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这场决斗,亲自送她回去,只要海玛愿意,这次,他要让所有的一切重新开始。
他一把抢过海玛手上的锐利长刀,不愿她手上再出现如此可怕的杀人利器,指着地上那些牺牲者,他转过身面对座上的外公提出抗议。
“既然是决斗,为什么任由大家围攻海玛一个,这太不公平了?而且外公你怎能不告诉我一声就将海玛带来这里?”
接着他又侧过脸怒责海老原尊子。“你别以为你胜了我就非娶你不可!我的新娘我自己决定,无沦谁胜了都没用!”
将自己心中怒气发泄完,冷静下来之后,不意瞄到地上躺着的都是他白凰院家对于古武术颇有专精的族人,宗方圣佑这时忽然才想起一件奇妙的事。
慢着慢着,海玛什么时候练就这么一身顶级功夫?
白凰院昌树手执方巾半遮着脸颊,强忍亟欲作呕的冲动,虚弱无力的回话。
“圣佑……那、那些人只是自告奋勇出来试吃的评审而已……呜!”连句话都说不完整,白凰院昌树夺过部下手中的塑胶袋,转到一边埋头苦干。
“试吃?”完全弄不清楚状况的宗方圣佑,再次仔细的环视周遭。就算几乎所有观众都戴着防毒面具,两个决斗者手中还拿着长刀……
但是毋庸置疑的,在她们俩人面前都放有一张长桌,而且从尊子的桌上来看,有切一半的蔬果肉类以及锅碗瓢盆;虽然小海玛桌上只剩下一锅放在瓦斯炉上还不断冒着浓烟的“什么玩意”正在煮?为什么那会是蓝色的?
“你们不会是在比……制造毒气?”
“比做菜,这是我提议的。依照白凰院先生的要求,要让别人倒下的方法,我也只会这一招而已。”海玛看圣佑一脸快晕倒的模样,心情开始沉重。
她还以为自己的热忱总算打动了他,所以他才会赶来见她,结果一见面他就像恨不得掐死她一样的又开始发怒,甚至最后将她抱得死紧不让她呼吸,看来即使她赌上了自己,还是无法讨他的欢心。
“做菜?”宗方圣佑还真难说服自己海玛桌上那一锅是浓汤;他低头盯着手中那把旷世难求的名刀……被拿来切菜。
传说不见血便无法收鞘的恐怖嗜血妖刀,碰了这么多不合脾胃的鸡血猪血的,下次大概也不敢随便露脸了。“你这一锅是什么?”
“紫菜味噌汤。”她向来唯一能引以为做的就是她的厨艺,她家里的人吃完之后,都会幸福的发晕过去……
至少他们醒来的时候,都会告诉她,觉得还能活在这世上真是幸福。
“白凰院爷爷,既然已经倒下了那么多人,这场决斗也可以终止了吧?请你宣布胜利者。”看着倒地不起的众人,尊子不快点催着白凰院爷爷赶快结束,就怕等—下要她们互相试吃……光想她就会忍不住战栗。
至此,她对小海玛是越来越佩服了,下次得要好好请教她怎么用一般的健康食材做成那种毒膳;果然不愧是世界一流的杀手。
“圣佑……”对于不小心当着大家的面,答应海玛以料理的特殊方式来进行决斗,的白凰院昌树,此时不知该不该后悔,但是瞧见这孙媳妇的惊人本事之后,他倒是对这个举世难见的奇才又爱又恨的。圣佑的眼光算是不差。
如此精湛本事不纳入自己麾下委实可惜,他—向爱才惜才,虽然海老原尊子才华洋溢,但是海玛似乎也不赖,反正他还有四个孙子……确实,以海玛上次的脱线表现不太适合入主白凰院家,圣佑似乎对于继承一事始终兴趣缺缺……
也罢,如果答应他们成婚能同时留下他们两人的话,也未尝不可啊!
一面懊悔不该自己亲自试吃的白凰院昌树,一面虚弱无力的将外孙召来座前。虽然他可以接受他们,但是违逆他意思的圣佑该受到处罚。
“别以为她像你外婆年轻时候一样可爱,我就会认同她。白凰院家的当家要娶的,该是能在背后支持当家,并稳定整个白凰院家族的女人。就这一点看,能成为白凰院女主人的唯有尊子。若你坚决要娶这台湾女孩,我只好宣布将你从继承人选除名。但你擅自发表婚约,破坏白凰院家家规的事必须有所惩罚。”
不管是怎样的惩罚,想来一定残酷之至吧。“爷爷的所有决定我都毫无异议。不管任何惩罚由我一肩挑下,只是请爷爷别再为难她。”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宗方圣佑咬牙等着命运的审判。“我要娶她,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那就去喝完你未婚妻所煮的那锅汤,一口也不准剩下。”
恍恍惚惚走到台下,瞪着那一锅“紫菜味噌汤”的宗方圣佑,还没喝就满脸像紫菜。
好个残酷的惩罚!
这付出的代价……也未免太大!
第九章
深夜,拎着手中的包袱行李,海玛一个人默不吭声的走到圣佑房前。
“圣佑,你还醒着吗?”受了尊子的鼓励,海玛提起勇气,为了不让自己将来有任何遗憾,就算是被耻笑她也要说出自己的心声。不然,这次真的是最后了……
他说过,即使是决斗的胜者他也不会娶她。怎么到现在她才想起一个重要的事实——圣佑早就表明他是为了逃避外公的自做主张,才会要她当他的未婚妻,那么就算她已成功获得未婚妻的资格又如何?她反而成了圣佑最不想要的女人了呀……
“我知道你还没睡。”记得他从不曾那么早睡过的。“如果你不想理我,不回答也没关系,你愿意听我说,我就满足了。我——喜欢你,怎么办,我假戏真做了唉……当你未婚妻的时候,我觉得很幸福……真的……谢谢你。”
在门口必恭必敬的深深一鞠躬,她强忍着自己快要落下的泪水,只求最后为他留下一个完美的回忆,所以怎么样她都不愿哭出声。
“我要走了,以后真的不会再为你惹麻烦,也不会让你生气了。你放心,我会永远消失在你面前。”可惜她仍没有足够拉开纸门见他一面的勇气。
“你会不会想要我留下来呀……是吗?我懂了。”也许是因为她问话的声音大小,以至于许久后门的那一头始终没有任何回答;她如果不这么安慰自己,难道要她承认他讨厌她到,连一句表面慰留话都不愿给她的事实吗?
“我走了,这次就不说再见了。”因为不可能再见了……
才走了几步路,她忍不住又转回头,看着那紧闭门扉不曾有过动静,她长叹一声,只能无语任凭泪决堤。
以为他会追来的自己果真太傻……
“海……”
一点也没有因为听到她告白后该有的开心,挣扎着待在厕所里足足六小时,几乎脱水而尽的嬴弱身体,宗方圣佑想尽办法要起身追上海玛,却只能徒劳无功的在榻榻米上蠕动着。
又气又急,就是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听着她落寞脚步声逐渐离去。
这个该死的女人!
都已经正式当了他的未婚妻,还敢趁他行动不便的时候逃跑?说喜欢他却又丢下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不把她抓回来好好对质怎么行?
可恶!
“少爷!”两个钟头后,路过门口听到细微声响、新聘来的侍卫们立刻跑了进来,将宗方圣佑从门边扶回房间正中央的棉被上躺着。“少爷你有什么吩咐吗?”
“去把海玛给我抓回来!”就算拼尽全身的力气,宗方圣佑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完整的话……唔,他的肚子又开始发出咕噜噜的怪声……
“遵命!”接下命令,才走到门边,侍卫突然停下了脚步。“对了少爷,您是要哪个品种的海马?数量要多少您才会满意?”
气得想翻白眼的宗方圣佑开始在心里低咒。
该打的糊涂侍卫!该打的糊涂女人!该倒掉的那锅紫菜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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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时后,宗方圣佑接到海玛已到达车站、似乎也买了往北海道的车票的讯息,于是他强打起精神坐上车,紧握着口袋中的婚戒,这次彻底认栽。
好吧,他承认他确实是爱上了她。宗方圣佑恼怒的想,
他紧闭心扉,不许任何人接近,但是独独对那个总是耍迷糊搞破坏,惹麻烦四处找碴的小姑娘,出现了许多违反自制原则的情绪。他大笑,盛怒,为了她而焦躁心急。这个女孩对他而言确实是特别的。
“已经查到了她的电话!少爷!”一从白凰院家资讯中心,接获烫手消息的同时,随从连忙将手机转给了宗方圣佑。
宗万圣佑按下拨号键,看她躲哪儿去!“等着吧,我这次绝不会再让你从我身边离开!”喜欢就是喜欢,管她是多傻多笨拙多危险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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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方圣佑未婚妻的身份还真好用,不论去到哪儿一律通行无阻,甚至不用花费力气就有一大票人愿意为她服务。
从白凰院家主城一离开,在往火车站的路上,甭说是保镖们不敢拦她,还礼貌的为她招来计程车任她差遣。
可惜,她以后也许不会拥有这头衔了。
原本就是她痴心妄想,完全忘了圣佑一开始要的是什么,还以为只要能被白凰院爷爷接纳就够了;最后,正式荣登未婚妻宝座,反而成了她与圣佑之间再难越过的障碍。
不论尊子怎么劝她留下来作客,要为她安排机会接近圣佑,她却什么都听不进去。虽然心疼的乱七八糟,她还是觉得离开对大家都好。
她和他,终究是两条不相交的铁轨。心靠得再近,终究不可能在一起。
他曾经给了她一场美梦,已经够了,她不能再贪心。
反正人都已经到了日本,不如就先去做一次失恋之旅转换心情,决定去北海道的用意在此。
回忆着与他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呆然等着电车发车,直到手机响起,海玛才又回到现实。“喂,我是海玛,请问是哪一位?”
“你别挂电话!你要敢挂我电话,我会追着你一辈子,绝不原谅你!”一听到电话那一端传来她的声音,宗方圣佑先前信誓旦旦不再凶她的决定,完全被扔到一边。“是谁准许你离开我的?”他严厉质问。
“圣佑,你、你怎么会……”
“我怎么不会?未婚妻都要跑了我还不追吗?”车子才刚停在车站人口,宗方圣佑便迫不及待的跳下车,大步奔跑在车站里,连月台票也来不及买,就利落纵身翻过机器收票口,冲往月台。“你在哪里?老实说?”
“三号月台。”一被他逼问她便反射性的老实招认。“但那是你外公的主意,你不喜欢别勉强,我……无所谓。”她不愿意他有任何委屈。
“好不容易外公才愿意成全我们,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昨天你说过你喜欢我,难道只是在戏弄我——晤!”
真是要命,才这么跑不到一百公尺,他那不堪一锅汤的肚子又开始作怪……他得忍住才行。
“圣佑你……”怎么回事?他追来这是表示她还能抱有希望吗?海玛开始产生心搏过速的现象,脸儿涨红,呼吸紊乱起来。“喔,电车……电车要开了,我得赶快——”
“你给我待在原地那儿也不准走!我去接你!”大喝一声,不管后头有多少铁道人员在追他,宗方圣佑就是飞快的跑进三号月台,开始四处搜寻她的身影。
“但是——”
“没有但是!你是我的女人,除了我身边你那儿也不许去!”到底在哪里?后头的月台长与他的保镖扭打成一团,不过宗方圣佑依旧视若无睹。
“你好霸道——”他竟然说了她是他的女人。他想要她吗?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原来不是她单恋而已呀……但是他没说喜欢……意义不太一样?
“这句话你以前就说过了,换点新鲜的!在你招惹我以前早该想到我是什么样的人!”这小妮子还真会躲!人呢?
“如果你只是因为你无法忍受有女人擅自离开你……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在你赶我走以前,我会自己走的,你不喜欢我,我不会留下来碍着你——”事到如今,她不听到他亲口告诉她真相,也不敢贸然留下。
“该死的!是谁说我不喜欢你?”等他逮到她,可有她受的了。该怎么证明他有多喜欢她?哼哼哼……走着瞧。
“但是你怎么可能喜欢我?连尊子小姐那么美的女人你都看不上——”
“假若一定要有理由才能喜欢,我也想知道我是看上你哪一点!再完美的人也曾有缺点,这么十全十美的我,挑选心爱女人的眼光太差也可以理解。”
什么嘛!这次是他来追她,她还得忍受被他数落的这么体无完肤啊?
“你如果不喜欢我干嘛来追我?你回去啦!”难得的赌气起来,海玛却是不敢相信如他坦承告白的,如此优秀的地竟然会选择什么都不是的她?他喜欢她?
老天,她开心的快要晕过去了。万一又是另一场空欢喜,这次她恐怕再也无法承受。她的王子……真的来了?
“你再敢说我不喜欢你,等会就有你好看!我都已经说了你是我最心爱的女人哪!”他开始失控的大喊:“你以为我会想娶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吗?昨天不是当着爷爷的面订了婚,发表了订婚宣言,你以为那也是演戏吗?”
“可是上次你也演过一次。”破涕为笑,海玛开始甜蜜的撒娇。喔,她得赶快回到他身边。
才走没几步路,她便意外尖叫起来。“呀——”有人抓着她!
“怎么了?现在还不给我回来!”走遍月台就是见不着她,怎么回事?
“可是圣佑,那些人不让我走啊——”
“告诉他们你是谁!你尽管过来我这里!”谁又敢打他未婚妻的主意?
而当宗方圣佑吃惊的看着,那辆从眼前移动的电车车窗里头映出的人影时,他差点摔掉手中的手机。
“该死的,你怎么敢偷偷上车!我都已经要你回来了呀!”他简直不敢相信那只小海玛又作了什么好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车上——”最后她还是要逃离他?她怎么能——
维苏威火山……爆发。
“我早就坐在车上等发车,刚刚想要下车,你又叫我留在原地不要动,等你来接不是吗,我全听你的呀——”
对他的控诉感到有些莫名委屈,海玛一面看着沿着月台气急败坏追着火车的圣佑,自己也一面半跑半追的在车厢间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