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看不惯她一再这样的对你,觉得应该给她一点教训,若是能就此改过,对你岂不是一大福音?而若是不知错的气愤离去,对你也并非坏事呀!」她诚心说道。
「以前妳这么说,我认为妳是真心为我……」
「现在我也是真心为你啊!」
「不,我认为不是,妳的心机实在太可议,太卑鄙了,竟隐瞒我、欺骗我,还设计调开我,这种行为实在太可怕了,城府这么深的人不该是天使、精灵,所以,妳应该是魔鬼。」他真的很痛心、难过,口不择言的重重指责。
梁平渝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不,你不可以这么说我,我不是魔鬼,我不是……」
他别过头不看她、不同情,站起身冷冷的走掉,屋内像留下了一层冰,叫人寒颤,她的嘤嘤哭泣声彷佛也都结成了一块一块的冰。她不敢奢望他爱她,但更不要他讨厌她呀!
聂咏壬并非真讨厌她,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其心情就好像是父亲对疼爱的孩子狠下心痛痛的教训,使其别再犯下令他人心痛的错误了。
现下的情况梁平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知道她得离开了,离开这曾经带给她许多美好回忆的地方,虽然最后的结果是悲剧,但也抹煞不了那些曾经有过的美好。
原来离开是这样心痛的一件事,尽管当初她不断地心理自我建设,以为她可以洒脱且无怨地走,却没想到当这一天来到时,她的心会像被撕扯一样,鲜血淋漓、满是伤痕。
第九章
再回到康翊的住处,聂咏壬的心情还是沉闷的。
伸手按下门铃,才响了一声,门便迅速打开了。
「咏壬,你真的来了?我好高兴。」康翊开心的扑上前紧紧拥住了他。
「梳洗完舒服些了吗?没有着凉吧?」他轻轻拉开她,抚摸她的额头检查体温。
「我很好,你来了我就更好。」她撒娇道。说着便亲昵的将他拉进屋里。
「康翊,今晚……真的很抱歉。」他很过意不去。
「算了,昨晚我也失约啊,我们就算扯平了吧!」她不想再计较谁对谁错,只要别失去他就好。站了一晚,她想了很多,也反省了很多,咏壬确实变了,虽然这些转变给她感觉是好的,自由、空间大了不少,但她也不可不慌,这些转变是否是感情变质的前兆。她是真的爱他,不想失去他。
「康翊,妳……真的不怪我?」他向来做人处世的原则是宁可人对不起他,也不愿去对不起人,那样心里比被对不起了还难受呢!所以今晚的事他很是耿耿于怀。
她摇摇头,窝进他怀中,「我是彻底的反省了,我以前真的是太欺负你了,仗着你疼我、爱我就任性的摆布你,甚至没去体会你的感受,长期下来难免你会反弹,咏壬,你教训的是,不然等我失去你才知反省时也已来不及了。」
恍然间,聂咏壬想起梁平渝,他真是错怪她了,他不禁懊悔、难受了起来。
「咏壬,怎么都不说话?」她抬起头,捧住他的脸,让他注视着自己。
「康翊,我……」他想回家,回去跟小人儿道歉,他说了那么严重的话,小渝肯定难过死了。
「咏壬,今晚留在这里过夜吧。」康翊央求道。
「小翊……」他为难极了。
「咏壬,你想拒绝我,是吗?」她没看见他感动、欣悦的神情,不禁失望、难为情的低下了头。
「我……」瞧见她失落的神情,他也说不出口。
「我一个女孩家主动提出这种央求,被你拒绝了我多没面子呀。」她羞臊的自语嘀咕兼暗示。
聂咏壬心里在拔河,痛苦万分。
「咏壬,莫非你还在生我的气?」他一直没给她答复、回应,她羞得、急得不得不这么想。
「不,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他要向她求婚呀!是呀,眼前最重要的就是让她答应他的求婚,对小渝才是真的交代得过去,既然如此,就不能放弃眼前这大好机会,他相信小渝会谅解他的。
「我只是……还有更重要的话要跟妳说。」他轻轻将她的腰搂紧了些。
「什么?」
「生日快乐……」
「谢谢。」她欣甜一笑。
「还有,嫁给我吧!」他从口袋中掏出一直随身带着的戒盒放进她的手心。
康翊怔了怔,他替她将戒盒打开,把戒指套进了她的手指中,望着戒指,她灿烂地扬起笑,幸福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你还是这么爱我,我好高兴,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了!」她搂住他,雀跃的又叫又跳、又哭又笑。她以为他对她已有所反感、生气了呢,没想到他会给她那么大的惊喜。
她今天的反应真的让聂咏壬好吃惊,他向她求婚了不下数十次,她第一次是这样开心、高兴的,而且答应了!非常干脆、爽快的答应呢。
「真的?妳真的愿意嫁给我了?!」过程容易得让聂咏壬有点不敢置信,得再确定一次。
「嗯,你可不能反悔喽!」她圈着他的脖子,爱娇的说。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才对。」他欣笑道。他好高兴、好高兴求婚成功了,小渝有救了。
「你已经牢牢的套住我啦,我跑不掉了,放心吧。」她亮亮手上的戒指说。
想不到失约、失踪了一天,让康翊焦急并自省过后,会让她想通了那么多、改变那么大,这表示他真的还不够了解女孩子,不,应该说是他不够了解康翊,以前软硬兼施,苦劝或逼迫,她不是吃定他赖皮就是反感生气,还是小渝厉害,让康翊自己也感受一下她给人的滋味,这确实是最有效果的方法。
「咏壬,你不一样了。」康翊深视了他一眼说。
「什么?」她说得没头没脑的,他不甚理解。
「你变了,和从前的你感觉不太一样,可是我感觉我更爱你了。」她一直黏着他,抱着他。
「是吗?」他并没有十分兴奋或感动,脑子只是一直想着她说的话,自己究竟哪儿改变了呢?
「是的。」她将唇送了上去,柔细缠绵的吻了起来,他迟钝的过了两秒才将眼睛闭上回应她。
吻由轻柔渐转深浓,热切绵密的交融,她轻轻褪去他的衬衫,然后也慢慢褪下自己的衣衫,高热亢进的体温相互接触摩擦,彷佛就要擦出火花了般,当她拉过他的手罩上她丰挺的乳房,他的反应竟是如触电般的抽缩回手,整个人也一并跳开,他的反应令她错愕、羞窘的红了脸,怔望着他。
他的脸红烫的程度不下于她,也是怔窘于当场。
「你……你怎么了?」她羞别过头,半抱怨的问道。
「对不起。」他无从回答,转身躲进浴室开水龙头洗脸,冷却亢奋与羞臊的体温。
「咏壬,你真的想和我结婚吗?」康翊顾不得什么羞臊、矜持、面子了,上前追问道。她觉得他真是太可疑、奇怪了。
他关上水龙头,转过身真诚的回答,「当然,我是真心诚意想和妳结婚的,我一直都想和妳结婚啊,妳应该很明了的。」老实说,他心里也好怕她会反悔。
「那么……你为什么不想和我……做爱?」她羞恼微怨的质问。他的反应让她好没面子、好丢脸。
「我……」聂咏壬一时语塞,他该如何告诉她,他碰触到她的身体时竟会想到小渝,而且还产生莫名其妙的罪恶感。
「咏壬,你真的变了。」她好紧张,好担心、好心伤。
「小翊,妳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我都把婚戒套上妳的手指了呀。」他嘴上虽如此安抚着,心里却着实被她一句句的质疑给搞得心慌意乱起来。自己真的变了吗?究竟是哪儿变了呢?
「可是,你真的变得怪怪的,好奇怪呀!不像从前的那个你了,刚开始转变时我以为你是爱我而顺应我,后来愈看愈……好像哪儿总是不太对……」她的话犹未完,却被他用唇堵住了。
「没想到我的一次失约、失踪,对妳影响这么大?」他有些慨叹、有些心疼。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觉得好不安心。」她窝在他怀里,娇嗔道。
「小翊,我刚刚……呃,我不是不爱妳、不想碰妳,只是……有点累了,还有想和妳谈一些结婚的计画……」他知道自己刚刚临阵脱逃的举动真的很伤人。
「不用说了,我知道。」她用手阻遮了他的口,羞答答的说道:「我想是我太敏感了,再说我也不是那么开放的女孩子嘛。」
「我真的很抱歉……」
「不是说了别再说了吗?今晚我们就好好休息,聊聊我们未来的事,好吗?」康翊倩然一笑道。
「嗯。」他轻点了点头,心里是想回去的,自从认识小渝并和她一起生活后,他便没有在外过夜的习惯,甚至更恋家了,但他刚刚伤了康翊的女性自尊,也不敢再拒绝她要求留不过夜的事。看着一旁的电话,他想打又不能打,真的好无奈。
「睡觉吧。」她甜甜的唤道。
聂咏壬很自然不显刻意的替她将衣服穿上,举止得当,她不再觉得羞愧无颜,十分欢欣的接受他温柔体贴的服务。
「咏壬,我拿件睡袍给你换上。」她也温柔的回应。
「不用了。」
「穿衬衫、西裤还系皮带的,怎么睡得舒服呢?喏,换上吧。」她坚持的拿出一件浅蓝色中性睡袍给他。
「那……谢谢妳了。」他接过睡袍。
「干么那么客气呢?这样感觉好生疏喔,我不喜欢。」她嘟嘟小嘴,撒娇抱怨。
他有点尴尬的一笑,无从回答,只怕愈说愈糟糕。
「你是太久没来我这儿,才会这样陌生的吧?」她想道。
「应该是吧。」他搔搔头,尴尬一笑。
「我们都快结婚了,可不能再这样喽!」她一边说、一边帮忙他更衣。
这天晚上,康翊亲昵的靠在他的胸前沉沉睡去,而聂咏壬却一夜无眠,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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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平渝在聂咏壬离开后没多久,便收起了眼泪,她吃力地拿起比她还高、还大的笔,一字一句地写下离别书信。
咏壬:
谢谢你这段日予以来无微不至的照顾与陪伴,我真的很感激你,但我无以回报,实在很抱歉。尤其这些日子给你添的大小麻烦、问题不断,我也只能说对不起,真的走很对不起,我不求你一定原谅我、谅解我,但如果我做得到,我一定默默、好好的保佑你,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珍重,再见。如果还能再见面的话!
小渝 留
当她准备离去时,忍不住又回头环视了四周,看着桌上的小餐具,以及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由得泪水潸潸滑落。
她只带走那件洁白的婚纱,那是他留给她最美最美的回忆,她希望可以在她最后的路程中,藉由这件白纱重温这些日子的美好。
「永别了,我最爱的咏壬。」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只是定出大门,面对茫茫人海,渺小的她不知该何去何从,彻底的心伤、绝望,此刻真的有种被逼入绝境的感觉。
「咦!这里怎么有个娃娃?」一个男声从上方传来。
这下子梁平渝只得扮成洋娃娃,浑身挺直僵硬,希望对方看看就走,男生毕竟跟女生不一样,对这种女孩子的玩具没兴趣。
「好精致的珍妮娃娃,怎么会掉在老聂的门口?啊!果然不出我所料,老聂偷偷收集珍妮娃娃也不敢跟我说,难怪上次跑来跟我借餐具,又问我衣服要去哪里订作,这下被我发现了吧!」好死不死这个男人就是住在对门的阿智,偏偏他跟一般男人就是不一样,尤其对珍妮娃娃更是爱不释手,家中的收藏更是令人叹为观止。
「这礼服的手工跟质料……就是小黄的手艺嘛!」小黄便是专门替客人订作娃娃衣服的老板,他在这个圈子里头也算是个名人,不少收藏者都喜欢找他订作衣服来为他们的宝贝添新衣。
老聂?该不会是指咏壬吧!被捧在手心的梁平渝暗自思付着。她很害怕会被发现,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口,让她真有种快喘不过气的感觉。好在阿智的动作都小心翼翼的,没有捏痛了她,这是她唯一所庆幸的,可等等--
不会吧?!他要把她带到哪里去?她好想逃,可是又不敢动。当她听到开锁的声音,她知道她被带回他家去了。
阿智细心地将她放置在娃娃架上,便走到房间脱去外套。
她仍不敢稍动,只是斜着眼瞄了下身旁的环境,发现两旁有着不同造型的娃娃,面孔都长得差不多,都是东方脸孔,和她看起来很像。
忽然她觉得自己又被腾空抱起,吓得她差点惊呼出声,好在反应够快,及时咽下了慌张,否则大概会当场把人给吓死吧!
「好细致的珍妮,比我收藏的任何一个都还细致。」他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接着就是一脸赞叹,「皮肤做得真像,就像是人的皮肤一样,软软滑滑的,捏起来还有弹性耶!老聂是从哪买来的极品啊?这尊一定很贵。」
他兴奋地将她在手上转来转去,仔细打量,转得她头都快昏了,好不容易他终于罢手,不再把她当陀螺一样转。
「竟然连皮肤都做得这么像,不知道里头是不是也一样?」阿智有些坏坏地笑着,其实他没有不良企图,只是出自于一种……好奇。
可是听在梁平渝的耳里可不是这么回事。想她清清白白活了二十四个年头,没想到竟在自己变成洋娃娃的时候被夺走清白,天啊!这该不会是老天爷给她的惩罚吧?
不要!不要!她在心中不断吶喊着。
耶!怎么没有动静了?她甚至已然闭上眼睛等待恶梦的来临,可是,时间过了很久,怎么自己还完好如初?
她缓缓地睁开双眼,才发现眼前的男子一脸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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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聂咏壬送康翊去上班后并没直接到公司,而是匆忙的返回住处,他迫不及待要见梁平渝,要向她道歉及道谢。求婚能如此顺利,也算是她用计成功的功劳吧!而最最主要的是对昨晚的事,他很过意不去。
昨晚他根本无法入睡,只盼着天赶快亮,然而愈是企盼,时间似乎就愈故意作对似的愈慢……好不容易盼到了天亮,他说什么也不会再拖到天黑了。
小渝可说没什么独自过夜的机会,而昨天还是带着心伤孤单地过夜的,她的心情该会是如何难受煎熬啊?一想到此,他的心就疼了起来。
一抵达家门口,他取出钥匙开锁的动作可用「火速」来形容,足以瞧见他焦急、迫不及待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