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牛舅舅会挑小兔做侍从。他一定很爱小兔的母亲,才会连带地特别钟爱这个女儿。
“小兔,我很遗憾没早些知道这件事。”轻柔的叹息逸出与小兔相似的美丽菱唇,沉静如秋日溪水的眼眸映现着对表妹的深刻怜惜。“如果早知道就好了。”纤手轻搭在小兔肩上,将她拉进怀里。
“族长,你别这么说。”小兔的眼眸湿濡了起来,心里有股温热的情绪在流淌。
“虽然我们一块儿长大,但我总是忽略你,跟舞阳较亲近。”
“那是因为你跟舞阳比较有话说呀!”小兔试着不让过往的孤寂感扰乱此刻的心情,语调刻意地轻快活泼。
“你总是安静地跟在我和舞阳身边。”尘封已久的童年记忆自内心深处汩汩流出,初月嘴角噙着愉悦的笑容。“我们做什么,你就跟我们做什么。即使跟不上,也从不喊苦,只是很拼命、很努力地想办法赶上来。”
“我做什么事都是笨手笨脚,”小兔的语气里流露出一抹沮丧,“不像舞阳那么能干。”
“你也有自己的长处。”初月安慰她,“你细心又灵敏,对药草的辨识能力、纺织、炊事……,都比我和舞阳强。”
“武技方面却不如人。”
“也不见得。”初月捧住她没什么自信的小脸,柔软的嘴唇牵温暖的笑意鼓励她,“你跑得快,拿起弹弓弹不虚发。小兔,每个人都有所长,也有短处,只要懂得发挥所长,掩饰短处就行了。”
“族长,你总是这么体贴人。”小兔逸出满足的叹息,贪心地偎向她香软的怀抱。“我以前好羡慕舞阳,她有什么心事都可以跟你讲。”
“你也可以呀。你总是这么沉默,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有时候想找你说话,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大概是觉得自己没资格吧。”小兔虚弱地一笑,明亮的圆眸为一层雾气所遮住。“我不过是个孤女,虽然蒙族长收养,身份上总不能和舞阳相比。我只敢偷偷跟着你们,暗地里希望有一天也能跟你们一道玩。”
“小兔,你该知道我跟舞阳都没当你是外人。”
“我知道。”她微扯唇角,垂下眼睫掩饰里头的凄凉落寞,声音是苦涩的。“可是别人不这么想。我一个人落单时,总被人嘲笑,说我这样的身份,没资格跟你们平起平坐。”
“舞阳跟我提过。她看到你被人欺负的事。”初月为之酸楚,一种说不出来的沉痛与哀愁缭绕心头。
那时她只是个孩子,成天有新鲜事等着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安慰小兔。想到这里,她便觉得对不住。
“舞阳出面护卫我。”小兔的眼眸在幽暗的室内闪闪发亮,友谊温暖了她自幼孤寂的心。“我那时候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虽然舞阳一直对我很好,可是我们三个人在一道时,她的注意力总是放在你身上,我还以为她根本不在意我。可是当她站出来为我斥责以朝颜为首的孩子们时,我知道她是在乎我的。你晓得我有多开心吗?”她激动地握紧拳头。
“小兔……”
“我知道她在意我,拿我当朋友……”
“她当然在意你。”初月的情绪同样激动,尤其想到舞阳下落不明,不晓得是吉是凶,心情便更忧郁了。
“她有好几次都帮我……”
“舞阳是最有正义感了。她常说你就像小兔子一样可爱,需要人保护。”
“恩。虽然她比我还小,但总像个姊姊照顾我。”小兔不胜唏嘘道。“我时常想要回报她,找不到机会。”
“舞阳就是这样……”湿濡的热意在眼眶里打转,对舞阳的思念如浪潮汹涌,终于淹没了初月的自制,眼泪猝不及防的滚落。
她逸出一声呜咽,埋在小兔肩上哀哀哭了起来。
“风云说力飙会安全带回她,可是……”
“族长……”小兔笨拙地拍着她,生平没有安慰过人的经验,一时间手忙脚乱了起来。“我相信舞阳会没事的。她那么聪明,何况风强向我保证,力飙果敢机敏,一定会把舞阳送回族长身边。”
哭声渐歇,初月羞赧地脸红起来。除了在舞阳和风云面前,她鲜少让自己失去控制。
“风强就是风云派去护送你来往涿鹿的人吧。”她抹去泪水,眨着慧黠的眼眸凝视小兔。
她害羞地点点头。
“一路上他一定很照顾你。”
“若是没有他,我现在还回不来呢。”小兔丰润的朱唇绽出一抹甜蜜。
初月是明眼人,一看便知小兔喜欢上风强了。忆起风强凝视小兔的温柔眼神,向风云力争一定要救牛的坚定神情,在在显示出他对小兔同样有情。
“那个风云喜欢你吧?”小兔迟疑的问。
她可不敢问初月是不是也喜欢人家,但从初月迅速染红的脸颊,及眼里羞涩的情意,约略猜得出来。
情窦初开的多情善感在两人眼里偷偷交换,她们各自编织着属于自己的美丽爱情,同时也致上给对方的深深祝福。两张花一般的容颜心照不宣地漾出如蜂蜜甜郁的笑意,各自憧憬着自己的幸福。
第七章
“大家把胡子剃掉。”带领一干属下到充做议事厅的饭厅,风云简短地宣布。
面对这道突如其来的命令,众人虽然力图镇定,但仍不免目瞪口呆,摸不着头绪。
敢情风云自己剃胡子不够,还拉着大伙儿一起?
“解散。”不容人发问,风云挥手要属下退去只留下风强。
风强慵懒地抱着胸,倚着墙似笑非笑地凝睇他。
“你不问我为什么?”风云被他打趣的眼光看得有些不自在。
“没必要。”笑意点亮他的眼眸。
“你知道?”
“不是很清楚。”他不在意地摇头。
“怎么说?”非得弄清楚风强知道多少,风云眼光锐利地瞅着他。
“我猜到你答应凤族长去救牛祭司了,刮掉胡子应该跟这件事有关系。”
“你猜到?”风云神色古怪地瞪他。
“少来了。”风强终于忍俊不禁,朝他调皮地眨眼。“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我会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凤族长是个大美人,你不心动就不算是男人了。”
“我可不是为了私情才同意的。”风云避开他了然的眼光,欲盖弥彰地道,不过一抹红晕沿着他下巴窜上脸颊,泄漏了他的心虚。哎,少了胡子的遮掩,就像没穿衣服的人一样,被看光光。
风强闷笑了声。
受不了堂弟贼兮兮的眼光,风云恼羞成怒的轻哼,反将他一军。“我要你保护小兔到涿鹿,没想到倒成全你了。”
风强不置可否的耸耸肩。
“只是我没想到向来自命风流的你,会喜欢小兔这种可爱类型的女孩。”他玩味而犀利地看进堂弟眼里。
“她是没凤族长那么漂亮,但小兔有自己的优点。”风强收敛了形之于外的玩世不恭,表情认真。
一抹宽慰浮上风云眼眸,他带着赞许的笑意朝风强点头。“看来你是认了真。这样我就放心了。”
“放心?”他弓起俊眉。
“对呀。”风云洒然一笑。“初月是个极富责任感的领导者,小兔又是她表妹,若你只是闹着玩,她非找我算帐不可。小兔涉世未深,极其单纯,可不比你以往交往的那些热情女郎。”
“我知道。”
“对了,姒都兰随姒族长到我父亲的营地。”
“我听大饼说了。”风强表情苦恼。
“你打算怎么办?”
“能避则避。你也帮帮忙,别让她找到我。”
“她对你势在必得。”风云意味深长地凝视他。“姒族长甚至向父亲提出了婚事。”
“什么?”风强被吓得腿软,险些跌一跤。
“谁教你没事招惹人家。”
“什么我招惹她?是姒都兰自个儿投怀送抱!”
“哼,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
“喂,你可别乱讲。”风强绷紧俊脸。“我没碰过她,充其量只有接吻拥抱,其他事我可不敢做。”
“只有这样?”风云不相信地眯眼审视他。“不像你的个性。”
风强涨红了脸。“我以前是放荡了点,但还晓得分寸,知道什么样的女人不能碰。”
“如果只是这样,就简单多了。”
“是吗?族长没答应吧?”风强紧张地追问。
“父亲只说这事得问你自己,他没办法替你做主。”风云简要地回答,眼光若有所思地盯着他脸上的大胡子看,“我的胡须是初月剃的,你要不要也找小兔帮你?”
仰卧在美人膝上,任凭她素手处置的旖旎画面,让风强心跳急促起来。
她不是说他比牛祭司看起来还老吗?等她为她剃去累赘的胡子,就知道他风强还是个翩翩美少年了。
※ ※ ※
层层张起的浓荫很深,隔绝酷阳的炎热。风过处,浓荫枝桠摇曳,阳光稀稀落落地筛下,金光闪耀间,将架构在粗大枝干上的树屋照得分明。
金澄澄的光线从打开的窗口投射向屈膝坐在地板上的少女,如泠泠水声般清亮的声音自她纤巧的的丹唇吐出,语气是难以置信的。
“你真要我帮你?”
捏在她食指与拇指间的匕首,冷森森地泛着锐利刀芒。
小兔将凝伫在匕首上的眼光移往风强,圆亮伶俐的眼眸充满不确定。
“对。”风强热切地点头,恨不得立即便仰躺在她膝上。
“我没帮人刮过胡子,万一弄伤你……”她犹豫着。
“我不怕!”风强胆识过人地回答,眼里充满对她的信任。
“既然你这么说……”小兔其实是跃跃欲试的,有种孩童被新奇事物吸引的快乐感觉流淌心间。能亲手剃除心爱男人的胡子,一窥他的真面目,对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都是一种挑战。
“东西都准备好了。你乖乖坐好,我躺在你膝上……”
“是这样吗?”即使毫无经验,小兔也觉得这姿势怪异了些。
“没错,就是这样。”浓密的胡须遮掩住他唇角勾起的狡黠,风强自动自发地把他的大头枕到她腿上。
一股女性的幽香扑鼻而来,令他神魂颠倒,欲望勃发,随着每次的呼吸,腹下的骚动更形剧烈。
他勉强吞下喉头的呻吟,在她充满弹性的大腿上转动头颅,感受她每一丝的肌肉颤动。
火焰沿着颈子窜向小兔粉颊,她突然觉得这个姿势实在是暧昧极了。
“你可以开始了。”风强清去喉头的干涩后道。
俯视一脸杂生的胡须,小兔顿时有不知从何下手的茫然。身体右侧放着风强准备好的一盆水和毛巾,左侧有着刮须所需的药汁,她突然有种想要风强也把止血疗伤的药草准备好的冲动。
“小兔……”风强的声音柔滑如上好的丝料,危险而诱惑地催促着她。
小兔告诉自己绝对办得到,捏住锋利匕首的手维持稳定,缓缓移向他左颊,另一手则扶在他脸上固定他的姿势,试探性地割去胡子的上端——
没事。
一开始的成功给了她信心,她将药汁抹上,手中的匕首小心翼翼地贴近他皮肤,沿着他刚毅的脸型轻轻一刮。
再一次的成功让她信心饱满。
“我没弄疼你,对不对?”她愉悦地轻笑着。
“对,一点都不疼。”风强鼓励着她。
小兔信心满满地握着匕首,随着刀起刀落,风强脸上的胡须一撮撮地被削去,露出他左颊线条分明的轮廓。
禁致的年轻肌肤裸露出来,小兔看得有些怔愣,惊异于他的模样比她料想的年轻。
怪不得她说他比父亲老时,他会那么生气。
“小兔……”风强深炯的眼瞳带着抹得意,小兔惊艳的神情全都被他看在眼里。她显然对他的美色着迷。
“噢,你看起来跟风云差不多年纪嘛。”
风云剃掉胡子后的俊雅容貌令小兔印象深刻。他的俊不同于凤族祭司,是那种像野生动物似的爽朗剽悍,而风强与他容貌酷似。
“我比他还小。”他计较着。
笑意点亮了小兔的眼瞳,风强有时候真是孩子气。她拍拍他的颊,将匕首放在他下颏的位置,从这里可以往下刺进他咽喉,也能往上刮除颌下的杂须。
左手抬高他下颚,锋利的匕刃顺着他下巴的弧度往上。
“都兰公主是谁?”她的深夜甜如蜜、滑如丝。
匕刃可疑地停住,风强的心跳漏了半拍。他血液奔突,脉搏狂跳,向上看的视线和小兔俯视的眼光对个正着。
那双坦荡天真的眼眸朦胧叆叇了起来,幽暗如最深的夜,不可捉摸、难以看清,甚至是危险的。
风强突然觉得请小兔帮他剃胡须或许不是个好主意。
他困难地咽下口水,试着以平常的声调钓:“她是姒族的公主。”
匕刃优雅地去除他另一撮胡须,风强松了口气。
“你跟她……”低柔的轻哼如拂过林间的一抹微风,“很熟吗?”
风强的心再度提到喉头。小兔是打哪学这招的?竟然拣这时候问他这种问题。该不会是美娘传授她的吧?
“只是认识而已。”他吞咽着口水道。
“像认识美娘那样认识吗?”
下颌肌肤微微刺疼了起来,风强轻哼了声。
“我弄痛你了吗?”小兔蹙起秀眉,将他的下颚拉直,低下脸检视。
感觉到匕首移开,风强如释重负。
“没有伤口嘛。”发现字没伤到他,小兔也松了口气。
女性的幽香不断窜进鼻端,令风强情欲躁动,血脉愤张。他伸手拉下小兔,男性的嘴唇迫不及待地含住她,舌头灵活地往她嘴里刺探,犹如想埋进她体内发泄的男性亢奋。
天哪,他是那么渴望她,想念她的滋味。上一次这样热烈缠绵是在什么时候,风强几乎遗忘了。
“风强……”小兔口齿不清地喊着,勉强挣开他的嘴。“你这样我会不舒服啦……”
“那我们换个姿势。”
他迅速翻身跃起,快得教小兔根本来不及拒绝,身子就被他拥在怀里。灼热的火舌焚烧向她,满腹的疑惑只能在他唇下成了喘息。
他的手放肆地探向她胸前,引来她的抽气。一只脚硬插在她两腿之间摩擦,带来的灼热的潮流贯穿她全身,顿时开启深藏在她内心的情愫。
透心而过的刺激令小兔意乱情迷,但也教她害怕。
毕竟是从未被人冒犯过的处女之躯,哪堪他浪子般的挑逗?他就像只蜜蜂,展着诱惑的翅东碰西摸,撩起火焰灼烫她的心。
一股为他而起的颤动以炙热,形成如不可测的湖水底层的漩涡与暗流般的欲望,从身体深处源缘不绝的施放力量,席卷向她的理智。
她一方面想迎向他,任他为所欲为;另一方面又不甘心这么轻易的献出自己,即使那股投向他的渴望是那么强烈。然而那些不确定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