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芽……」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以为自己这辈子的感情已经死了,没想到妳又让我活了过来,我不知道如何形容现在的感觉,只祈祷可以一辈子待在妳身边。」
她心里甜甜的,却故意怀疑地扬起了睫毛。「你发誓没对邓友婷说过同样的话?」
不知道怎么搞的,她就是对邓友婷曾经跟他交往的事有点介意,这或许就是情人眼里容不下一颗沙粒吧。
「我发誓没有。」他真的举起手要起誓,但被她阻止了。
她笑了笑,把他的手拉下来。「算了,我只是开玩笑的,别当真。」她翻开服务生送上来的菜单。「点东西吧,这可是我第一次过情人节呢,值得纪念。」
这是一间以迷蒙华丽气氛著称的美食餐厅,他们坐在风味独具的VIP包厢里,桌上放着方形的红蜡烛,有着舒服的贵妃椅,从流苏间隔望出去,一对对有情人对坐着私语,每个人都流露着醉人的甜蜜。
这居然是她的第一个情人节,她的纯洁和美好又令他自斯形戳了,他一瞬也不瞬的凝视着她。「绿芽,妳可知道,舒屏死后,我有一段放纵的过去,现在妳来到我的生命,我真希望那段日子没有存在过。」
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感慨,但她很乐意担任他心锁的那把钥匙:「千万不要这么说,每个人的现在都是由一连串的过去所组成的,如果没有过去放纵的你,又何来现在的你?」
他的眼中涌着感激与感动,动容的拥她入怀,动情地将她的头压在自己心脏部位。「我们结婚好吗?妳愿意嫁给我吗?」他不想再过那种行尸走肉的孤单日子,他想一辈子有她在身边。
他的求婚令绿芽颇为犹豫。他们才认识没多久,这样会不会太快了?
她是很想跟他长相厮守,也想不再夜夜孤枕独眠,可是美桑对她敌意很深,在还没化解这份敌意之前,他们若步入礼堂只会让美桑对他们更不谅解。
还有,她父母那关也是个大问题,如果他们知道她和学生的家长谈起恋爱,不知会作何感想?她父母能接受她去做别人的后母吗?她可是他们捧在手心长大的宝贝女儿呀。
这个问题着实困扰了她几天,不过坐以待毙不是她的作风,一步一步来,她积极的想解决问题。
观察到霍美桑开始发育之后,她开口约她去买内衣。
「不必了。」原本一口回绝的她,想到自己这个月莫名其妙有了长进的胸部,忽然又小声的改口。「好……好吧,我答应妳,不过只有一次,我下次绝对不会跟妳一起去逛街。」
「我知道!」绿芽轻快的回答。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她相信美桑不是真的那么讨厌她。「那么我们继续上课吧。」
「妳知道我妈咪有多美吗?」小恶魔忽然不怀好意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绿芽很高EQ的诚挚一笑。「我想一定跟妳一样美。」这样总不至于又惹怒她了吧?
「没错,我妈咪跟我一样美。」她骄傲的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照片。「喏,妳瞧,她是不是很像明星?妳根本就比不上她。」说完还鄙夷的看了她一眼。
「确实比不上她。」绿芽不甚在意的看了眼照片就还给她,并轻描淡写的说:「不过我还活着,这点她比不上我。」
霍美桑气急败坏的瞪着她,却又找不出话来反驳,自己气得跳脚不已,而绿芽则不动声色的取出课本,在心里微微一笑,她又征服了小恶魔一次。
可是晚上,她的女人本性跑出来了,在花前月下时缠着霍极鼎问不停。
「舒屏是个怎么样的女人?是不是跟她的外表一样温柔解人?」
霍极鼎闻言,浑身一震。「妳看过她?」
「美桑拿了张照片给我看,照片里的她明媚动人,比明星还出色三分,你当初是看中她的美貌才跟她结婚的吗?」
为什么听到她提起舒屏的长相他反应会那么大?她不喜欢他这种反应。
「我们真心相爱。」他想了良久,最后才给了她这个答案。
绿芽哦了一声,不再吭声了,她看着星空,心里莫名感到不是滋味。
他们真心相爱,有多相爱?像他们现在这么相爱,一刻都舍不得离开对方吗?
「怎么了?」他揽紧她的肩膀,察觉到她的闷闷不乐。
「没什么。」她打起精神来。「是我自己想太多了,你们真心相爱才结婚的,这有什么不对,我为什么要感到不是滋味?」
他宠溺地轻轻叹了口气。「妳不必感到不是滋味,因为现在的我只属于妳。」
她忍不住的问:「可是如果她还活着呢?你还会选择我吗?」她知道这个问题很蠢,也很无理取闹,但她就是忍不住想问。
「不要问我这个,因为这根本不可能发生,妳们不会同时存在,因为舒屏已经死了。」说完,他蹙紧了眉。
「好吧,那么,你情愿我死掉让她活过来吗?」
他烦躁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仍坐在喷泉池畔的她,眉间有着隐隐的忍耐。「妳是存心找我吵架的吗?绿芽。」
她把和谐甜蜜的气氛全破坏光了,他不懂,真的不懂,他与舒屏的过去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不是。」她也跟着站起来,觉得现在的自己一点都不可爱,而且在自讨没趣。
她知道这个问题让他为难了,因为她怎么可能比得上舒屏嘛,舒屏还是美桑的生母哩,如果她死了,让舒屏活过来,那是再好不过了,这样最完美,他们一家三口又可以团聚了。
想到这里,她就沉不住气了,脑海都是一幕幕他们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画面,她没办法继续待在这里强颜欢笑。
「抱歉,我要回房睡觉了,晚安!」
丢下这句话,她生气的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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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真的问了他那些怪问题?」韦凌珊对好友的行径感到不可思议,难怪社交圈盛传秦遇霞为公孙河岸割腕了,原来再聪明的女人一旦碰上爱情都会变笨。
「嗯!」绿芽点了点头,懊恼着一张脸。「我只差没问他,我和舒屏一起掉进海里,他会救谁。」
昨晚他们不欢而散,那是他们交往以来的第一次争吵,虽然早餐时他们仍有交谈,可是她心里还是觉得不舒坦。
「太好笑了。」韦凌珊笑得弯下腰去。「看来妳真的很在乎霍极鼎。」
「怎么办呢?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尽会找碴的女人?」绿芽抱着头苦恼不已,一副沮丧的样子。
「当然会。」韦凌珊很乐意落井下石。
「天哪!」绿芽哀嚎不已。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没事问那些问题做什么,都是小恶魔害她的啦。
「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好吗?他现在爱的是妳就够了,妳难道想把他的心挖出来一看?」韦凌珊提醒着好友。「还有,妳这么介意他的亡妻,妳要怎么跟他一生一世的走下去?这可是个冒险哪!」
绿芽一怔。是呵,凌珊说的话虽逆耳,却是忠言。
他们要克服的困难还那么多,她却又来找麻烦,她这是在做什么?加重他的忧郁吗?
唉,她要改,她一定要改!
「不说了,我约了小恶魔去买内衣。」想到和霍美桑的约会,她又斗志昂扬了。「顺便帮我自己买几套性感一点的内衣,是妳写过的文章吧,当男人轻解妳罗衫时,不会希望看到发黄脱线的内衣。」
韦凌珊拿起一片蜜瓜往嘴里放。「切记,妳如果再这么不可爱下去,妳永远不会有被他轻解罗衫的一天!」
绿芽顺手拿起一个小抱枕往好友的脸丢过去,「去妳的!」
她笑着离开了,同时也得到了顿悟--不要跟一个死人吃醋,绝对不要!
她从韦凌珊的公寓赶到百货公司门口,等了一会儿,看到霍美桑姗姗来迟。
「走吧!」她兴匆匆的挽着霍美桑走进冷气十足的百货公司,直接到达内衣专卖区。
「妳们是姊妹吧?」专柜小姐笑着打量着她们。「妹妹好美,姊姊气质好,两位好眼熟,好像在哪里看过?」
「是吗?或许我们是大众脸吧。」绿芽笑着打混过去,心里却在诅咒杜奕宁出门遇到大雨没带伞。
如果不是上周美丽报的狗仔刊出他们三人的照片,现在也不会有这种情形发生,她一点也不想变成公众人物,幸好冯家道馆拒绝一切不良刊物,否则现在她已经被拎回家听训了。
两人各买了五套内衣裤,霍美桑毕竟是年轻女孩掩不住羞意,从头到尾一直别别扭扭的,连试穿也不愿意,她只得帮她选了适合她的简单少女款式。
黄昏时分回到霍宅,她吓了一跳,只见房里变成了花海,且都是她喜欢的波斯菊,她眩惑的看着这一切,如梦似幻,窗外下过雨的晴空还出现了彩虹。
这是谁的杰作?
霍极鼎开门而入,他大步向前,从绿芽的身后抱住了她,热唇轻轻在她耳畔摩挲。
「别生气了好吗?」他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这声祈谅的无奈叹息令绿芽浑身掠过一阵轻颤。
昨晚她那样走了,独留在花园的他顿觉空虚无比,想着令她蓦然恼怒的原因,他的结论是--问题还是出在他的身上。
他的过去令她介意,这是问题的症结,他多想将实情告诉她啊,如果告诉了她,她是不是会好过一点?
可是他不能,他想为美桑保留一个完美母亲的形象,他更想为自己留下男人的尊严……
「妳要我怎么做都可以,就是别再丢下我一个人走开。」他拥着她的手臂收紧了,声音微微发颤,像是有某个不愉快的回忆留下了疙瘩,至今仍深烙心间,无法释怀。
她的心瞬间一紧,酸楚之意涌上心头,她吸了吸鼻子,转身面对他,将面颊深深埋在他的胸膛里。「我很抱歉,是我不好,我太小家子气了。」
「不,是我让妳没有安全感。」他吻着她的唇,好一会儿,两人就这么甜蜜的相拥着,半晌之后,他毅然决然地说:「这样吧,安排我与妳的父母见面,我亲自请他们将妳嫁给我。」
绿芽讶然的抬起头来。「你要见我父母?!」
她母亲还好,是个温良的家庭主妇,可是她父亲……想到小时候总用跆拳道处罚不听话孩子的父亲,她脸上划下三道黑线。
但是长痛不如短痛,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她也别想再逃避了,勇敢的拿出狮子女王的勇气去承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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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芽的「想婚发言」在冯家引起轩然大波。
「我就说嘛,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还能不擦出火花吗?呵呵,果然被我给料中了。」冯三嫂甚觉神算地说,平常老是让大家看不起的她,总算也有出头的一天。
「小妹,妳说妳要嫁给那个结过一次婚的霍极鼎?!」冯大姊一副不可为的紧张样。「妳千万要想清楚啊,他带着一个那么大的女儿,问题一定很多,妳万万不可自己往火坑里跳啊!」
绿芽气急败坏的瞪向她。「大姊,当初不是妳说他是妳的梦中情人,妳梦想过一千次要嫁给他吗?」
冯大姊马上推翻自己说过的话。「可是现在是妳要嫁给他,那又另当别论,我们冯家的闺女怎么可以嫁给一个鳏夫,这会笑死人的。」
「就让那些喜欢笑的人去笑死吧!」绿芽神色凛然。「我不管!我执意要嫁给他,就算山崩地裂也一样,谁也没法阻止我!」
她的一番话慷慨激昂,可是却没半个人站在她这边,她本能的看向与她无话不谈的三姊冯红蕾,想要寻求支援,哪知道三姊仅带着事不关己、己不劳心的表情,却不帮腔。
一股火气瞬时从她胸口冒了出来。
好,没人要帮她没关系,反正她意志坚定,任谁也改变不了她的心意,她是嫁定霍极鼎了!
「大姊说的没错,小妹,妳要想清楚啊。」冯二姊也跳了出来,「像他那种事业有成的男人最不牢靠,应酬多,结识女人的机会也多,谁知道他老婆是不是发现他有外遇才气死的。」
「二姊!」绿芽气得发抖。「当初不是妳说他是亚洲之光吗?」
「亚洲之光也会犯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啊!」冯二姊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就像霍极鼎真的犯过那个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一样。
绿芽一拍木桌,激动地说:「我以人格担保,他绝不是那样轻浮的一个男人,他自律甚严,他有深度、他有感情,他绝对是一个可以让我依靠终生的男人!」
「哎呀,绿芽,妳不要被恋爱给冲昏头了,还是找个未婚的男士比较可靠,至少没拖油瓶嘛。」
听二嫂也来火上加油,绿芽不由得火大了。「二嫂,别忘了,妳当初也说他很有名--」
「有名并不代表我赞成妳嫁给他啊。」冯二嫂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听说他女儿很难搞,妳年纪轻轻的,干么去蹚这浑水,后母难为啊!嫁给你们美丽报那个英俊萧洒的老板不是很好吗?」
绿芽无法不气得头顶冒烟。「二嫂,妳究竟在胡扯些什么?我跟杜老板又不来电!」
简直是乱点鸳鸯谱,居然叫她嫁给杜奕宁!
「爸,你也说句话啊。」大家七嘴八舌的数落起来。「绿芽这么固执,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哟……」
冯照峰在一片期待声中沉稳的开口了。「这个霍极鼎,是不是前些日子大张旗鼓要与邓百洲的女儿结婚,而后又莫名其妙取消婚约的那个霍极鼎?」
绿芽连忙解释。「爸!你听我说,内情有点复杂,绝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冯照峰摸了摸下巴,打断女儿的话。「妳只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绿芽叹了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是。」
她老爸年轻时有段律师梦,因此问话常像个律师,可是,他怎么能够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这太不公平了。
「我的女儿不嫁给那种把婚姻当儿戏的男人。」冯照峰沉声道,这等于否决了一切。
「爸!」绿芽急喊。
「对了,妳不是一直想再见见瑞骏吗?他回来了。」冯照峰马上转了个跟婚事完全无关的话题,还微笑了起来。
「真的?」这声轻呼是包含绿芽在内的所有人发出的。
「千真万确,他现在就下榻在老爷酒店,还非常尊师重道的,一下飞机就到公会去拜会过我了,呵呵呵。」
冯照峰一生最得意的就是弟子遍布五湖四海,其中闻名世界的跆拳道高手奚瑞骏更是他的得意门生,且跟绿芽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高三那年才举家移民到加拿大,不过每逢教师节他都不忘寄来卡片,可以说是甚得他的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