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女流之辈!时亚拓眯着眼睛,瞧着这只到自己肩窝高度的女人。她的胆识很够,只可惜用错了地方,用错了对象。
“女人,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想干什么,总之这儿是工地,是我的地盘,我有义务要对工地里所有的事情负责,你还是快点离开的好。”
“男人。”靳秋蕊也学着他的口气,说:“我有名字,我叫靳秋蕊,而且我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你不答应我,我是不会走的。”
早听说过女人难缠了,但时亚拓没想到会是因为这样的事。
“你究竟走不走?”他往前跨了一步。
“不走。”靳秋蕊往后退了一步,但嘴里依旧固执地说。
“走不走?”时亚拓又往前逼近了一大步,表情已经明显的不耐烦。
靳秋蕊又往后退了一步,因为他的逼近让她有点心慌意乱,源自于他的气势与两人间几乎就要接触到的距离。
“你……别再靠近了。”靳秋蕊有些气弱地说:“我保证,只要你答应,我会立刻消失在你的眼前。”
换汤不换药!时亚拓有些好笑地想着,她只不过换了个包装继续威胁他嘛!不过这样逼她似乎有些效果,至少他没再听见她说“不”这个字了。
“我再说一次,请你离开我的工地。”
时亚拓想如法炮制的再来一次,而靳秋蕊却被他大脚一跨的吓得又退了一步,脚下没注意的踩到了地上的铝管,踩滑了脚步让她身子一偏,这下子非摔得皮开肉绽不可了……
“小心!”时亚拓一个伸手就揽住了靳秋蕊的柳腰,让两个人的身躯结结实实的撞在一起。
这一撞,倒教两人撞出了几许尴尬。
“我说过工地很危险,这下你可相信了吧!”时亚拓的话让靳秋蕊觉得像是现世报,但错又不在她。
“你还好意思说?”靳秋蕊不甘示弱的反击着:“要不是你一步步逼近,我也不用一步步后退,我的眼睛是长在前面又不是后面,为了表示你的歉意,答应我吧!”
这女人……大概不知道“放弃”这两个字要怎么写吧!时亚拓失笑的摇着头。
时亚拓放弃了用文明的手段和这女人周旋,问着:“你怕不怕高?”
“干吗?”
“如果你不自己下去,我只好请吊车把吊桶升上来。”
“你……是开玩笑的吧!”靳秋蕊不太相信地问。
时亚拓用行动回答了她的话。他拿出腰际间挂着的对讲机,说:“兄弟,把吊车开过来。”
他玩真的?!这下子靳秋蕊可是笑不出来了。
眼见摇摇晃晃的吊桶缓缓升了上来并且稳当的靠近了顶楼的地面时,靳秋蕊这时才想起要“逃”。只可惜她还是晚了一步,巧克力男人的手臂已经像提小鸡似的将她揽腰抱起了。
“我走,我自己走,你快放我下来!”靳秋蕊在他铁一般的臂弯里挣扎着。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时亚拓愈接近吊桶就愈能感觉到怀里佳人身躯的紧绷,不过他告诉自己不能心软,否则难保她不会有下一次。“我们的吊车很安全,你放心吧,就算真有个什么意外,也有保险理赔,你还是可以造福在世的家人。”
“你!”靳秋蕊几乎气结,指着他才想起连他姓啥叫啥都不知道,就是想骂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时亚拓。”他将她丢进吊桶里,笑嘻嘻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还挥手和她道再见。
死亚拓?这名字还真是取得好。
“你给我记住,你……哇,救命!”在空中摇晃的吊桶让她倏地停止了叫嚣,双手害怕的抓紧了桶的两边,在心中默念着阿弥陀佛,她这一生没有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希望佛祖不要在这时候就收了她。
时亚拓面带笑意地看着靳秋蕊离自己愈来愈远。这女人还真是有趣,他还会再见着她吗?手掌里还残留着刚才怀抱她的触感,那柔软的身子仿佛用力一捏就会碎。这会儿他总算明白了“柔弱无骨”这四个字的意思了。
“秋蕊!”麦基惊呼一声,不能置信地看着正走进办公室的人,问着:“你上哪儿去弄了一身泥呀?”
用灰头土脸来形容现在的靳秋蕊真是一点也不为过,她现在像是参加化装舞会的泥娃娃。
“别说了,我正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别怪我没事先警告你,快快离我两百公尺以保平安。”靳秋蕊没好气地说着。
靳秋蕊就是这点可爱,喜怒哀乐全有直接反应,性子大刺刺的,一根肠子通到底,你永远不必担心她会想出什么心机来陷害你。
“知道了,等你气消之后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好回报你彩排的结果。”麦基果真闪人,不做无辜的炮灰。
只可惜靳秋蕊的第N号爱慕者没有这样的好运气,偏巧不巧的选在这时候问候她。偏偏桌上的电话又不会自动“灭音”,为了不让自己的耳膜难受,她只有抓起话筒,火气十足的送出了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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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蕊,是我。”男人讨好地说。
“你是谁?”她从来就不会在那些男人当中玩连连看的游戏,哪个名字配哪张脸孔是他家的事,她才懒得去记。
“我呀,方智平。”
“干吗?”她真是不耐烦到了极点,脑海里全是那个巧克力男人露出两排白白的牙齿取笑她的模样,死亚拓。
“想问问你晚上有没有空?”
“没有,再见。”
“蕊蕊……”电话那端大叫着要她“话下留人”。
“又干吗!”这男人的声音还真是刺耳,靳秋蕊揉着耳根子埋怨。
“你是不是在生气?”
废话!他是不是非要被岩浆喷到才能确定火山爆发了?智商果然平平。
“是呀,我警告你,你不要再打来了,我心情不好,不想说话。”说完就结束了电话,才不管电话的另一端会怎么想。
她靳秋蕊从来都不会被男人影响情绪,只有今天是例外,破天荒的例外。
“麦基!”她扯开喉咙朝外喊着。
一会儿,麦基只是探头进来,大半边的身子还在门外。他并不确定靳秋蕊的火焰熄了没,闪远一点儿总是保险多了。
“我的饮料呢?”她气了大半天,口渴了。
“不就在你桌上吗?”麦基指着桌上回答。
靳秋蕊喝了一口,皱起眉头说:“不是要老板多加一点冰块的吗?怎么一点都不冰?!”
麦基忍不住跨了进来,说:“大小姐,还需要那么冰吗?冷气已经来了,你难道没感觉?!”
是吗?好像是耶,至少空气不再那么闷热了。
“你动的肝火想必不小,连冷气都降不了。”麦基小心翼翼地问:“你刚才究竟是去了哪儿了?”
提及刚才,靳秋蕊好不容易才降温的火气又在瞬间点燃。用力放下手中的饮料,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我找到那个男人了。”
“哪个男人?”麦基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就是我今天中午吃饭时和你说的那个。”那个混蛋时亚拓!她又禁不住在心中暗骂。
“哦!”麦基想起来了,没想到靳秋蕊的手脚这么快?“如何?他被你说动了吗?!”
靳秋蕊摇头,垂头丧气地回答:“他拒绝了。”
“什么?”麦基不能置信地问:“你亲自出马都被他拒绝?他居然敢对大美女说不?!这真是令人不能置信。”
“麦基,你是不是想在我火头上添加煤油,让我的火气烧得更旺一点?”靳秋蕊悻悻然的瞪视着他。
麦基连忙摇着双手,说:“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有些意外,照理说只要是男人一碰见你,很少不被你吸引而乖乖听话的。”
就是这个!靳秋蕊终于找到了自己之所以会那么大火气的原因。麦基的话提醒了她无往不利的战绩让时亚拓给终止了,而偏偏时亚拓是众多男人中惟一让她有感觉的。好挫折哦!
“我要回家了,这一身的灰尘令我捉狂。”靳秋蕊抓起皮包就要走,她满心烦躁得啥事也做不了。
“我还没向你报告彩排的结果呢!”麦基立即尽职的想做状况回报。
“如果没有说服那个男人参加演出,再成功的彩排也不会精彩的。”她丢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靳秋蕊离去的背影,麦基禁不住在心中想着,有这么严重吗?那男人真有那么神?!竟然能让靳秋蕊这样重视他?麦基的好奇心忍不住被挑超了。不过靳秋蕊看人的眼光一向神准,能被她看中的绝对会是块上好的料,错不了。
第三章
就是今天!靳秋蕊预备第二次和时亚拓面对而。为了不让自己再次被丢进铁桶里,她带着麦基一起,打算在上次遇见他的咖啡厅外面逮他。
“好小姐,为什么不到里面去等呢?看见他再马上冲出来不就好了吗?!”正午的烈阳一点也不可爱,麦基觉得自己快要变成“烤鸡”了。
“不行,我非当街堵到他不可!”靳秋蕊说的咬牙切齿,一副仇家寻仇的模样。
当一群工人渐渐往这儿移动时,靳秋蕊的每根神经开始进人了戒备状态。就像她今早一样,突然很神经质的试穿了好几套衣服,不断的照镜子以确定自己的每个角度都是最棒的状态,紧张得就像是初踏人社会的青涩丫头一样,整顿自己只为了给面试官一个良好的印象。
可她才应该是面试官不是吗?死亚拓,女子报仇,不等三年。只要他一点头答应之后,她非得反过来好好的“磨练”他,方能平复心头之怨。
“阿你不素那个水姑娘吗?”说了一口台湾国语的工人一眼就认出了她。
靳秋蕊笑了笑,问着:“你们头儿呢?没和你们一起出来吃饭?!”
槟榔一族的工人友善地回答着说:“头儿在休息,不过偶会帮他包便当回去。”
靳秋蕊灵机一动的说:“我帮你好了。”转头要麦基去咖啡厅外带一份简餐。
“谢谢喔!”工人也乐于有义工分担,和同事走了。
一会儿之后,麦基持了餐点出来,不解地问:“他不是说那人在休息吗?带餐干什么?!”
现在是休息时间更好,那就代表没有人可以开动那台吊车来吓唬她,而带食物进去的目的除了进贡之外,还做为打扰他休息的一个小小赔礼。
“跟我去了就知道。”靳秋蕊没有多作解释,她并不打算说出坐铁桶的事迹。
没想过休息中的工地竟是这样安静!靳秋蕊更要怀疑自己是否走错了地方,昨日这儿的高分贝吵得几乎震破她的耳膜,而现在居然又安静地像座废墟!
找到了工地里临时搭建让人休息的组合屋,靳秋蕊和麦基小声的推开纱门。一张张并排整齐的床铺上的确躺了一个人,因为他背对着门,靳秋蕊只好关着脚尖靠近。才弯下身打算去瞧个仔细时,一个尖锐的女声高八度的扬起,喊着:“你想干什么?”
女人蹬着三寸半的高跟鞋,左摇右晃的拨开靳秋蕊和麦基,站在床边用力地瞪视着他们,不客气地问:“你们是什么人?竟然闯到工地来偷袭我的亚拓?!”
时亚拓翻身坐了起来,对眼前的状况一头雾水。
靳秋蕊不由得暗暗为时亚拓哀悼。没想到他看似充满智慧的眼睛竟然会被“蛤仔肉盖住”,竟然挑选这样的女人当女朋友?!同样身为女人,靳秋蕊并不想太批评她,但是瞧她化妆化的像准备唱野台戏的演员一样,实在有些夸张。
“很可怕的妆!”麦基小声地在靳秋蕊耳边说。
“我有同感,也许她家是面粉工厂,有免费的面粉可以往脸上扑。”靳秋蕊也小声的回答。
“不过,如果这男人是因为她而无视于你的魅力,那可就是大大的侮辱了。”麦基突然想到了这点。
对呀!土可杀不可辱,就算他已经有了这样一个“惊心动魄”的心上人,他大可以直截了当的告诉她, 再说她只是要他兼差一份工作,又不是要他当情人, 两码子事干吗混为一谈!
靳秋蕊也不甘示弱地说:“你又是谁?你不也进来 了吗?!”
女人抬起下巴,高傲地说:“这工地的营造商负责人是我爸爸,我想来就来,谁也管不着。”
一个小小的营造商,她靳秋蕊才不看在眼里,他们靳家就不知道养了多少间营造商呢!
“我也没打算管你,不过我不是来找你的,请你别打扰。”靳秋蕊排开她,直接杀到已经坐在床缘边隔岸观火的时亚拓身边。
“给你。”靳秋蕊将还温热的饭盒往他手里塞。
“是什么?”时亚拓好奇地问。
“你的午餐。”
“我好像没有叫外卖。”拿人手短,吃人嘴就软,如果这个饭盒的代价是要他答应走秀演出,那么他宁可吃泡面就好。
“就是呀,我特地来找亚拓一起吃饭的,你鸡婆什么?”面粉女人那张红艳艳的大唇一开口都是火药味。
没办法,这是人类的天性,人类习惯保护自己心爱的东西,如果嗅出有人想要掠夺的气味,攻击,便成了惟一重要的事。
面对挑衅,靳秋蕊也不是好惹的,就算时亚拓不是她的男人,她也不能忍受一只发情的孔雀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展开尾屏。
“看样子亚拓也没有答应你的邀约,否则他应该是穿好了衣服等你,怎么会脱了衣服在睡觉呢?”靳秋蕊也不客气的反击回去。
好个敏感的分析!时亚拓不得不对身边的靳秋蕊升起一丝丝的刮目相看。谁说胸大的女人就一定无脑?至少这句话不适用在她身上。
面粉女人气不过的嘟起了嘴,活像挂了两条香肠在脸上。要不是因为怕太过刺激女人,让她受不了的跑去跳楼自杀,靳秋蕊真想告诉她,没事不要挂着香肠满街跑,那样很不卫生。
“无功不受禄,这个饭盒背后的代价是什么?”时亚拓直视着靳秋蕊问。
“答应我走秀。”靳秋蕊也不废话的回答他。
他就知道!果然是为这件事情而来,这女人真是不容易死心。打开饭盒,一抹微笑浮上了时亚拓的唇畔。
一旁的靳秋蕊看见他的表情,以为自己的方法奏效了,瞧他微笑的模样想必是饭盒里的菜色很合他的胃口。真没想到只花了区区不到两百元就把他打发了,早知道是这样,上次她就应该直接请他上馆子吃一顿,也就不用坐吊桶那个鬼玩意了。
只是没想到,靳秋蕊完完全全的会错了意,她误会了时亚拓笑容中的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