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妮子却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似的说道:「我要跟凯若他们到外面放烟火,可以吗?」
「嗯,去吧。」
看着被他搂在怀里的母亲,风小仪再说:「妈咪不能喝酒的,她一沾到酒就会醉得睡死,叫不起来,你要好好照顾妈咪哦。」说完,她高兴得一蹦一跳跑了出去。
胡梭垂眸望住怀中的女人。
「好呀,妳故意把自己灌醉,是不是想叫我抱妳回去?想不到妳这个女人心机倒满深的,想用这种方式留我下来。」
风仪突然呓语的说着,「是啦,我是长得很平凡,那又怎样,谁希罕你……随便你想跟谁好,我才不会觉得难受……你以为我会喜欢你这只虚有其表的花心孔雀吗……我才不会那么没有眼光……什么叫做我让他们父女俩站在一起的画面变得很不协调……你们这群以貌取人的肤浅家伙,一点都不懂得什么叫内在美……」
「我是虚有其表的花心孔雀?」他没好气的瞪住她。
她小嘴里继续吐出不满的呢喃,「可恶的臭孔雀,我一点都不在乎你……我也没有为了你睡不着觉……谁管你要跟哪个女人好,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醉是醉死了,居然变得这么啰唆。」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说着醉话,胡梭笑斥,一整晚他就那样拥着她,有不识趣的人上前来打扰他,他一律用冷眼瞪走人家,直到派对结束。
回到风家,他怀里抱着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女人,背上背着一个玩得太累而在车上睡着的小家伙。
「唷,我真不敢相信我看到了什么?」突然响起的一个轻柔嗓音骇了胡梭一跳。
第八章
「你怎么会在这里?」胡梭惊疑的瞪着出现在眼前风华绝代的胡峣,他驻足在月色下,耀眼得连月亮都为之失色。
「怎么这么问呢?我当然是来看你的。」含笑的眼瞳睨住胡梭。「只不过我没想到会看到这种情景,看来你真是一位慈祥的好父亲呢。」柔细的栗色短发在月色下彷佛镀上一层金。
胡梭冷着脸先把背后和胸前的女人送回屋里。
胡峣玩味的注视着他的动作,颐长的身姿宛如踩在莲花上,仪态万千的跟着进屋,温馨的小客厅霎时浮动着一抹沁人心脾的暗香,室内也彷佛明亮了起来。
将她们安置在房间后,胡梭出来,面对着眼前风姿魅人的男人,蹙眉问:「你特地跑到这里,不会只是为了看我这么简单吧?」
「当然不只是这样,我上次不是说过了吗?我很好奇你女儿长得什么模样。」昨天接到胡玫的消息,他便兴致勃勃的亲自前来探个究竟,想知道到底是不是如胡玫所说的那样,有一个傻瓜一头栽进情网里,却还不自知。
胡梭立刻正色的说道:「你不能带走她,我答应过风仪,只要她肯替我复制恐龙,就不带小仪回圣德岛的。」
柔醇的嗓音笑道:「那就等你得到恐龙再带走她吧。」这还不简单。
「不行,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她给我们恐龙,我就不带回女儿,这是交换条件。」如果失去女儿,他不敢想象风仪届时会有多愤怒和伤心。
「唔,你没忘记我们岛上的规定吧?孩子如果不是在圣德岛上出生,生下来后远是要送回圣德岛,接受惑爱学院的调教。」
「这条规定早就已经形同虚设,有不少人破坏了不是吗?也从不见你追究呀。」
悦耳的轻笑声回荡在屋内。
「哎呀呀,小梭梭,这就像法律一样,如果没有人检举,法官是不会承办的。还是你打算举发什么人?我马上就命人去处置那些违反规定的族人。」
「你想要恐龙就不能带走小仪。」胡梭俊脸严肃的凝起,冶艳修长的媚瞳透着坚持。
胡峣不以为然的笑问:「如果我既要恐龙,又要带走小孩呢?」
「我保证太贪心的人会两样都失去。」胡梭的神态出现罕见的强硬严厉。
「是吗?」胡峣魅人的容颜上透着一抹深思注视着他,「我第一次看你用这么认真的神色对待一件事,她们对你而言有什么不同的意义吗?」
胡梭被问得一愣,下意识的反驳,「哪有什么意义?她们一个是为你复制恐龙的科学家,一个是她女儿,如此而已。」
「只是这样而已吗?」那么深的护卫之态会没有其他的含意?
「当然只有这样。」胡梭扬高嗓音强调,想说服胡峣,更想说服他自己。
是的,只有这样,没有其他的了,等她复制出恐龙,他就会走人,除非她很用力、很诚恳的求他留下来,也许他还会考虑一下……他究竟在想什么呀,竟然考虑留下来,留在这个无趣的小镇?!
眼底紫光一闪,姣美的唇瓣弯起一抹惑人的笑颜,胡峣起身。
「看来真让胡玫给说对了呢,好吧,我还是选恐龙好了,免得到时候一样都得不到就亏大了。」
见他让步了,胡梭这才放缓神色,「她说了什么?」
「她说有个傻瓜中了毒。」
「什么意思?」他蹙眉不解。
「意思就是你中了爱情的蛊毒了。」
轰地,胡梭觉得耳边彷佛有一枚强烈的炸弹被引爆,震得他都呆了。「什、什么?!」
见他一副震惊的模样,胡峣调侃的笑道:「小梭梭,中了这种蛊毒可是很难脱身的唷!」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我才不可能爱上那女人!」他极力的辩驳否认。
「你慢慢想清楚吧,不过小梭梭,别忘了期限若到,如果没有可爱的恐龙,我就要来带走小孩唷。」充盈在室内的暗香突然消失,客厅里已失去了胡峣的身影。
「不可能有这种事的!」胡梭仍陷在自我挣扎中,不愿承认自己爱上了风仪。
见胡峣离开,他走回房里,睨瞪着醉得不省人事,却还继续呓语个没完的女人。
「可恶的孔雀,就算我长得平凡了点,可是我的脾气又没有你那么差劲,我还好心的帮你复制恐龙……结果那些人只看到你华丽的外表,根本就不知道你有多恶劣,还说我配不上你……」
「该死的,妳确实是配不上我,我怎么可能爱上妳这种女人!」胡梭阴沉着一张脸,将床上的她给拉起来。
「妳给我坐好,看看妳这头乱糟糟的头发能看吗?还有这副丑毙了的眼镜,和难看得要死的衣服,真不晓得妳怎么可以没品味到这种令人发指的程度,人都长得这么丑了还不知道要打扮。」
「虚有其表的臭孔雀,你不要跩……我才不喜欢你……不喜欢……」
「妳到底有完没完呀?」将她扶坐好,胡梭瞪了她半晌,无奈的承认了一件事……
他有可能爱上了这个女人。
如果真是这样,他绝不能让她继续这么丑下去,让人看了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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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个女人是谁?!」惊叫声划破宁静的早晨。
隔壁房间让叫声惊醒的风小仪赶紧跑过来,看见房里陌生的女人,也跟着发出高分贝的尖叫。
「妳是谁?」接着她把小脸忿忿的转向床上的男人,「爹地,你太过份了,居然把外面的野女人给带回家里!」
「什么?野女人?胡梭,你太可恶了,你想乱搞,尽管在外面就是了,凭什么把女人带回我家来!我家又不是让人投宿的饭店,旅馆!」风仪怒瞋住躺在她床上的男人。
「妳们都给我闭嘴,看清楚一点那个『野女人』是谁?」烦死了,好不容易才上床睡觉,却被这两个女人的尖叫吵醒。
「什么?」一大一小对视一眼,风仪再望了望梳妆台前的镜子,看到跟刚才一摸一样的一张脸。
但那张脸根本不是她的呀,就算她没戴眼镜,看不太清楚镜中的脸孔,至少她看得出来她的头发没那么直,她也不可能会穿这种衣服……咦,等一下,这套衣服好像有点眼熟,不是去年妈妈来加拿大看她时帮她买的洋装吗?
「妈咪,原来是妳呀!」风小仪先反应过来,惊喜的又叫又跳的抱住了她。「想不到妈咪妳竟然变得这么漂亮耶,头发不再鬈得像鸡窝,直直的好顺哦,而且妳穿这件洋装也好美。」
「这是我?!」瞥到梳妆台前的黑框眼镜,她连忙抓来戴上,「真的是我!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模样?」她不敢置信的瞠大眼。
「昨天有一个女人喝醉了,一个晚上不停的在说着醉话,嫌自己又丑又平凡,没脸见人,吵得我没办法睡觉,只好帮那个女人把那头丑得要死的头发吹直,再换上衣橱里唯一一件能看的衣服。」看她睡得多死,他为她做这些事时完全没有惊动到她。
风仪震愕住,「我怎么可能那么说?」不相信那种话会出自她口中,她嫌自己长得丑没脸见人?!骗人,她才不可能这么说!
「要不然妳以为我会闲到不去睡,帮妳吹直头发?」
她还是很难相信自己真的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瞟着房中两双一起望向他的惊诧眼神,胡梭借机训道:「没听过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吗?再好看的人如果不懂得打扮的话,也会减损几分的天生丽质,妳全身上下最丑的就是那头头发了,去把它烫直不就好看多了吗?还有,不要再戴那副矬到不行的眼镜,妳可以换一副隐形眼镜,或是去做雷射手术治疗近视。」
「不行,我戴隐形眼镜会过敏,而且我听说雷射手术可能会产生一些后遗症,我不想做。」
「那就去配一副能看一点的眼镜。」在惑爱学院时,他们从小就被训练穿着打扮要出色,几乎泰半的族人都拥有非凡的品味,随便一穿就能展现出自己的特点,懂得呈现自己最完美的一面。
「可是这副眼镜戴起来很舒服呀。」
「但是矬毙了,像个小老太婆。」胡梭睨她一眼,长臂一采,就取下那副黑框眼镜。
「啊,你怎么这样,把眼镜还给人家,我看不清楚啦。」
风小仪也附和,「妈咪,真的很难看,妳不要再戴那副眼镜了啦,妳没戴眼镜时要好看多了。」
「这样呀?」她瞇起眼看着女儿。
「我记得妈咪不是还有另外一副眼镜吗?那不然妳戴那一副好了。」
「可是那副眼镜戴起来耳朵和鼻梁的地方不太舒服。」所以她才不爱戴嘛。
「去拿来。」胡梭使了个眼色给女儿,父女俩在这一刻为了让风仪呈现出最美的一面,尽释前嫌。
风小仪立即一溜烟的跑去书房里找来那副眼镜。
「这副还差不多一点。」他很满意的从眼镜盒中取出一副金边眼镜,为她戴上。
风仪很不舒服的想取下来。
胡梭再投了个眼神给女儿。
风小仪立刻甜甜的搂着她的手臂撒着娇。
「妈咪,妳戴这副眼镜看起来又漂亮又有气质耶。」
「真的吗?」可是很不舒服呀,耳朵那里又紧又痛的。望了镜中的自己一眼,发觉似乎真的好看多了,再觑了觑胡梭,只见他唇边挂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瞅着她,害她的心冷不防咚地一跳。
客厅陡然传来了咕咕钟的定时叫声。
母女俩霎时一起跳了起来。
风仪垂眸瞄了一眼腕表,「天哪,小仪,妳上学迟到了啦,还不快点去换衣服。」
「好啦。」
「今天我送她去学校吧。」胡梭突然说道。
母女俩同时一愕。
风小仪立刻兴奋的跑回房间换下睡衣。
见风仪吃惊的张着嘴瞪着他看,胡梭低下脸吻住她微启的小嘴。
啊,他、他在干么啦?风仪惊住,却来不及再思考什么,马上就陷进他火热的吻里,和他吻得难分难舍,须臾,一件事窜进她迷醉的思绪里,惊醒了她,她猛地推开他,嗔道:「谁准你这只花心的孔雀随便吻我的。」想到前天他在饭店里和那个美丽的女人那么亲昵的事,她就觉得心口冒火。
花心的孔雀?胡梭扬眉睨她,这个女人又不胖,醋坛子倒是不小!不解释清楚,她恐怕还要抱醋狂饮,酸死自己。
「妳在饭店看到的那个女人是我的……」想到什么,他及时吞回母亲两个字,改口说:「她是我姊姊。」好险,他差点忘了自己骗她说老妈被恐怖份子挟持了,又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出现。
「那干我什么事……」嗔怒的语气一变,「呃,你说什么?谁是你姊姊?」
「妳前天在饭店里看到的那个女人。」
「啊,原来她是你姊姊呀,怪不得长得那么美。」搔了搔头,她呵呵一笑,「现在想想,你们俩长得好像还真的有点像呢。」这几天来烦闷的情绪顿时一扫而空。
哼,马上改变语气了,转变得还真快,胡梭暗暗好笑,却故意冷眼瞋她,「妳刚才说谁是花心的孔雀?」
「我、我刚才有那样说吗?一定是你听错了啦……呀,时间不早了,我也得准备到实验室去了。」风仪赶紧一头钻进浴室里,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笑亮了一双秀眸,这样的打扮,看来似乎真的不错看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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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上次的实验是怀着兴奋的期待,那么这次则是兴奋中带着忐忑不安。
风仪很担心这次复制恐龙的实验会再重蹈上次的覆辙,复制出一头恐怖畸形的怪物来。
她无法想象如果失败了,没有恐龙可以交给胡梭,那么他会有多失望,三个月的期限一到,也许他的母亲就会……
虽然杰诺一再的提醒她,这件事百分之九十九是胡梭骗她的,她也不是不明白,只是不好意思告诉杰诺,就算是胡梭骗她的,但是如果成功的复制出恐龙来,她就可以得到那批在制作中的蜡人像了。
为此她甚至还特别清出后院的一块空地,找人加盖了一座储藏室好存放那些蜡人像。
想到此刻家里有两个人在等着她,她笑弯了一双眼,加快了动作。
上次参加完派对之后,胡梭便又住了下来,还夜夜跟她同挤一床而眠,两父女仍不时吵架争执,但是已不再那么怒目相向,胡梭甚至还每天帮她接送小仪上下学,她感觉得到小仪变得快乐多了。
如果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续下去的话,不知道有多好?
可是她晓得胡梭一旦拿到恐龙之后,大概就会离开了吧,他来这里的目的就只是为了恐龙而已,在他眼中,也许她们母女俩根本算不了什么。
瞥一眼漆黑的玻璃窗上头映照的自己的脸孔,后来她被胡梭带去烫直的鬈发不再蓬松乱翘,总是柔顺的披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