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怜……”顾莞心则凄惨地哭倒在秋怜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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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厢房里那一声接着一声哀绝悲戚的哭泣声,屋梁上有人的心头也不好受。是温似水强拉住他的袖子,阻止他跳下屋梁去会见佳人,才打消他去向顾莞心质问明白的念头。
忍住心头的阵阵不舍,薛崛拉起温似水,无声无息的施展轻功,离开顾府。
一回到住处,林大郎马上发现薛崛的神情不对,一副极欲发狂的模样。
“怎么回事?是小姑娘她当真允婚,把他气炸了?”林大郎小声问着他的娘子。
眼前这薛崛的模样,令人不敢靠近,他自然不会跑去送死。
“不要乱说,相公,莞儿她……”温似水看了薛崛一眼,未再多说。
任谁都听得出莞儿心里承受着多大的痛苦,只是这痛苦的背后,真相是什么?
何以能让她做出宁愿一死,也不肯嫁给薛崛的决定?
“小姑娘她怎么了?似水,你这样吞吞吐吐,反而更惹人心急,你是存心要急死我吗?”林大郎在一旁急得走来走去。
温似水不理会林大郎在一旁的聒噪,她只关心薛崛现在决定怎么做。
“薛公子,你说莞儿她会拒绝你,是否是为了气你让她丢尽面子,才死也不肯允婚?”这种说法连她自己也不信。
“不,莞儿心里有秘密。”这是绝对肯定的事实!薛崛握紧拳头,忍住极想爆发的情绪。
光想到她哭得死去活来,宁愿要胁一死,就是不肯嫁给他,他心里便有止不住的怒火亟欲发作。
似水猜得没错,这整个逼婚事件,果然另有蹊跷。
究竟莞儿心里藏着何种天大的秘密、承受多大的痛苦,能让她哭得柔肠寸断,却不肯把心事说出来?
她不是一向最信任他吗?
何以宁愿把他逼走,也不告知他事实?
没错!事至此,已证明她许嫁他人,并不是为了她口中自称要逼他收心的计策,而是她出嫁后,彻底杜绝和他纠缠下去的可能。
这代表着什么用意?
沉思许久,薛崛仍未能想出个中缘由来。
“你认为莞儿在害怕什么?”温似水以为他该是最了解顾莞心的人。
薛崛脸色一沉,这也是他亟欲知道的。这一阵子顾莞心一再回避与他见面,他根本无从得知她心里的种种想法。
“我有种感受,薛公子,我觉得莞儿的心事,一定跟你有关,你确定你毫不知情?”
薛崛自然也有这种感觉,然而……
“原来小姑娘拒绝婚事啊?这可奇了。”林大郎摸着下巴纳闷道。
“薛公子,你认为这亲事还能成吗?”温似水心想顾莞心的父亲一定不敢拿女儿的性命开玩笑。
这婚事看来是吹了。
“不成也得成,莞儿非嫁给我不可!她没有第二条路走。”薛崛咬牙回道。
“你不会是认真的吧?薛公子,我们说好只是试探,你犯不着……”温似水故意吃惊万分地看着他。
“我的确是认真的,你不用故作吃惊。似水,你早看穿我对莞儿的心意,何必取笑我呢?”薛崛没好气的指出。
“薛公子,你若是早点坦承心意,或许今日也不会面对这样的局面。你们男人都是这样,非要把我们伤透了心,才想好好的珍惜我们。”温似水意有所指地瞄向相公林大郎一眼。
当年的林大郎也是如此固执,一再把她推开,令她伤透心,直到后来在顾莞心的一番言词下,才想通一切。这就是男人。
迎上温似水责怪的眼神,林大郎自然也知道爱妻又在翻陈年旧帐,遂搔着后脑勺,笑得很无辜。
“别把我和那莽夫一起比较,我可从来没有把人赶走。”薛崛瞟了林大郎一眼,嗤声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总比你暗中破坏小姑娘婚事要有格调多了。”林大郎随即反驳。
“你们——”温似水见这两人始终无法好好相处,老是剑拔弩张的,心中颇为无奈。
或许这两人就是天生看彼此不顺眼,她才没兴趣从中撮合两人的友情。
“土护法,媒人差人来说顾府的亲事,她无法圆满达成,请您见谅。”管事出现在门口,转达道。
“我了解,下去吧!”
果然,顾家老爷为了女儿的性命,决定不与独孤教这有权有势的江湖派系攀上关系。
“薛公子,你说接下来要怎么做?”温似水遗憾地看着他。果然这亲事成不了。
“我去见她当面问清楚。”
他早该这么做了!适才若不是有温似水在场,他早冲进去见顾莞心,把事情说清楚。
“不如由我出面约她见面叙旧,莞儿也许不会有戒心。”温似水提议道。
这件事她是插手管定了,谁让她和薛崛是多年好友,莞儿又是她今日幸福的大恩人,她说什么也不能看着这对有情人被硬生生拆开。
“不,还是我自己——”
“薛公子,我不认为莞儿肯见你。”温似水直截了当道出事实。
“我不打算给她拒绝的机会。似水,你就待在这儿作客,我先告辞。”薛崛拒绝她的好意,大步往外走。
“喂——”温似水在后头叫着。
“似水,让他去吧!这毕竟是他和小姑娘的事,我们就是插手也管不了的。”林大郎阻止她追上去。
他们所能做的就是献上真诚的祝福,希望这对有情人能白头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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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别再伤心了,当心你的心口又疼了,对身子不好啊。”秋怜在一旁安慰着顾莞心,实在也找不到其它的言语来让她心里好过一些。
“秋怜,你说该怎么办?我明明那么希望嫁给薛大哥,可我居然没能好好捉住我的幸福,我究竟要怎么做?没有薛大哥在我身边,我活得好痛苦啊!”扑倒在床,顾莞心早已泣不成声。
她既不能看薛大哥伤害她爹、又放不下对他的情,更甭提薛大哥的紧迫盯人,她觉得自己快被逼疯了。
秋怜见她这么难过,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唯今之计只有——
“小姐,走吧!咱们离开这儿。”
“离开这儿?秋怜,你是说?”秋怜的话令顾莞心抬起头来,脸上净是交错的泪痕。
“我说就我和小姐你两人离开这儿,到薛公子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过生活,直到薛公子放弃你,不再寻找你时,我们再回来。”秋怜提议着,愈来愈认为这个方法可行。
“到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直到薛大哥把我忘记为止?”顾莞心喃喃着,泪水又开始一滴跟着一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想到会有那么一天薛大哥把她给忘了……
“小姐,不会太久,薛公子有众多红粉知己,总有一天会把你淡忘,你就可以回来和老爷相聚,你不用太伤心。”秋怜只好这么安慰顾莞心。
虽然这些言语免不了伤了小姐的心,总比一直让小姐整日以泪洗脸,日子一天拖过一天的好。
“是啊,总有一天会出现一名让薛大哥甘心为她收心的女子,而那个人不会是我……也罢!秋怜,我答应你,咱们离开这儿,而且事不宜迟,今晚就走。”深吸口气,顾莞心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
是不该再哭了,倘若离开这儿,是唯一摆脱薛大哥的方法,那么就走吧!走得远远的,连秘密也一并被她带走。
“小姐,你说今晚?”
“没错!就是今晚。你快去收拾细软,咱们今晚就出发,免得薛大哥一得知我回绝他的提亲,又亲自找上门来,到那时候我们就走不成了。”她跟在薛大哥身边也有三年,她了解薛大哥不可能在得知她回绝亲事后还能沉得住气。
也许这会儿正在赶往这里的路上呢!想到他有可能会大发雷霆……
“秋怜,你动作快点,我来帮你收拾。”说着,顾莞心连忙动手开始整理。
“小姐?”秋怜见顾莞心如此积极,吃惊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不过小姐能暂时收拾悲伤的心情,强自振作,自是再好不过了。
秋怜露出了安心的笑容,跟着收拾路上所需的种种物品。
是夜,顾莞心和秋怜两人,偷偷摸摸地溜出顾府,告别这生长十七年的地方。
主仆二人背着简单细软,手牵手走在一起,浑然未觉有个昂藏身影始终紧跟在后头。
第九章
主仆二人走了一天的路途,终于找到一间客栈暂作休息。
这一路走来,不仅顾莞心身心疲累,连秋怜都快支撑不住呢!
好不容易可以坐下来好好喘口气,秋怜立刻为小姐和自己倒杯茶,先解解渴再说。
“少爷,来,先喝口茶,你一定累坏了。”秋怜将茶水端至顾莞心面前。
“秋怜,谢谢你。”这一路上多亏有秋怜,否则她老早就饿死在半途。
“少爷,你别这么说,这是我该做的。”这回秋怜扮成书僮的模样,要比顾莞心扮书僮时更称职。
“不,秋怜,你为我做的实在太多、太多,如果不是你,我一个人根本没法子度过这一切,我该怎么报答你?”顾莞心捉住秋怜的手,说得真诚。
“小——少爷,你再这么说,我要生气了。你和老爷对我和我的家人,更是恩重如山,我才是无以回报的人,我为你做的都是我心甘情愿,你不要折煞我了。”秋怜故意板起脸。
“我知道,秋怜——啊!你看,那里有个人倒下来了。”顾莞心的注意力突然教客栈外的一幕吸引。
秋怜跟着回头一看,果见有个身形邋遢的老人倒在路上。
不过她和小姐只身在外,又是外地人,还是少管闲事为妙。
秋怜转回头,正想奉劝小姐不要管闲事,不料她尚未来得及开口,顾莞心已放下手中的茶水,起身走向外面那老人家。
“小——少爷。”秋怜翻着白眼,连忙跟在后头。
唉!她就知道只要遇上这种事,她家善良的小姐是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秋怜,快来帮我,这位老先生好重。”想扶起倒在地上的老人家,顾莞心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好重!察觉这老人全身都瘫向她,顾莞心暗一咬牙,几乎跟随着老人一起跌回地上。
一只有力的手臂悄悄揽住她的后腰,支撑着她,不让她倒下去,可顾莞心由于太专心搀扶着老人,根本没察觉此人不对劲的地方。
反而是秋怜在旁看得一清二楚,她吃惊得极欲上前,推开这竟敢暗吃小姐豆腐的老人家。
可她才跨出一步,便教老人家眼底那肃杀的眼神给震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这老人……不,怎么会有身形如此伟岸高挑的老人,他分明是——啊!
以手掩住到口的尖叫,秋怜倒退了几步,心里震惊不已。
这人不会正好就是薛公子吧!
瞧那鸷猛锐利的眼神,实在不像是位老人该有的眼神!老天,如果真是薛公子本人,那小姐……
“少爷——”在他慑人的目光下,秋怜勉强吞回所有的话语。
在她眼中一向温文有礼的薛公子,居然有如此骇人的目光!她承认她是胆小鬼,才会被吓得不敢说话。
这八成就是堂堂独孤教土护法的厉害之处,以往她秋怜真是小看他了。
倘若他真是薛公子本人,这下表示无论小姐逃到哪儿,仍然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吗?
然而这是否也意谓着——薛公子当真十分在意小姐,才会一路不死心的跟随在后?
“秋怜,你快来帮忙,别光是杵在那儿!”顾莞心娇喘吁吁,实在是这位老人家太重啦!
小姐的呼喊,立即让秋怜回过神,连忙上前帮忙扶起老人。
就这样,主仆二人将老人给扶进客栈的房间休息,顾莞心甚至亲自端茶水来至床旁。
“少爷,这种事让我来。”秋怜见不得自家小姐去服侍别人,即使这人极有可能是薛公子。
“没关系,秋怜,你也看见这老爷爷身子这么虚,一杯茶水而已。”顾莞心笑道,将茶水递到老先生面前。
“小兄弟,你心地真好,咳!咳!”床上的老先生一面说,一面咳着。
“不,您别这么说,大家都是出门在外,举手之劳罢了。”顾莞心见老先生接过茶水,这才放心地掏出怀中的护心丹,并塞到他的手里。
“这是?”
“那是我一个朋友给我带在身上,以防不时之需可以用上的良药。这药很好用,您快服下它,相信很快就会舒坦些。”
老先生看着她好一会儿,眼神专注到令顾莞心也感到些许纳闷。
“您是怕我下毒吗?老爷爷?”
“不,我相信你不是这种人。”只是随随便便就把珍贵的药送人,真令人想掐死她。
“那您就快服下吧!我有点累了。”顾莞心吁口气。
“少爷,我这就去要店小二张罗另一间房,你等一下。”秋怜忙不迭的转身跑开。
“你有个忠心的仆人,小兄弟。”
“连您也看得出来吗?老爷爷,秋怜她对我真的很好,如果不是她,我早就不在这世上了。”顾莞心苦笑道。
老先生握在手里的护心丹,差点被他捏碎,只见他眼里闪过一抹光芒,才道:
“小兄弟,你何出此言?生命何其珍贵,你该好好珍惜才是。”
“倘若活着是件开心的事,我又岂会想一死了之呢?可是好苦,我活得好苦。”顾莞心即使深吸口气,仍掩不下心口的痛楚。
“这话从何说起?你想谈谈吗?”老先生诱哄她开口。
他早料到这小东西对外人从来不会提防太多,她就是太容易相信人。
“我……胸口好疼,好疼!”顾莞心抚着自己的胸口,脸色突然刷白。
“莞——”老先生伸出手及时接住倒向他的小人儿。
“薛大哥,是你吗?”顾莞心低吟着,缓缓地闭上眼,昏了过去。
将她稳稳抱在胸前,薛崛轻柔地把她放在床上,和他躺在一块儿。
老先生正是薛崛假扮。他本是赶至顾府打算质问原由,不料尚未潜进顾莞心房里,无意间便先听见这主仆二人居然打算离家出走,就为了想逃离他。
于是他打消质问原因的念头,一路跟着这对不告而别的主仆二人来到这儿,目的正是打算趁此探问顾莞心,究竟隐瞒他什么事。
果然,一扮成老人家,她就失去戒心,发挥她古道热肠的善良本性。
“莞儿……”薛崛轻声低语,将护心丹含在口中,藉由四片唇的接触,以舌尖慢慢将护心丹推送进她芳香泌甜的口中。
可一碰触到这久未品尝的香唇,薛崛一吻便欲罢不能,在她柔嫩的唇瓣上又亲又吻,眷恋不已。
秋怜回到客栈房间,瞧见的就是这一幕令她大为光火的情景,她立刻冲上前,两手用力打着老先生的背。