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间断动作和速度，却更深更猛，却仍在她的耳边重复说着那一句。
“说你爱我。”
而彤翎，早已被催眼着只能喃喃说着这一句。
“我爱你!”
高潮来临，彤翎早已承受不住而软瘫下来。
仲轩轻轻地将她放下，调整着气息。
他将绑住她双手的领带给解了下来。
她的手腕已有着红色的绑痕。
他温柔地拿了起来，在红色的痕迹上轻轻地吻着。
“我爱你，彤翎!”
第二天。
彤翎张开了眼。
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她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她有些红着脸，自己居然如此主动，但随及又想到，这是唯一能放纵自己的一次。
就放纵吧!
也许是老天爷要给她这个机会，昨夜居然没有吃药，也没有发病。
但奇迹是不会出现第二次的。
她想起身吃药，却发现自己从身后被紧紧圈着。
仲轩的大手一只握住她的左手，另一只则扣住了她的腰。
她轻轻蠕动了一下，松开了仲轩的怀抱。起了身，将一件床单遮着身子，拿了药瓶，走到浴室里。
她看到那一面大大的镜子，突然思绪跳回了从前。
那面镜子，还在吗?
她开始四处搜寻着上次看到镜子的地方。
“怎么，你又想找笔在镜子上写留言吗?”
彤翎闻言转过身，就发现仲轩好整以暇地站在浴室的门边，微笑地看着她。
“怎么这么快就起来了?”
仲轩微笑：“没办法，被你训练出来的，省得又像从前一样，一起身又不知道你消失到到那里去了!”
“我想去洗澡。”
仲轩走上前，捉住她的手，低头吻了她的唇：“我们一起洗?”
彤翎笑：“这么怕我逃走吗?我这个样子能走得了吗?”
仲轩不答，只是环抱住了她。
彤翎很乖顺地窝在他的胸前，许久才说：“我饿了，你去做饭给我吃吧，不是说好要做一桌菜给我吃吗?”
仲轩放开了彤翎，笑：“你说真的?”
彤翎微笑点点头。
“那我得出去买菜才行……”话未歇，仲轩突然像想到什么一样：“你不会趁我买菜时溜掉吧?”
彤翎嘟起了嘴：“怎么这么不相信我?”
“没办法，你的前科太多!”
“那好吧，你就先准备一点吃的让我填填肚子，待会我们一起去买。”
仲轩受宠若惊。
“现在你可以出去了吧。”
仲轩笑：“我可以跟你一起洗完才做饭。”
“不行，我洗完澡就要吃到东西。”彤翎一把把仲轩推开。
彤翎总算把仲轩推离浴室，关上了门。
她旋开手中的药瓶，仰头吃了一颗。
看到药瓶，就想到现实。
她的病，还有仲轩与周冰冰的婚事。
老天爷，再给我一天好吗?
再一天，我就会好好离开的。
彤翎这样想着。
彤翎的衣服在昨晚的暴乱中已经破得差不多了，于是只好穿上仲轩的体育服，与仲轩一起到了大卖场买菜。
所有人都对彤翎行了注目礼，彤翎觉得超丢脸，但仲轩却觉得很得意，因此彤翎二话不说，就冲去女装部，要买一件女用体育服。
“洛仲轩，你得赔我衣服，我告诉你，这一件你一定要出钱。”
仲轩看着彤翎笑：“何必买这件呢?我可以还你一件Chanel的套装……”他低头在彤翎耳边笑语：“然后我再把它脱下来!”
彤翎立刻一掌打在仲轩的肚子上。
仲轩笑。
他们就像小夫妻一般，买了满满的菜，回到了家中。
一回家，就发现洛家老太太在家里等着他们。
“妈?”
洛家老太太看着他们两个人的样子，脸色越见阴沉。
“仲轩，你爱怎么玩女人都可以，但是，要娶进洛家的女人，绝对不能是败坏家风的人。”
她看向彤翎：“这一点，我尤其希望你能明白。”
彤翎低了低头。
现实来得这么快吗?她能够有的幸福真的只有那么一夜吗?
洛仲轩不满了起来：“妈，这是我的事，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可以决定。”
仲轩还想再讲什么，但彤翎突然拉住了仲轩，向洛老太太回了话。
“洛老太太，您放心，我会离开仲轩的，绝不会让您两老有任何困扰。”
洛仲轩愣住了。
洛家老太太也没想到彤翎会这么快就放弃，本来准备好要一决胜负的苛刻言语都没能出来。
她咳了两声：“那就好，其他的话我也不用再多说，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回看着办。”
洛老太太如一阵风般走了出去。
仲轩瞪看着彤翎。
彤翎像没事人一样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你在干什么?”仲轩狂吼了起来。
“假期结束，我们都必须回去了。”
“假期?你说我们之间的一切是假期?你昨天说爱我是假的吗?”
彤翎放下了东西，回头看着他，“昨天的一切，都是真心的。”
“那为什么?”
彤翎压抑着仟绪，用异常平静的声音：“仲轩，我不是很坚强的人，我没有办法承受大家对我的指指点点，我曾是天佑的未婚妻，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你和天佑是多年的好友，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我没有办法，去承受这一切。”
“即使我们是相爱的?!”
“对，即使我们是相爱的，爱对我来说，并不能解决我的担忧，不能让我在被你的家人朋友指责时，还能安然自处；你可以骂我胆小，骂我没有勇气，但我真的不行，这是为什么我一直拒绝你的原因。”
彤翎突然头剧痛了起来。
怎么会，不是刚吃完药吗?
但她现在不能吃药，她忍着痛，仍然一字一句地说着：“仲轩，我爱你，我承认我爱上你了，但我不能跟你结婚，我们不会有未来的。”
“你一直都是这么打算的吗?”
彤翎点点头，额头开始滴着汗。
“所以你刚刚要和我一起去买菜，是想和我吃最后一顿的晚餐?”
彤翎抬眼惊异地看着仲轩。
他知道了?!
仲轩突然了解到，眼前这个女人有多么的脆弱，她的心有多么的脆弱，她是那么地害怕受伤害，以致于不断地去伤害最爱她的人的心。
是他的追求，让她一步一步陷入这样的困境之中的。
他心中有很大很大的不舍，她这么的来回摆荡，去伤害她所爱的人时，所反馈给自己的伤害会有多大呢?
他最在乎的是什么?
是她在不在他身边，还是她会不会快乐?
他的幸福是能时时刻刻看见她，而她的幸福是他的身边吗?
她在他的身边只有承受重重的责难吧!来自父母，来自亲友，来自她的内疚。
即使他可以为她挡尽一切风雨，却无法为她摘去心中的愧疚，无法阻挡亲友的指责。
她一直说的：爱是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的。
他的爱，是没有办法为她解决心中的苦。
但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她能为他勇敢。
他终于缓缓地说着：“我该怎么做你才会安心?真的要我娶周冰冰?”
彤翎忍着痛，生理的痛，心理的痛，点点头。
仲轩的心在那一刻完全失落了。
如果这真是她想要的……
“如果你真的这样希望的话!”他不再坚持什么了。
他只希望她真的会快乐。
他的确什么都不能强求了，他已经得到她的爱了，就不能再得到太多。
彤翎抬起头来。
“就照你的希望，我们来吃这一顿分手的晚餐。”仲轩看着她。
于是仲轩还是做完了那一桌菜，两人平静地把那桌菜吃完。
末了，仲轩紧紧地搂住了彤翎。
什么再见都没有说。
第十二章
彤翎回去后，仲轩答应娶冰冰，了结所有人的心愿。
他们之间再也没有见过面。
在春天即将到来的时候，洛仲轩与周冰冰订婚了。
订婚礼十分豪华，地点在阳明山的高级会馆，同时还仿美式开起家庭舞会。
这是为了宣示伟轩已经与周氏联姻，两家势力结合的一项呈现。
连欧阳岱宇都有被邀请出席，虽然大家都知道她与沉彤翎交情甚好，但周冰冰坚持请她来，一则，她是伟轩正式聘请的法律顾问，一则是要她当见证。
这是孙莉莉的提议。
孙莉莉认为她终于赢了，虽然她没得到洛仲轩，但也没有让那个让她没脸的沈彤翎得到。看来沈彤翎是不会来的，当然也得让那个欧阳岱宇来让她好好地耀武扬威一下。
欧阳岱宇脸色难看地看着远方的洛仲轩和周冰冰，但知道这一切都是沈彤翎所希望的。
“老天爷，今天您终于让我欧阳岱宇终于明白什么叫没有天理。”
孙莉莉走了过来，听到这句话，立刻接了上去：“真巧，我孙莉莉也是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天理昭昭?”
岱宇瞪向孙莉莉，但孙莉莉一副没事人样，继续说着。
“新郎新娘看起来相当登对，还有看看双方的母亲，尤其是洛老太太，笑得满脸开怀，这才叫天作之台，门当户对嘛!”
“是吗?她们有很高兴的样子?”岱宇没什么好气回答着。
“他们终于摆脱了狐狸精，看起来当然高兴!”
岱宇瞪着孙莉莉：“你是来找我吵架的吗?”
孙莉莉笑，“谁要跟你吵架，以后，你是伟轩的法律顾问，我是新周氏的副总，伟轩与新周氏合并之后，我们可将会是好同事呢。”
欧阳岱宇冷笑着说：“我欧阳岱宇好歹算是专业人士，不用待在伟轩我也活得下去。”
孙莉莉笑得更灿：“那好呀，我马上帮你盛大地办一个惜别会。”
欧阳岱宇被气到发疯，又想堵回去时，突然被一个声音叫住：“岱宇!”
欧阳一转头，是陈俊东，正笑吟吟地往她走过来。
“干嘛?”岱宇一肚子气还没发。
陈俊东突然低头：“彤翎来了，在门口等你，你出去一下吧。”
岱宇愣了愣，立刻飞扑出去。
孙莉莉一副怎么跑了的样子。
陈俊东对孙莉莉笑笑，特意地挡住孙莉莉好奇的眼光。
但岱宇跑出去的动作被远方的天佑瞧见了。
谁能让欧阳岱宇跑得这么急呢?是彤翎来了吗?
岱宇冲到门口，四处张望没人，彤翎笑着从另一棵树旁走出来：“怎么，跑得这么快，里头的酒不好喝吗?”
“怎么来了?”岱宇有些担心地看着她：“不是说不来的吗?”
彤翎笑了笑：“没错，但我订了今天的机票，得要走了，我想每次都是不告而别，好歹这次总得先告诉你，省得你又怪我。”
“你又要走?”岱宇惊呼了出来：“要去那里?”
“回美国吧，那里的会计师事务所正等着我回去。”
“不行!你要走，我也得跟着你，你可是一个病人，总得有人在旁边陪在你。”岱宇不放心地说。
彤翎看了看岱宇，轻叹了一声：“岱宇，别这样，你知道这是我最不希望的事。”
“可是……”
“别可是了……”她拿起了东西想交给岱宇，但话未歇，就被天佑叫住。
“彤翎……”天佑在身后出现。
彤翎和岱宇看向天佑，一阵惊讶。
天佑看着彤翎，千言万语，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许久之后，才冒出一句：“为什么不进去?”
彤翎维持着笑意：“我想不用了，老人家们看到我会不开心的。”
天佑又无言了许久，才突然地冒出一句：“你真的不能回来?”
彤翎有些惊讶天佑提出这样的要求。
“天佑，你越来越会开玩笑了。”
天佑突然认真了起来：“我是认真的。”
岱宇觉得自己似乎不太适合在场，有些尴尬；“我看我先进去好了。”
彤翎突然拍了拍岱宇，将包装得很美的礼物拿给她：“帮我把这个结婚礼物交给洛仲轩，别说是我送的。”
岱宇点了点头，转头走了进去。
彤翎才转过身来，看着天佑：“天佑，刚刚的话我当你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你与仲轩的事，我可以完全不在乎，现在你与仲轩也已经结束，再无牵扯了，为什么不能回到我身边呢?我对你的心一直都没有变。”
再无牵扯?!
若她真的回到天佑身边，那她与洛仲轩不就变成叔嫂的关系，这已经不叫牵扯，叫做复杂了。
再则，周家老太太，洛家老太太若知道了不疯掉才怪。
彤翎看着天佑，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怎么会这么的单纯，为什么这些男人都这么任性呢?就算她没病，她怎么再回到他身边呢?
这个提议实在太荒谬了，不知为何，彤翎笑了出来。
“彤翎!”天佑制止她。
彤翎总算收了笑容：“天佑，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谢谢你还肯爱我，但是，这真的不可能了，而且，我也要走了，美国有一家公司用高薪聘请我。”
天佑看着彤翎：“我究竟有什么地方比不上仲轩?”
彤翎摇着头：“天佑，你真的是个好人，一切都是我的错，只能说，我们真的没有缘份，我天生孤寡命，是不能与任何人有缘份的女人，所以我不想与你、与仲轩再牵扯下去了。仲轩已经决定展开一段新的生活，你也该去找你的新感情了，看到你们幸福，我才能够安心。尤其是你，天佑，我对你愧疚最大，所以，你一定要最幸福，就算是我最大的希望了，而这个幸福，绝不是我。”
彤翎对天佑点了点头：“我该去赶飞机了，记得帮我祝福仲轩，祝他百年好合。”
彤翎大步地走开，天佑看着彤翎的背影许久，轻叹了一口气，他转身想走进会场，但仍不死心，想再看看彤翎的身影。
但彤翎不见身影了。
天佑有些疑惑，却在下一秒就呆了。
彤翎已经倒地不起，昏迷在树荫旁。
会场的另一边，仲轩穿着白色的燕尾服，抽着烟，仰头看着天空，眼神有些凄惶。
天气很好，天空的云，一丝丝，一片片。
像那晚粥上的蛋花。
真的，一切都过去了吗?
一声叫唤让他回了头。
“准新郎倌大人。”岱宇还是没什么好气。
仲轩笑，但笑得有点苦：“岱宇，别连你都这么叫我。”
岱宇顿了顿，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这是给你的礼物，祝你新婚快乐。”
仲轩愣住，拿过了礼物。
拆了开来，里面是一瓶一九七六年的波尔多，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喝的酒一模一样。酒旁吊着一个小卡片。
卡片上写着：Sorry&Thank you，喝完了酒，记得要把镜子上的那一句擦掉吧!
仲轩突然眼眶红了。
再见她一次吧，就再见最后这一次吧。
仲轩抬头看岱宇有些急的问：“她呢?她来了对吗?”
岱宇看着仲轩：“你现在没有资格再问这些，而且她要离开台湾了。”
“快告诉我她在什么地方?”
“外面，可是她说她要走……”
话还没说完，仲轩已经冲了出去，周冰冰看到，大喊了起来：“洛仲轩，你要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