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恩看着已换上一身朴素服饰的她。虽然这身装束和一般的平民没两样,但是她的尊贵和自信却不曾稍减。
瞧他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雪蒂不禁低头打量一下身上的服装,“有什么地方不对吗?这是我向家里的女仆要来的,我看她们平常都穿这个,所以我想自己也应该这么打扮,这样做事比较方便。”
毅恩愣了一下。他刚才听到什么?她不会是说要帮他做事吧?
“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认识环境?我们现在要走了吗?”
他回过神来,“呃,走吧!”天哪,她要帮他做什么事?她不要越帮越忙就好了。
两人走到屋外,毅恩带着雪蒂在附近绕了一圈,让她熟悉四周的环境;在屋子后头有两块小小的菜圃,再过去还有一些果树,以及几间饲养着家禽的厩舍。
“咦,那是什么?”雪蒂的目光被一只绑在树下、全身雪白的动物牢牢吸引住。
毅恩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是我养的灵獒,叫白日。”
雪蒂兴奋的往树下走去。她家不准养宠物,所以只要一看到小动物,她都会很高兴的想去摸摸看,可是白日一看到她走近,就低吠起来,仿佛在警告她不许靠近。
雪蒂只好停了下来。这只灵獒虽然有被绑起来,但威胁性仍在,她可不敢轻易冒险。
“它怎么那么凶?”雪蒂的语气有着埋怨。
毅恩失笑的说:“你对它来说是个陌生人啊!”
“是吗?没关系,过一段时间我们就会熟悉彼此了。”说完,雪蒂对白日扮了个鬼脸。哼!竟敢给她下马威,她一定会和它好好“培养感情”的。
毅恩不禁翻了个白眼。看来这一人一獒有得斗了。
他看了看天色,发觉已经接近正午。“你自己随便看看,不要跑太远,我去做午饭。”说完,他迳自欺欺人走开。
雪蒂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他的背影,决定跟上去帮忙。
于是毅恩前脚才走进厨房,雪蒂后脚就跟着踏进来。她在他身边绕来绕去,坚持要帮忙,最后他只好找事给她做。
然而叫她挑个菜,能吃的部分全被她扔掉,留下不能吃的部分;让她切个肉,她差点把自己的手指也给剁下来;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只有交代她去喂白日。
她这一去,却蘑菇到他煮好饭菜都还不见人影,毅恩心中觉得奇怪,忍不住出去一探究竟——
只见雪蒂将食物拿在手上,一脸挑衅的瞪着白日,而白日也不甘示弱,一迳对她吠,一人一獒就这么僵持不下。
毅恩无奈地垮下肩;如果他没有出来看,大知道这种情形会持续多久?
“你去吃饭吧!这里我来就好了。”毅恩拿走她手上的食物,结束这场对峙。
雪蒂这才发现自己浑身僵硬,肚子也饿得咕噜咕噜叫。她投给白日示威性的一眼,然后就抬起下巴,高傲的走回屋里。
毅恩吁了口气,回过头蹲下身子,直视着白日。“她好歹也是客人,你就不能让她一下吗?”他边将食物放到它面前边问。
白日爱理不理的瞄了他一眼,然后就运自低头吃着自己的中餐。
毅恩无奈的拍了拍它的头,站起身往屋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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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风轻吹的午后,雪蒂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上午所发生的事和毅恩的影像。
其实他长得满好看的;温和的双眼、蜜褐色的长发、直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双唇,他的翅膀边缘有一圈淡淡的紫色,跟她的一样……如果他的个性能再酷一点就更好了。
雪蒂翻个身面向窗外,突然看到不远处毅恩的身影。
他要去哪里?她按捺不住好奇心,决定跟去看看。
也不知道是他太迟钝,还是她跟踪的能力太好,毅恩一直没有发现有人跟在他身后。直到他在一个小山坡停下来架好画架,雪蒂才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身后拍了他一下,把他吓了一跳。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跟在你身后好一阵子了,可是你都没有发现。”她一脸无辜的表示,好像这是他的错似的。
“是吗?”毅恩讪讪的应了一声。他大概是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才会浑然不觉。
雪蒂好奇的问:“你要做什么?画画吗?”
毅恩点了点头,拿起画笔开始作画。
“你要画什么?”雪蒂看了看四周的风景,眼前那一座覆着皑皑白雪的高山正是精灵王国和妖精国的界山——灵妖山。“你要画那座山吗?”
毅恩没有出声,只是又点了点头。
“它有什么好画的?”她咕哝着,“画它还不如画我,我不但比它好看多了,而且还是你未来的妻子,你画我也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她说了一大串,可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她不禁气馁的走到前方的大石头坐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雪蒂无聊的直想打盹,可是又想看他的成果,便一直忍着没让沉重的眼皮垂下来。
终于,毅恩开始收拾东西,雪蒂见状马上跑到画架前,但看到的却是一块空无一物的画板。
“画呢?”
“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他顾左右而言他。
“画呢?你画的画呢?”她不死心的追问。“我想看耶!”
毅恩收好东西,对她温文的笑了笑,“走吧!”
她突然发现那幅画已被他卷好夹在腋下,不死心的指着它问道:“我可不可以看啊?”
他侧首看了她一眼,“不可以。”
“为什么?”她嘟嘴问道。他是要和她共度一生的人耶,如果现在就有秘密,那将来还得了?
“画得不好,不能见人。”他随口搪塞个理由。
雪蒂皱起眉看着他,眼神像在问:是真的吗?
毅恩没有再理会她,迳自朝小木屋的方向走去。
见到他故意回避的模样,雪蒂不禁眯起了眼。她一定要看到他画的是什么!
第二章
这原是个宁静的夜,可是毅恩却得在自家的客厅内紧闭双眼,听着那不绝于耳的“匡啷”声。每听一次,他就心惊一次;天啊!他晚餐用的盘子大概一个也不剩了吧?他真不该相信她的保证,答应让她洗碗。
他才想到这里,雪蒂已经一脸无辜的走了出来。
“毅恩。”她怯怯的叫了一声。
毅恩连做几个深呼吸,压下喉间的叹息,然后才转过头看着她,“碗洗好了?”
雪蒂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不好意思的开口:“应该……算吧!我也没洗到什么,因为……全都掉到地上了。”最后一句话,她说得很小声。
毅恩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是他早已预知的结果。
见他毫无反应,雪蒂忍不住喃喃自语:“奇怪,以前看鲁妈洗碗又快又干净,为什么我照她的方法洗,那些碗盘却不肯听话呢?滑不溜丢的,害我都捉不住……”
“你那么小声在说些什么?”毅恩经过她身边走向厨房。
“啊?没有、没有。”她连忙摇摇头,然后跟着他走进去。
毅恩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满地水和玻璃碎片的景象。算了算了,大不了全部再买就是了。他伸手抹了抹脸孔,无力的自我安慰着。
“对不起,我不知道洗碗也需要技巧。”她一脸歉疚的说着,但随即保证道:“不过下一次就不会这样了。等我熟练后,我一定会洗得很好。”
毅恩的嘴角微微抽搐。她还想有下一次?
他摇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有没有受伤?”依这位小姐笨手笨脚的程度,这是很有可能的事。
“我?没有啊。”她低低的回答。想不到他那么关心她,让她感到好窝心。
“那就好。你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就好了。”
“不行!”雪蒂蓦地抬起头,“这是我弄的,不能丢给你善后。”
“没有关系的。”他温文的表示。
她十分坚持,“不行!”
“好吧!”毅恩也不勉强她,“不过你小心些,别割伤手了。”
雪蒂点点头,开心的蹲下身子帮忙,但没一会儿,就听到她惨叫一声:“啊!好痛!”
“怎么了?”毅恩连忙转头,只见她捂着手指,脸色有些苍白。“是不是割到手了?”
雪蒂咬着下唇,眼眶含泪的看着他。
“来,给我看看。”他劝哄着她。
她慢慢的把手指伸到他面前,一颗小血珠正自伤口沁出。
“还好伤口不深。”毅恩拉着她站起来,用水冲洗她的伤口,“包扎一下就没事了。”
看见他古铜色的大手握着自己雪白的小手,雪蒂只觉心里的感觉好奇怪,不禁微微脸红。
毅恩把她带到客厅,动作轻柔的帮她上药、包扎。
“暂时不要碰水,知道吗?虽然伤口不大。但也不能疏忽。”他殷殷叮咛着。
“知道了。”
“那你乖乖坐在这里,里面我去收拾就好了。”他摸摸她的头,然后又走到厨房去。
毅恩一面整理一面想,雪蒂其实很像小孩子,要人家哄她,为了他碗盘着想,以后他知道该怎么对她了。
雪蒂才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就忍不住又晃到厨房门口,看着他收拾东西。
这种不会生气的男人真是世间罕见。虽然这次她不是故意的,可是弄成这个样子,他不但没有骂她,还好脾气的帮她处理善后。说实在的,这样是很不错,只不过……她就是觉得少了什么?
如果他能像阿九哥哥就好了!因为阿九哥哥会温和的纠正她的错误,而不是一味的放纵她……
“怎么了?”一只大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将她神游的思绪招回来。
“啊?没什么。”她摇头,“只是觉得很麻烦你。”
“别这么说。你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毅恩体贴的说,“我送你回去。”
雪蒂点点头,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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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都要睡到太阳晒屁股才会起床的雪蒂,今天一反常态,在太阳刚露出光芒时就起床了。梳洗完之后,她走出屋子发现毅恩已经在整理菜圃。
“早。”她轻快的打了声招呼。
毅恩站起身,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我本来想等早餐弄好再去叫你。”
雪蒂笑吟吟的回答:“我是觉得来到不同的环境,应该采取不同的生活方式,而且我也想帮忙。有没有我可以帮忙的?”她想早一些融入他的生活。
毅恩想了一下,指着厩舍道:“那就麻烦你去喂它们,好吗?”
“好啊!”
毅恩拿了一些饲料给她,并详细的说明喂食的分量及方法,本以为这样可以打发她一会儿,谁知道她才踏进厩舍,一声尖叫就立刻传到他耳里。
毅恩连忙丢下手中的东西,跑过去一探究竟。“怎么了?”
只见雪蒂缩在一边,将手中的饲料举得高高的,一脸畏惧的盯着那群围在她裙边、等着被喂食的家禽。
“它们……它们……”她看向毅恩,可怜兮兮的嗫嚅着。
毅恩压抑住呻吟的冲动,接过她手中的饲料。“你……你去帮我喂白日好了,它的食物在厨房里。”
“好!”雪蒂忙不迭的点头,飞快的逃离现场。
毅恩叹了一口气,接手她未曾开始的工作。当他喂好家禽,准备回主屋时,却又发现这位大小姐将白日的食物放在一边,义正辞严的教训它。
她说了一大串,不外乎是要白日懂得尊敬人类,它是动物,不能耍大牌,不能等着人家将食物放于它面前,要自己走上前才行,更重要的是,不能对她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这是不对的!
毅恩怀疑白日能听进去多少。它虽然是只獒,可是脾气大的很,对于它不想理的人、事、物根本甩都不甩——像现在,它就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无视于雪蒂的存在。
“你听到没有?!‘白小日’。”
听到这个名字,毅恩和白日同时看向她。它什么时候改名了?
毅恩暗叹一声,将搁在一旁的食物移到白日面前,而它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你就是这样宠它,所以它才会对人不理的。”雪蒂对他的行为不以为然。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你刚刚叫它什么?”
“刚刚?”雪蒂想了一下,“你说白小日吗?”
“对!”
她看了白日一眼,“它好像才一岁吧?”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她继续说下去:“因为它年纪还小,我当然叫它白小日罗!等到它再大一点,我就叫它白大日,它老了的时候,我就叫它白老日,这样别人才不会误会它的年龄。怎样,我的想法不错吧?”她一脸邀功样。
毅恩和白日对看了一眼,前者嘴角抽搐,后者则对天翻了个白眼,两者对她的话都不予置评。
雪蒂推了推他,“怎么样?你说话嘛!”她看起来像是个渴望大人称赞的小孩子。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毅恩无力的应了一句。
雪蒂把这句话当成他的同意和赞美,“那以后我就这么叫它罗!白小日。”她示威的看了白日一眼。
白日怨恨的看着主人,而毅恩则是回了它抱歉的一眼,就走回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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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雪蒂来到南明山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想当然耳,她自以为是的“巧手”也为毅恩带来许多问题——在她每天的“洗涤”之下,毅恩家只剩下一个盘子和两个碗;请她帮忙拔除菜园里的杂草,结果将自己看不顺眼的一律拔除,他辛辛苦苦拉拔大的菜儿子们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而她和白日的战争还在持续进行中……
这会儿,雪蒂正在厨房里忙着,而毅恩则是照惯例提心吊胆的坐在客厅里。
“呵呵呵!”一阵笑声伴随着雪蒂婀娜的身影出现,“我把碗洗好了,没有打破任何一个哦!”她得意的说。
“是吗?”毅恩的笑容有些僵硬。反正也没有几个碗可以让她打破了。
“我这样算不算成功呢?”她有些紧张的问。
毅恩想了一下,点点头。
“真的吗?”雪蒂开心的说,“那我要开始学别的了!”
他心中一凛,害怕的等待她的下文。
“我看……就学做菜吧!”她击掌道。
不行!毅恩在心中大喊,他不能让她毁了他的厨房。
“我觉得,做菜对你来说还太深奥了……”他小心翼翼的劝阻。
雪蒂皱起眉头看着他,仿佛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毅恩不慌不忙的解释:“你应该先认识各种菜类,这样才能掌握它们的特性,做出来的菜才会好吃。”
她想了想,觉得他说,也有道理。“好吧,就听你的。可是你要教我认识它们喔!”
“没有问题。”
“我看就从明天开始了。”雪蒂摸摸下巴,“先从你的菜园里种的菜开始,你说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