荻不得不信。
“……为什么刚刚要承认?”他皱著眉头资怨起来。
意外地,蕨挑挑眉,嘴边扬起一抹恶作剧的笑容,“不这样,试不出你的真心呀。 ”
荻举起拳头,“你这小子,竟敢要我。”但他的拳头毕竟没再落下。
“你还说我,那你呢?”蕨扬声抗议,“你要了我五年了,荻。你知道看著你逐渐 疏远,变得那么陌生,那么……颓废,我有多痛心?你只知道要给我最好的,要让我在 龙家立足,你是牺牲得壮烈,像个英雄了,可你怎不问问我愿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保护和 施舍?”
荻被驳得哑口无语。
“我……只知道这种办法。”半天,他才呐呐地说。
“这方法真笨哪!”
“是呀。”他只能承认。
看他居然也有诰塞的时候,蕨耸耸肩,笑了。“结果是你拚命要让位,而我痴等著 你回来接掌,大家都把心事往肚里藏,如果没有童彤出现,如果没有这件爆炸案,也许 我们就这么一辈子耗下去,永远没有交集的一天了。”
荻想了想,也不禁莞尔了。他叹日气拉著蕨并肩坐下,对面落地窗外,一轮明月不 知何时已悄悄升起,微风从敞开的窗户中徐徐飘了进来。
两人静静坐了一会,没有交谈,但都知道对方也和自己一样,正在感受那份彷如久 别重逢的喜悦。
蕨终于叹了口气,语气中带著浓浓的感喟。
“真令人怀念啊!荻!”
“是呀。”他回答,嘴角挂著一抹浅笑。
又静默了片刻,蕨突然开日,“荻,我想我要离开海世。”
“为什么?”荻不解地看向他,“只要你愿意,你永远是龙家的人。”
“我知道,不过我想通了,除了当龙家人,我也想要自由。”
“你……”
“别忘了,我是为了替你守住海世才当生意人的,而你已经逍遥五年了,也该换我 自由了吧,荻!”他朝荻眨眨眼。
“你要我回去?”荻一日回绝,“不行,我已经放荡惯了,回不去了。而且海世有 爸爸在幕后操控,我也不想回去当他的傀儡呀。”
“你不同的!如果是你接掌,他会放手的。”蕨怂恿著。
荻想了想,仍是摇头。
“不行!我干不来的!”
“啧,你真固执。”蕨苦闷地双眉皱成一团,他咬唇思索著,终于想到了办法。
“不然折中好了,我们轮流经营!”
这次输到荻皱起眉头,“怎么轮流?”
“你记不记得朱映城这个人?”他神秘一笑,说出办法,“照他说的扮双面人!”
荻愣了愣,看看蕨,突然会意了,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望著一轮明月,荻不禁想起前不久才为了爆炸案的事,和她坐在台阶上对月发愁的 情形,忍不住脱日说:“童彤要是也在就好了!”说出了口,发现蕨沉默著,不禁暗骂 自已哪壶不开提哪壶。
“关于童彤……对不起!”
蕨愣了一下,却重重拍下他的肩,笑得豁达,“别道歉,这不像你的作风!
而且谁叫我们俩有血缘关系呢?这不是你能掌控的。”接著若有所思地沉吟说:“ 嗯,倒是她母亲的事得赶快解决才行。”
“你有什么办法吗?”
蕨摇头。“本来如果你和重彤给婚,这场战争还有点缓冲徐地,问题是你竟然让她 把重彤给带走。”
“那简单,再接回来不就成了。”
听他说得像采囊取物般的轻松,蕨忍不住调侃,“那你得用枪的了。”
“正有此意!”他挤挤眼,笑得贼或兮兮的。
蕨怔仲了一下,摸著下巴沉吟,“这倒也对!不过光是这样恐怕还不够……”
他突然拍了下手,眉眼豁然开朗,“好,你负责接应重彤,婚澧的事由我来安排。 ”
荻狐疑看著他,“你是不是想玩什么把戏?”
“你怎么知道?”蕨吃了一惊。
“废话!”荻傲然一笑,“我从小看著你长大的,你动根眉毛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
蕨听了,嗤之以鼻,“自大狂!什么看著我长大,你也才大我一岁吧?*大“哥! ”
“告诉我,你想的是不是我想的那样。”
“被你猜对了。”他泄气似地承认。
“那么,别搞砸了!”
“放心!”
第九章
童彤在房间里踱步,左三步右三步,左三步右三步……小雾在一旁看得眼都花了。
“童大小姐,你可不可以坐下来休息,你已经踱了一晚了,不累吗?”
童彤撇撇嘴,依言坐下来,“好烦!”
童彤被母亲带回坐落在市区的二层楼别墅后,两人为了龙家的事说不到三句话便起 了争执,叶复生不住地慨叹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女儿竟然站在敌人那边;重彤则是质问她 ,以前把女儿送去英国不就是希望她能变好,可女儿现在如她所愿变好了,她怎么反倒 不开心了。
就这样,母女俩话不投机,叶复生最后表示将尽速将她送回英国后,便追她回房问 ,自己则在客厅和朱映城商谈事情。
“还在为叶复生的事不开心?”小雾说,“她的确很难缠,而且对你也没有一般母 亲应有的疼爱,按理说,这么多年没见的女儿来找她,她应读感到高兴才对,可是她三 两句就说要把你送回英国,啧,母亲是这种性格,也难怪她女儿会变坏。”
童彤听了只是摇头。
“我觉得不能完全怪她,她对她女儿应鼓是有爱的,只是不善管教,才会将她送去 英国,再加上后来的坎坷际遇,因此个性变得冷酷了起来,说起来她是个可怜的女人, 只晓得用仇恨来填补心灵的空虚。”
的碓,女儿使坏,丈夫背叛,接著又莫名其妙地被从高高在上的云端阳落下来,这 样的际遇叫她如何用爱来对待别人?
童彤对这女人只有寄以无限的同情。
“咦?听你讲得头头是道的,你才见到她没多久,就这么了解她呀?”
被小雾这一问,她歪著头想了想,失笑了起来。
“说也奇怪,我总觉得和她并非第一次见面,当她抱住我时,我感动得快哭出来了 ……我在想,也许我们曾在某个世代里成为亲人过。”
“这倒是,”小雾连连点头,“你和那个死去的童彤之间的确有太多的巧合,也许 你们真的有什么关系也说不定,不过……事实上你从有记忆起就是个花精,这点就很难 解释过去,所以想也是白想,不如你就暂时真的把她当成是你母亲吧。”
“我会的。这一点也不难。”她说的是真心话。
此时在客厅中,叶复生问问不乐地坐著,她并没有和陪在一旁的朱映城交谈。
同样的,她的心中也充满矛盾。女儿回来了,而且一如她所期盼的,变得乖巧懂事 了。原本她该感到欣喜才对,偏偏命运作弄人,这会儿倒换她自日已高兴不起来。
女儿天真纯洁的脸孔,热情而善良的心,就像一面广镜,映出了她这个当母亲的狭 隘和乖戾。
纵横商场呼风唤雨这些年,她第一次感到挫败,而击溃她信心的却是她的女儿。
这叫她如何能不茫然?
难道她真的做错了?不该报复吗?奋斗这么多年,眼看报仇在望,难道要在这最复 关头前功尽弃?
不!不!不可以这么轻易放弃,这么多年来,复仇已经成为她生活的重心了呀!
女儿是不了解她的痛苦经历才会反对。
慢慢来吧,总有一天女地会了解的,届时她就会明白她的母亲并不是一个不明是非 的暴君。
此时,叶园外面响起一阵震天便响的摩托车引擎声,将叶复生从深思中拉回现实。 始终默默陪在一旁的朱映城,也从自发现童彤便是上司的女儿后,便开始有的种种美丽 遐想中醒过来。
“什么事?”叶复生问查看后回来的佣人。
“不知道,外面好多奇装异服的年轻人,把机车停在我们墙外,就在那边开始唱歌 喝酒,有几个还吵吵闹闹的,看样子像是不良少年在闹事。”
“小朱,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有必要的话就报警。”
“是。”
朱映城走到门外,围墙边一群人三三两两或站或坐,倚著墙,手拿酒瓶旁若无人地 唱歌諠哗,几部显然是他们的摩托车则停在不远处。朱映城大略看了一眼,年轻人少说 有十来个,而且都有了醉意,看到他出现,都不怀好意地瞪著他。他忍不住回头,却见 叶已跟了出来,正站在门边看他,因此吸口气,强自振作向外走去,喊著:“这里是私 人产业,各位要闹请到别处去!”
“唱歌也犯法吗?拷!”一个健壮少年火气十足地骂口去。
朱映城吞咽了一下,仍然鼓足勇气,“限你们马上离开,如果你们再闹,我就报答 了。”
“小子你说什么……”墙边一个黑皮肤的年轻人霍地站起来,揪住他的衣领。
“咦?我认得你!”年轻人身边有个少年跟著站起来阻止了他,看著朱映城,“你 不是朱先生吗?原来都是自已人嘛!”说著,俊秀的脸上露出稚气的笑容。
“你是……”
“唉哟,你好死相呀,我叫小石,是荻酒吧的老阐,你忘了吗?”少年真是小石, 他继续说:“对了,您和那票朋友怎么好久没来了?”说著又自顾山同拍了下手:“啊 !我知道了。一定是有人谎报我们那里贩毒,所以您就不敢去了是吧?
嗳,没事啦,上次是误会,朱先生,你以后还是可以常来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他瞥见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颗心像打鼓似的。
“我知道你不想让人知道出人那种场所,因为你和你那票朋友显然有别的事,去那 里只是掩护是吧?”他压低声音,却又故意压得不怎么低,好让他身后的叶能听见,“ 对了,我最近才知道你那票朋友都是黑道大哥耶,而且好像对炸弹很有研究……”
“你别胡说!”朱急怒地喝止他说下去。
小石拍拍他的肩,安抚著说:“别紧张,我不会说出去的,安啦!”
“我再说一次,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们再不走,我就报警了。”他沉下了一张难 看到极点的脸。
“好好,”小石摊开双手,“算了,朋友做不成也不需要变成敌人嘛,是吧?”
说著,朝军人喊:“走吧!”
一群人懒洋洋地赖著,小石又催促了几声,终于全数撤走了。
朱映城志怎转身,迎面是叶董的身体挡在门口。
“叶董,他们走了。”
“很好。”她说,身体却不移动。
“叶董……”
“那个男孩子认识你?他说的酒吧就是龙荻的酒吧是吧?”
他垂下眼眉,点点头。
“枉我信任你,小朱,原来你真的是那个人,栽了龙荻的酒吧是不是你?”
“是。”
“那么——爆炸案呢?”
朱映城嗫嚅著,叶复生锐利的眼光像剑般直指他的眉心。
“……是!”他终于无处可躲,咬牙承认了。
“为什么?”叶抑制不住愤怒。
“因为……好吧,我说。”他抬起目光,眼里一片阴沉,“我觉得您的手段
不够积极。”
“所以想火上加油?”她难以置信地看著他,“你的确是聪明,不过也太狠了。”
“对不起,我承认我的手段太过了些,可是……”他再度低头,“对不起,叶董, 再给我一次机会……”
叶复生看若他,终于摇了头。
“小朱,你的确是个人才,我也很想给你机会。”说著,语气一转,变得沉痛严厉 ,“可惜我不喜欢被别人利用,尤其是个后生小辈,是个我想倚重、信赖的人!”
随著她语气逐渐严厉,朱映城的额头开始冒起汗来,他此刻才想到被揭穿的严重后 果。
“你走吧!别让我再见到你!”
出乎意料的,她并没有采取严厉的行动,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地。
“走!否则我就报警了。”她又说,态度坚决。
朱映城终于又惊又喜又愧地走了。
叶复生站在门日,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她闭上双眼,识人不深的悔恨伤痛让她心如 刀割。
“太太!”佣人在后面小声说。
“什么事?”
“小姐不见了!”
***
从上了荻的车那刻起,童彤便不可思议地感觉到了荻来劫她的用意。她不须多间便 顺从地答应披上婚纱,接著在牧师催眠似的祀词下,坚定地说出我愿意,然复议荻为她 戴上镶钻戒指,两人在几位亲友祀福眼神下,用热唇紧紧相偎,互许终生。
很奇异地,尽管从荻告诉她到步上被堂,虽然时问既紧迫,婚礼也简单,但她如感 到无限满足与幸福,如果为了这一刻她必须立刻上天堂,她也不会有任何埋怨了。
“外面那么多记者,怎么回事?”薇薇从来宾席上站起来,一眼见到外面的盛况, 忍不住问在她身边的蕨。
“制造新闻!”蕨带著一抹神秘的笑,“这么一来,谁也别想不承认了。”
薇听了仍然一脸茫然,但她嗅到了空气中那股风雨欲来的气息,因此主动闭嘴静观 其变。
此时,荻挽著童彤步下台阶,来到他们的面前,看了外面一眼,赞赏地说:“本事 不小嘛,”下子找来这么多媒体。”
“季文齐帮的忙。”蕨指了指跟在他后面的季文齐。
季文齐笑著,掩不住的得意。“大家都想访问那张唱片作曲和主唱人,我只是放个 消息,自然有一票人来凑热闹了。”
“我的岳母大人呢?”荻问。
“已经安排让她*无意中*知道了。”
看到母亲,童彤终于忍不住面露不安之色。
“你安心当你的新娘吧,其他事静观其变就是了。”荻亲了她额头一下。
他们终于步出礼堂。
门外的记者们立刻一拥而上,镁光灯此起彼落地问个不停,一连串的问题排山倒海 而来。
季文齐代表回答一切问题,旅和荻分站童彤两侧含笑而立,记者们手中的镁光灯对 准他们问个不停。
“童彤,看!”
叶复生的座车出现在复堂围墙外的红砖道旁。
车门一开,果然是她,她带著一脸急怒,神色匆匆地赶来了。
她踏上红砖道进了大门,定神一看却倒抽了日气。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秘密结婚的吗?”她哺哺自语,没想到急匆匆赶了来见到 的会是这样的场面。
一时之间,她颁觉进退两难了起来。如果此刻现身,势必暴露自己的身分和所有秘 密,但是,她也不能眼睁睁儿女儿被拐走,和敌人缔结姻亲呀!
咬著唇思索片刻,她终于当机立断,决定先撤走再说。
“妈!”此时她身后却适时传来了一声叫喊。
她身体一僵,才想加快脚步离去,不料紧接著又一声更响亮的男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