家里又逼我嫁人……」跟他走至少比被逮回家硬塞进花轿来得好。
「等等,你别哭。」
她还真放声大哭?!他们周围开始聚集好奇的人群,她凄厉的哭声活像他把她吃乾抹净,问题是他什么也没做,还挨了一巴掌。
「家不能回,我又没有什么亲人可以投靠,你不收留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呜……」
该死的!「好好,我带你走。」二话不说抓住她的小手,朱昊赤急忙逃离现场。算他栽在这爱哭的小丫头手里了。
温热的大掌猝不及防的紧扣住她的手,金银芝心口打了个突儿,怔仲的望著他宽阔的背,不知怎地,她胸口涌出一股没由来的安全感,仿佛可以全然相信这口气粗鲁、面孔凶恶,却不曾真正伤害她的男人。
或许她可以赖定他!一抹狡黠的微笑在她嘴角悄悄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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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没看到上官弘毅?」金银芝细嚼慢咽地用著膳,环顾这空荡荡的客栈,却发现只有他们这一桌有人。
朱昊赤粗声道:「他去办事。」听到她嘴里念著其他男人的名字,他胃里直冒酸液。「还有别东张西望,话少说,饭多吃。」
老用命令口气!她又不是他养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