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与时机 云出岫
曾看过一段话,大概的意思是提到,男女相遇、相恋,其实凭借的并非命运,而是一个恰巧的时机。
这个理论,大概会让某些人感到不平,但我却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命运与时机,哪一个是真正的原因?
常听人说,机会一闪即逝,若是错过,就找不回来了。这么说来,命运不就亦等于时机?
这倒是个挺有趣的理论。
其实若要我选择,也真选不出来。反复的思考过后,发觉似乎二者间也脱不了关系,绝不会只有一方成立即可。
然而命运……总觉得不是很能相信。
其实我本身算是个无神论者,所以对于命运之类的事,总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比如说算命,我娘亲很信,但我却不以为然。
如果那么神准,这个世界又怎么会乱?
总之,男女间的相遇、相恋,命运和时机都是很重要的,大概也是因为如此,真爱才会难寻吧!
楔子
“朔风集团”,以投资金矿起家,而随时势所趋,到了第二代,逐渐将整个企业重新整合,转投资了许多新兴的电子科技产业,亦入股航空、观光及完全不相关的畜牧业。
朔风集团之所以被人津津乐道,不只是它的投资眼光向来极准,还有,是朔风集团的那一家子。
这事要由袁家第二代继承人说起。
话说袁承中二十六岁那年迎娶了妻子江如虹,而爱妻至深的他发出豪语,要生七个孩子以七彩谐音命名,以彰表妻子江如虹名字中的那个“虹”字。
而这六子一女,就成了人人注目的“彩虹传说”。不单因他们是朔风集团的正牌继承人,每个人的超卓能力与不凡际遇,也是令人津津乐道的原因。
长子袁天纮,自小便按步就班的接受着集团接棒者的教养训练,在袁承中半退休后,更是一个人肩负起整个朔风集团的营运管理,三年下来,将朔风集团的整体表现推向了另一高峰,成就自然不在话下。
次子袁漾晨,自幼喜爱阅读,十六岁便以新人之姿崭露头角于文坛。只是他生性孤僻不爱开口,加上相当任性自我,受不了家中父母不时的叨念与兄弟相聚的吵闹,所以在五年前便搬出了袁家大宅,独自一个人居住在内湖近郊。
三子袁引皇和四子袁申律是对双胞胎,但袁引皇的既狂且妄与袁申律的泰若自放,替二人做了明显的区分,让熟识二人的亲友们倒也不致错认。二人当年以双人组合出道,风靡了整个亚洲,成为少年少女们为之疯狂的当红团体。但二人在极红之际分道扬镳,袁引皇转而出国进修摄影制片等幕后工作,现已是名扬国际的导演;袁申律则在完成学业后,全力的投入演艺工作,能歌善演,也拿了好几次的影帝奖项。
五子袁放岚,个性直率不擅逢迎,在一群个性怪异的兄弟们的衬托下,更显出他的“不寻常”。
年纪尚轻便对石头产生兴趣,进而走上石雕之路的他,原本只是抱着纯消遣的玩票性质,没想到却得到“光火奖”的肯定,现已是雕刻大师,待在工作室的时间比家里还多。
六子袁流淀,举止温文优雅,说话不急躁,看来虽然不擅拒绝或反驳旁人,事实上却是个深藏不露的角色。他自幼便学习音乐,大了自然也成就不凡,被喻为音乐界的贵公子或小提琴的第一把交椅,也因为受邀巡回演出,长年不在家中。
而最小的、年龄与上头那群兄长相差颇多的是袁氏夫妇最疼宠的独生爱女袁捃紫。年方十八的她,在父母兄长的保护下,稍嫌天真单纯,在她本身尚不及有一番成就时,便嫁给了商氶寅。
但这也造就了一项“传说”,因为这桩婚姻的结成全然令人匪夷所思,而且因为她的出嫁,使她上头的六位兄长陷入了一阵恐慌之中。
话说两年前,已卸任的袁承中偕同妻子召开家庭会议,以自己的病拖不过二年为由,要六个儿子在自己六十大寿前结婚,但那群兄弟们却没一个达成袁承中的要求。
二年过后,却是当时站在书房外不小心听见这最终心愿的小女儿,将自己嫁了出去。
想当然耳,爱女心切的江如虹自是万般不舍,于是这满心不悦的帐全记到了六个儿子身上,毕竟如果不是他们一个个都不结婚,女儿又怎么会匆促地在父亲大寿前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
所以,江如虹决心不让儿子们逃过,非一个个把他们推进礼堂不可。
而在江如虹的计谋下,直率成性、好对付的袁五少袁放岚第一位光荣捐躯,娶了妻子宇菁。接下来,狂妄成性的三少袁引皇也踏入了爱情牢笼,有了未婚妻日色如夏。
这时,其它幸存的袁家四彩开始为自己的处境担心了。
面对势如破竹的母亲,下一个“遇害”的会是谁?
是天纮、漾晨、申律,还是最小的流淀?
大伙儿都等着看袁家七彩的下一则传说,将会是由谁来担岗?
第一章
偌大的袁家客厅中,女主人端坐其内,正只手托腮且不断哀声叹气。
真是闷煞人也,一个这么大的家却如此空空荡荡,让她不免悲从中来。想起自己原本有一个好丈夫、一个贴心小女儿,结果结束了旅游回来,丈夫再次进公司视察,而贴心的小女儿也嫁给别人家,留她一个人孤伶伶的,好不可怜啊。
丈夫不在也就算了,女儿不在,对她的打击可大了。而自己好不容易拐回来的媳妇,却被那几个孽子别有居心地刻意带离,真是气死她了。
想到自己那六个儿子,江如虹就不禁捶胸顿足,努力回想自己是小时候对他们不好,亦或是大伙儿八字犯冲,怎么就没半个肯听她话,自己好不容易替他们各自讨了房媳妇,不懂感恩也就算了,居然还打破她的美梦。
他们自己出国忙公事不常在家,她老妈子早八百年前就习惯了,可那些新婚妻子好歹留下来与她作伴吧!居然一个个拐了妻子同行,让她现在一个人坐在冷冷清清的客厅里。
一群孽子!
尤其是引皇。想来小夏也不过刚与他订婚,居然也好意思拉着人家到处跑,明着说是要让她好好散心休息,暗地里明明是跟他娘过不去。笑话!真要休息,在他们家住个一年半载的岂不是更好?
还有放岚。原本想他应不致与他几个哥哥一样,没想到她还是错看了。要办个展就去啊,没人拦着他,可为何非得拉着宇菁一块儿呢?
看来老公说得也没错!与其在这儿哀悼儿子不孝,不如再找下一个目标,现在才六分之二嘛,她还有四次机会。等她六个媳妇都齐了,有个人陪伴在身边的机会总会大得多嘛。
想到这机率,江如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老大袁天纮,毕竟他是公司的继承者,重心绝对离不开台湾。天纮向来公私分明,即使出国也不会像自己那两个不肖儿子一样,成天拖着媳妇往外跑。
好象不错哦!可是转念一想──天纮?她不免又感到泄气,儿子是她生的她自然清楚,天纮可不是好对付的。要不然,自己怎么可能直接跳过他这个长子往下发展?
天纮不行的话,下一个漾晨呢?
也算了吧!那个儿子没归隐山林去做什么居士,她就该谢天谢地了!毕竟他和云初相处了这么久却什么都没发生,她还能有什么其它的冀望。难度也太高,下一个。
申律?还是一样算了吧!虽然申律和引皇是孪生兄弟,可不代表他和引皇一样好对付,尤其他拍戏又是四处跑,行程满得连他大哥都比不上,哪来的时间谈恋爱?而且引皇刚被设计完,申律的戒心恐怕要好一阵子才会消失。
那就剩下最小的老六流淀了。
脑子里一浮现出袁流淀向来处变不惊的笑容,江如虹立刻垂下头。基本上,她对这个城府深的儿子,非到必要时绝对不会想动他的主意,那只会让自己更气罢了。爱笑的老虎,一样是老虎呀。
唉,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她的计画就只能终止在六分之二吗?
当然不成!连半数都没过呢,岂不显得她这个母亲有多失败?但是若真要继续,下一个要挑谁呢?
正在烦恼间,管家面带难色的踱了进来,似乎有口难言。
江如虹注意到她的举动,心里只觉怪异。
“陈妈,有什么事吗?”陈妈在袁家也快三十年了,有什么话不好讲,要露出那种神色?
“夫人,是这样的……”陈妈搓着手,似乎难以启齿得很。“外头有人说要找三少爷。”
“找引皇?”江如虹觉得有点好笑,这事有那么难开口吗?乍看陈妈那犹豫的样子,她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说他不在就好啦,如果是莫名其妙的迷弟迷妹,你也不是没处理过,怎么表情那么怪,我还以为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呢。”
陈妈看着她,很想回答就是有不得了的事发生了。
“夫人,我想事情不是那么单纯,你要不要先见见那位客人?”
陈妈的言词不同以往,让江如虹不禁跟着认真起来。
“客人?是怎么回事?”江如虹相信陈妈的判断能力,也相信陈妈不会无风起大浪,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陈妈?”
陈妈摇了摇头,不愿先加以断言。
“夫人,你自己看了就知道,我去请她进来。”
看着陈妈沉重的背影,江如虹也心生警讯。
※ ※ ※
果然是看了就知道!
江如虹看着对座的年轻女子,只觉得鬓角发疼。
很年轻也颇清秀,虽不是什么天仙绝色,却像柔弱小花似的楚楚可怜,惹人疼爱。总之,是个自己会喜欢的女孩。只是,她实在很难不去注意到她纤细的身子却有个突兀的小腹!
年轻女人有了身孕来找引皇,这也就罢了。然而看陈妈的态度,江如虹实在很难不做其它联想。
千万、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子啊!
看着眼前的伯母皱起了眉,柳月芽有种想转身离开,当作自己没来过的冲动。可是受人之托,她也只有忠人之事,谁教自己不幸赌输了呢!
“不好意思。”她睫毛低垂,脸上露出羞怯。“能不能请皇出来一下,我有件事想……”她的手轻抚过微隆的小腹。“想要当面和他说。”
让这位无辜的长辈误会“某事”,她也是迫于无奈,谁教对方就是要自己来闹事的呢?这位美丽大方的伯母,希望你宽宏大量地原谅小女子才好。
“你……这……他……”江如虹看着她下意识的动作,一时间倒不知该如何开口,也能体会陈妈方才的怪异举止了。
这情况真让人有点措手不及哪!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三个月前,她保证会跳起来欢呼,发出追杀令也要押着引皇回来,可是现在引皇已经有了小夏,再冒出个旧爱,恐怕事情真的是很棘手,她实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脑中忽地闪过另外一张相同的面孔──要不然,找申律“下海”负责,不知道眼前的女孩子愿不愿意?
摇摇头,她肯定自己是疯了才会想出这种烂法子。
“伯母?”柳月芽轻声唤道,流泻出淡淡的不安与慌张。“请问是不是我来的时间不对?真是抱歉,我一心想着要来找皇,其它的都没考虑周详。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看着她自责的模样,江如虹直觉的安慰。
“没事的、没事的。只不过……”江如虹的视线仍是没从她的小腹上移开,想着该怎么处理才好!“请问贵姓?”
“我叫柳月芽。”
女孩露出腼腆的笑容,看得江如虹益发不安。这样一个纯真驯良的女孩子,自己怎么能开口打碎她的希望,告诉她引皇有了其它对象?更别提她肚子里还有个小的!
“这……你找引皇,应该有很重要的事吧?”江如虹小心翼翼地开口,就怕说错话让事情更难收拾。
柳月芽暗地里吐了吐舌,表面上却没敢露出破绽,乖巧的点了点头,语带羞怯地说:“我有件喜讯想通知他。”
江如虹只觉青天霹雳,登时一愣,竟说不出话来。
“伯母,您还好吗?”柳月芽在心里频频道歉,却也只能无奈的继续假扮下去,只希望那个袁引皇快快出来,让她交差走人,免得无辜受害者越来越多。
千不该、万不该,要怪就去怪她大哥吧!
江如虹回神,打起了精神。事情总是要解决,即使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引皇他……”江如虹犹豫着,是该和她说引皇现在人不在,还是直接说引皇已经和小夏订婚了好呢?
“皇他怎么了吗?”来了大半天,还是见不到“目标”出现,柳月芽也有点不耐烦了,她真怀疑那个男人究竟是在搞什么鬼。眼前这位伯母和刚才那名妇人,一听见她的来意就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她只是奉命来送个小小的“惊喜”,能不能别再拖了?
“你找他有什么要紧事,能不能先和我说呀?”江如虹勉强扯出笑容,温和而又故作无事般地问。
“这个……”柳月芽的脸飘上红晕,羞涩的低下头。“请伯母原谅,我真的想当面告诉他本人。”她再怎么会演戏,也不想骗眼前这位看来善良的伯母。
她的目标是袁引皇,其它人是无辜的!她不禁埋怨起自家大哥,为什么一定要她来袁家,不会告诉她袁引皇工作的地方吗?看,现在害得人家母亲露出那副为难的模样!
江如虹看着她的样子,禁不住垂下了肩。事情看来就是自己想的那样了!这个死引皇,要他结婚三推四阻的,好不容易和小夏在一块儿了,却又冒出这种事情,她非杀了他这个孽子不可,净会惹麻烦!
怒气一扬起,江如虹也顾不得其它,豪气的向柳月芽一拍胸。
“你别担心,伯母会替你作主的,我现在就要人把那孽子捉回来!”即想即行,江如虹立刻起身去找儿子的电话号码。
“等等!”柳月芽突然觉得头大,搞了半天,莫非那个“目标”先生不在?
“伯母您请稍等一下,袁引皇不在吗?”
江如虹停下脚步,一时间也没注意到她的口气似乎不再那么亲密,满心只想着要赶紧找儿子回来处理。
“皇他……我也不瞒你了。”江如虹实在不想欺瞒这个看来就是乖乖巧巧的女孩。“皇他订婚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大哥,叫他不管如何都得把皇那个混帐给我找出来!啊,顺便让他爸也回来一趟。”
柳月芽呆了,怎么一时之间,她好象把事情闹得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