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岳逸凡,我走了。」时髦女子在献上一吻後,便踩著轻快的脚步离去。
岳逸凡没多看一眼,转身正想进屋,却发现白晓竹还杵在原先的地方,一再瞅著他看。
「有什么不对吗?」
「她是谁?她是不是就是你喜欢的人?」
岳逸凡笑著摇摇头,仔细盯著她的表情。
「那她是谁?」
「我学弟的女朋友。」
「既然是你学弟的女朋友,她怎么可以吻你?」
她的语气带著酸意,自己却不自觉,但岳逸凡却扬起满意的笑容。果然,不过才一个吻,她的醋坛子就打翻了。
「那是一种礼貌,她只是向我道谢,我愿意帮助她回到她男朋友的身边。」
「是吗?想道谢也用不著亲吻吧?」她就是觉得那名女子举止太轻放。
「小姐,这不关你的事吧?」
这一句话堵得白晓竹什么话也说不出,是啊!这的确不关她的事,她才不想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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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惹我的小宝贝不开心呢?」白允升走进女儿的房间,见女儿正抱著膝盖,兀自生闷气,不由得关心地问。
「爸,你想还会有谁?」那个讨厌鬼,她再也不理他了。
「该不会是逸凡吧?」白允升一语即中,这对小冤家从小到大不就是如此。
「不要提他。」
「这次又怎么了?通常不都是你给人家惹麻烦,他替你收拾吗?」白允升语带溺爱,笑望著女儿。
「我又没有每天惹麻烦。爸,你跟岳逸凡一样,就会说我惹麻烦,我才是你的女儿耶!」白晓竹说著努高了唇儿。
「晓竹,你再这样孩子气,等你将来嫁给逸凡,我看逸凡的日子肯定不好过。」白允升无奈地摇摇头,心想,这也是那小子的报应,谁要他从小就舍不得凶她。
「等我将来嫁给逸凡?爸,你为什么这么说?」白晓竹蓦然睁大眼睛,显得十分吃惊。
「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爸,我几时说要嫁给逸凡?」白晓竹坐直身,表情认真地追问。
「怎么?难道你不想嫁给逸凡?」
「我……」白晓竹一愣,咬了咬唇,没有回答。
此时她脑海不由得回想起,不久前自己才和玫瑰的谈话内容——
「玫瑰,你说嘛!岳逸凡他为什么就是不肯告诉我,他喜欢的人是谁?」
「你先问问自己,岳逸凡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你,他喜欢的人是谁?再者,你又为什么非要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
「我……」
「承认吧,晓竹,早在你知道岳逸凡有喜欢的对象时,你的情绪起伏就很大,难道这还不足以让你发现自己的心意?」
玫瑰的话言犹在耳,不时冲激著她的心。
她承认自己是在为岳逸凡已有喜欢的对象,而感到心里不好受;也因为看见有女孩子来找岳逸凡,而暗自生闷气。这些若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那么她怎么也无法否认自己的确是对岳逸凡动了心。
但即使她坦白对玫瑰承认自己对岳逸凡的感觉,她也不认为自己和岳逸凡,有在一起的可能。
她可没忘记岳逸凡已有喜欢的人,就算她承认自己在意他,又怎样?同样改变不了他早有意中人的事实。而她在他眼里。永远是一个不知人间疾苦,只会闯祸惹麻烦,又爱使小姐脾气的千金小姐。
所以她想嫁给岳逸凡吗?
就算答案是肯定的,她也不可能老实跟她父亲说。
此时此刻,即使明白自己的心意,她也不会利用自己的身分,去逼迫岳逸凡和她结婚。
「晓竹,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白允升见女儿许久未答,遂催促道。
「爸,先不管我的想法如何,这件事你问过岳逸凡他的想法吗?」白晓竹比较在乎的是岳逸凡对此事的看法。
「逸凡当然会娶你。」白允升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
那小子的心意,这十多年来一直没变过,否则他老早就出去闯他自己的一片天,岂会留在白家替他卖命呢!想到这儿,白允升不禁呵呵笑了。
虽然女儿生性很迷糊,但至少她给自己找到了一位可以倚靠的好男人。
「爸何以这么肯定?」
「那是因为……」白允升正想说明白,但见女儿难得表现出这么认真的模样,心里升起一股想捉弄女儿的念头。
「因为什么?」白晓竹肯定父亲另有隐衷。
「还不就是为了报答我们白家对他们母子的恩情喽!所以无论我要逸凡做什么,他都会替我做到最完美,我想就是要他娶你——」
「爸,你怎么可以这样?」
白允升瞎说得正起劲,白晓竹表情满是控诉地打断了他。
原来这就是岳逸凡一直没有离开白家的真正原因,原来岳逸凡一直守护著她,替她收拾各种麻烦,并不是出自他心甘情愿,原来他只是为了报答恩情,原来她……只是恩人的女儿。
基於这一点,他才无止尽地一再纵容她的胡闹、她的任性。
天!这真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她还以为他长久以来的守护,就算不是出自於爱,至少也属於一种亲人间的情感:没想到,万万没想到,他的关怀是由於报恩,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想到这儿,白晓竹的心沉至谷底,事至於此,她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晓竹?」白允升紧盯著女儿的反应,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
「爸,我要你发誓你绝对不可以强迫岳逸凡娶我。」当务之急就是打消父亲这个念头。
「呃?」白允升又是一怔。
发誓?这也未免太严重了。
「爸,你到底要不要发誓?」
「晓竹,这种事干嘛发誓?逸凡他一定——」
「我不管,爸最不会守信,你如果不发誓,我来发誓好了,如果你强迫逸凡娶我,就让我——」
「好、好,你别吓我,我保证,我发誓不会强迫逸凡娶你,这样行了吗?」白允升颇为无奈,面对女儿任性的一面,他永远不及逸凡有办法。
反正这件婚事不用他去强迫逸凡,逸凡本人比他更积极,他一点也不必担心。
听见父亲的一再保证,白晓竹心里安心不少,但她却一点开心的感觉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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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你爸当真这样跟你说?他说岳逸凡为你们白家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报恩?」玫瑰诧异的声音,明显地由彼端传来。
「他的确就是这样告诉我。」这时候还是只有她的手机密友玫瑰最可靠了。
无论她心里有什么事,时间多晚,玫瑰总会替她解决各种心里的烦恼。
「这就奇怪了,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有这种事?」玫瑰嘀咕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既然身为家里一份子的我都不知道了,你又要从何得知?」白晓竹说完,忍不住咯咯笑。
原来一向聪明伶俐的玫瑰也会有偶尔凸槌的时候,她觉得好好笑。
「很高兴你还能笑得这么开心,晓竹。」玫瑰悻悻然地指出。
「哎呀!玫瑰,我不是在笑你啦!只不过我每次和你讲电话後,心情都会变得很轻松,如果你是男孩子不知有多好,我一定会爱上你。」
「少来,你会觉得和我聊天比较轻松,是因为你把我当作知心好友,自然把什么心事都告诉我,倘若你也试著以同样的方式对待岳逸凡,你和他之间也许会很顺利。」玫瑰指出她的盲点。
「我才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岳逸凡,如果让他知道我爸有意把我嫁给他,你想他会有什么反应?」她想就算岳逸凡答应娶她,他的心里一定是不情不愿。
「我又不是他,我想不出他会有何反应。」玫瑰老实回道。
「我想,他为了报恩,一定会娶我,而我才不要这样的婚姻,我不要他出於无奈,才被迫娶我。玫瑰,你帮我想想办法,就像你替我想出让毛文义死心的办法一样,我知道你最厉害了。」
「真谢谢你这样看得起我,晓竹,我是有一个可以解决的方法,不过你得先确定自己真正想要怎么做,我才能把方法告诉你。」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玫瑰。」
「很简单,看你是要就此放弃,还是找出岳逸凡的意中人和她一较高下,选择权在你,这毕竟是你自己一生的幸福,别人可无法替你作决定。」
「你觉得我有希望吗?」
「你要我说实话?」
「当然。」
「那么我可以肯定告诉你,凭你和岳逸凡多年的感情,你还怕输给别人?还是你怕自己比不上对方?」玫瑰的口气明显地带著一丝揶揄。
「谁说我怕自己比不上对方,只是我到现在连对方是谁、长得怎样,我都不知道,你说气不气人?」
「既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你就去把她找出来不就得了。」
「我要怎么找?」
「这还不简单,直接找出那个女人的相片,你不就知道她是谁了?」
「对喔!我怎么会没有想到这一点。」
因为你笨嘛!玫瑰在心中喃喃自语。
「还是你聪明,玫瑰。」
「好说,好说。」
「既然我的事已知道怎么做,玫瑰,现在该来谈谈你的事了。」
「我有什么事?」
「你上一回提到那个让你等了好久,却一直不懂你的心的男孩子,你们现在情况如何?」虽然她不像玫瑰一样,每次都能化解她心里的烦忧,但她会是个很好的听众。
「我们还是老样子,不论我怎么做,他就是白痴到不明白我的心意,每次和我呕气,都要我先主动示好。我啊,是上辈子欠他的情债,这辈子才会被他吃得死死的。我担心他被别的女人骗了,他还怪我管起他交朋友的自由。算是我鸡婆好了,他就是弄不明白我在为他操心,唉!」玫瑰在电话里重重叹了口气。
白晓竹禁不住诧异地眨眨眼,原来玫瑰也会有向她抱怨的一天。
「前两天更好笑,他居然问为什么我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你说天底下居然会有这么迟钝的人,是不是很好笑?」
「哇!好巧耶!我也这么问过岳逸凡,也为了两天前他要我别管他的事,而和他呕气到现在,你说巧不巧?」白晓竹兀自因这巧合,而咯咯发出笑声。「而且啊,我也曾经因为他责备我乱交朋友,和他呕气了好几天。玫瑰,原来我们不只合得来,连某些遭遇也很雷同。」
「原来如此,你就和他一样,不识好人心,人家关心你,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和人家呕气,我怎么会有你这种朋友,太令我失望了。」玫瑰语气听来很认真。
「啊!玫瑰,你不要生气,我当然知道岳逸凡是在为我操心,所以我已经向他证明毛文义不是他以为的另有企图:而且我每次和他吵架,心里其实也很後悔,但是我不知道如何主动示好嘛!你也知道主动示好的人,通常都是岳逸凡,所以……」
「所以我们先主动示好的人,都比较吃亏。」玫瑰没好气地指出。
「好嘛!我保证这次会好好检讨,下次不会再犯。」白晓竹信誓旦旦地说。
「不会再犯,你就不是白晓竹了。」
「厚,怎么你和岳逸凡都这么说?」
「因为我跟他一样了解你。」笨蛋!这两个字被玫瑰省了下来。
「呵……」白晓竹轻笑出声。
第六章
翌日,白晓竹起了个大早,特地来到岳逸凡的房门前,准备贯彻昨晚自己给玫瑰的承诺,前来和岳逸凡主动谈和。
伸手敲了门板几下,见里头未有任何回应,她心想这岳逸凡肯定是睡死了,正想走开,却又想到她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进去岳逸凡的房间,也许他的房间有摆放著他意中人的相片……
嘿!这时不进去偷瞄一下下,更待何时?
脸上挂著贼兮兮的微笑,白晓竹动作轻缓地推开房门。在白家没有人会做出锁门的动作,因为信任,所以放心。
也因此,白晓竹得以轻易地走进岳逸凡的房间四处搜寻,但找了很久却连一张相片也没找到。
这岳逸凡怎么这么不懂情调,房里居然连心上人的相片也没有?
白晓竹心里暗自嘀咕,不死心地走到岳逸凡的床边,偷偷探下头,见他仍沉睡著,她的胆子大了起来,悄悄坐在床畔,探身到内侧,想伸手去拿她记得他一直放在内侧枕头下的相本。
手不够长,还差一点,她再俯低身子,为避免自己压到躺在下方的岳逸凡,她动作极轻且十分小心。
就在她的手指已摸到枕头下的相本时,岳逸凡突然一个地牛大翻身,将原是在他上方的白晓竹,连带地一起抱转半圈,变成了他在上,她在下的尴尬场面。
望著趴在她身上仍然呼呼大睡的岳逸凡,白晓竹大气也不敢吐一下,就怕她这随便一吐气,便将全身几乎全贴靠在她身上的岳逸凡给吵醒。
可是,他重得要命,而且这感觉好骇人,即使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可从没这么接近过,她觉得呼吸都乱了,心跳更是不由自主地怦怦乱跳起来。
这会儿她该要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被他压著,和他躺在床上,等他睡到自然醒吧?
问题是,她这一随便移动,难保不会把他吵醒,届时,她要如何解释自己怎么会睡到他的身子下方来?
进退皆两难,白晓竹简直不知如何是好,就在此时,岳逸凡突然咕哝了一声,当下吓得她呼吸都停了,连眼睛都赶紧闭上,决定来个死不认帐。
就说她是梦游好了,绝不能被他发现是她自己跑进来送死的。
白晓竹心里如此打算著,但等候许久却未见上方有任何动静及声响,她捺不住好奇,偷偷睁开一眼,啊!他……居然是醒著的?完、完蛋了!
「是我还在作梦吗?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里?」
岳逸凡一副睡眼惺忪,看起来还不怎么清醒。
「啊?对!没错,你是在作梦。」难以相信自己的好运,白晓竹连忙附和他的话。
真是天助她也,就让他以为他是在作梦也好。
「说的也是,你还在和我冷战中,是不可能跑到我的房间来。」
岳逸凡说著又重新躺下,不,是重新趴下。
咦!他怎么不会重新调整睡姿啊!这样继续趴在她身上,待会儿她还是难逃一死啊!白晓竹暗暗嘀咕著。
「真奇怪!这个梦好清楚,连你身上的香味都清晰可闻,抱起来也好舒服。」说著,他的手居然动了起来。
白晓竹瞪直了眼,任由他上下其手,却不敢吭上半句,他……几时这么无赖?
平时沉稳正直的岳逸凡,居然会在梦里完全变了一个样?
等、等等,他以为是在作梦,可她是亲身经历耶!怎么可以让他对她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