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轩还想说些什么,方筱桐与杜寒如赶紧拉着他对蓝媚儿道再见。「那,媚儿,我们先回去了,妳好好保重。」
「嗯,你们回去小心。」蓝媚儿微笑挥手,满意的看着解轩被「护送」出别墅。
送走一群朋友,她转身要回屋里,却发现颜之介仍旧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知道他在等一个解释,她只好硬着头皮走向他,与他视线衔接上的瞬间,她有些不自在地搔了搔头,丢下一句:「他乱说的,你别误会。」就越过他走进屋里。
看着她的背影,他心中的思绪万般复杂……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啪。」林政卫拍了下眼皮。
刚从颜少爷的别墅离开,原本心情已经轻松不少,悠悠闲闲地开着车,甚至还有心情欣赏山间的风景,因为今天总算平安无事的度过了,一整天都没有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可是--
「啪。」他的眼皮怎么还在跳啊?纠着眉,他担忧地左右看了看,车速放得更慢,就伯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在林政卫后方约莫五分钟车程的地方,董净看着前方单独骑车并且愈骑愈快的解轩,心里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于是对着骑在旁边的李拓韦喊道:「解轩会不会骑太快了点?」
李拓韦看着愈来愈远的解轩,回道:「他可能心情不好吧。」
「这山路很弯曲,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
「应该没关系吧,反正这条路根本没什么车辆往来。」
「我看我们还是追上去叫他骑慢点比较好。」
李拓韦看着已然不见解轩车影的前方道路,点头。「好。」
于是两辆机车催快油门往前骑去,快骑了几分钟后终于见到解轩的车影,董净对李拓韦道:「他实在骑太快了。」
「我们四个人一起出声喊他好了,不然可能还得再追一阵子才追得上他。」
其他三人同意,于是四个人便一起出声高喊:「解轩!」
在树影与凉风之间驰骋,解轩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过快的车速,他的心思全缠绕在蓝媚儿与颜之怀问究竟是何种关系的问题上……恍惚问,他好像听到后方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于是稍稍放慢了车速,转回头看去--
「解轩!」
看见朋友们在叫他,他朝他们挥了挥手,而就在转瞬之间,四人突然同时对他惊恐大叫:「小心!」
他猛地把注意力拉回前方,赫然发现前头转弯处竟有一辆慢速行进的轿车,眼看自己就快冲撞上去了,大惊,用力收紧煞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只顾着自己眼皮的林政卫在那辆机车开始煞车的时候才发现它的存在,心一慌,方向盘猛力往旁边转去--
一切都在几秒内发生,林政卫险险避开了差点撞上他的机车,然而却躲不过路旁山壁的坚硬,「碰』的一声,结结实实撞了上去。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医院。
颜之莫优雅走过白色长廊,在一间病房前停步,转头问随身助理:「是这间没错?」
助理从一大东捧花及水果篮后探出头,点头应是。
颜之莫敲了敲门,才刚要伸手去握门把开门,门就从里面被打开,看见开门的人,他扬起笑。「咦!真巧。」
颜之介回他一个爱理不理的眼神。「是很巧。」
「你怎么会来这里?」颜之介身后传出另一个声音,是蓝媚儿。
她与颜之介一接到林政卫发生车祸的消息就立刻赶来医院采视他,而「肇事者」解轩及她的朋友们也在医院待了好一阵子才离开。幸好林政卫并无大碍,只是右腿有轻微骨折,住院观察一两天应该就可以回家休养,只是接下来的工作可能得暂时移交他人代理,他必须在家休养一阵子。
探视过林政卫之后,她与颜之介正准备离去,没想到会遇上颜之莫。
颜之莫优雅浅笑,越过他们走向林政卫,道:「因为我正好是病人的老板。」
吩咐助理将花篮、水果篮放下,慰问林政卫一番,林政卫张着一双小狗般湿漉的眼看着颜之莫;颜之莫会意地拍了拍他,转身对颜之介道:
「可以跟你谈一下吗?」
颜之介看他一眼,点了个头,转身走出病房。
交代助理在病房陪林政卫,颜之莫跟着走出病房。
在医院附近的咖啡厅,蓝媚儿边啜饮着香醇的咖啡边看着眼前的两兄弟,有点搞不清楚为什么他们谈事情需要她在场。原本她说要去停车场等颜之介就好,两人却一致说不用,所以她就莫名其妙的跟着他们来到这咖啡厅喝咖啡了。
轻啜一口咖啡,颜之莫优雅自若地开口道:「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颜之介仍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林政卫可是个人才哪。」
「什么意思?」
「自从他接下你的经纪人这份工作,在你每次演奏会期间,他总是每天劳心劳力,看你脸色、听你使唤、忍受你的脾气,替你安排好你决定的行程,还替你挡掉多少麻烦事而毫无怨言。」重点就在于公司里的人已经没人愿意接下这份职务,他伤脑筋得紧。
「那是因为他不敢。」
「就是这么说啊。」颜之莫依旧一脸笑。「你想想,现在像他这么逆来顺受的人可不好找哪。」
蓝媚儿在一旁颇为赞同地点着头。
颜之介斜眼睨向蓝媚儿,冷问:「妳有什么意见?」
她看颜之介一眼,认真说道:「能忍受你这种脾气的人真的已经是稀有人种了,要好好对待。」
颜之介勾起一边唇角。「妳是指妳自己吗?」
她扬起笑,故作天真可爱地说道:「像我这种难得的人才的确应该得到较好的对待。」
他也学她扬起笑,优雅而从容。「妳没听过谦逊是种美德吗?」
「这句话奉送给你真是再恰当不过。」她反将他一军。
两人又开始「明着笑、暗着斗」,看得颜之莫不禁扬起了眉毛,兴味盎然。
「我现在发现妳也不遑多让,学到了骄傲自大的真髓。」
「小小女佣在下我怎能跟大老板您相提并论?您才是唯我独尊的教主。」
「如果妳不行,这世上大概也没有人可以跟我争教主之位了。」
她呵呵笑了两声。「那您可要小心了,哪天被我捅一刀就不要怨我,毕竟暴政必亡、时势造英雄嘛。」
他也学她哼哼笑了两声。「在那之前,妳也要多加注意自己的职务操守,别让我一个心情不好就把妳扫地出门。」
她大笑。「你可别忘了,家里的扫把可是我在管的。」
「没问题,一并奉送,就当资遣费。」
看着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颜之莫突然冒出一句:「你们相处得很好嘛。」
颜之介与蓝媚儿同时看向他,发现他一脸算计什么似的笑,心生警戒,两人几乎同时出声:
「你脑袋坏了吗?」
「你眼睛一定有问题,我跟他处得一点都不好。」
颜之莫一笑,觉得这两人的默契实在很好。「要不这样吧,关于林政卫职务代理人这件事--」
「你别想。」
「你别把主意打到她身上。」蓝媚儿与颜之介几乎又同时打断颜之莫的话。
颜之莫来回看着两人,笑问:「为什么?」
蓝媚儿瞪眼道:「我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做,一份女佣的工作就已经够我忙了,你怎么会以为我可能再接下他的经纪人这种工作?」
接收到颜之莫意味深长的目光,颜之介则有些急躁的解释:「她不适合--」
蓝媚儿直点头,难得与颜之介同一阵线。「更何况演奏会不是快到了吗?我对经纪人的工作性质又不熟,没办法马上上手,无法胜任这份工作,我一定会搞砸,你还是另请高明吧。」她坚决反对。
颜之莫道:「妳放心,这份工作其实很简单,妳只需要跟在之介身边,依照他既定的行程帮他处理身边琐碎的事,帮他对其他人解释他的意思、安抚一下他的情绪……这点妳应该会比小林拿手。再多,也是帮他挡挡无聊的影视记者罢了,很简单的。」
蓝媚儿一脸「你当我傻子?」的表情。「如果这份工作这么容易做,林政卫会每天都是一脸苦瓜?你会没有其他员工来接下这份工作?」
颜之莫的笑脸未变。「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妳绝对有天分,是这份工作的不二人选,还是……妳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她瞪他。「用激将法是没用的。我、拒、绝。」
「你别多事了。」颜之介也开口道:「没有经纪人没有差别,我不需要经纪人。」
颜之莫又来回看两人一眼,笑,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话。「那就等着瞧吧。」
第六章
三天后。
颜之介心情极差的出门后,颜之莫近午时分便来到别墅,与蓝媚儿在客厅对坐。
「你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对吧?」蓝媚儿看着颜之莫道。
这几天颜之介单独去排练,却都心情极差的回来。据她观察,他会烦躁不是针对她,也不是他个人善变的情绪问题,而是因为工作不顺利的缘故。
颜之莫笑道:「他是我弟弟嘛!何况他的脾气差、不喜欢跟人相处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少了林政卫这个缓冲板,会发生怎样的情况不难猜想。」
「所以对于要我当他经纪人一事你还没死心?准备来各个击破是吗?」
他笑。「而妳也还没放弃坚持,不打算与我谈谈条件吗?」
她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条件有什么限制吗?」事实上,自从那天和颜之莫见过面之后她就一直在想,也许可以问他关于颜之介的一些事情
他回以一个意味深远的眼神。「妳说。」
她思索了下,问:「他从以前脾气就那么差吗?」
他摇头。
「那我要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的原因,包括他为什么要以颜之怀的名义演出的原因。」
他看她一眼,不答反问:「妳很关心他?」
她蹙眉,像是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似的微微困扰着。「不,我只是对他这样的情况……感到好奇。而且再怎么说,如果我接下经纪人的工作,他这样善变的态度势必会影响到我处理事情的种种考量,毕竟在外面已经不是只有我跟他而已,还得面对舆论压力,当他的经纪人就像是把我推向枪靶一样,万一哪天真的事情曝光或发生不可挽回的状况,我一定第一个被射杀。」她像在解释给自己听似的,说完,还非常认同似地点了点头。
他笑了下,道:「我想,这些问题妳大概憋在心里很久了吧?妳从没想过要直接问之介吗?」
她看他一眼。「问也问不出来吧。」
没说出口的是--因为他那种伤痛的神情教她怎么样也问不出口,而她甚至不知道他到底为何而伤痛。
他又笑了下,道:「其实,我很惊讶妳竟然还没将之介顶之怀之名的这个消息散播出去,毕竟这样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别说颜家丢脸,艺文界会闹出多大的风波绝对是可以想见的。」
她摆摆手。「我对兴风作浪没兴趣。」
忽然想到什么,瞪眼看他。「等等!我想到了,颜之介的名字还是你告诉我的,如果你不想将这个秘密泄露出去,那打一开始你就不该让我知道他是颜之介而不是颜之怀,就像林政卫或其他人一样,仍然以为他就是颜之怀……你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孩。」他抚掌赞道。
「妳还记得我第一次看见妳时的情况吗?妳正与之介针锋相对,当时我就感觉非常讶异,妳竟然能将之介激怒到那种程度,甚至还引发了他也许从来不曾出现过的恶劣一面。我当时就想,说不定妳会是个机会……」
「机会?」
他点头。「也许妳能让之介走出他自我封闭起来的壳,所以一开始就将之介的秘密透露给妳知道其实是个赌注。」
她拧眉。「你把你们颜家跟你弟弟的名声一并押下去当赌注?」
「赌本来就有风险,更何况就算妳真的把秘密散播出去,好歹也算是个改变……无论如何,情况必须要有所转变。」
她愈听愈觉得事情不单纯。「颜之介到底与颜之怀有什么样的纠葛过往?」
他难得敛起玩世不恭的笑脸,微微叹了口气。「之介与之怀是双胞胎,两人在很小的时候就一同被送去维也纳学习音乐,一直到两年前,一场意外夺去之怀的生命,之介却一直认定是他害死了之怀。因为之怀生前一直希望自己能够在音乐界获得名声,所以回国后,之介就用之怀的名字开演奏会,他想要完成之怀未了的心愿……」
「所以颜之介等于是代替颜之怀演奏,然后让所有的名声都成为颜之怀的?」
「没错。」
她拧眉思索,消化着颜之莫所说的讯息。「可是如果只是这样的因果,颜之介的脾气没道理变得那么阴晴不定啊。」想到事情的蹊跷点,她续道:「你说颜之怀丧生是一场意外,那为什么颜之介会认为是他害死颜之怀?」
他赞赏地看她一眼,道:「事实上,妳的问题也同样是我们所不解的。」
「嗄?」
「之介与之怀在维也纳多年,家里的人顶多一年去看他们几次。之怀发生意外的时候只有之介在他身旁,问他详细的情形,他总说是他害死了之怀,但事实上那是一桩车祸意外,之介根本与那一桩意外无关;所以两年过去,我们仍然不了解为何之介会认定是他害死了之怀。」
她双眉紧锁,为这样的讯息感到惊愕又困惑不解,而且……还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细微刺痛感,像有一根小针扎在她的心口,针虽小,却真实存在。
「所以最深层的问题还是没有答案?」她道。
「其实……这两年来,之介的脾气虽然不好,但大多时候他都是冷漠或冷酷的,就像是对任何事物都失去了热情。而那天我所见到、他与妳针锋相对的情况,其实是相当稀少罕见的,甚至是在意外发生前,他也不曾出现过那种模样。」
她讶异地看着他。「他以前不是那个样子?」
他有趣似地微微笑起,道:「说出来妳可能不会相信,他以前其实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待人虽然还算温和有礼,但和之怀比较起来,他的个性多了几分冷淡与冷傲,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其实只是比较害羞、比较不擅言词罢了。」
颜之介害羞、不擅言词?说笑话吧!这还真是与她印象中的他大不相同啊……灵光一闪,她问:「颜之怀以前是怎样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