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是对黎非易说的。现在刮得风势可强劲了,和今晨的微风徐徐可有天坏之别。
应居里惊讶的望向天色,几分钟内海面上风起云涌,一大片的乌云转瞬间就聚集在他们头上,隐隐的雷声已经在天际线呼啸,连他这没有多少航海经验的人都知道,他们可能碰到异常天气了!
“巴里度!”黎非易惊呼!他看到远远的海边浪潮突然加大,一层一层的有在堆积趋势。
“什么是‘巴里度’?”应敏妮紧张的一推老头,他怎么现在反倒愣住了。“你给我说话啊!”
“是泰国的渔民的上语。”黎非易涩涩的说道。“约是我们平日所说的海啸的意思。”
他听他几个朋友说过‘巴里度’,通常来时会是在一个风和旦丽的好天气,所以碰上的船家通常是毫无知觉。而因为目前还没有气象报告可以提早测之,所以有经验的人唯有以海中生物的活动量来判断,通常‘巴里度’发生前鱼群都会大批的迁徒,留下的就是当地人所说的‘死亡海域’。
该死!黎非易低声咒骂!明明什么现象都在向他暗示有不对劲,但他就是没有想到真会碰上这数年一次的大灾难。
“海啸?”应敏妮的声音简直提高了八度,她刚刚开的玩笑不会现在就出现了吧?“我们不是来海钓的吗?”
天啊!活到这么大的年纪,她的心脏可禁不起这样的折腾。
“没错!”黎非易大声喊回去,现在不用吼的,他简直听不到对面人的说话。“你们两个女人先进驾驶室,芝芝,把自动驾驶改成手动驾驶,方向转东四十五度,全速前进。”
“而你……”他指着应居里。“你跟我过来,我们来试试看能不能把主帆卸下来。”
黎非易这时庆幸自己当初教了芝芝怎么航海,不然碰到这个情况可麻烦了。现在唯有往垂直的方向驶离,尽量试试可不可以脱离暴风圈。
“嗯!”黎芝芝用力的点点头。从小她和爹地航海不知道多少次了,她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大风浪,“姑妈,我们到驾驶舱去。爹地,你们千万要小心。”
她恋恋不舍的望了应居里一眼,老天爷啊!她想,千万保佑他啊!他对世界也有不少贡献的!
“别担心我!”应居里看懂她的眼坤,隔着雨幕对她大喊一声。
乖乖,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他看船身现在已经快倾斜四十五度了,他没时间再儿女情长了。
“我们从哪开始?”
他快速的走进黎非易身边,扶住甲板的栏杆抑住身体的摇摆。他自我安慰的想到,要是他能通过这次的考验,他一定可以报名美国国家太空总署对太空人的训练了,他看无重力训练也不比这难到哪里去嘛!
“穿上这个!”黎非易递了一件救生衣给应居里。这小子现在还笑得出来,他看他不是很有一套,就是蠢得可以,完全看不出这件事的危险性。“如果你不小心掉到海里千万快游开船边,不然被船体撞到绝对是无一生还的机会,知道吗?”
“知道。”应居里点了点头,不过看了看波涛汹涌的海面,他认为游了开后生存的机率也不会大上多少。
“你现在拉住这个!”黎非易吃力的拖住了一根绳索给应居里,这绳子吃水后重了不少。“这是固定下桅的绳索,当我卸完帆后立刻把它绕到绞盘上来固定,千万记得拉紧知道吗?”
风势很大,一张口就随着雨珠大量的跑进黎非易大张的口中。他实在不想说得这么清楚,但不说清楚又怕这个公子哥不知道该怎么做!
“没问题的!”应居里向他摆出一个万事OK的手势,他最喜欢有挑战性的事物了。“你快去卸帆吧!”他对黎非易大声说道。
村长一定是没看到他后头愈来愈高的浪头了,才有心情在这里对他说教。
黎非易沉沉的点点头,立刻爬上驾驶舱壁上的铁梯,走到驾驶舱的上方抱住风帆的下衍,身手俐落的开始卸帆。
突然下衍开始左右地晃动了起来,应居里连忙使尽吃奶的力气,开始转动绞盘上的把手,同时另一手还要推开所有因船身歪斜往地方向滑行的杂物,那模样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良久,应居里终于把绳索转到了尽头,风帆的下衍也固定住不再移动,船身的摇晃也因而减小了一些,黎非易安然的回到甲板上,和应居里井肩望向‘巴里度’的方向。
“我们逃得过吗?”应居里干涩的问道,他的双肩还因刚刚的大力扯动而剧痛着,而眼前的景象让他忘了一切。
“不知道。”黎非易回答。
他估计他们只剩下十分钟的时间了,这期间能驶多远就驶多远了。他看看‘巴里度’现在大约有两层楼高的高度,等它来到船边时恐怕会再加高一倍不止。
“那我们还能做什么?”应居里抓驾驶舱旁的铁杆问道。“再卸下副帆吗?”他看看副帆,或许卸下它也可以让船身再平稳一些。
“不用!”黎非易说道。副帆虽说会让船身摇晃的大了一些,但若是风向对,它却可以加快船行的速度。“你跟着我把甲板上的排水匣——打开,等下大浪打到时,船才不会立刻沉没!而剩下我们能做的只有………
黎非易的声音消失在又转剧烈的狂风中,‘祈祷”两个字被吹散了,
‘巴里度’转眼要到,而这却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
“爹地!你还好吧?”
黎非易一张开眼,就看见女儿焦急的大眼睛直往他瞧。他一睑纳闷的坐了起来,却被脖子上传来的剧痛痛得闷哼了声,人又躺了回去。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慢慢的回想他失去意识的情况。他记得早上他们四人决定出海海钓,中午芝芝还做了一顿大餐,最后……最后天气突然变了,‘巴里度’朝着船身迎面而来,然后……
“你被大浪一拍撞击到墙壁了!”黎芝芝美丽的大眼睛突然充满了泪水。
她想到刚刚居里把爹地横抱进来时,她的心跳简直就快停止了,一直以来,她都是和爹地相依为命的,如果爹地有了万—……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所以我就昏了过去了。”黎非易了解的点了点头,伸手擦拭掉女儿颊上的泪珠。“那小子把我抱进这……驾驶室,是吗?”
他苦笑的环视四周,乖乖,这下真是损失惨重,驾驶舱的三面玻璃就破了两片,另一片也有个放射状的裂痕在张牙舞爪的,看来离全破只是早晚的事。还有所有的家俱都进了水,好在他当初建造记得把家俱都固定在地板上,不然他一定会损失的更加惨重的。
“对了!敏妮还好吗?”
他突然发现,驾驶舱里竟然只有他们父女两人,应敏妮和她侄子不会遭到什么意外吧?
“姑妈没事!”黎芝芝连忙压下爹地又要坐起的身势。“她和居里去机房检修引擎,看来我们好像没有动力了。”
想起刚刚‘巴里度’打到船上的惊天动地,黎芝芝小巧的眉头又微微的皱起。她刚刚差点以为他们就活不成了。虽然前后只有短短几十分钟的时间,但她的感觉简直就像过了几个世纪。
而最庆幸的是,居里最后仍强撑地把被浪打昏的爹地救了进来,他们四人看来都没有什么大伤。但糟糕的是‘旅行者’号的仪器好像发生了故障,她还在考虑要不要让爹地知道这件事……
“情况有点不妙哦!”应敏妮摇头叹气的走进驾驶舱内,小心翼翼的踩过地上的碎玻璃,而跟在她后面的是应居里,他看起来也是眉头深锁,在犹豫怎么向两人说明现在的情况。
“怎么啦?”黎非易急急的问道。“是引擎的蓄电池没有电了吗?”
他注意到现在船身行驶时并役有听到引擎起动轰隆隆规律的声音。不由得怀疑引擎是不是出了问题。
“更糟!”应敏妮点头。“不只蓄电池没电了,刚刚居里试着操作发电机,现在连发电机也故障了。”
“那我向陆上的管制中心求救好了!”黎芝芝连忙冲到驾驶舱的另一头,拿起麦克风就开始连线。“喂。喂!控制中心。控制中心请回话……”
听到线路传来杂乱的讯息,她一睑错愕的回头望向三人。天哪!不会是这个也坏了吧?
“没错!”仿佛要证实她的疑问,应居里点头说道。“霄达通讯系统也不能使用了,更糟糕的是,我门现在也没办法定位目前的所在位置,可能要靠陆上其他人的搜救活动了
其实对他来说,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事。更惨的是当他刚刚去检查他们所存的食物时才发现,虽然今早村长补充了一 大袋的新货,不过水部份的材料都在午餐时派上用场了。仅余的一些食物加上船上原有的罐头用品,如果让他们四个人来用的话,他担心可能只够维持五天。
而如果这五天他们没有被发现的话,那后果可能就不堪设想了,尤其现在村长又受伤了,又不知道伤到哪里,实在是有点难办。
“哎!如果现在雷得在就好了!”应居里自言自语的说道。
其实现在他任何一个兄弟出现在他面前,他都会觉得很高兴的,独受苦不如众受苦嘛!
“雷得是谁啊?”黎芝芝好奇的问道,这名字好像有点熟。
“我大哥!”应居里解释道。“因为伯父现在受伤了,我想我大哥要是在就好了,他是个医生,一定知道该怎么办的
“说的跟真的一样!”黎非易哼道,颈上的酸痛让他不由自主的皱眉。这情形他只要找个跌打损伤师傅弄个三。五分钟就好了,医生就尽会开些不人流的药给他,再让他躺个十天半个月的,浪费他的时间,“你大哥是哪一科的?”
“妇……”看到姑妈等着看好戏的眼神,‘产科’两个字硬生生的被应居里吞回肚子,好险!不然地就粮大了。
“复什么?”黎非易没听清楚,双眼紧盯着应敏妮!怎么她看起来快笑死的模样?难道这小子的哥哥是复健科的,他暗示他要去复健是吧?这家伙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爹地!你看!”黎之芝的惊呼,打断了黎非易脱口而出的疑问。他好奇的转头看向女儿,瞧她兴奋的脸都红了!
“什么?”他板着脸,真是女大不中留,才要说她的憎郎两句,她都要转移他的注意力“还不就是大海,会有什么新奇的?”
难不成又有一个海啸要来啦?
“不是的,你看!”她小心的把爹地扶了起来。
“哗!是陆地那!”应敏妮和应居里也看向黎艺芝所指的方向,两人同时发出赞叹!
“我们有救了!”应敏妮忍不住大叫了起来,这时候她才不管什么年长者的风范呢!她开心的抱着应居里又笑又跳的。
想到不用在海上漂流个十天八天,最后像个饿俘一样的被发现,这就让她感动不已了。
“别兴奋的太早!”黎非易虽然也掩不住欢喜的神请,但还是忍不住浇浇两人的冷水。“搞不好是个无人岛,咱们要上演一场‘鲁宾逊漂流记’也不一定呢!”
“黎老头!”
“村长!”
“爹地!”
三声抗议声同时打断了黎非易的预言。
呸、呸、呸!他们才不会这么倒媚呢!薄暮中,‘行动者’号往若隐若现的大陆前进,载着船上四人的梦想,向着目标迈进。
☆☆☆
“你真是太厉害了!老头!应敏妮大力的往黎非易的背上一拍。“你怎么能知道这里是个无人荒岛呢?”称赞的语气下,隐藏的是她心头老大不爽的情绪。
真是昏倒,当他们一路迢迢的到达岸边,千辛万苦的把老头搀扶下船站在陆地上时,才发现居然被这老头一语成识,这里果然什么都没有,是一个无人岛。
应敏妮真是要仰天长啸了!她生平又没做什么坏事,上教堂的次数也不会比别人少,怎么在一天之内海啸、船难、还有登陆无人岛这三大奇事都让她给碰上了,这怎么能怪她拿老头来出出气呢!
“你先别急!姑妈!”黎芝芝连忙安慰连肩膀都垮下来的姑妈。她知道这对她老人家来说肯定是个严重的打击。“居里已经去绕一圈了,说不定等下就会有好消息。”
她看着从远处而来的小黑点,高兴的说:“他这不就回来了!”
好在她还可以靠他,不然这会儿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应居里缓缓走向他们三人,不是他不想走快一点,只是他今天的运动量已经太够了,如果可以,他一定就地倒下来,睡他个三天三夜。
“怎么样?不待侄子走近,应敏妮连忙扬声招呼。不可能更糟了,上帝一定会听她的祷告的,“有没有见到人哪?”
虽然说得是疑问句,但应敏妮脸上的表惰明显的是在说她不接受‘不”的答案。
“人是没有见到啦……”应居里拉长了尾音,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房子倒是见到了几间。”
而且据他观测的结果,看来设备还不错呢,八成是新的房子,但却一个人影也没见着。
“房子?”听到应居里的回答,另外三个人失望的情绪突然又亢奋了起来。
“你是说我们不用睡这里了?”黎非易指着四周的一堆乱草,他刚刚还在挣扎要是万万不得已时,他们是睡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好,还是回去睡在满目疮夷的船上好。
“应该是不用!”应居里点点头。反正那房子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主人,他们不如先借用一下。“跟我来。只转过那个山头就到了。”
他扶住敏妮姑妈,和芝芝使了个眼色,两个人站在两老中间隔开两老的战火,往他所发现的地方前进。
“暗!这不就到了!”走了半个多小时,应居里得意的指向他刚刚发现的小屋。一排术遗的房屋连着四间的立在这小岛上,看起来的确很突兀。“一共四间,好像是为我们所准备的!”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邀请其他三人一起走向其中一间,刚刚他已经打破一块玻璃拉开窗户,再由窗子跳进房间里开门,所以其中已经有一问小木屋的大门正迎风摇摆着,在暮色中特别动人。
“这真的没人住吗?”应敏妮一边哺咕,一边环视周围的陈设。
一张通铺大床占了这十坪大的房间的三分之二,剩下来的家俱就只有一个藤制的小儿和两把小藤椅,还有一张窗帘因为破了洞的窗户吹进的强风在那里摇啊摇的
“应该没有吧!”应居里耸了耸肩,他刚刚已经大吼了好几声,就算是重听应该也会听见了。“而且如果有人那就更好了,我们就可以找到回去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