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私心,宋莹儿住到他家,他就能掌握她的行踪,也不用担心别人有机可乘。
被他一提醒,宋莹儿有些心动,那些娇艳的玫瑰花、桂花、玉兰花对她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施亚蒙不动声色地观察宋莹儿挣扎的表情,她徘徊在要与不要之间,难以取舍。他喜爱宋莹儿纯真的神情,脸上的表情随着她的心思生动变化,丝毫不懂隐藏。
汪子民似真似假地道:“嘿,莹儿,要考虑我的处境喔!其实,可以省房租是满好的,可是,我又怕有人嫌我碍眼。”她有意无意地瞄施亚蒙。
宋莹儿微偏着头瞅着汪子民和施亚蒙,今晚他们是怎么了?净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施亚蒙哈哈大笑,站了起来。“我保证,只要是莹儿的女性友人,我绝对欢迎。”他看一下腕表。“太晚了,我要回家了,你们想想再告诉我答案吧。”
她们送他到门口。施亚蒙俯下头在宋莹儿颊边吻了一下。“不要送了,早点休息。”
宋莹儿已经很习惯他友好的亲密举动。“开车小心!”
“嗯,再见。有事打电话给我。”他顺手关上门。
送走了施亚蒙,宋莹儿打着哈欠踱到吧台,收拾咖啡用具后,准备睡觉。
汪子民倚靠在高脚椅上望着宋莹儿。“莹儿,施亚蒙说爱你,你相信吗?”
宋莹儿耸耸肩。“我才不相信!亚蒙的条件可以说是一等一,他怎可能看上我这黄毛丫头呢?喜欢我还比较有可能,像大哥哥疼妹妹一样!”
汪子民可是旁观者清。“那你呢?”
宋莹儿停下手边工作,想了一下,绽放出一朵羞涩的笑。“子民,我发现我愈来愈喜欢他了,和他相处很愉快。”
汪子民微笑着暗忖,看来是郎有情、妹有意。
“子民,我要睡了,我好困。”她的确已经睡眼惺忪。“明天我要出去摆画摊了,晚安。”她揉揉眼睛,哈欠连连。
“晚安。”
***
翌日中午。
骆展朋准时去接汪子民,两人坐在车内各自怀着鬼胎。
他熟练地操纵方向盘,行驶于车阵中,不时用眼角余光瞄汪子民。
汪子民看着窗外景色,心中的疑虑愈来愈深,吃个饭要跑这么远吗?
她侧着头看他。“我们要去哪里呢?”只见他神情自若地凝视前方。
骆展朋瞟她一眼,又把视线移向前方。“当然去吃饭喽!”
汪子民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吃饭须要跑这么远吗?”她见窗外的景色愈来愈熟悉。“咦,这是往你家的方向哪!”
骆展朋弯进一条巷子。“是呀,我已经叫佣人准备好了。”他瞥她一眼。“我喜欢安静用餐,我家最适合了。”
汪子民不自觉伸手按住胸口,她不安地咬着下唇,她不喜欢和他独处,对他的了解也不是很透彻,这该如何是好?
骆展朋把车子开进庭院,他打开车门走下来,绕过车头为她开门。
汪子民下车,用戒备的眼神瞪着他。
骆展朋从她眼底看到不信任、警戒的神色,他大笑。“民民,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我相信你不是一只小羊,而我也不是大野狼!”她仍旧不信他,他叹口气,举高手。“我以童子军的荣誉发誓,今天纯吃饭,而我骆某人在社会上也是有名望的人,不会对你乱来的!”
汪子民莞尔一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老祖宗的明训,我不过是把它发挥出来而已。”
骆展朋翻翻眼珠子,满脸笑意。“算你有理!”和她拌嘴确实很有意思。“那可否请你移驾到‘舍内’呢?”他装出谦卑的样子。
汪子民忍住笑,故意高傲地抬起头,就像高贵的公主。“当然可以,请带路吧!”她装出嗲嗲的语调。
两人互看一眼,同时爆笑出来。
“我们在演古装戏吗?”汪子民娇笑地说。
骆展朋被她的笑容迷住了,他不曾见她如此开怀大笑。
“民民,你笑起来真的很美!”他脱口而出。
汪子民的笑容僵住了,她不自在地推推眼镜。“我肚子饿了。”她牛头不对马嘴地丢下这句话。
骆展朋暗暗叹息,她好不容易松懈下她的防备,但,在瞬间却又立即带上她的盔甲,不让人靠近她的内心深处。
他握住她的小手,她想甩掉他,他却握着更紧。“走吧,我肚子也饿了。”他温柔地凝视她。
汪子民僵硬地随他进入屋内,她心里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笼罩着她,令她无法喘息。
***
日正当中的冬阳发挥了它的威力,稍微赶走一些寒冷。
宋莹儿背着手享受温暖的阳光,在这人来人往的吵杂街上,她的优闲显得特别突出。
突然,有一双手从背后捂住她的眼睛,她吓得要惊叫出声,刚要喊出口时——她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宋莹儿笑着伸长手,覆盖住在她脸上的大手。“唔,我猜是亚蒙,对不对?”
施亚蒙讶异地轻笑,放开手,改搂住她的腰,让她靠在他身上,他低下头盯着她。
“你怎么这么笃定是我呢?”
宋莹儿双手按住他的手,仰着头望他。“你的味道!”她笑盈盈地说。
“呃,是药味吗?”他故意嗅嗅身上。“我没有闻到啊!”
“不是药味啦。”她俏皮地眨眨眼。“我不告诉你,以后你就不能吓到我。”
施亚蒙轻拂她的发丝,爱怜地在她额上烙下一吻。“我接你去用餐。”
宋莹儿垂下眼睑,整个人依靠在他身上,她爱上他的温暖气息,依偎在他身旁,她就觉得很安全、很满足。
“亚蒙,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呢?”
施亚蒙凝视怀中的可人儿,她那慵懒的模样真像一只小猫咪。“我和你心灵相通啊!”
宋莹儿掀起又长又翘的睫毛,两眼照照生辉。“真的吗?”
他肯定地点头,俊逸的脸庞洋溢着对她的爱。
她被他专注的眼眸给摄住了,他那黝黑的眸子闪着炽烈的光芒,像点燃了一百烛光的灯泡,宋莹儿怔怔地望着他,无法移开视线。
施亚蒙伸手抚触她细致的五官。“莹儿,答应我,不要离开我。”他喑哑地说。
宋莹儿不自觉地答道:“嗯,我喜欢有你在身边的感觉。”
他抱紧她,把脸埋在她发中。“喔,宝贝。”他低吟道。
宋莹儿把脸埋在他宽阔的胸前,聆听他平稳的心跳声。
街上的行人都不自禁放慢脚步,注视这对拥抱的情人。
***
汪子民站起来要收拾桌上的碗盘。“谢谢你的午餐。”
骆展朋不高兴地按住她的手。“你是我的贵客,膳后的工作不用你来做。”
汪子民伸回她的手,见他神色颇为不高兴。“你请我这顿丰盛的午餐,我帮你收拾一下,这很公平呀!”她可不想冒犯他。
骆展朋拉起她的手,二话不说就离开餐厅,他带她上二楼起居室。那儿的桌上早已摆好一盘水果。
汪子民环视室内,她见落地窗帘仍遮住阳光。她走过去拉开窗帘,阳光从落地窗照射进来,室内更明亮。
她转过身,见骆展朋早已四平八稳地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诡谲地注视她。
她走到他对面坐下,也拿起一片奇异果慢慢嚼。
“民民,你觉得我家如何?”
汪子民听他一讲,不知为什么觉得很刺耳,她刻意四周瞄了一下。“应该说富丽堂皇吧!想要拥有这么宽敞的房子是不简单,尤其是现在的地价太高,有一间公寓就不错了!”她似笑非笑地瞅着他。“嘿,看来,你有上亿的身价哦!”
他的嘴一撇,露出揶揄地笑容。“可是你不羡慕,对吧!不然,你也应该会想尽办法嫁给我才对。在这无情的社会中,可是以‘利’字当头,有没有感情的婚姻都无所谓。”
汪子民眯着眼怒视他,她真想打掉他脸上那抹邪笑。
“我清楚自己所想追求的事物,不劳你替我的‘钱’途着想!”她冷冷地瞪着他。“纵然我有企图想费尽心思嫁给你,你也不可能接受,而我也明白高攀不上你,所以又何必伤脑筋呢?”她也和他打哈哈。
他好整以暇地注视她,眼中是认真的、探索的神色,不复以往的嘲弄。
汪子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仿佛她是陈列于橱窗中的物品,任人宰割审视。他专注的眼神令她心慌。
她清清喉咙。“你干嘛这样子看人,怪恐怖!”
骆展朋的双眸锁住她的眼眸。“我在想,如果你现在要求我娶你,我会答应。”
他在她眼中看到震惊。
汪子民惊讶地张大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不是这里有毛病?”她指着自己的脑袋瓜子,斜睨他。
他定定地盯着她。“我的头脑没毛病,你不是劝我忘怀过去,拥抱未来吗?而你嫁给我,我不就能摆脱往日阴影?”
骆展朋是真心想娶她!原先只是消遣她的玩笑话,现在他却肯定这正是他的本意。他爱上她了,在第一次碰面时,他就被她深深吸引,在针锋相对后,对她的情日益加深!他不再怀疑他对她的爱了,爱苗已茁壮,他要她嫁给他。
汪子民看他的表情,彷佛他是从外太空来的怪物,她的手在空中挥舞着。“你发神经啊!你……你……唉!”她不知如何措辞。
她烦躁地跳起来,敏捷地走到落地窗前眺望远方,忖度着:他一定在报复我鸡婆,插手管他的私事,他才故意假装向我求婚来吓唬我,一定是这样没错!
骆展朋无声无息地走到她背后,她仍浸淫在自己的思绪中而没发现他的靠近。
他双手按在她的肩上,感觉她身体僵硬,他低下头在她耳畔呢喃:“民民,嫁给我吧,我会真心真意地爱你、保护你!”
汪子民直挺挺地站着,不为所动。“昨天是谁说,想忘怀生命中的最爱有那么容易吗?而今日你却向我求婚,你变得也未免太快了吧!?”她嗤之以鼻。
“如果我说昨天是我骗你的,只为骗你出来,你相信吗?”
“我相信我的眼睛。你今天不过是在寻我开心,如果我答应说好,我们结婚吧!你早逃之夭夭了!”她嘲讽道。
骆展朋哈哈大笑,双手迅雷不及掩耳地将她转过身面对他,双手紧紧搂着她的纤腰。“是你有男朋友了吗?不然,你为何不答应我的求婚?”嘴角的笑意没有传达到眼中。“告诉我,那个男人现在在哪里?”他蛮横地问。
汪子民是又羞又气,长这么大还不曾和男人如此亲密地抱在一起,她拍打他的手。“放开我啦!”她想掰开他钳制的手,他的手却缩小范围,迫使她贴着他。
“说!我要清楚你的一切!”他不放弃地追问。
汪子民快被他气昏了,她放弃挣扎,怒瞪着他。“你真是不折不扣的疯子!现在快放开我,我永远不要再见到你!”
他不怀好意地瞅着她。“不可能!你注定这辈子和我绑在一起!”他霸道地说。
汪子民冷笑。“哼,你再等八百年吧!”
“不,我一年也无法再等。”他反唇相稽。“你要怪只能怪命运的捉弄,让我们相遇了。”
她气得抬起下巴,张口要骂,他不让她有开口机会,他趁她疏于防备强吻她。
骆展朋温柔地吻着她的唇瓣。汪子民瞪大眼睛,震惊于这亲密的接触,她吓呆了,吓得忘记挣扎。
他吻着她甜蜜柔软的红唇,他从她的反应中知道她不曾被吻过。他移开唇瓣凝视她,她那茫然的眼神告诉他,她仍处于惊吓中!
骆展朋叹口气又低下头吻她,而这次她却极力反抗,拳打脚踢,仍无法推开他魁梧的身体。她想移开她的头,后脑勺却被他紧紧按住,她伸手去拉他的头发,却让他乘机抱得更紧。
她的反抗更加深他的征服欲,他的手钳得更紧,吻得更深。天地之间,仿佛在这刻停止了转动。
许久、许久,骆展朋终于放开她了,她的唇瓣红肿,泪水在眼眶打转,更显得楚楚可怜。
他沙哑地说:“民民,我爱你。”眼中净是激情。
汪子民苍白着脸,眼中泛着屈辱的泪水。“你是伪君子!大色狼!”眼泪终于决堤而出,唇瓣颤抖着。
她的泪水令他心疼。“我只是吻你呀,你不要太激动!”他上前一步,想抹去她脸上的泪水。
汪子民见状急向后退三步,大叫:“不要靠近我!”她神色惊慌,伸手抹去泪水,才知眼镜在挣扎中早已掉落。
骆展朋摊摊手,轻轻地安抚她:“好!好!我不上前了。可是你的眼镜掉了,你看得清楚吗?”她的反应太激烈了!可见她纯洁如一张白纸。
此刻,她不想再说任何话,她小心翼翼绕过他,迳自下楼。
骆展朋没有阻止她离去,他站在落地窗前俯视她匆忙冲出大门,绝尘而去。
他抚着嘴唇,唇上仍留有她的味道,余温尚存。吻她令他愉快,可是这还不够,他要她的全部,包括心灵,以及肉体。宝贝,你逃得了今天,逃不了明天,他对着窗口说。
***
接连三、四天,汪子民仍处于惊吓中,上下班总是左顾右看,害怕骆展朋的再度出现。在她的潜意识中,她总能感觉到他在不远处窥视她,像猎人似的隐藏在暗处,等着狩猎他的猎物。
夜深了,台北市是个不夜城,人潮依旧拥挤。
汪子民拖着蹒跚的步伐回到租赁的地方。她轻叹着,她的神经绷得紧紧,此时,她亟需舒解一番,不然,她铁定会崩溃。
她打开门,就见到宋莹儿像只懒猫,窝在椅子上睡懒觉。
一抹微笑跃上她的脸庞,她蹑手蹑脚来到宋莹儿面前,蹲下来,歪着头瞅着她的睡脸,她赞叹宋莹儿的甜美。
汪子民愣愣地盯着宋莹儿看。在这几天中,宋莹儿体贴地不去探问她情绪不稳的原因;流泪时,宋莹儿递上手帕,用眼神关怀她,她的善解人意令她窝心。
汪子民摇醒她。“莹儿!莹儿!起来哟,不然会感冒的。”
“唔!”宋莹儿缓缓睁开眼皮。“喔,子民,你回来了。”
她揉揉眼睛,伸伸懒腰,一副慵懒的模样。汪子民笑着摇摇头,伸手拧她的鼻子。“看你!多像只小猫咪!”汪子民站起来,扶着眼镜,扭动颈项。“好累喔!”
宋莹儿也站起来,神秘地朝汪子民一笑。“你猜,我买什么东西给你!”有时,她小孩子心性很重。
汪子民摸着下巴沉吟。“是披萨,对不对?”她斜睨她。
宋莹儿垂下肩,泄气的说:“你好厉害哩,一猜就中。”她嘟着小嘴。“一点也不好玩!”
“拜托,小姐!室内早就充满香味,我还会不知道吗?”汪子民娇笑着:“嘿,不要沮丧嘛,下次我多猜几次,让你开心!”和宋莹儿在一起只有欢乐,宋莹儿的无忧无虑让她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