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她看漫画看到一半,就突然自己跑走了。”商磊撇得一乾二净。
夏莲怎么也想不到外甥女是被商磊气跑的,只认为或许是青春期的叛逆吧!她不再多想,对商磊微微一笑,“来,吃水果。”
*** www.fmx.cn转载制作 *** 请支持凤鸣轩 ***
“阿磊,你这几天似乎心情很好?”看了商磊老半天,李柏青终于开口了。
“是吗?”商磊耸了一下肩。
“是呀!尤其今天一整天下来,老看你笑容满面的,是发生什么好事吗?”何坤生舔了一口手上的冰淇淋,用手肘推了推商磊。
年轻孩子之间是装不了仇恨的,一时的言语失和,隔天照样船过水无痕,又玩闹在一起。
脑海里浮现云巧懊恼气煞的小脸,商磊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嘴里却道:“没什么。”
见他莫名一笑,李柏青生性沉稳,仅是耸耸肩,没有多问;但个性浮躁的何坤生却更加好奇了,他还想再问,突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喊道:“喂!商磊。”
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短发俐落的少女几乎像是押解犯人般的把同伴推到商磊的面前,大声道:“商磊,小筠有东西要给你。”
“阿玲。”被推在前头的长发少女羞窘得脸都快烧透了,顿了顿足,努力的往同伴身后缩去,好象这样就可以躲过尴尬的场面,但另一眼却偷偷地瞄着商磊。
和商磊同学这么多年,何坤生、李柏青一看到这光景,岂会不明白?唉!又是一个拜倒在商磊西装裤下的纯情少女来跟他告白了。
笑意顿时由商磊的唇边敛去,他瞄了长发少女一眼,掉头就走。
长发少女登时僵住,愕然地不知所措,惨白了一张小脸。
短发少女冲到商磊面前挡住他的去路,“喂!你怎么这么没礼貌?你没听见我说小筠有东西要给你吗?”
商磊揪起眉,一脸的不耐烦,“我又不认识她。”每天都有莫名其妙的女生说要拿东西给他,偏偏面对他时又扭扭捏捏的,好象身上爬了几千几万只蚂蚁,说话的声音则像蚊子叫,用力听都听不出个所以然,看得他烦都烦死了,他又不是闲着没事,才懒得理会她们呢!
“你……”短发少女差点气爆了。
商磊只是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短发少女气不过,还想追上去,身后却传来同伴离去的啜泣声。她狠狠地瞪了商磊一眼,只能骂了一声,“你这乌龟王八蛋。”脚跟一旋,追着同伴去了。
“哇~~好辣喔!”何坤生咋了咋舌,追上商磊,边啃着棒冰边道。
“白痴。”商磊丢下两字评语,也不知是在骂何坤生,还是骂那短发少女。
何坤生也不以为意,勾住商磊的肩嘻皮笑脸的道:“又一颗芳心阵亡在你的卡其裤下,商大帅哥,真是罪过、罪过啊!其实,那个长发女孩长得还算不错嘛!反正你现在又没马子,钓来玩玩也不错啊?”
商磊瞪了何坤生一眼,没好气的道:“你想要,不会去追。”
“我是很想追啊!可是人家喜欢的又不是我。我不像你,人长得帅,家世好,功课又一把罩,有你在,女孩子哪可能看得上我。”
“阿坤。”李柏青皱了皱眉。这阿坤,明知阿磊最不喜欢人家提到他的家世,前几天才犯了忌讳,今天又旧调重提,不怕又被刮一次吗?
他偷瞄了商磊一眼,正想打圆场,却意外的发现商磊突然停下脚步,目光定在某一点上,神情诡异。
他顺着商磊的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一个娇小的身影背着画板绕过网球场前的那排七里香朝美术教室而去。
她走路的姿态有点散漫,却也很悠闲,仿佛她独占了整个天地般逍遥自在,厚重镜片下的眼睛东张张、西望望,不时停下脚步,也不知在看些什么,就像此刻,她被一只蝴蝶吸引了注意力,以致没留心到前方的大树,竟一头撞了上去。
何坤生夸张地噗哧笑了出来,“那个丑女生在耍什么宝呀?”
厚道的李柏青也忍不住笑了笑:“那个夏云巧果然跟大家说的一样散漫,走路都不看路。”
李柏青的话引起商磊的注意力,他侧过头问:“你知道她是谁?”
没注意到商磊的异常,他回答,“当然了,夏云巧的名气在学校里可不下于你喔!你别看她长得不起眼,但她画图的本领可是一把罩,每年全省美展的得奖名单上向来少不了她,只要是跟美术有关的比赛,找她去准没错,去年她还得过布鲁塞尔插画双年展的首奖,轰动一时,引来大批记者到咱们学校采访呢!”
“有这回事?”商磊挑起眉,怎么他都不知道?
“原来她就是大名鼎鼎的夏云巧啊!”何坤生吹了一声口哨,“这么丑的女人,也只能多多培养才艺,要不然怎么嫁得出去。”
李柏青不满的斥道:“阿坤,留点口德。”
“我哪儿说错了?她本来就长得丑嘛!”何坤生吊儿郎当的说,“头发乱成那样,还带着那种古董眼镜,以后谁要是娶了她,半夜睡觉时不就不能点灯了吗?要不然,半夜醒来,迷迷糊糊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说不定会把她当成鬼,活活地被吓死咧!”说完,他还自觉幽默的笑了起来。
李柏青皱起眉:“阿坤,别这样说人家,人家夏云巧又没得罪你。”
何坤生不服气,与李柏青杠了起来,没注意到商磊竟大脚一跨,走向那娇小的身影。
若这世界有造物者的存在,那必然有着最好的审美观!云巧看着路旁盛开的不知名白色小花,出神的想着。瞧那有机的形状是如此完美,每一个转折,都呈现出最美的弧度,让人叹为观止。
她想得出神,没注意到前方多了一个人,直到她一头撞上那堵肉墙,捂着鼻子痛叫出声,猛然抬起头,悠闲的神情这才不翼而飞。她失声道,很本能的倒退了一大步,“商磊。”
商磊满意的看着云巧悠然自在的神情变成了戒慎防备,却没让脸部的表情泄露出心头的笑意,他故意双手环胸道:“你到底会不会走路啊?没长眼睛吗?”
又来了!云巧一脸懊恼。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他了,让他三天两头找自己的麻烦!辩又辩他不过,尖酸刻薄也比不上他,那她躲总成了吧?抿起唇,她转身就要走,却被商磊拦住。
“喂!你撞到人还不道歉呀?”商磊故意找碴。
云巧虽然散漫,可不代表她没个性。她蹙起眉,看都不看商磊一眼,再度试图绕过他朝美术教室而去,却还是被商磊挡住。
“道歉。”商磊就是看云巧不顺眼,看到她那散散漫漫,天塌下来反正有人顶的态度,他就想欺负她。
“是你自己挡在那里让我撞的。”云巧倔强的扬起下巴。
“你还恶人先告状。”商磊才不理会自己的确是故意站在那儿让云巧撞上的事实,“要是让夏阿姨知道,她肯定会很失望。”
“你去告状呀!”她才不怕呢!
“告状?”商磊撇了一下嘴角,“那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我又不是你。”
“我哪有告过你的状。”
“你现在的表情就像想去告状。”这个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云巧气白了小脸。
“干嘛?没话好说啦?”第一回合赢得胜利,但商磊还视觉得不满足,继续第二回合。“听说你妈妈跟夏阿姨是双胞胎,两人长得一模一样,怎么夏阿姨有的温柔美貌你一点都没有?啧啧啧,真奇怪呀!”
“有什么好奇怪的?阿姨是阿姨,我是我。”
“当然。对了,听说你画图的本事还不错?”
“关你什么事?”云巧警戒的拉紧画袋背带。
“咦?谁来了?”商磊将困惑的眼光拉向云巧身后。
云巧下意识的转身望去,但后面空荡荡的,哪有半个人啊?她还没会过意来,肩上霎时一空,画袋已被商磊抢走了。
“你干嘛?”云巧伸手想抢回画袋,却扑了个空。
“听说你很会画画,让我看一下会死啊?”商磊丢给她一个“你怎么这么小器”的表情,径自拉开画袋,抽出画板,从画板背面拿出一叠画作。
这些画作有素描,也有水彩,商磊一张一张的翻着,顺道下了评语,“这是什么比例?怪里怪气的,一张图可能有两个透视点吗?啧啧!这张图的构图根本像串丸子,一点层次感都没有……”他每翻一张就批评一张,从用色、构图、到笔触,无一能幸免。最后下了一句结论,“这种程度的作品能够得到布鲁塞尔插画双年展首奖,那些评审眼睛是瞎啦!”
云巧早已气得说不出话来,再次伸手去夺自己的画作。
这回商磊倒是没有闪避,他很大方的松开手,只是,在云巧还没碰到那叠画作之前,一张张作品就这么从他的指尖溜下来,散了一地。
“商磊!”云巧气得大叫,他一定是故意的!
而他竟还敢嬉皮笑脸的调侃她,“夏同学,你怎么不拿好自己的作品呢?画画的人这么轻忽自己的作品怎么行啊!”
云巧鼓胀起小脸,从未讨厌过任何人的她,在这一刻破例,她……讨厌商磊!
第三章
鸦片毒药──
爱情,
究竟是解除心灵寂寞的鸦片,
还是扼杀生命的毒药,
否则,
为何当我爱上你时,
会为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校园里是没有秘密可言的,云巧和商磊不合的传闻很快的传遍了校园的各个角落。
一个是资优班的高材生、一个是艺术界的新星,两人之间应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偏偏传出不合的消息,着实让众人跌破了眼镜。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卯上的,虽然也有好事者想从商磊或云巧的口中挖到第一手消息,但两名当事者绝口不提,他们也无可奈何。
云巧不提,是因为不想听到“商磊”这两个字;而商磊不提,说实在的,理由也不怎么光荣,就只是为了“不顺眼”而己。
云巧一开始也曾努力抗争,但她向来反应迟钝,口才不好又拙于应变,只有被商磊压在头上的份儿,到最后,她只好一看到商磊就躲,让他遇不着她,他就没机会欺负她了。
不过,上天对她打的如意算盘似乎有点意见,才不过平静不到一个礼拜,一通广播就打破了她的美梦。
“二年一班商磊,二年二十班夏云巧,听到广播后,请到会议室。”
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竟和商磊连在一起,云巧的心头便不禁浮起一阵不好的预感,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前去,噩梦果然成真。学校打算在今年满五十年扩大校庆时办一场成果展,除了要展出她的画作与商磊参加全国青少年科学发明大赛夺冠的作品外,还要他们负责展场布置。
可以想见的是,布置过程中,云巧被削得说有多惨就有多惨。
“喂!你有常识一点行不行?在电线旁边包那些纸,你是担心电线走火时没东西可以助燃啊?”
“喂喂喂!你把展示架挡在这里,你要我怎么接线路?”
他们一个是负责美术设计,一个是负责声光效果,对电路一窍不通的云巧面临商磊的挑衅,虽不服气,却也只能乖乖的摸着鼻子改变设计。
不过,商磊挑的可不只是声光,他连云巧负责的领域都想轧一脚。
“你配的是什么颜色啊?绿色,恶心死了,看起来活像青蛙。”商磊一脸鄙夷。
“绿色代表生机,代表生生不息,正好配合这件作品的主题。”云巧道。
“为什么一定要用绿色的?用红色也不错呀!更热情,更有生命力。”反正他就是故意想找麻烦。
云巧懒得理他,径自裁纸去了。
但商磊可不是那种会容人忽视的人。
十分钟后──
“砰!”绿色纸板搭起的展示顿时架成了一堆破纸,委顿在地。
商磊一脸的无辜,眼里却闪烁着可疑的光芒。“对不起,我在拉线路,没留心到展示架就在我的后面,所以就……”他摊了一下手。
“商磊!”云巧气炸了,她花了四个小时才架好的展示架……
商磊转过身,背着她偷偷扮了个鬼脸。哼!看你还敢不敢不理我、看你还能不能那么悠哉!
*** www.fmx.cn转载制作 *** 请支持凤鸣轩 ***
不过,逞一时之快的下场就是得陪云巧去买递补踩坏的展示架的材料。
云巧一手夹着珍珠板,一手拎着其它杂七杂八的用品,跟着商磊走出美术社。
一出美术社的店门口,迎面就是一阵强风吹来,全开的大珍珠板被风这么一吹,立刻折弯向另一方。云巧怕珍珠板被风吹折成两半,只得笨拙地跟着风向转圈。
商磊看到云巧的举动,忍不住噗哧笑出声,“你耍什么宝啊?”
云巧想要讲话,偏偏又是一阵强风吹来,她只得再顺着风向转了一圈。好不容易风停了,她才反驳道:“珍珠板很难拿的耶!”
珍珠板质地轻,又不耐折,而且,她手上拿着的还是全开大的珍珠板,受风面积更大,也就更容易折损,怎么拿都不对。
商磊没吃过珍珠板的苦头,认为那么轻的东西有什么难拿的,于是,撇了一下嘴角,“自己笨,还那么多理由。”
云巧可不服气了,“你不信,那你自己来拿拿看。”
“拿就拿,谁怕谁啊!”商磊把手上的东西塞给云巧,接过黑色的珍珠板。“这么轻的东西有什么难拿的……”话还没说完,一阵秋日午后的凉风就吹来了,当商磊也无法控制珍珠板的动向,不由自主地跟着风向转了一圈时,云巧早已笑弯了腰。
“笑什么笑?”商磊好不容易站定,狼狈的道。
厚重的镜片下仍闪烁着笑意,云巧无辜的耸了一下肩,伸手要接回珍珠板,却突然听到一个尖锐的女子声音,“云巧。”
云巧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穿艳红色套装的女子由她身后的银白色跑车走了出来,手里牵着一个十二岁大的男孩,浓妆下的脸带着夸大的惊奇,“真的是你,云巧,这个时候你不是该在学校上课吗?怎么会到这里来?”没等云巧反应,她又转向从驾驶座走下来的中年男子,招了招手道:“汉生,你看,我就说是云巧嘛!你还说不是。”
笑意由厚重镜片下的眼底敛去,云巧对那女子与中年男子点了一下头,低声道:“爸、纪阿姨。”
爸?商磊惊讶的扬起眉看向那个中年男子,男子大约四十来岁,一身铁灰色的西装,被岁月刻划下痕迹的脸庞依然魅力不减,由他的穿著和所开的车子,商磊明白这男子必定是出身豪门!他突然想起夏阿姨曾说过,云巧的母亲早已病逝,云巧现在与阿姨同住,而且,他去她家几次,从未看过云巧的父母亲,再加上她姓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