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作深思状,正经八百地道:「这……当然跟大家有关,而且关系可大了,大到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你要是硬把大伙关在门外自己解决,就是违背猎人守则的真谛。猎人组织之所以生意兴隆,每次出击使命必达,讲究的就是团队合作,团队之中大家又各具特色、各有长才,才能互相支持,达到彼此互补的功效,使每一次任务都能顺利完成,再加上大家良好的默契,使我们猎入团队所向披靡,毫无弱点,成功的关键在哪?还不就是咱们四位伙伴,你的追踪查探能力、奈儿的美色诱惑、沈毅的情报收集,加上我的武器科技,简直就是一支无敌军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这花花绿绿的台币美金大军,就这么归顺我们了。」
「你说完了没?」丁宇冷问。
「当然没有,没说满一页我不会停。」
奈儿噗哧一声,格格地笑着,韩皓烈不但长相匪类、行径匪类,连说话的态度和神情都很匪类,总是把她逗得开怀大笑。
丁宇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隐隐抽痛,沉声命令:「说重点。」
「重点就是,为了表现出猎入团队的精神,大家分工合作,把玫瑰之狼的同伙找出来,至少对委托人交代得过去。」
「我不同意。」丁宇眉宇深凝,生性冷傲的他从不求人,坚持自己的麻烦自己解决。
这只死硬脾气的狼在龟毛什么,大伙心知肚明得很。最懂男人心理的奈儿,很了解丁宇讨厌麻烦别人的个性,不过若是从生意的角度切入则另当别论,遂以温言软语拐个弯来劝。「要是逮着另外两只玫瑰之狼,赏金可不少哩,人家也要分一杯羹,才不让你独吞呢!」
韩皓烈一脚往客厅桌上一踏,身体后仰,对着天花板伸出两根手指。「我不贪,分两成就好,够意思了吧!」
此时,一道黑影从大伙面前飘了过去,长发飘飘、脚步悄悄,令三位俊男美女瞬间冻成了冰雕,见鬼似地瞪着黑影看。
那是什么?三人的脸上同时显现这个疑问。
此人不但头发长、胡子也长,被毛发遮住的脸只隐约看得见鼻子,三道犀利的目光紧盯着这个神出鬼没的家伙,就见他一会儿飘向东,一会儿又飘向西,身影有些熟悉,却又有几分陌生,乍看之下,很像一支会走路的拖把。
最后黑影飘来客厅,在沙发上入座,手里还拿了一杯水,由此可确定,他是「人」。
三人全神贯注地瞪着对方,对方沉默,他们也以静制动,能进入机关重重的猎人防线区里,只有一种可能。
「嗨!」长发披肩的家伙对他们打招呼。
他一开口,三人才恍然大悟地松了口气。
「呿!原来是你,我还以为大白天的闹鬼哩。」韩皓烈哼笑了声,健壮英挺的身子也一块落入沙发。
「沈毅,好久不见了,我算算,大概有四个多月没看到你了。」奈儿笑道,对沈毅最新的造型很有兴趣。
丁宇收回杀气,没说什么,继续检测桌上的各式装备。
沈毅,猎人代号「鹰」,拥有一个十分男子气概的名字,精通计算机及情报收集,在猎人组织里扮演的是连络及统筹的角色,负责透过计算机接收客户的委托并过滤可疑信件,再透过计算机联机传给三位伙伴。
他最大的兴趣,就是坐在计算机前侵入各国的情报网络,与计算机骇客来一场终极密码战,百分之十是为了工作,另外的百分之九十纯粹是好玩,总归一句话,他把入侵各国情报单位网络当成线上游戏在玩。
「鹰」所代表的涵义,即为翱翔天际、视野无疆、迅速准确、气势磅礴,但是沈毅却一年到头像个原始人。
对他而言,胡子一个月没刮是正常,头发半年没剪是理所当然,三人最后一次看见他半张脸是在四个月前,现在已经全盖住了,所以他们才会一时认不出来。
「妳换发型了?」
沈毅瞧着奈儿一头波浪鬈发,其实他有没有「瞧」,别人根本不知道,因为完全看不到他的眼睛。
奈儿摆了个美美的pose。「是呀,帮我烫发的这个设计师很有名呢,手巧又长得帅,好看吗?」
「很美。」
「谢谢,你最新的造型也很性格呢,跟我家『波比』一样帅。」
「波比是谁?」
「我养的狗,你忘了?」
「是吗?请转告波比,这是我的荣幸。」
「哈哈哈,讨厌啦,你会害人家笑得鱼尾纹都跑出来呢!」她不依地打他。
不同于韩皓烈的幽默,沈毅的对白常是出人意外,让原本想逗他的人,反而被逗得不亦乐乎。
他们四个人成立了这个猎人组织,帮客户猎「人」,依难度来谈价码,除了遇上大委托时,他们四人会分工合作、互相支持外,平日通常是各自行动,而猎人代号「鹰」的沈毅,则是组织的中心人物,随时与三人保持线上连系。
丁宇内敛、韩皓烈外刚、奈儿柔媚,至于沈毅,一年到头很少看到他的脸,所以不知他是喜是怒,没见过他发脾气,姑且就归为温和这类吧!
有生意上门时,他们会一起讨论生意上的细节,规划进行的步骤及各人负责的工作,其余时间则属于个人,彼此从不过问其它人的隐私生活。
「你闭关了这么久,有什么新鲜事?」奈儿好奇地问,想知道沈毅又成功侵入了哪国政府的机密数据库,或是得知了哪家大公司的商业机密。
「妳想知道哪一类的?政治、商业,还是影艺新闻?」
「当然是影艺的喽!我对政治和商业又没兴趣,现在有什么八卦?越让人跌破眼镜的越好。」
「行,等会儿mail给妳。」沈毅拉起胡子,因为胡子遮住了嘴,所以得拨开才喝得到水。
他喝水的动作令三人一时看呆了。喝个水还得拨胡子,不累吗?
当事人不累,看的人都累了。
「咕噜!咕噜!咕噜——嗝!」
最后一个声音很耳熟,听起来好象是噎到,三人瞪大眼,几滴冷汗自额角流下,从沈毅的动作可知,他不小心把胡子给喝进去了,正把胡子给拉出来。
拉出了胡子,沈毅才看向三人青菜股的面色。
「这是常有的事,别担心。」他好心地安慰一番。
「麻烦你把头发跟胡子剪一剪好吗?害我喉咙也开始不舒服了。」奈儿忍不住数落他,虽然老早习惯了「鹰」的特异行为,但总料不到他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事。
韩皓烈反而开口大笑。「不愧是鹰,每次见到你都让人大开眼界,下次表演吞剑给我瞧瞧如何?」
「神经!」奈儿低斥这两个男人,跨过椅背,选了个最舒服的姿态侧躺在沙发上,性感得像只慵懒的猫儿。
沈毅润润喉后,才问向丁宇:「玫瑰之狼的事是怎么回事?」
奈儿递了张纸巾给沈毅,说道:「在你进来之前,我们正在谈这件事呢!」
「我以为抓到玫瑰之狼的人是丁宇,怎会无端冒出一个唐心柔?」
不愧是「鹰」,为了保护证人,警方和报纸自然不会公布民众的姓名,沈毅肯定是从网络攻破警方数据库,探知内线消息的。
韩皓烈瞧了丁宇一眼,见他的脸色因为唐心柔三个字而阴暗了几许,低笑道:「她是宇的第二个仇人。」
他们两人才不管丁宇的目光有多危险,很鸡婆地将整件事情的经过叙述一逼,毕竟这件事情太乌龙了。要抓贼被女孩抢先一步不说,还被她推入水沟里!
「原来如此。」沈毅恍然大悟地点头,接着问:「丁宇,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他给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答案。「我自有办法。」
沈毅沉吟了一会儿,又说道:「依我的分析,玫瑰之狼的同伙为了报复,说不定会找上姓唐的女子,若要逮着他们,唐心柔是一条线索。」
沈毅是这方面的行家,他这么说准没错,而其实这件事,丁宇早已料到。
奈儿黛眉轻挑,和皓烈交换了一个眼色。
「这么说来,那女孩有危险了。」奈儿道。
「那不正好,她现在被『狼』盯上,羊入狼口之时,就是玫瑰之狼就逮之日。」韩皓烈双臂环胸,吹了一记口啃,看似不经心,却是故意的,话中的「狼」另有喑喻,是玫瑰之狼,也可以是猎人狼。
三人齐看向丁宇,萧奈儿和韩皓烈脸上看好戏的期待神情表露无遗,可见认定丁宇和那女人的事似乎没这么简单就结束,而沈毅因为刘海太长遮住了表情,所以等于没有表情。
「两狼相争一女,妳想,谁的胜算比较大?」皓烈问奈儿。
「当然是咱们的伙伴,猎人狼喽!」
「但妳别忘了,色狼有两只。」
「但你也别忘了,咱们的狼盯上的猎物,是绝对要『吃』进嘴里的。」
萧奈儿与韩皓烈两人一搭一唱,越说越起劲,越描越暧昧,毕竟狼和那女孩挺有缘的,更何况「狼」刚才的反应显然另有玄机。
丁宇冷道:「你们两个说够了没?别把有的没的扯进来。」
就是要有那个「有的没的」才好玩呀!
「需要我们帮忙吗?」奈儿不怕死地问,为了预防万一,还特意躲在沈毅后头,避免暗箭飞来,至少有拖把可以挡着。
丁宇咬牙。「这是我的事。」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丁宇的回答是什么,狼经手的委托,是不准别人插手的,除非他开口。奈儿和韩皓烈心中当然明白。不过还是想逗逗他罢了。
「告诉委托人,我会完成任务。」他对沈毅说道,话语简洁俐落,一如他的性格。语毕,朝大门走去,表现出他不羁的作风。
目送「狼」离去后,大厅里如今只剩下他们三人了。
「我看那女的会被整得很惨。」奈儿摇头,开始同情那个叫唐心柔的女孩了,她伸了个大懒腰。「啊~~我也得走了,订好了明天的飞机去夏威夷度假。」她才刚完成一件委托,赚到不少赏金,准备好好去国外放松一下。韩皓烈也有委托在身,准备离开。
「好吧,有什么内线消息,我会随时通知你们。」
交代完正事,黑影起身,再度由客厅飘向房门,长发飘飘、胡子飞扬、身形悄悄,直到清失在房门的尽头,让目送这一幕的韩皓烈和奈儿,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真的在跟一支拖把讲话。
第四章
要接近唐心柔,对丁宇面言简直易如反掌。被推入水沟的耻辱,他会慢慢向她讨回来,如果心情好,他顶多让她痛苦得半死不活;如果心情不好,就让她痛苦得生不如死。
行李搬入的第一天,他伪装成女人依然美丽如常,像贵妇一般优雅地坐在客厅沙发上,欣赏唐心柔气喘如牛的模样。
「对不起喔,因为我脚扭伤了,没办法搬重物,全部交给妳了,真不好意思哪~~」丁宇呵呵笑道。
「没关系……远亲……不如近邻……搬个行李……而已……」
唐心柔咬着牙,用力把门口一箱箱的行李一步一脚印、蜗牛慢步地往房间里搬去。
丁羽因为不小心走路扭到脚,疼到连站着都有困难,因此请出租车送来行李后,这搬行李的重任就落到她这个室友身上了。
「里面……是什么……东西呀……」唐心柔两脚不停地抖着,怎么也想不透行李会这么重。
「只是一些书而已。」
「好……重啊……」她搬得全身都要虚脱了。
当然重了,不重岂不失去整她的意义?看着她汗流浃背、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真有说不出的无形快感,丁宇跷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杯咖啡,悠闲自在地啜饮着。
来日方长,他该如何好好对待这位室友呢?不禁在脑海里描绘好几种她叫苦连天的悲惨样,他不由得咧开了邪笑。
砰!
一声轰然巨响让丁宇差点没吓得喷茶,他惊魂甫定地瞪着落在眼前的箱子,只距离自己短短的一公分而已,要不是他躲得快,恐怕此刻不是被压成标本,就是成了箱下亡魂。
他瞪着趴在地上的她,一滴冷汗自额角淌下,没见过女人跌得这么难看的,那狼狈的模样好象一只被压死的青蛙……
「喂!」他唤着地上的死青蛙。
唐心柔颤抖地爬起,脸上带着呵呵傻笑。
「哈哈哈,放心放心,我没事。」就算撞到鼻子,依然不改她乐观派的笑容。
「妳确定?」
第二滴冷汗自他额角缓缓流下,但不及她鼻子下挂的两道鼻血壮观。
「呵呵呵,没事没事,两滴血而已。」擦擦鼻子,依然不改她血腥吓人的笑容。
什么两滴,明明是两道瀑布!这血腥的场面,让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丁宇禁不住黑了半张脸。
不用他动手整人,今天她大概就会因流血过多而魂归西天。
「嘿嘿嘿,安啦安啦,我涂个药,去去就来。」
她边说边挥手,才走没几步,果不其然,忽地两腿一软,她一翻两瞪眼地晕了过去,再度成了地上的死青蛙。
「心柔~~」
丁宇假装慌张地唤着。连续叫了几次都没反应,确定她真的晕过去后,才冷哼一声。
活该!
趁着左右无人,他恢复冷酷的表情,冷冷盯着地上那张苍白的脸,径自端着咖啡,对地上的人视而不见,站起身朝厨房走去,原本扭到不能走的那只脚,根本好得不得了。
他将最后一口咖啡饮尽后,点了支烟徐缓地抽着,目光再度扫向地上人儿那毫无血色的苍白容颜,脸上的神情高深莫测。
最后,他熄了烟,原本朝反方向跨出的步伐,走没几步,便又返回她身边站定,大手一抓,提着死青蛙一路拖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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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猎人,代号「狼」,冷酷无情是他的座右铭,心软这两个字向来与他无缘。
接近她只有两个目的,一是布下天罗地网,等猎物掉入陷阱;二是向她报复被推落水沟之仇,仅此而已。
原本他不打算理她,不过这么快就让她失血死掉的话,就不好玩了。
「妳还好吧,刚才真是把人家吓死了~~」丁宇再度装回轻柔的嗓音,对床上刚苏醒的人极尽温柔地问着。
「呵呵……真不好意思喔,给妳添麻烦了。」唐心柔傻笑着,整个人瘫在床上,为了止血,鼻孔塞了两团卫生纸。
脸色如此苍白还笑得出来,真服了她。
丁宇转身将盆子里的毛巾拧干后,放丫些冰块在毛巾里头包起来,递给她。「把这敷在鼻子上,比较快止血。」
唐心柔依言照做,但当冰冰的毛巾贴上鼻子时,忍不住哀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