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大突然了,”他接著说,“但是有件事,我想应该让你知道。”
寻爱“什么事?”
“你母亲的挑衅已经惹怒了我父亲,他决定要全力反击,而且最近就会有动作,我 劝不住他,所以才会想出这个办法。童彤,唯有这样才能止熄两家的战火。”
他说著,执起她的手,用充满诚挚的声音问:“你愿不愿意?”
童彤仍然眨著眼,不知所措。她从没想过自已会结婚,可不可以结婚,能不能结婚 ,因为她毕竟不是人哪!
而且,在她的心里,始终还有另一个人的影子……“答应他呀,童彤!”小雾的声 音像当头棒喝。
她呆了一下,咬著唇看向蕨。
“这样,行得通吗?”样子像在问蕨,其实也是在问小雾。
“只要你母亲爱你,这场战争就不会持续了。”蕨点头,同时小雾的声音也回答说 :“当然行,你下凡的目的就是帮他扭转歪曲掉的命运嘛,如果这是一个办法,有何不 可?”
“童彤”
“别想了。你以为你还有下一次的机会吗?”小雾在她头上叫著。
“好,我们结婚,”她终于望若蕨点头,“我和你,结婚。”
“谢谢你,童彤。”他在她手背上重重一吻。
童彤怔怔望著他溢满喜悦的漂亮脸孔,那表情明白地告诉她他的真心。是的,蕨一 向如此,这个出色的男子,对她的爱亳不保留,她何其荣幸能得到他的青睐呀!
终于,她再无犹豫旁徨,用一脸同样灿烂幸福的笑脸圆应他。
沉浸在喜悦中的蕨始终没有察觉她心中纠结的矛盾情绪,他只知道自已得到了真心 所爱的天使,又能一举解决两家的恩怨,此刻他只觉得许久不曾感到这么幸福满溢。
他握著童彤的手,和她对望著、笑著,脸上是一抹略带傻气的笑意,茶坊不时有公 司的员工经过,看见平时认真严肃的总经理居然当众深情款款地手执著一个女孩的手, 两人笑得一脸幸福,不禁都为之侧目。一传十十传百之下,茶坊附近越来越多员工籍机 徘徊,但对眼相看的两人却浑然不觉。
“喂,你们两个,看这么久眼睛不疲吗?那些花精都在笑了。”小雾终于耐不住了 。
童彤回过神来,和蕨相视一笑,目光转向花床望去。那些花仍和她救他时一样花枝 招展,茂盛得不像话,可见它们都被妥善地照顾著。
“这些花长得真好。”她忍不住赞叹。
“是呀,因为那是特别为荻栽种的。”
“荻?”她怔住了。
蕨点点头,“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想。”她真的想,好奇得要命,隐隐预感到这件事关系著什么。
他回忆了一下。
“五年前大楼落成举行庆视宴会时,他意外坠楼……”
“啊!”童彤不自觉轻呼一声。
蕨看她一眼,安慰似地拍拍她的手,继续说,“幸好当时有这些花奇迹似地挡住他 ,所以他只受了点轻伤。当时来大楼参加落成宴会的宾客都觉得很不可思议,直说这些 花是龙家的守护神,所以,我父亲特别嘱咐这些花绝对要好好照顾。”
说到这里,他突然略带感伤,“五年了,这些花越长越美,荻却从来不愿多看一眼 。”
随著他话声落尽,童彤的身体也像被雷击一样无法动弹了。
“完了!”小雾低喊一声,感觉得出他在摇头。
童彤无暇理会,一颗心突然空荡荡的,说不出是悲还是喜。原来当年那个男孩是荻 ,他才是她要找的对象!
她犯了多大的错误呀!
难怪面对荻时她总是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难怪她总对他有份莫名 其妙的情样在,而她却迟钝地直到答应了蕨的求婚才察觉原因何在。
莫非“命运”这东西事找她的麻烦?童彤才走下来的心又全乱了。
***
“那现在怎么办?童彤?”
由于决定秘密结婚让双方家长来个借手不及,因此重彤仍然回到龙家。
此刻小雾就坐在童彤房问窗台上,抱著双手,不时摇头。
“没怎么办,我还是要和蕨结婚。”童彤说。
“可是荻才是……”
“那又怎样?”童彤仰著下巴,“他那个人自负又傲慢,老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而 且他谁也不爱……”说若说著,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微弱,终于没说下去。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说气话?”小雾像窥透了什么,“你嘴巴这么说,心 里其实很喜欢他,所以蕨向你求婚时,你才会犹豫半天对不对?”见她不说话,他悠悠 地接下去:“说实在的,荻的魅力连我这个天使都无法抢耶!”
“别说了。”童彤重重地倒在床上。
“好吧,那么你和蕨如果要秘密结婚,是不是也不通知他了?”
“蕨会通知他。”她面无表情地回答。
“你不亲自跟他说吗?”小雾将脸凑到她上方,“至少他这次的唱片全靠你了,你 打算继中途毁约后,再加一个闪电结婚来让他难看吗?”
童彤被驳得无话可说。想了想,她扬起眼睫,“也许你说得对,小雾……”
小雾挥动双手打断地,“我知道,早准备好了就等你开口,走吧。”
“等等!这次别再把我丢在衣树了。”
“不会啦,最近我勤练法术,进步多了!”
结果,童彤这次被他“进步”的法术丢在床铺下。
房里只有小石一个人,他跪在床边,低著头哺喃念著似乎在祷告,样子充满感伤。
童彤觉得不鼓窥他隐私,也觉得有必要告诉他自己的喜讯,于是只张望了一下便钻 出来。
小石大吃一惊,从床上跳了起来。
“天,又是你,童彤!”
“是呀,又是我。”童彤讪讪地搔著头,怕他继续追问,赶紧转开话题,“你也住 这里吗?”
话间出口,才想到问得敏感不恰当,遂闭上嘴。
小石却不以为意,“不,我当然不住这里,不过我会不定时来替他打理房间。”
他说得那么自然,似乎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一点也不觉得委屈。
沉默一会,童彤想起她来的目的,于是轻声问:“荻在不在?”
小石摇头,“他没来。事实上他现在几乎都不住这里了。”说著神色又黯然起来。
看他满脸透著早熟的寂寞,童彤既内疚又不忍,调讷地想说什么,突然灵光一闪, 她抬起脸来笑著问:“你不问我怎会在床底下出现?”
小石微微一怔,也想起来了,“对呀,你怎会……”
童彤不待他问完,双手往后一搭,神秘兮兮地回答:“天使帮我的,你信不信?”
“是吗?”他以为她只是开玩笑,勉强一笑,随口说:“真希望我能看见!”
“好呀,你等等,我和他商量看看。”童彤说得一本正经,他半倍半疑了起来。
她嫣然一笑,迳自四下喊著:“小雾,你还在吗?”
“在,也听到你说的话了。”小雾埋怨的声音在门口出现,“啧,你这不是教我为 难吗?”
“拜托啦!”她看向门口。
小雾沉默好久,似在考虑。
“……好吧。”他终于又出声音了,“不过只能一下下喔。而且仅此一次,下不为 例。”
?好。一言为定!”童彤雀跃地转向小石,“他答应了。”紧接著她向门口
一指,说:“快看!”
像变魔术般,随著她手指一指,门口果然现出了小雾全身白衣的天使模样。
小石大吃一惊,他张大日猛贬著眼,就是不敢相信。
“嗨!”小雾展开翅膀拍了拍,继而朝他扮了一下鬼脸,然后便消失了。
“童彤,刚才……天!你……你说的是真的。”小雾消失了许久,小石才喘了口气 挤出话来。
“现在你相信我没骗你了吧?”童彤歪著头,瞧他既惊骇又兴奋的稚气模样,很高 兴他恢复了属于他的年纪该有的朝气。
“我真的看到天使了!”他大口吸著气,眼角嘴角仍漾满惊奇。“童彤,我这辈子 ,不算白活了。”
“一辈子还很长呢。”童彤有些教训的口吻,“只要你别这么死心眼,你会是个快 乐的天使的。”
小石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懂你的意思,我会熬过来的,只是需要点时间 。”
“啧!痴情种,天帝大概听到你的祷告了。”这次,从窗边飘来小雾的声音,两人 都听见了,但还弄不清楚他的意思,就看到荻自门口晃了进来。
***
“我不准!”这是荻听从她面无表情地报喜后的第一句话。
他们已经离开那间房间,在上层还没开始营业的酒吧落坐,小石替他们放了张唱片 ,便识趣地走开了。
“凭什么?”看不惯他一副自大的样子,童彤气愤地嚷著,“而且我又不是来征求 你同意的。”
“只要我不准,蕨不会娶你的。”他冷酷而充满霸气地说。
“你……”她气极,开始没头没脑地数落他,“记得我一开始就提醒过你蕨有困难 吧?可你不但不理不睬的,现在又要阻止我们,你……算什么大哥嘛。”
“就因为我是他大哥,所以我不能眼睁睁看他娶你。”
“我有什么不好?”她抬高下巴,毫不退让。
“你很好,所以不能让你嫁给他。”
“天!”童彤叫了起来,“你能不能说点让人家听得懂的话呀?”
“双方家长不会同意的。”他低沉的声音有些无奈。
“你不去密告,他们不答应也没办法。“她仍认为他故意找碴。
“重彤,童彤,你实在很难缠。”他看似十分烦躁,跳进吧台里自己倒酒,一仰而 尽。
搞不懂他究竟在心烦什么,也不懂他为什么总是这么反覆无常,人家说女人心海底 针,童彤觉得这句话该送给眼前这个男人。
她撇撇嘴,终于豁出去地站起来,“我不管,这件事我们已经决定了,至于参不参 加随你便了。”说完她掉瓯就走。
“站住!”他跳了出来,快加闪电地跃至她面前。
童彤仰著脸不妥协地瞪著他。
意外地,他并没有满脸怒气,反而只是静静地看著地,深邃的眸子里,闪动若异样 的波光。
“如果这是唯一的办法,”他慢慢说,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那么,你该嫁的人, 是我!”
“老天,这小子疯了!”童彤隐的听见小雾山q角落传来的声音。这也是她心里的 声音,荻疯了!
“你听到了吗?”他在她呆若木难的面前挥了挥,“我说,你该嫁的人是我!”
“为……为什么?”她哑著声音,几乎不能动弹。
他双手插著裤带,两弁□蛱旎□澹□玫偷眉负跆□患□纳□羲担骸敢蛭□?
爱你!”
“再……再说一次!”
荻吸了口气,这回,他低下头直视她的双眼,“我爱你,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可是……”
“可是?”
“可是,我不明白!”
“这没什么不明白,爱就是爱。”
“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这不重要!”
“当然重要!”
“一开始,可以吗?”
“不可以!”她控制不住叫了起来,眼眶也跟著红了。
“你哭什么?”他扁扁嘴,“不爱我也不必这样啊!”
“就因为不是这样嘛!”他听了眼睛一亮,但她接著说,“谁叫你不早说,我已经 答应蕨了。”
“取消它。”他抓住她双肩。
“不要。”地甩开他的手。
荻怔住了,“你……真的爱他?”
“……爱!”她说,避开他紧迫盯人的眼神。
“我呢?”
“爱!”意外地,她毫不困难地说了出来。
“可是你只能二选一。”他双手抱胸。
“我……选他!”筒短三句话,她却像经历了一场苦战。
“童彤,你有没搞错,荻才是真命天子呀,何况他还向你皆白,童彤,你再想清楚 点呀!”小雾又在旁听了。
你不会懂的啦,童彤在心里说,她怎能伤害善良温柔的蕨呢?她也爱他呀!
荻的脸色变得异样惨白,他怔怔望著她好一会,“我懂了。”
童彤抬起泪眼,想辩解,又不知该怎么说。荻别开脸不看她,恢复惯有的淡漠。
“不过你和蕨还是不能结婚的。”在她未开口前,他慢条斯理地接下去,“因为, 你和蕨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什么?”童彤才稍微放松的神经又迅速绷紧了起来。
“他说你们是……”小雾好心地重复。
“我知道!”童彤冷不防地打断他。
荻怔了一下。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荻。”她赶紧解释,再咽了一下,“你说清楚点吧,拜托 。”
她是真的吓呆了。荻点点头,“跟我来吧。”
不多久,他们上了一条僻静的山路,婉蜓到了一处山腰上,他在空旷的山腰上停下 车,那里有问清幽的庙宇。
荻要她在庙外凉亭等候,自已进了庙里。不多久,他伴著一位灰衣女尼走出来,态 度显得异常恭敬,平时的吊儿郎当、倨效放浪全消失不见。
女尼在他指引下,等荻走了开去便朝童彤走来。此时童彤已料到几分她的身分,心 情竟有些恙思。
“童小姐,我是荻的母亲。”果然。
“伯母。”童彤一西礼貌地回被,一面忍不住目不转睛地盯著她看。她的美令人屏 息脂粉末施的脸庞散发著圣洁光辉,布衣粗服更显地的清丽脱俗,淡淡的笑容让人如沐 春风。
龙家兄弟肯定遗传了她大部分的优点,岁月似乎不曾在她脸上身上刻画多少痕迹, 她看起来倒像龙家兄弟的姊姊。
“童小姐……“她想起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搔搔头。
“叫我童彤就好了。”
“童彤,荻带你来的用意你可知道?”
“知道。”童彤开始紧张。“他说我和蕨是兄妹?”
“是的。”她看重彤一眼,“本来我已决心不再提往事,但现在却不能不说了。”
童彤低下头。
“蕨是我和你父亲的孩子。”
即使明知道自已扮演的是别人,但重彤的心却仍莫名地感到一阵刺痛,只是她保持 著镇定,静待下文。
“我们是初恋情人,后来由于一点误会分手,二十五年前我们相遇,那时候我们已 各有归宿,但是……”她顿了一下,似在回忆,接著叹日气,“感情是人间最难修行的 课题,虽然在我们相遇时我正怀著荻,但我却情不自禁,因为那时我发觉我仍深爱著他 ,之所以家给我丈夫只是因为他和你父亲长得酷似,我只是在他身上找寻你父亲的影子 。”
难怪荻和蕨虽有不一样的父亲,却能长得那么相似了。沉思中又听见荻的母亲说: “我对不起我丈夫,对不起荻,也对不起你母亲和你。”
“所以你就出家了。”
“不,”她淡笑了笑,“怀了蕨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我知道我们做了错事,但 我仍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