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她如何回来的?她竟答是歹徒送她回来的。
再问她歹徒怎么会好心的送她回家?她的回答教他这个做爸爸的哭笑不得。她说:“他们说我太可怕了,赎金他们不要了,他们决定要寻找下一个更好的目标,所以就送我回来了。”
虽然头大,但站在另一个角度想,起码女儿出门在外是不会被欺负就是了,这是惟一教人欣慰之处。
叩!叩!
“进来。”大概是妮妮回来了吧!王川想。
“爸爸,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来者不是妮妮,而是王川栽培了十年却仍不肯在外人面前叫他爸爸的的私生子——王必昕。
王必昕的母亲梦莲是王川的初恋情人,当年她怀了王必昕时,不愿王川因为小孩而娶她,所以不告而别,母子两人在东部的乡下艰苦的熬了二十年,最终,梦莲身染重病撒手西归,他应母亲的要求北上认父,但是,他不愿在外人面前叫王川父亲,因为他不想让人知晓自己有一个实力强大的后盾,使得那些有企图的人对他必恭必敬。
惟有在家中,他才会叫王川一声爸爸。
“我等妮妮,她还没回来。”
“你去休息吧,我等她。”
“没关系,老人家不需要太多的睡眠。倒是你,每天早出晚归的,难得今天这么早回来,先去洗个澡,再来陪爸爸泡壶茶吧!”
“好”还以为爸爸会要自己早点休息的,谁知竟叫他来泡茶,真是搞不懂,爸爸脑子转变的速度可能还让老天爷追不上呢!
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王川不禁感叹的想:在他生命中,两个深爱的女子皆为他生下一个,继而离他而去,他只怨苍天待他不公,让他无以与爱人共享天伦之乐。
但是,话说回来,他已无遗憾,因为儿子是如此优秀,女儿是如此……可爱吧!如今,事业已渐渐转交给必昕,他可以优闲的安享老年了,其余该烦心的就交给儿子去处理,剩下的就是孩子的婚姻大事了。
必昕不近女色,就连和女人说史话都感到不屑,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的种,竟然这样的六根清净;妮妮也教他担心,到目前为止,追求者都被她吓走了,不知还有谁敢要她?
半响,王必昕洗完澡,换上轻便的休闲服,走到书房。
“妮妮上哪儿去了?”他问。
“早上和雪如逛街至今,也没打电话回来。”
“这么晚了,妮妮以往都会拨电话回来说一声的,今天是怎么搞的?”王必昕拿出茶具,熟练的烫茶壶。
“只怕是又发生了意外。”
王必昕有趣的问道: “喔,我们应该担心吗?”
“是的,‘我们该担心,不过对象不是妮妮,而是个对她不利的人。”
父子俩相视而笑,可不是吗?从来没有人能让妮妮哭着回家的,就连绑架她的绑匪都对她退避三舍,更何况是一般人呢?
正巧,电话铃声乍响。
王川很快的接起电话。“喂,找谁?”
“请问王川先生在吗?”对方有礼貌的问。
“我就是。”
“王先生,您的宝贝女儿在我们手上,如果要她的性命安然无恙,就乖乖跟我们配合。”
王川先是愣了下,心想:怎么又出了这种状况。
“要钱吗?多少?让我女儿听电话。”王川故意以慌张的口气说话。
“嘿,先别着急,我保证她毫发无伤,过几天我会再和您联络的。不准报警,再见。”
“喂,喂……”
对方已挂断电话了,真狡猾,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他无从追查起。
“爸,真的如你所料?”
王川点点头,脸上的神情仍稳如泰山。
“要钱吗?”
他耸耸肩,“不知道,他还没提到这点。”
王必昕可乐得笑哈哈, “真不知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有胆量绑架了妮妮?真是自寻死路。”
在王家待了十年,碰上了妮妮第四度被绑架,当时,全家上上下下只有他一个人担心得吃不下、睡不好,而他可敬的父亲则是照样过着往常的生活。第三天一早,妮妮出现了,搞了半天,他白白担心一场。
这一回,他要好好享受这种乐趣,不再吃不下、睡不好了。
“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本事打破纪录哦?”王必昕有些期待的说。并非他涔性,希望自己的妹妹被人绑架,而是他这个妹妹实在是太厉害了,天底下恐怕找不出几个人治得了她。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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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王萱妮躺在柔软的床上,伸出手臂,心中有一丝遗憾不能睁眼就看到天花板上的七彩抽象画。
由于前天下午坐在窗台上吹风,吓得古少柏连忙替她换到一楼的客房,这样就不必担心她会摔下楼了。
看看手腕上的长方形手表,老天爷呀,才六点,这可是她有生以来最早起床的日子。
昨天早晨六点半一醒,她惊讶着自己的纪录,没想到今天更早,早了半小时,嘻!不知明天是否会再提早半小时?
王萱妮匆忙的起床梳洗,套上白色冬季洋装,随手拿起梳子三两下的梳一梳了事,瞧也没瞧镜子里的自己半眼,因为她不喜欢看自己穿裙子,昨天吵了古少柏半天,要他给她买几件牛仔裤,他竟然说女孩子穿牛仔裤不好看?原来老古板不只有她爸爸。
踩上粗犷的米色高筒靴,她放轻脚步出门去了。其实,她早起是有原因的,这里的空气她爱死了,所以宁可少一点睡眠时间来吸取早晨的空气,再睡一下午来补充。
睡出大门,王萱妮不急着往草原跑,反而举高双手,伸个懒腰,继而仰天大喊:“旺旺!”这是她小时候在电视广告上学来的,很有趣,只要在空旷的地方,她总喜欢这么做。
憋了一晚的闷,终于在仰天长啸后完全纾解,满意了之后才蹦蹦跳跳的往果园走。
在二楼窗口的古少柏凝视着那俏丽的背影。心中的迷惑始终无法散去。
天底下有人被绑架了,还能为绑匪做饭的吗?有,那就是王萱妮。
世界上有人被绑票了,还能玩得很尽兴的吗?有,那人还是王萱妮。
至目前为止,一切都还进行的很顺利,王川那边也确实没有任何动静。
不过,他心中有种奇异的感觉,这一切的顺利虽然令人感到放心,但却又对这一切的顺利感到一丝丝不祥,太过于顺利了不是吗?
从王萱妮令人出乎意料的镇定来看,实教人摸不透她到底是怎么想的,若把这情形归诸于是王川教导有方,自己尚可接受,但,她从昨天一早起床,在大门口大喊旺旺,奇大的音量把他及管家都给吓醒了,这样特殊的性格,又不知是怎么来的?
窗外,一个穿着单薄衣物的女子在草原上尽情的跑跳。
说实在的,她的表现真的很像是来这儿度假的贵宾,可这不正如他所说,她是被邀请来这儿的吗?
古少柏不禁自问,是他给她太多的自由,才会让她没有心离的玩得尽兴?抑或是她向来没啥机会到郊外生活,才会像脱了缰绳的野马般,在草原上独自玩耍了近两个小时才肯回到屋子里?
只能说,她是个尽职的人质吧!古少柏苦笑,
虽有的计划,却无法掌握住她的行为,也罢!反正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忍一忍便过去了。
古少柏走进浴室盐洗,然后自衣橱里拿了件薄外套往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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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穿得那么单薄?”古少柏来到王萱妮的身边问道。
她偏头想了想,找出不怎么合理的回答,随口说:“忘记了。”
“这种天气很容易感冒的,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若是有一丁点损伤,我可是赔不起的。”
古少柏温柔的替她穿上外套,不能理解为何王萱妮柔顺的外表竞有着如此狂野、孩子气一面。
“你放心吧!虽然我瘦了些,但我的身体很强壮的。”她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面对天使般的笑靥,古少柏良心不安了。
“想家吗?”
王萱妮低垂着头,不语。
古少柏此刻有股想放弃的冲动,他怎么能利用一个柔弱的女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呢?可是,想到年迈的父亲,他心肠不禁又硬了下来。
该死!他哪壶不开提哪壶,下次别在她面前提起这话题了!他打定了主意。
王萱妮偷偷瞄了眼面带愧疚的古少柏。他果然是还有一点良心的,可取,再加个一分。经过前两天的加加减减,如今古少柏在她心中的分数正好是六十分低空飞过。
事实上,她只有一点点想家,因为她常常往外跑,去过不少地方游玩,所以根本不差这三两天.只是,她家中亲爱的父亲和酷毙了的哥哥不知会不会担心?
根据以往的经验,他们不会的。
今天是第三天了,她连通电话都没打回家,因为别墅里没有电话,不过,古少柏曾在第一天和她父亲联络,听他说,父亲的口气还算沉稳。
看来,他们是不担心了,没办法,谁教她小时候太鬼灵精了,连绑匪都敬她三分,甚至经过两晚便连滚带跑、马不停蹄的送她回家,IZl中还说着:
“绑了她,真是倒了六十四辈子的楣。”
“为了我的前途,也为了你的安全,所以请你好好爱惜自己。”他推推她的的臂,意指她该回屋子用早餐了。
“喂,如果我乖乖的在这儿待上一个月,你能答应我的要求吗?”
古少柏停下脚步,偏头看她姣好的面孔,镇静的没忽略掉她眼中闪着慧黠的亮光。
“只要我能做以的,我会答应你。”
这样的回答够保守了吧?两天来的观察,不难发现王萱妮是个鬼灵精,脑筋转得之快是无人能及,可千万别看她外表长发飘逸、温柔婉约、看似可人,实质上,根本是个无人能及的问题少女。
“哦,你一定能做到的。”
“你已经想好我要帮什么忙了吗?”
“嗯,已经想好了。”
“你说吧!我尽力而为。”
“嘿!嘿!先卖个关子,不告诉你,等时机成熟了再说。”说完,王萱妮迳自跑跑跳跳的回屋子里去,把古少柏抛在后头。
他笑着摇头,到底是个未经世事的纯洁少女,难怪王川会如此保护她。
进了屋,王萱妮已乖乖的坐在餐桌上等候,十足像个听话的小孩。
待管家送上皮蛋瘦肉粥,她高兴的喊“开动”便埋首于早餐之中,热呼呼的温度似乎不会影响她食用的速度,反而更是刷!刷!刷!三两下已解决了一碗,古少柏反观自己的,才吃了最上一层,还是他吹了半天才入口的。这小妮子的“耐热功”可真厉害!
“你不怕烫?”他看着她问。
“东西热一点才好吃。”王萱妮让管家再为她添~碗,她的余光瞄向古少柏的碗,啊哈!原来他怕烫。“你有没有再和我爸联络?”
“没有。”古少柏纳闷的想,为何她如此镇定呢?难道……
“你可以向他说我在这里玩得很愉快。”
“你……曾经被绑架过吗?”
王萱妮看他,怎么会这么问呢?肯定是自己的表现太不像个人质了,哦,不行,不能让古少柏起疑心,否则,她的计划就无法完美演出了。
“没有,这是第一次,没想到真的像你所说,就像度假一样,只是和家人分开一个月的时间,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上帝,原谅我撒了个小谎,如果让他知道我有多次被绑架的经验,那他就没那么容易掉入我设的甜蜜陷井了,王萱妮在心中暗自祷告着。
“这样子啊!”古少柏低头吃粥,不再多问。
“喂,是不是被绑架都这么好玩哪?吃得好、睡得好,又有这么一大片草原可以玩得尽兴。”
“那要看你遇上什么样的绑匪了,若是穷一点的,恐怕是让你吃不好、睡不好,不但没有一大片草原可玩,甚至还把你关在铁笼里。”
“好可怕,真庆幸遇到的人是你。”
“是呀!所以,你就好好的待一个月,保证你白白又胖胖的离开这里。”古少柏若有所指的说道。
第三章
大清早,王川不打算到公司去,王必昕也是如此。
今天是妮妮被绑架的第三天了,按往常绑匪应该会在中午以前将她送回来,而且,是坐着史牌轿车回来。
“别去公司了,在家里欢迎妮妮回家。”王川对儿子说。
“嗯,我正有此打算。”
王必昕坐了下来,在庭院陪父亲用早餐。
“儿子啊,你爹爹我棺材都进了三分之二了,你是打算让我无法抱孙吗?”
“爸,怎么这么说呢?”对于这种老掉牙的话题。王必昕已经懒得作回答了。于是优闲的饮着红茶。
“当然这么说,不然要怎么说?人家老李的小儿子二十郎当就娶妻生子,你多了人家半倍岁数,到现在连一点影子都没,若不是你的司机说你曾去特殊场所,有时我还以为你真如传闻所说,是个Gay,你们这两个小鬼,就是爱护我操心,看看你妹妹,简直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给她弄个相亲,竟有本事搞砸还让人家从此视妮妮为恶梦,还真怀疑是不是你们两人合手搞的名堂哩!”
王必昕吸了父亲的最后一唏话,心虚的呛着了,难道父亲当真有法眼,任何事都逃不过他那双眼睛?
没错,他是曾跟妹妹一起整那些父亲精挑细选的相亲对象,使得听过传闻的人都不敢找上妮妮,但是,他也是被强迫的啊!谁不知道妮妮那颗脑袋瓜装满了奇怪点子,若是不肯与她合作,总会抬惹来一堆不必要的麻烦。
注意,是一堆哦!不是接二连三,而是十个爱国者飞弹同时发射,包你被整一回便不再敢与她唱反调了。
他真想告诉父亲,自己不是共谋者,而是被害者。
王川不甚愉悦的瞟了儿子一眼,“怎么?被老子猜中了?”
“不小心的啦,爸,我哪敢与你作对呢?又不是不想活了。”王必昕随即促住另一话题,又道:
“爸,你所说的传闻是打哪儿来的?”
“四面八方来!打哪儿来?快快给我娶媳妇儿就是,这样就不怕人家说你是个Gay,更可以安心的喝茶了。”
老人家有起床气,少回应个两句包准闪开“风台尾”。
“没娶妻就少回东部去看你妈妈,省得教她看了心烦,生你养你,就盼你能娶妻生子,她走了。你更是逍遥了,是不?”
‘哦,不是起床气,而是老子又犯子相思,想念已故的母亲了。
每回王川想起王必听母亲时,接踵而来的就是想起儿子至今三十而立,却未成家之事,再接下来,就是王必昕的“耳朵受难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