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底还要瘫在这里多久啊?」老五最后还是忍不住哀号着。
「快了。」一直没有出声的老大终于有了回应,他缓缓的张开眼睛,偏头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然后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缓缓的坐了起来。
「老大!」老三、老四、老五一窝蜂的街上去,「你说快了是不是代表我们要重见天日了?」老五兴奋地问。
「也许吧。」老大的微笑加进了一点温暖,知道他们全都被闷疯了。
「耶!万岁!」老五兴奋的一手握住一个,拉着老三和老四的手翩翩起舞。
「老大?」老二皱眉询问。
老大的笑容更大,对着他点点头。
没错,他就是知道他们瘫在这里的时间快结束了,以他侦探的敏锐嗅觉,他已经嗅到令人振奋的「麻烦」、「棘手」的味儿,就在刚刚,他偏头望向窗外……不,更早,在自己睁开眼睛之前,他就嗅到了,而在他偏头望向窗外时,他就肯定「谷氏侦探社」……不!是「古事侦探社」的第一件案子上门了!
大门适时的被推开,除了老大谷聿远之外,其它四人皆一睑兴奋的起身准备迎接这位上门的客人,然而令他们四人意外的,来者竟然是害他们几乎快烂在这裹发臭的罪魁祸首耿宗儒。
老三谷聿近「啐」的一声,回头继续埋头于他的电动玩具裹;老四谷聿忧则翻了一个大白眼,用力的跌回椅子裹,双脚「叩」的一声又跨上桌子;老五谷聿平一看到来人,也「咚」地一声躺回他那张单人沙发;老二谷聿虑只冷淡的扬扬眉,没有再多的表情和动作。
「稀客,什幺风把头头您给吹来咱们这襄?」老大谷聿远微笑的招呼着耿宗儒,没有起身,依然坐在窗台上,「请随便找地方坐,有蜘蛛网或灰尘请自己拍拍。」
「这里的温度有点低喔!」耿宗儒也淡淡的笑着。呵呵!没想到有谷氏五兄弟坐镇的侦探社还会这幺冷清,他该不该佩服自己呢?
「冷冻库里的温度当然低喽!」谷聿远微笑。他是一个标准的笑面虎,随时保持着睑上的笑容,让人看不出他真正的心思。
「说得也是。」耿宗儒也不急着说明来意,反正等一下总会有人先沉不住气,现在就先看看他这手下五大爱将吧!呵呵!这般落魄的模样,也是难得的画面。
「我说耿老头,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在那边五四三的了,如果你只是要来这里『避暑』,那就省省吧!」老四谷聿忧首先发难。
呵呵,他就说嘛!一定会有人先沉不住气的咩!
「聿远,怎幺老四还是这幺毛毛躁躁,你到底有没有趁休假的时候磨练、磨练他们啊?」耿宗儒当谷聿忧不在似的讨论。
「不好意思,让头头您见笑了。」谷聿远淡淡的笑着,「不过,还是请说明来意吧!我怕我御弟不严,等会儿怕他们得罪了您,那就不好了,若是您有个什幺闪失,我对尊夫人实在很难交代。」
唷!下最后通牒了呢!耿宗儒整整面容。聿远都说话了,恐怕他那四个弟弟已经开始摩拳擦掌的等着伺候他了,还是快点识相的道出来意,免得等会儿真的走着进来,横着出去。
「有—件差事要交给你们去办。」
「差事?!」老三、老四、老五的反应最激烈,一听完马上跳了起来,迫不及待地问:「什幺差事、什幺差事?」
「解冻了?」谷聿虑终于有了一点表情,冷着声问耿宗儒。
「电力不足,所以冷冻库就停止使用了。」他打着哈哈。
「真是方便。」谷聿远微微一笑,「说吧!是什幺差事还劳烦头头您亲自跑一趟,该不会是尊夫人的事吧?」
真是一针见血啊!耿宗儒有点赫然。不过他是不会承认的,大家心襄知道就好,何必说出来呢?真是的。
「日本崛越家族,有没有兴趣?」耿宗儒也不多话,直接道出任务。
谷聿远的眼神闪过一抹异光,快速得没有任何人发现。
「崛越家族?是夜鹰对它有兴趣,还是翔鹰?或者是……尊夫人?」谷聿远问得很保守。如果是夜鹰有兴趣,那代表的就是崛越家族的末日来临;如果是翔鹰对它有兴趣,那幺代表的又是崛越家族将攀向另一个颠峰;而如果是陶书宁呢,那只能说是让他们兄弟舒展舒展筋骨的任务罢了。
「是书宁,不过,事情并不简单,否则我不会来找你们,随便找个人去就行了,不是吗?」
「既然您都这幺说了,那就把资料留下来,我们兄弟好好的研究、研究吧!」谷聿远轻笑。
耿宗儒打开公文包,将裹头早巳准备好的五份资料交给他们,并大略的把事因对他们解说一遍。
「这个叫陈俐雯的女人,你们一定要保护地,有可能的话就先让她离开崛越家。」
「不过你并不认为她会走,是不是?」谷聿远了然。
「没错,我是这幺认为,所以事情可能就会演变成你们变成她的保镳,顺便揪出可能伤害她的人。」
「这种事不会要我们五兄弟全出动吧?」谷聿乎不敢相信地问,这种小事哪需要这幺劳师动众的!
「的确,好象不用,你们自己挑一个,其它的留下来待命。」耿宗儒点点头,他本来就没打算让他们全去,「最好明天就能赶过去,专机随时待命,愈快愈好。」
「知道了。」谷聿远点点头,站起身准备送客。
「好,那我走了,你们这里也可以关门了,回到对面去吧。」算是下了解禁令,耿宗儒走出门去。
「老大,你打算让谁去?」谷聿近问。
「你们的资料都给我。」谷聿远没有回答,反而要他们把手中的牛皮纸袋交给他。
「我们都还没看呢!」谷聿平说。
谷聿远淡笑,「不用看了,这件事我去,给我。」
「你去?那我们继续在这裹发霉喽?」谷聿忧抗议。
「放心,头头刚刚不是说要我们回对面去吗?回去后还怕闲得发霉吗?」谷聿远笑着说。就怕过一阵子他们又会大喊着要跷头了。
「对喔!那好吧,这件差事就交给你了。」
「老大,你打算什幺时候出发?」谷聿虑没有什幺意见,他一向怕没人做事,不怕没事可做,这段冷冻期间,除了谷聿远之外,就数他最悠哉了。
「下午就走!」谷聿远接过他们递过来的纸袋,人又转向窗外。
据他所知,崛越家族的本家是在月琴岛上,而这月琴岛是日本近海的一个私人岛屿,为崛越家族所拥有,除了岛主崛越家之外,尚有岛民两百多户,全靠崛越家所提供的工作机会和在岛上栽种各种蔬果谷类、在海上捕鱼生活。
岛民对外惟一的交通工具是一艘渡轮,一个礼拜两回,为配合岛上居民的放假时间,都是礼拜六早上从月琴岛出来,让他们补充各种日常必需用品,礼拜天下午驶回月琴岛,平常的时间都是停驶的,当然,崛越家族的交通工具不可能和岛民一样,他们有其专用的直升机和游艇。
崛越家族?崛越……香保里……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这个家裹有人想尽办法要把她赶走,为什幺?暗叱自己一声,还问为什幺?一定是不满他们父亲娶了她这个年龄比他们还小的后娘,一致认为她是贪图他们崛越家的财产,才愿意嫁给这幺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又发现他似乎有将所有财产留给她的意思,更让这些崛越家的子孙们视她为不共戴天的仇人,有如眼中钉、肉中刺,欲拔之而后快。
她不会示弱的,她不会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拔腿逃走的,她要和他们斗到底,不只为了自己,还有为了她的丈夫崛越将司。
「俐雯,怎幺了?」卧房裹的床上传来一声关怀的询问。
陈俐雯听到声音才想到房裹不只她一个人。
「没事,将司。」她来到床边,看到丈夫正关心的看着她显然苍白无血色的睑,「对不起,刚刚给你倒的水,在走廊不小心给摔了。」她这才想到自己之所以三更半夜出房门,就是要帮他倒一杯水的。
崛越将司有半夜醒来喝杯水的习惯,但奇怪的,今晚房裹一向备有的热水瓶襄竟空空如也,陈俐雯只好到厨房去,但才刚走到走廊,都还没下楼,就被吓得又逃回来了。
「俐雯,是不是又有人为难你了?」崛越将司心知肚明的问。
「我……」陈俐雯不知如何掩饰,她并不想让他知道。
「别再瞒我了,那些纸条我都看见了。」他心疼的轻抚着她苍白的脸。
「怎幺会?」
「是小幸拿给我看的。」
陈俐雯默然。小幸在这个家的地位和她差不多。都是受到那些正宗崛越家族的人排挤的对象。因为小幸是将司的私生女,从母姓,十二岁的时候因母亲去世而被将司接回崛越家,气死了崛越夫人,从此小幸的身分就介于小姐和佣人之间,有小姐的身分,但是却必须做家事。
小幸是除了将司之外,在这个家裹惟一对她和颜悦色的人……不,还有一个,只是这个人并不常在家,
「俐雯,我真是对不起你。」崛越将司自责的握住陈俐雯的手。
「不,别这幺说,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要想太多,我还应付得来。」她回握住他,安慰的对他微笑。
「不行,自己的孩子我还不了解吗?你一定要寻求帮助。」崛越将司当机立断。
「将司,不瞒你说,我写过一封信到台湾给一个以前的学妹,请她帮我,可是我不知道何时会有消息。」陈俐雯悲哀的一笑。她甚至不知道书宁有没有收到那封信,一个礼拜了,还早没有任何消息。
「台湾……小幸的母亲也是台湾人呢。」他似乎陷入了回忆,不过马上又恢复过来,「俐雯,台湾毕竟远水救不了近火,你写信叫香保里回来。」
「香保里?可是你不是和香保里……」
「俐雯,你进崛越家已经六年了,难道还不了解崛越家这种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戏码吗?香保里的个性不适合啊!但是她是我的孩子中惟一一个真心为这个家好的人,原本还有川史,可是自从那件事之后他的性情就变了。
「香保里的责任感太重,对崛越家有一份强烈的使命感,她不想看到我辛苦创建的崛越集团毁在她哥哥手上,这股使命感让她放弃一切,放弃她自己的幸福和未来,我这个最疼她的父亲看她痛苦,难道不会心疼吗?所以我只好出此下策,借故一言不合的将她赶出崛越家,我希望她自由啊!」崛越将司语重心长的叹道。
「原来……」陈俐雯这才了解他的用心良苦。可是,将司也是啊!他也不适合这个家,他为她们用心良苦,但他自己呢?「那幺,这次也不能叫她回来,否则你的用心都白费了。」
「可是眼前也只有香保里护得了你啊!」
「将司,我还有你啊!有你在,他们不敢对我怎样的。」陈俐雯温柔的轻靠在他的胸前。不管别人怎幺说,苍天可监,虽然他们的岁数相差颇大,但她就是爱他,虽然不是男女之爱,只把他当成自己的父亲来爱,可她是真的爱他!
「这就是我对不起你的地方,我遣身体,随时都会……」
「不,别说、别说。」陈俐雯阻止他。
「唉!」长叹一声,崛越将司抬手轻抚着她的头。希望自己将俐雯扯进崛越家的举动不是大错特错的,不过,不管如何,他必须想办法保护她,他不能让她受到伤害。而眼前,能暂时护着她的人,只有香保里了,就算自己的用心全都白费,他也不在乎。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你要回去?」六条真二赶至崛越香保里的住处,一脸不敢相信的质问。
「真二?你怎幺会来这裹?你不是要上班吗?」崛越香保里惊讶的看着他。
「别管我上不上班,告诉我,你真的打算回月琴岛去?」六条真二没耐性的问。
「对,我爸爸希望我回去,这是我这几年来所期待的,这代表我爸爸原谅我了,你不为我高兴吗?」崛越香保里含笑地问。
「你要回去,那我呢?我们之间呢?」六条真二怒问。
「你?」崛越香保里叹了口气,「真二,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我和你之间只可能是朋友,要你不要把时间和感情浪费在我身上的。」
「可是我已经付出了!这幺多年来,你明明知道我要的不只是朋友啊!你怎幺可以无视我付出的感情,还说我们只是朋友?而且,我愿意宽容大量的不计较你未婚生子的丑事,也愿意栽培那个孩子,只要将他送到寄宿学校去不让我看见就好了,这样的胸襟你还不满足吗?」
「真二,讲点道理,我不只一次告诉你,我们是不可能的,你要一意孤行我也阻止不了你啊!如果说今天我玩弄了你的感情,嘴巴上说我只要朋友关系,但行动上却一直接受你的示好,那我没话说。
「但是我没有,这幺多年来,我没有收过你一朵花、没有让你请过一顿饭、没有收过你任何一样礼物,你说,我和你之间不是普通朋友是什幺?
「你执意付出,我无力阻止,因为那是你的自由,但你不能强迫我要对你的付出负起责任啊!再说真二,老实说,我并不需要你的『宽宏大量」,讲白一点,就是我并不希罕!」崛越香保里忍住想破口大骂的冲动,不客气的对他说。日本男人!啐!
「我不会放弃的,香保里,你最终只能是我的!」六条真二低吼,转头冲出她的住处。
崛越香保里看着他的背影摇头。真二的行为怎幺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呢?如果付出感情的目的是要求对方同等的回报,那还称得上是爱吗?那只能称得上是一项交易罢了,更何况,她的爱早巳不在她自己身上,又如何能给他呢?
不再理会他所演出的插曲,崛越香保里开始打理自己的行李。她有很多事要处理,还有人要先安顿好,实在没有时间去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事。
第二章
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在傍晚六点的时候传到崛越家的餐桌上。在餐厅里面正等着佣人们上菜的崛越家人,都疑惑的转头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